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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夫人_醉酒微酣【完结+番外】(62)

  “连我也不知道他有记事的习惯。这本手札是他上山之日埋在我娘坟前的,最后一页记了发生在命案前一日的事qíng。他说曾看见你和huáng大海在街拐角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含笑,你去找huáng大海gān什么?你们为何争执?他的死到底是不是跟你有关?!”

  含笑闻言,脸上一直纯真的笑意顿时隐去。他微微侧过脸看向另一边,避开玉卿意审视的目光,唇角挂上一缕讥讽。

  空气冻凝般僵硬,许久,他转过头来,抬眸盯着她,眼里写满恨意。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作者有话要说:童鞋们想我木有?!\(≧▽≦)/

  反正我是想了,飞吻!╭(╯3╰)╮

  第五十五章 不弃

  “从小到大,凭什么你就是高chuáng软枕、锦衣玉食,而我却要在那种龌龊地方讨生活,遭人白眼,受尽欺凌!”

  含笑一改往日温顺乖巧模样,眼底通红如伺机而动的毒蛇,yīn测测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把我养大的?曾经的花魁娘子沦落成别人不要的弃妇,只能接些下三流的客人,你会诗会画又如何?那些男人才不稀罕,他们要的只是ròu|yù发泄的快感!我从记事起,就要陪着我娘对他们笑脸迎来送往,只为讨得几两薄银糊口……”

  “我从来都没有朋友,就算是guī奴家的儿子,也敢明目张胆骂我是来历不明的小杂种!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哪天惹得老鸨不高兴,把我和我娘赶出去,连个栖身之地也没有。而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样的?读书识字、采花扑蝶……我们身上明明流着相同的血,命途却是天差地别!”

  听到这些,玉卿意心头如巨石坠落般震撼。她走上前一步,抬手想抚上含笑的脸颊:“对不起……”

  “你没资格说这句话。”含笑退步避开她的触碰,眼神锋利如刀,“我恨你们所有人,你和你爹娘,还有那个老太婆,我恨不得把你们都杀了!如果不是你爹,我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上,更不会受这么多苦!如果不是老太婆阻拦,我娘早已顺利入门,断不会被折磨得油尽灯枯而亡!还有你娘,最狠的就是她,看不住自己的丈夫,却要用死来毁掉另一个女人的一生……”

  “含笑,”玉卿意打断近乎疯魔的他,道:“上一代的纠葛太多,到现在我也无法说清是谁对谁错。可是过去的始终过去了,我娘死了,你娘也死了,一切就这么算了不行么?你何必要一直耿耿于怀,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自己也说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始终是一家人,从今往后我们姐弟俩好好过日子……”

  “如果我不是想着这些,你以为我凭什么活到今天!”

  含笑嘶吼:“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被人追着骂□养的小杂种时你们在哪儿?我娘死了我卖身借钱葬她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不肯接客被吊起来用鞭子抽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现在你来跟我说一家人?你们姓玉的全都无qíng无义,死了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不已,听到耳里竟然觉得有几分悲怆。单薄瘦弱的少年,站在原地倔qiáng地看着跟前凄美的女子,固执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底线。

  从他出生就埋下的仇恨种子,如今已经根深蒂固,再多的柔qíng好意也软化不了,更遑论连根拔起。

  玉卿意忍不住哭了,流着泪劝道:“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可是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不是么?含笑,你不要这样对姐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最后连你也不要我……”

  含笑看着她,眼睛里的不忍一闪而逝,道:“不妨告诉你,姓huáng的畜生是我杀的。你以为弥补就能了事,就能抹杀过去的一切?妄想!就像你帮我脱了jì籍进了玉家,却不能改变我在勾栏长大的事实。那畜生依然找上门来,说他和我娘有多相熟,我小时候又如何如何……”

  那日离开沉香楼后,huáng大海回想起含笑有些面熟,后来才忆起自己见过他,是勾栏院里的小倌,而且对他娘也有些印象,是个红极一时的花魁,后来却落败了。

  “哈,那畜生以为我来这里是求财,所以央求我分杯羹给他。我不想理,他便拉拉扯扯,说了许多污言秽语,说他和我娘……他还说说不定他就是我爹,叫我要孝顺他……我呸!下贱的糟东西!这种浑球留世上也只会糟蹋人,我便索xing结果了他,眼不见为净!”

  他不堪忍受huáng大海侮rǔ逝去的娘亲,故而愤然杀人。

  说完这些,含笑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自嘲道:“都说父债子偿,呵呵,反过来亦非不可。你不知道我亲眼看他带上枷锁的时候心里面有多激动高兴,我巴不得马上就判他个斩首之刑!届时我一定放pào打鼓庆贺,再去我娘灵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含笑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渗出,看起来就如走火入魔般癫狂。笑过之后,他恢复贯然神色,平静开腔:“不过既然都被你知道,我也无所谓了,你送我去官府,越快越好,你们这个恶心的地方,我再也不想踏进一步!”

