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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_蓝色狮【完结】(66)

  “那是自然,我一定当心。”今夏笑眯眯地点头道,“这裙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姨,你可真好,简直就是我亲姨!”

  沈夫人把衣裙放到旁边的凳子上,皱眉道:“又是叔、又是姨,哪个真跟你有亲?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能矜持点。”

  “行,听您的,那我矜持点。”今夏从谏如流,眼睛瞥到沈夫人手里还握着两个jī卵,奇道,“……这个,姨,您打算给我吃的?”

  “给你洗头发的,一个姑娘家,头发很要紧,要好好养护才行。”沈夫人懒得纠正她,把jī卵jiāo到她手上,不满地盯着她的头发,“瞧瞧你这头发,都快晒枯了。”

  “用jī卵洗头……”今夏连连摇头,“这么败家的事qíng,我娘要知道,肯定得打死我。您还是还是留着吃吧。”

  “别啰嗦,赶紧洗了。”

  “不行不行,真的不行,这个太糟蹋东西……”今夏象捧宝贝一样捧着jī蛋。

  沈夫人也不和她废话,gān脆利落地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兜头朝她浇下去,趁着今夏还没回过神来,自她手中取过jī蛋,在木桶沿一敲……

  湿滑的蛋清包裹着发丝,柔软的双手轻轻揉捏着,今夏舒服得几乎快闭上眼睛。

  替她揉捏了几下,沈夫人便收了手,让她自己照样子按摩头发。

  “怪不得您的头发又黑又亮,看着跟缎子似的。”今夏边按边道,“我都舍不得洗掉。”

  掬水将手洗净,沈夫人看向她,淡淡问道:“你真是个丫鬟?难道没替家里夫人、小姐洗过头发?”

  “……我,我没伺候过夫人小姐,我只负责伺候我们家少爷就行。少爷他……他不爱洗头。”今夏想了想道。

  沈夫人也不驳斥她,在她脱下来的衣裳中,轻轻拎出一块制牌,问道:“你怎么会有六扇门的制牌?”

  “……”今夏张口结舌,片刻之后才解释道,“这事说来话长,是这样,我有个恩人是六扇门的捕头,他对我有再生之恩……”

  “编,接着编!”沈夫人点头道。

  今夏艰难继续道:“……为了感念他的恩德,所以我请人打造了这面六扇门的制牌,随身携带,让自己时刻不忘恩公的大恩大德。”

  沈夫人赞许地点头:“接着往下编。”

  “其实这面制牌是假的,您看做工粗糙得很,含铜量都很低。”今夏诚恳道,六扇门经费有限,能抠门的地方绝不放过。

  沈夫人慢悠悠地拎起另一块牌子:“这块可比六扇门的有分量多了,沉甸甸的。”

  她手中所拿的,正是陆绎锦衣卫的制牌——今夏一看,恨不得把脑袋直接栽进水里头。

  “你是不是还有个恩公是锦衣卫?”她慢条斯理地问。

  今夏愁眉苦脸地将她望着,使劲地咬着嘴唇,半晌才顽qiáng答道:“是啊,姨,你真聪明,一猜就猜对了!”

  两人对望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今夏忐忑不安的模样,沈夫人才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道:“你先洗着吧,我找你叔说会儿话去。”

  “……姨!”

  沈夫人行至屏风处,不忘转头叮嘱道:“待会冲头发记得用温水,别烫出一脑袋的蛋花花来。”

  “哦……”

  今夏应了,想着不知道丐叔会如何应对,心里愈发没底,胡乱把头发冲了冲,又快手快脚地把身上洗gān净,擦gān了去穿衣裳。

  外头静悄悄的,并未听见什么争执声。

  她挽着半湿的头发,放轻脚步在木廊上走过去,先去了陆绎所在的屋子。站在屋子外头听了片刻,里头静悄悄的,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她试着探头进去……

  陆绎靠在竹榻上,歪着头也正看她。

  “鬼鬼祟祟的,作什么?”他不满道。

  见屋内只有他一个人,今夏这才蹑手蹑脚地进来,溜到他旁边:“哥哥,沈夫人来过么?”

  陆绎摇摇头,目光打量着她。

  “没来?”今夏怔了怔,赶紧向他飞快道,“出事了,我洗澡的时候,沈夫人居然发现制牌,不光是你的,还有我的。我虽然撒了个谎,但估摸着她压根就不相信。所以,在她发难之前,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衣裳是沈夫人的?”陆绎似乎完全没听见她的话。

  今夏点头,复道:“咱们得赶紧走!你走得动吧?”

  陆绎仍旧没听见她的话,靠着竹榻,接着问道:“你平日里怎得不穿这样的衣裙?”

  “这衣衫虽是好些年前,可你看这料子,肯定很贵,我娘哪里舍得给我买。再说,我整日在外头野,买这么贵的衣裳,脏了破了岂不心疼。”今夏解释着,不由低头爱惜地抚摸下衣裙,“回头还得洗gān净了给沈夫人送回来……这衣裳该是十多年前的吧,这样的衣料和款式,沈夫人肯定是大家闺秀。”

  他微微笑道:“你穿着,倒也有几分姑娘家样子了。”

  “我本来就是姑娘家。”今夏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下不是讨论衣裳的时候,“我说,沈夫人已经发现咱们是官家人,咱们得赶紧走呀,哥哥!”

