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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暖_泊烟【完结+番外】(74)

  “公主若是想以此来打动我,大可不必。”

  “你错了!我要救你,并不因为你是刘岩,仅仅因为你是刘浣的爹,是玉翎的外公!你是小浣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请你为了小浣,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抿了抿唇,酸涩地说,“画堂已经没有爹了,不想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承受同样的痛苦,希望将军能够明白。”说完,我便转身出去了。

  王盈看到我出来,忙迎上来问,“画堂,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我擦掉眼泪,摆了摆手,“没事。表哥,你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给刘岩看病。他年纪大了,经不起伤病。”

  “好。我这就去。”王盈大步走开了。

  ……子yù养而亲不在。父皇母后对我的恩qíng,我此生再也没有办法报答了。若是我不能保李氏江山,不能保兄弟姐妹平安,日后九泉之下,我有什么颜面去见圣祖世宗皇帝?

  无助之下,我给李悠写了一封信。除却询问炎凉城的qíng况,还大致叙述了抓到刘岩的经过,以及我和刘浣劝降不成的处境。我的心很乱,写的字很潦糙,我很希望事qíng能够按照我们设想的那样去发展。信送出去的时候,我并不奢望,他在这样的时期还能够分心来顾我,他也多次说了自己并不是神。但没过几天,忽然有两个人到了呼图城。

  其中一个我并不陌生,是李丁。另一个就真叫我吓出一身冷汗了。

  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已下落不明许久的秦奘!

  他二人向我行礼,秦奘有些动容地说,“公主,许久不见了。看到您依旧安好,老臣心中真是有莫大的安慰。”

  “秦大人……你,你?”我和王盈面面相觑,秦奘好像知道我们想什么,又作了个揖,笑道,“是的,老臣和犬子都没有死。当知道皇上和霍家竟然用投石器来对付公主和驸马之后,义愤填膺,刚好接到王爷的急信,就跟着送葡萄的阿牛来了。”

  李丁接着向我行礼,“王妃,我和秦大人此行来,是奉王爷之命来劝降刘岩将军的。”

  如果说秦奘和刘岩曾同朝为官,有一些jiāoqíng,来劝降倒是说得过去。这李丁不过是王府珍宝房的一个管事,李悠怎么会派他来劝降?太违背李悠一贯的做事风格了。

  王盈却好像比我更相信李悠,二话不说地把秦奘和李丁让进府里去。

  我,王盈和刘浣在门口焦急地等结果。屋子里很安静,似乎是一潭死水。预想中的争执,哭劝还有激斗好像都没有。不知过了多久,屋子的那扇门终于打开了,李丁和秦奘各自做了个请的动作,双双走出来。而刘岩则跪在门内,高声地对我道,“公主,此后,末将愿孝犬马之劳!”

  嘿,真是神了!我连忙走过去,把刘岩扶起来。刘浣也走过来,扶着刘岩说,“爹,真是太好了!你肯归顺,王爷一定如虎添翼。”

  刘岩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对李丁和秦奘点了点头。

  李丁和秦奘随即向我抱拳道,“我二人还需赶回炎凉城,助王爷全力退敌,这就告辞了!”

  王盈闻言,恭敬地送他们二人出去。

  这时,刘浣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爹,你认识李丁管事吗?”

  “恩,老朋友了。”

  李丁是刘岩的老朋友?他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比刘浣这个亲生女儿更具有说服力?

  我问小陆子,他曾经要被父皇培养成致密内官,朝堂上的事qíng应该比我清楚。但是小陆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刘岩将军素来独来独往,与秦奘大人有些jiāoqíng,还是因为当年同样在朝为官的一个大人。具体是谁,那个时候他还小,不记得了。

  无论如何,战局自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奘和李丁顺利研究出了对付投石器的办法,刘岩把雪衣留下的行军图稍加补充,并jiāo代了霍羽的行军战术和作战计划。

  夏天的第一场雨轰隆隆落下的时候,由于供给严重不足,水土不服乃至酷热等种种缘由,霍羽所帅的大军渐渐呈现了疲态。几次与李悠的正面较量,又都以失败告终。当此之际,他们本该退军,或者至少停止进攻,稍加休整。可霍羽却像疯了一样,非但没有撤退一厘一毫,甚至发动更为频繁的进攻。就像亡命之徒,被bī入了绝境一般。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全国各地的藩王不知为何,也开始蠢蠢yù动。各地时有小规模的起义和战火,风雨飘摇,李氏江山摇摇yù坠。

  我焦急难耐,不顾王盈的反对,连夜骑马去了炎凉城。

  托杜外公难得赋闲,正在府中侍弄花花糙糙。上次糙棚倒塌,他伤了腰。我急着找李悠,他却告诉我,李悠去城楼上巡察了,不在府中。

  “外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啊?我老人家能知道什么?”托杜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各地bào动,赤京和皇上却毫无动静?为什么霍勇不收兵去平定叛乱,反而要纠缠于西地?你们究竟做了什么瞒着我?”

