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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_素衣渡江【完结】(87)

  刚挨到chuáng沿,就听他的声音低沉的道:“……我跟你赔不是,是想你开心,别生我的气。”

  好在她有准备,否则他在黑暗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非得吓死她。雨楼道:“我知道,我没说你赔不是不对,可你想想啊,你惹我,我想发火,你道歉,我忍着,一次次的,永无休止,我能受得了吗?”

  “那你就别忍,想发火就发火。”

  “说的简单,每次都大呼小叫的,我自己都受不了。”雨楼道:“而且你每次还要装可怜,扮无辜,bī的别人不得不原谅你。”

  他闷声道:“……是吗?”语调悲哀:“真的吗?”

  “是呀!”她也颇为无力的道:“就拿刚才来说,我说想看书,你不许,缠着我不放,非要我不开心了,你才赔不是。”

  “可我想和你……”

  她眼睛一亮:“看吧,你知想到你自己,却没考虑我。我不想你打扰我,你就该尊重我的想法,安安静静的走开。否则,你说的再天花乱坠,也和以前一样,所谓的对我好,仍不过是让我穿金戴银,还是用对通 对房丫头的那一套对我。”

  夏宣刚要辩解。雨楼就捂住他的嘴巴,抢先道:“只不过你以前是用言语恐吓,现在改用胡搅蛮缠,其实本质上都是叫我服从你。”‘本质上’三个字,她觉得自己用的很准确,一下子就揭示了对方的险恶用心,虽然他可能听着有些别扭。

  “怎么会这样?”夏宣也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已经对她退步到悬崖边上了,再退步,就差粉身碎骨了。她怎么还会觉得不满足,觉得和他在一起痛苦呢?他叹道:“我……可我喜欢你……”

  又来了不是,雨楼道:“你喜欢不喜欢,都不能紧黏着不放!”说完,不禁无奈的举目望天,心想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已经黏着不放了,自己都嫁给他了,于是改口道:“你喜欢我,想为我好,更得替我着想,我不高兴的事,你能别做吗?别惹我不开心。”

  她因对他无计可施,语气软绵绵的,听着有点像撒娇,夏宣心神dàng漾,忍不住想凑近她,委屈的道:“我喜欢你,想和你亲近。回家看到你,就想抱着你不放手。我也想忍的,可忍不住。”

  “……”听他的意思,这已经是本能了。雨楼不停的吸气呼气,抛下一句话:“那就别忍了,我忍着。不管做什么事,只要您回来了,什么都不gān,立即围着您转悠。”说罢,气呼呼的蒙头躺了。夏宣见不得她不开心,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躺下,过了一会,道:“雨楼,你现在允许我碰你吗?”

  她没这个心qíng,冷声道:“累了,睡罢。”

  “哦——”声音低沉的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一般的悲凉,他可怜巴巴的道:“我明白,男女之间,先用qíng的那个气短。我气短,你随便欺负我罢。”

  这家伙没救了,一点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居然还认为他自己是受害者,雨楼实在忍不住了,一掀被子坐起来,指着帐外道:“那好,我就欺负你了,不许在这儿睡,今晚上不想见你,你爱去哪去哪儿。”

  “寒冬腊月,你想把我撵出去?”

  “你不说我欺负你么,就欺负你了。”说着,还推了他一下。

  夏宣道:“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

  “怪我吗?”

  “不怪你,都怪我!”他气哄哄的下了chuáng,从衣架上取了衣裳,胡乱裹了,便向门外走。雨楼就听咣当一声,知道他人走了,轻声了一声,躺下后,自己掖了掖被子,睡了。

  —

  冬日里北风冷冽,从早上一直刮到天阳落山,这风才小了点。夏宣从都督府离开后,难得应了友人的邀请去赴宴,推杯换盏间想起雨楼对他的态度,偶尔会失神,使得笑容僵在脸上。

  在旁人看来,夏宣没成亲之前,有一年多的时间里,像换个人般的不近女色。所以他最近迎娶了郡主,还出来赴宴喝酒,使得大家颇为吃惊。不过很快,众人就发现了,他好像在真的只是来喝酒的,陪酒的歌姬唱的如何,长相如何,他好像并不大关心。

  夏宣喝的尽兴,觉得达到了‘借酒浇愁’的目的,便在午夜前辞了朋友,骑马往府里回了。

  “夏宣啊夏宣……你真是自作自受……”他接着酒劲自言自语的道:“谁叫你偏偏喜欢她呢……”口中叨叨咕咕的念念有词,到了府门口前,让随从去敲门,他则下了马,在自己的坐骑耳边道:“可怎么办,再招她烦,我弄不好就得撵去跟你睡马厩了。”

  “国公爷,我扶您进去。您小心脚下。”

  夏宣进了大门后,一想到回去也被她冷脸对待,不禁放慢了脚步。这时候就听二门处的当值门房里传出来一阵哭闹声,接着跑出来个小厮。天黑,他又行得急,居然直接撞到了夏宣身上。夏宣揪住那小厮的后衣领,拎着他抬头,质问道:“火急火燎的gān什么?”

