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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夫人_醉酒微酣【完结+番外】(68)

  他心软了。

  晏知蹲下,双手搭上玉卿意的肩头:“卿卿,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他拉玉卿意,玉卿意不动,只是一味哭着 ,而且越哭越大声,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一样。

  晏知把她抱进怀里,安抚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不会追究的,别怕。跟我回家,我们回去……”

  “我不要回去。”

  玉卿意也伸臂紧紧搂住他,哽咽道:“三郎,带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包袱又抖了两三个,哈哈哈,卿卿终于显露王霸之气了\(≧▽≦)/

  这本文确实不会太长,我在收尾了。矮油肿么办,我很想把全文最重要最巨型的伏笔马上揭露出来,迫不及待了!\(^o^)/~

  第六十一章 出手

  云中路杳杳,江畔糙萋萋。

  马儿轻蹄悠悠,一匹棕色瘦马驮着玉卿意和晏知两人,一路往山上走,仿佛就要走到云上去。

  玉卿意坐在前面身子后倾,懒洋洋靠在晏知身上,道:“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晏知手臂往前环住她的腰,俯首在她肩头,问:“为何不会?”

  “我那般对你,你不杀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来寻我……这不像你,你真的变了。”

  “我并未改变,只是你从来都不肯用心看我。”

  晏知语带三分心寒,又道:“我听闻你另嫁他人的时候,真的想过同归于尽,抱着你跳下万丈深渊……反正我是做鬼也要缠着你的……只是我策马出了城门,却不知晓你去了哪里。茫茫人海,如何寻你?一路兜兜转转,我问了不下百余人,只一樵夫说看见顶喜轿被抬上山,往林子里走去。”

  “你可知晓,当我听到此消息,首先想到的竟是你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深山老林又无人烟,嫁人怎会嫁去那种地方?我担心你,一路快马加鞭,初时的那些怨怒早已不在,只求你平平安安毫发无损……你说我可笑不可笑?本该恨你,最后却变作满腔挂怀……”

  “我始终还是放不下、舍不得。”晏知叹息,抱紧玉卿意,道:“只那一件事,你便再不信我。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肯施舍些qíng给我?若是如此,我立马开膛破肚,让你验个清楚,总好过受这等苦罪,煎熬得人心都要烂了……”

  玉卿意幽幽一叹,反手抚上他的脸,道:“不是不信你,其实我不信的是自己。我……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好,好到值得你这般对我。”

  五年前花圃那晚,她一个无心之举,成就了她的心愿。可最后也给他们之间带来一道高不可越的隔阂。

  玉卿意想,她是真的沉浸在了这段qíng当中,而晏知,却是被一场幻觉所惑。

  “钟qíng一人并非因为她十全十美,喜欢便是喜欢,无需理由。”

  晏知拉过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吻,问:“卿卿,如今我们去哪里?”

  玉卿意道:“哪里都好,只是我不愿再回去。三郎,你可是舍不得?”

  “这世间我唯一不舍的,只有你。”

  晏知双腿一夹马腹,吆喝着马儿走快些,继续沿山道往上走去。

  玉卿意垂首浅浅一笑,轻声低语:“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松风入画景,东辉照树荫。

  二人行走两个时辰,马乏人疲,口渴难耐,这时意外地看见一处土屋房子,隐藏在蔼蔼山林中,露出一角灰瓦。

  “没人住。”

  晏知敲门不见有人应,又瞧屋檐下蛛网群结,门上铜锁锈迹斑斑,遂翻过矮墙进院查探,之后砸开锁让玉卿意进去。

  陈旧门窗厚灰堆积,屋里除了些破烂家什便没无甚东西,屋顶瓦片还缺了好几块,阳光透过破dòng照在地上,明晃晃的。

  晏知巡视一番,弯腰从旁边木头搭的矮屋子出来,头顶都蒙上一层灰。

  他道:“这宅子应该是别人废弃不要的,兴许原先的主人家嫌山上太远,搬到山下去了。除了不值钱的大件儿东西还在,其他地方都空了。卿卿,我们在这里歇下脚,待会儿继续走?”

  玉卿意掏出手绢给他揩去额角黑灰,摇头道:“今儿个就在这里歇吧,我瞧马上包袱里有gān粮。我俩把这里收拾收拾,将就住一晚。”

  打定主意,二人便动作起来。晏知整理房舍,玉卿意扯下炕上旧布chuáng单到屋后的小溪清洗,扫院、抹桌、刷锅、洗灶……

  两三年没人住的房子清扫起来着实费了不少功夫,只见院子里两株桃树之间牵起麻绳,晾晒了陈黯发旧的蓝白土布,还有好几件男女衣裳,衣角水滴哒哒,落在地上都汇成一汪清流。

  而此刻衣裳的两位主人忙里偷闲,趁着午阳水暖,浸在屋后浅溪汇聚而成的小水潭中,清洗身上尘埃。

  水边芦苇三四尺高,加上一旁浓密树枝翠叶的遮掩,人在潭中被隐藏得极好,外界难窥。

  潭底布满鹅卵石,玉卿意站于其上,并不觉得割脚,反而有一种踏实的平和感。她发髻高挽露出莹洁粉颈,潺潺水流滑过背脊,如清露拂玉。

  “冷不冷?”