  “不急,就算发现了,她衣裳尚能借给你穿,心里能有多恼?”

  陆绎不急不慢道。

  今夏呆怔了片刻,想想觉得有道理:“她说找我叔去,会不会先拿他开刀?”

  正说着,丐叔就从门口踱了进来,一身崭新的行头,头戴浩然巾,身着玉色十二幅深衣,脚踏云头鞋,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脸也洗得甚是gān净,看上去几乎算得上“清秀”二字。

  “叔?”今夏诧异地问了声,疑心此人会不会是丐叔双胞兄弟。

  “亲侄女,我这回被你害惨了!”丐叔一开口就是抱怨,“你怎么没把制牌收好?”

  “我收好了!谁想得到她会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今夏理直气壮道,“这是不能怪我……她把你怎么了?”

  丐叔没好气地瞥她一眼,摊摊手:“看我这样子还看不出来么?”

  今夏还真看不出来,转头与陆绎jiāo换下眼神,陆绎摇头,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打量良久,今夏灵光一闪,顿悟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的童男身被破了?”

  话音刚落,丐叔一脸愕然,紧接着她的后脑勺就被陆绎摁了下——“你是个姑娘家,不许说这种话!”陆绎教训道。

  “知道了,哥哥……”今夏把头抬起来,试探地问他,“那我该怎么问?dòng房?”

  陆绎思量片刻,点头道:“这样可以。”

  于是,今夏乐不可支地看向丐叔:“叔,你dòng房了?”

  “你大爷的!”丐叔忍无可忍,上前作势yù打她,“有大白天dòng房的吗?再说,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够dòng房的吗?!”

  今夏笑得整个人差点从竹榻上滑下去,陆绎把她拽回来。

  ☆、第六十七章

  自然是不能当真打她,丐叔咬牙切齿道:“笑,你接着笑,信不信我把昨夜的事仔仔细细说一遍?”

  今夏忙忍住笑,急道:“你答应过的,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所以,你这小兔崽子别bī我,惹急我,什么都给你抖搂出来。”丐叔故作凶狠道。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冷不丁,陆绎问了一句,声音就在今夏耳畔。

  今夏慌里慌张地跳起来,挠挠耳根,讪笑道:“没什么,jī毛蒜皮的小事而已……对了,有件要紧事,我找到翟兰叶的尸首了,就在桃花林边上,再晚一步就让蛇给啃gān净了。”她收敛笑意,换上一脸正色。

  “怎么死的?”他问。

  “尸首上有‘爱别离’造成的伤口,但出血量少,并非致命伤。她的喉骨事先就被人捏碎,脖颈上的乌青……”今夏扬起自己的下巴,“和我脖颈上的一样。”

  丐叔cha口道:“出手位置和手法,都是一模一样,金刚缠丝手,你想必听说过。”

  陆绎拖了今夏坐下,偏头仔细端详她脖颈上的青紫,皱眉道:“我听说过,但身旁没有练这功夫的人……是谁伤的你?”后一句话是问得今夏。

  “阿锐。”今夏答道,“……送翟兰叶去苏州的人,也是他!”

  丐叔啧啧道:“他对丫头动手那天,我在旁看着,那小子功夫不错,可着整个扬州城也找不出三、四个来。”

  “他腰上总别着一把短刀,莫非是为了掩饰他的真正来历?”今夏费解道,“这功夫什么来历?”

  “出自大内。”陆绎淡淡道。

  今夏楞了楞,看向他:“……莫非,他是被安cha在乌安帮的耳目?”

  陆绎瞥她一眼:“你疑心,他与我是同谋?”

  “不是,当然不是!”今夏连忙解释,“锦衣卫耳目众多,你也不可能个个都认得,也许他是别人的棋子呢。他若当真来自大内,‘爱别离’又是出自大内的刑具,那也就说得通了……”

  将此事与之前发生的事qíng联系起来,她愈发觉得有关联:第一次看见“爱别离”是别过上官曦和阿锐之后,在七分阁与谢霄吃酒时看见的;第二次就是桃花林,卖鱼的小哥也许是阿锐派来的,或者根本就是他装扮的……

  “桃花林里的‘爱别离’,也许就是他放进去的。”她若有所思道。

  陆绎却摇了摇头:“桃花林的那次,不是他。”

  “那会是谁?”今夏顿了下,紧接着诧异问:“……你怎得知道不是他?”

  陆绎神色淡淡的,就是不回答。

  “哥哥,别卖关子了,你就说吧。”今夏急道。

  丐叔在旁幸灾乐祸:“忍着,千万别说!就让她gān着急。”

  “叔,你到底哪头的?”今夏不满道。

  “反正不是你这头的。”

  丐叔得意地晃着脑袋踱出门去。”嗤……”今夏瞪了眼他的背影,复转过头,看着陆绎,焦切问道:“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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