  玉卿意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让你去。我会另想办法,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千辛万苦才找回你,你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含笑听言有一瞬愣怔,随即讥讽道:“明日便要过堂审案,你没找到人证证明他的清白,又不肯让我认罪,你就忍心看他一大把年纪还无辜送命?我死还是他亡,你自己选了,好、姐、姐。”

  父亲死,还是弟弟死?

  玉卿意面对这个含笑扔出来的难题僵在那里,难以抉择。她看着被仇恨之火灼燎得就快丧心病狂的含笑,简直难以置信这就是平时听话温顺的他。她愤怒而又绝望,她想不到连身边最后一个真心实意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混账东西!”

  正值二人对峙之际,晏知手持木棍冲进来,一脚踢倒含笑,对着他后背就抽了一棍。

  “呃!”

  含笑被打得趴在地上,晏知踩着他肩头,怒骂道:“你姐心软不打你,我就替她教训教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说着晏知又是几棍下去,边打边骂:“你说你恨玉家你恨你爹,行!负心汉该恨!可是你凭什么恨卿卿?她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当年她才几岁?大人的事她懂个屁!你只觉得你惨你可怜,她呢?五岁死了娘没了爹,处境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

  越说晏知怒气越盛,猛踹含笑几脚:“你摸着良心说,卿卿平时对你怎么样?这辈子我就没看她对谁这么好过!你他妈的还搞这些破事,不是东西!禽shòu不如!”

  玉卿意见含笑被打得狠了,都蜷缩着身子爬不起来,赶紧过去拉开晏知。

  “快住手,你要打死他了!”

  晏知这才停手,把棍子一扔,咬牙道:“每次都要心软!上次下药也是,你差点就中招了知不知道?!这畜生,明知道你们的关系还想做那些事,心肠坏烂了!”

  玉卿意不和他争辩,扶起含笑给他揩去嘴角血渍:“疼不疼?待会儿我给你敷点药。”

  含笑拨开她的手,拿眼恨着晏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可别忘了,是你谋夺玉家家产在先,出手伤人在后!那天你差点就害死她了,你不会不记得吧?我的手段跟你比起来算什么?自愧不如!”

  欢qíng阁那日,下雨含笑去关窗,一下便看见了来往此处的晏知。是故他下药迷晕玉卿意,还刻意做出那副暧昧旖旎的景象,实际上只是为了惹得前来“捉jian”的晏知发火,然后看这对怨偶相残。

  他恨玉卿意,他想看她受折磨,这样心头的畅快感才会多一些。

  晏知顿时反应过来,怒火冲到头顶,又要冲上去揍含笑。

  “你敢算计我?!”

  “好了好了!”

  玉卿意死命推开他,张开双臂拦住不让他过去,急切说道:“现在扯这些旧账gān什么?时间都要来不及了,快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人!”

  ……

  “威武——”

  明镜高悬的牌匾置于头顶,两侧衙役站得笔直,公堂之上虎头铡jīng光镫亮,铜皮上还留有丝丝残旧斑驳血迹,玉卿意见到,仿佛都能嗅到人头落地后的血腥味道。

  她站在公堂之外的人群中,看着通判大人徐徐而来,不觉紧张地出了一掌心的汗,心跳噗通,如鸣雷鼓。

  “没事的。”

  身边的晏知牵住她的手,重重一握以示安慰。

  玉卿意目露忧色:“这样能不能行?我怕……”

  “他们都是常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做事狠辣且很讲信义。既然拿了我的银子,这些人就一定会做买卖,不然坏了道上名声,以后也混不下去。”

  原来晏知花重金收买了一批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让其中一人出来顶罪,等到此人入狱之后,其余人再去劫狱,救出同伴。虽然这样势必会被官府通缉,可他们本就多是身负血案之辈,多条罪也不在乎,再者从晏知处拿到的银子足够几人逍遥后半生了。所以这笔买卖一拍即合,这几人今日也来了,就混在人群之中,等着时机一到其中几人就押着“凶手”上场,“凶手”便装作再次犯案失手被擒,继而顺道“自首”jiāo待杀害huáng大海一案。

  这个计划是天衣无fèng的,现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通判大人坐下,官威慑人,一拍惊堂木:“来人!带犯人玉……”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师爷突然跑来耳语了两句,一脸慎重。通判大人听了嘴唇微张显得很是讶异,不过很快便掩下反常神色,又把惊堂木一摔。

  “此案押后再审,退堂!”

  说完通判大人在师爷的带领下匆匆离开,朝着衙门后堂而去。

  “怎么回事?为何不审了?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

  玉卿意心急如焚,暗自揣测。晏知也有些纳闷,眼看围观百姓逐渐散去,他也使了个眼色给那几人,暗示他们先行离开。

  这时,一位衙役找来,问玉卿意:“请问阁下是否沉香楼玉小姐。”

  玉卿意点头:“正是。”

  衙役恭敬请道:“请小姐随小的走一趟,通判大人有事相商。”

  玉卿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去到衙门后院,正在思忖向通判大人开口求qíng会不会太冒昧了,却意外地在一颗松树下看见个身着雀蓝锦袍的修长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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