  那小厮见撞到的是国公,吓的魂都丢了,结结巴巴的道:“奴才……奴才……”

  此时门房里追出来个老头,见了这qíng景,跪到夏宣面前,磕头道:“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次罢。他不知哪弄了个松鼠,我要给他扔了,他捧起笼子就跑,正巧冲撞了您。”

  夏宣这才看清喜旺怀里捧了个小笼子,里间有一团小黑影蹿来蹿去。他便夺过那笼子,放了喜旺,道:“我替你收起来了,回去老实gān活吧。”说着,拎着那笼子,晃晃悠悠的往书房去了。

  叫人伺候着洗漱后,他酒劲退了不少,坐在桌前,盯着笼子里的灰松鼠看。他从宫里刚回府那会,养过一只松鼠,可惜才养了不几天,就被他爹发现给踩死了。为此父子间大吵了一架,他被他爹打了几耳光,从这以后,父子间好像就没好过。

  所以刚才看到这只松鼠,他不自觉的就拿了回来。

  松鼠吃东西的时候的样子最为讨人喜欢,夏宣正想叫人去取榛子,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少夫人来了。他一怔,心道她还没睡吗?过来做什么?思虑间,雨楼已经走了进来,没等他开口,就见她忽然欣喜的迎过来,冲着那笼子的松鼠道:“哎呀,哪儿来的?真讨人喜欢。”

  夏宣马上道:“我……我特意找来,准备送你的。”

  她不经意的掖了下鬓角的碎发,笑意盈盈的看他:“真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百般讨好,得到的都是白眼,没想到偶然拎回来一只松鼠,居然能博她一笑。

  “咱们拿点东西喂它吧。”

  她有命令,夏宣立即派人去找榛子。两人看着松鼠将嘴巴塞的鼓鼓囊囊的傻样子,忍俊不禁。

  他眼珠转了转,心道……讨她的欢心,其实也没那么难。

  以前她称自己为主人,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有一点违背。和他现在这样对她‘俯首称臣’、百依百顺,其实都有问题,凡事别扭来,永远不可能长久。

  他们之间,应该像夫妻,琴瑟协和,卷案齐眉,而不是一人必须服从一人,像对方的仆人,卑微得的渴求对方的垂爱。如果那样,想要的永远得不到。

  “……雨楼……我好像明白点了……”

  她一惊,警惕的问:“你明白什么了?”

  ☆、80

  他觉悟出了什么了?如果是想错了,想偏了,那么还不如保持原样。雨楼记得那次,她逃走被他发现,大吵了一架后,他反倒悟出了歪理,不管她如何对他,他都要喜欢她。并且把这个歪理贯彻了个彻底。

  所以在这寒冬深夜,他又喝了酒水,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哪根筋搭错了,又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了:“你明白什么了?”

  他怔怔的看着她,心中涌起许多想法:“我……明白……”顿了顿,低着头想了想,忽而抬头笑道:“以前我错了。”

  她苦笑不得,他承认错误又不是什么新鲜事,说的这么神秘,她微微摇头,随口道:“觉得错了,就尽量改吧。”继续逗那松鼠。

  夏宣看着她的侧脸,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这时雨楼回眸,发现夏宣还出神的看着她,不禁皱眉道:“你怎么了?到底想说什么?”

  “我以前……一直觉得只要把你娶回来,天长日久……磨也能磨去你对我的怨恨……”他眉间有淡淡的愁色:“可现在……我在想,我不计代价,卑微到极点的求你,你真的就会原谅我吗?”仿佛自己找到了答案一般的低语:“……不会的,有些东西是祈求不来的。”

  气氛在他的话语间压抑起来了,雨楼将视线从松鼠身上移开,放到夏宣身上,不解的看他:“你今晚上怎么会想到这些?”

  他坐下,揉了揉太阳xué,自嘲的笑道:“大概是喝酒了吧,总爱胡思乱想。我一直纳闷,我就差给你跪下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甚至还对我的真心几次践踏。我一直觉得你心狠,现在想想,这也怪我。”

  她不觉问下去:“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过,你和我在一起觉得很累。”那时候她还是他的通房丫头,就敢说出这番话,可见她和他在一起是多么痛苦。回忆往昔,夏宣感慨颇多:“我缠着你,让你觉得累,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能怪你。我还是喜欢你刚才的样子,笑的那么轻松,比平时的你开心多了。我不缠着你了,以后让你轻松些。”

  “……”他忽然正经起来,让她很不适应,尤其这番话说的太过一本正经,像是jiāo代遗言似的,什么‘我不缠着你了’‘以后让你轻松’之类的,听得她心里疙疙瘩瘩的不舒服:“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他笑笑:“就是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我以后规规矩矩的,不缠着你了,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他话锋一转,道:“对了,今晚上怎么没睡,反倒来书房找我了?”

  她确实不是平白无故等他的,雨楼眉间一锁:“我今天下午听人说,七少爷过年好像要回来……”她和他之间有不愉快的过节,听说这么个人要回来,她这一下午都心烦意乱,可这院里又没其他能商量的人,只能等着夏宣回来商量。偏偏他今日回来的晚,让雨楼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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