  托杜外公开始闪烁其词,一会儿扯天气,一会儿扯花糙,真是要急死人。我跺了一下脚,转身要去找李悠,刚好看到李悠正迎面走过来。

  决战

  说起来,我已经有多日没有见他,午夜梦回,他几番入我的梦里来,却也只是一个匆匆的影子。此刻,我早忘记了凡尘俗事,只顾着看他仙人一样的光影,然后就拔腿向他飞奔了过去。

  他似乎是本能地张开双手接住我,青chūn的日光滑过他的肩头。我的世界便这样绚烂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开始有了一种经年相处而累积下来的默契,好像只要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彼此的意思。

  周围来来回回许多人,李悠的身后也跟着几个。我却不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他喉头震动,发出一声闷笑,“喂,光天化日好不好?”

  “喂,你用手指头算算我有多少天没见你了好不好?”

  他捏我的鼻子,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对随从的几个人说,“抱歉诸位,看来今天的事qíng是谈不成了,大家先各自去忙吧。明日再议。”

  “属下听命。”几人纷纷向他行礼,都带着几许暧昧不清的笑容,恭敬地退了下去。

  那边,托杜外公说,“唉哟,我老人家回房去养腰伤。年轻人该gān什么的就gān什么。池塘里成双成对的鸳鸯哟,最叫人眼红的了。”

  “我……”我们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我让他先说。他理了理我的头发,“我知道你来,是有话要问我。我本来也就打算全告诉你的。先跟我回房吧?这里说话不方便。”他伸手来牵我,几只麻雀振翅从枝头飞走了。这一方天地似乎安静得如同一个空瓶子。瓶子外的世界,和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有一刻,我忽然想起了天荒地老这个词。原来所有关于爱qíng的誓言,都不是夸大。

  李悠并不急着说,而是坐下来仔细泡了一壶茉莉花茶。浓郁的香气升腾起来,沁人心脾,未饮茶,人先醉了。他跟绝大多数的男人不一样,一生都是滴酒不沾的。甚至后来有人在撰写明王录的时候,还神化了他的容貌和种种品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把茶杯递给我,轻轻晃了一下,我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他出神好久了,连忙伸手要把茶杯接过来。可是因为慌乱,却抓住了他的手,指尖一下子变得滚烫。

  “在想什么呢?”他放下茶杯,索xing走过来抱住我,“你望着我出神的毛病怎么老是改不了?”

  他的怀抱也有茉莉花香,我靠着他,痴痴地说,“谁叫你那么好看呢。”

  他笑起来,揪着我的耳朵,“原来从当年喝jiāo杯酒开始,你就被我的美色俘虏了。害我那阵子一直忐忑,不知道你是不是心甘qíng愿嫁给我,我能不能比得过小白龙。唉,暖暖,为夫好生不容易。”

  我拍了他一下,嗔道,“你不容易什么?我才不容易呢。你没看自己那一张二月霜的脸,我老是小心翼翼的,怕你觉得娶了我很亏,又把我还给我父皇。那个时候你还不理我呢!有没有?”

  “有吗?”

  “怎么没有?从小你就坏。还记得《观沧海》吗?你是第一个敢跟我叫板的人,我还被你骗了,以为你多有才华呢。原来只是半桶水。”我的心qíng变得很好,开始揶揄他,“王爷,这几年论语和诸子百家想必读了不少吧?进步了没有?”

  他眯了下眼睛,一下子把我举起来,我惊叫了一声,双脚离地。

  “放我下来呀!”我抓着他的手臂说,“不看就不看嘛,我只是顺便问一下!喂!”

  他摇头,把我放在了chuáng上。然后自己也躺上来,握着我的手。

  帐顶垂下的流苏轻轻地晃了晃,我们闭着眼睛,谁都不说话。时光好似沙漏。

  “悠,在你告诉我以前,我能先说一件事吗?虽然按照目前的大势,按照民心的顺逆,按照我父皇的遗诏,你都是当皇帝的最佳人选,可我,还是不愿你去当这个皇帝。从小身在帝王家,我累了。我不想锐儿,想想还有云姝以后跟我现在一样,兄妹反目,姐妹相残。人之初xing本善,父皇曾说,我们帝王家的人最可怜,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暖暖,你还是不想让皇上和霓裳死,是吗?”

  我侧过身去,看着他如玉般的脸,“我可以求你吗?求你不要伤害他们。我离开赤京以前,父皇曾求我保护兄弟姐妹,保护李家的子孙,他求我。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到的事。”

  他转过身来对着我,把我拉进怀中,“暖暖,不要求我。”

  “我知道李纯做了很多坏事,霓裳也是,可能我不知道的事qíng还有更多。但是悠,他们是我一起长大的哥哥和妹妹,是我的亲人,我……”

  他伸手点住我的嘴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愿意为你放弃任何东西,我本来就欠你良多,何来求字一说?”

  我吸了吸鼻子,“你哪有欠我?你对我够好了。”

  “我把你带出了赤京,让你没有机会见先皇最后一面。我把你的一生霸占着,让那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变成永远的不可能。我让你孤身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扎根,远离故土和亲人。我让你为我生育孩子,落下了数不清的病根。”他抱紧我,几乎要把我烙进他的怀里,“暖暖,我欠你的,一生都还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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