  一双臂膀从后揽住她,晏知贴近,火热的胸膛瞬时带热了一泓泉水。玉卿意顺势往他身上一靠,道:“挨着你就不冷了。”

  “呵呵……”晏知低低发笑,伸手拿过她手中汗巾,主动请缨道:“我给你洗吧。”

  他轻轻给她擦拭着背脊,仔细洗过一寸寸肌肤,然后道:“好了,转过来。”

  玉卿意不肯回头,只是抬手往后一伸,示意他递回汗巾:“我自己洗。”

  “羞个什么,难道我看得还少了不成?听话。”

  晏知硬是扳过她的双肩,玉卿意不qíng不愿地转过身来,低低垂首,双手环前紧紧捂住前颈及胸口,一副娇羞模样。

  晏知愈发觉得好笑:“坦诚相对这么多年,现在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来,放手放手……”

  他去拉玉卿意的手,玉卿意躲躲闪闪:“不用,真的不用……”

  拉拉扯扯一阵,玉卿意终是不敌晏知大力,手腕落下,露出颈下青紫的掐痕。

  果不其然,晏知见状大怒,声音高昂质问道:“怎么回事?!那人打你了?我宰了他!”

  说话间他便愤然起身,玉卿意一把拽住他,苦笑道:“不让你看就是怕你这样,要打要杀的。其实也没什么,我临场悔婚自然惹怒了他,受这一下算是轻的了,还好他也未再对我不利……都算了罢,何苦去寻些烦恼?我不想再和他牵扯不清,我想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去。”

  听了她的解释劝慰,晏知粗重愤怒的喘息渐渐轻缓下来。须臾,他敛起怒火,一边检查玉卿意身上,一边问:“还有没有哪里痛?受了伤就说,千万别忍着。”

  玉卿意笑道:“我像会忍的人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横,别人若打我一掌,我定会还十掌回去。我可不会委曲求全,就算打不赢,也要斗个两败俱伤,这才是我的本xing。就像你说的,我是只野猫儿。”

  晏知被她一逗,也戏道:“说你野猫都说轻了,你这xing子比我还凶,活像山里的母老虎!”

  “我是母老虎的话,那你就是咩咩叫的小羊羔儿,羊入虎口,被我吞掉。”

  “好哇,那我倒要看看,是你吃我还是我吃你。”

  ……

  “晏知你个色鬼!快起来!”

  “反正这儿也没人,只有两只老虎在亲热……”

  ……

  芦苇丛摇曳生风,在长密芦糙的遮掩下,chūn水伴着细细轻吟,给这方天地都染上旖qíng。

  说是只住一日便走,可两人贪恋山间幽静,拖了又拖,直到gān粮用尽方才依依不舍地下山。

  隐居的这几天,白日他们结伴去屋后山坡踏青,依偎靠在松树下看花赏水。晚间星月升起,他们睡在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上搭着薄衫,从屋顶的小dòng看满天繁星辰光洒落。

  “卿卿,你喜欢这里么?”临走之际,晏知如是一问。

  玉卿意回首眷恋一望,点头:“喜欢。”

  “那我们以后还回这里好不好?找工匠把房子修葺一下,多盖两间屋子,一间给我娘,一间给我们的孩儿,院子后面开块地种花,再给你养两只猫儿……也不知这家人到哪里去了,还是先买下宅子稳妥些,省得日后麻烦……”

  他说着她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微笑应道:“好啊。如果能回来,我们就住这里。”

  晃晃悠悠又是大半日,两人翻过山头来到山脚小镇,仿佛顿时从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回到了喧嚣的尘世中。

  小镇靠着官道,是南北往来的重要枢纽,地方不大却异常热闹。晏知扶着玉卿意下马,走进茶棚坐下,要了些茶水面点填腹。

  玉卿意端起茶刚喝了一口,就看见不远处一列官兵向着这边走来,个个腰佩大刀,手上还拿着画像,好似在寻人。

  为首之人官靴踏得飞快,转眼就来到茶棚,解下佩刀往桌上一搁,喊道:“掌柜快上些解渴的来!”

  掌柜急忙哈腰迎道:“几位官爷请坐!小的这就上茶!”

  凉茶奉上,几个官兵端起猛灌,如牛饮水。为首之人喝完后扔下碗,抬袖抹着嘴,颇为不满地说道:“咱哥儿几个运气忒差了!别的兄弟都是在城里,唯有咱们来这鸟不拉屎的山上找人,按我说一女流之辈,再慌不择路也断不可能躲上山,否则还不被野shòu叼了去?!”

  另一人也道:“话虽如此,但这回的案子非同小可,牵扯到了官家。大老爷又下了死令,咱们就算再苦也得先找着人,不然当心掉脑袋!”

  为首官差唾道:“呸!天杀的贼婆娘!害死老子了!走走走,前边儿问去,再不然天黑了就要宿山上了……掌柜的过来!”

  掌柜听喊赶紧跑来,一脸谄媚:“官爷有何吩咐?”

  官差指着画像,道:“此女名叫玉卿意,蒲州人氏,二十岁,右手上纹绣有花样。她犯下了人命官司在逃,现在我等奉知府大老爷之令拿她归案。你见过没有?”

  掌柜乍见画像觉得有些眼熟,犹豫着:“小的似乎有些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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