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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前夫一台戏_电线【完结】(16)

  莫看宋席远在外风光无限好加之嬉皮笑脸,便以为他是个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娃娃,其实他也是个没娘疼的孩子,同我一般,亲娘走得早,剩下一堆姨娘环绕。宋席远出世前,有神棍给宋夫人相过面,说是若头胎生的是儿子必定活不过满月。不想生下宋席远竟然真是个儿子,身体孱弱非常,惊得宋老爷和宋夫人不行,遂取了小名“宋三”,且让宋家上下皆喊宋席远“三公子”,盼得欺佛祖瞒鬼神,只当宋家前面已夭折过两个公子,便放过这个孩子。于是,宋席远便顶着这个三公子的名号一路有惊无险地活到了如今横霸一方。

  虽然同为姨娘环侍,和我们沈家不同,宋家的姨娘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个顶个儿地jīng明,哪个也不好相与。加之宋席远又是正房长子,个个姨娘都视他为眼中钉ròu中刺,明里暗里不知使了多少伎俩计算宋席远,如今宋席远做起生意算计起别人腰包里的钱财这般jīng准不含糊,怕不也是拜这些个明争暗斗所赐。

  思及此,再看看宋席远月光下明朗的笑颜,不知怎地颇有些慨叹,遂俯身拿起地上的白玉杯,道:“也给我满上一杯吧。”全然忘了自己那个丢脸丢到姥姥家的破酒量和搬不上台面的酒品。

  二人坐在池子边上你一口我一杯地喝得昏天黑地不知今夕是何年,不知喝了多少杯,只觉得飘飘yù仙登入月宫之时,唇上被嫦娥的玉兔给湿漉漉地啃了一口。霎时,听得一旁有人沉声道:“放开她!”

  我回头,但见青衣飘飘的屈大夫正一脸yīn郁肃穆地立在一旁,上来伸手便扯开我面前的玉兔,不由分说抱了我便走。我心下不由疑惑,怎地屈大夫可以随意出入广寒宫?了不得啊!这玉帝也不管管……

  之后便又是一阵混沌迷糊,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咬我,先是嘴被狠狠碾磨了一阵子,慢慢便转到了脸颊畔左右厮磨,继而耳珠又被一口含住吮了吮,最后,一路向下,锁骨、肩膀,一 一被舔舐而过,舔到心口处,我实在痒得不行,克制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推了推胸口处那毛茸茸的东西。

  是了,定是宋席远拿他那只白猫在逗我,我挣了挣,朦胧间随意喃喃:“席远,莫闹了……”

  心口那团东西似乎顿了顿,旋即果真听话不再压着闹腾我,只是那骤然离开的重量带走了胸口的一丝暖,我蜷了蜷身子,便缩着继续爬月宫……

  爬了许久,眼见着便要瞧见嫦娥姐姐了,不料脚下一踏空,生生从半空跌落下来,惊得我一下睁开眼,瞧了瞧窗外,灰蒙蒙地还未天亮,原来是梦魇了。

  正待纾上一口气,却不意一低头瞧见一张蹙眉阖眼的脸,一口气凉到底,再提不上来,这一惊比从月亮上跌下来摔个狗啃泥还要可怖百倍。

  但见那人正缓缓睁开一双湿漉清亮的眼,身上仅着了一身素色亵衣,而我衣不蔽体肚兜滑脱了一半正以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压着他……

  我那个懊呀,那个悔,怎地就不长记xing呢?恨不能立刻当场便毁尸灭迹,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爬起身抓过被子将那人罩住,半晌后想了想,颤颤巍巍掀开被子一角,怯怯问他:“那个……那个……我是不是又将你给霸王了?”

  霸王花?夜袭人?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爬起身抓过被子将那人罩住,半晌后想了想,颤颤巍巍掀开被子一角,怯怯问他:“那个……那个……我是不是又将你给霸王了?”

  裴衍祯用他那双清亮幽远的眼睛看了看我,珍珠一样细腻gān净的脖颈侧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粉红。

  我盯着那藕荷一样的淡粉色,脑中嗡地一声群魔乱舞,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次便算了,如今第二次可怎么搪塞?我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呢?虽然自小到大我惯来晓得自己酒量不好,却不曾想真正惊悚的是我的酒品……

  那年醉酒之后我赤条条趴在裴衍祯身上醒来,瞠目结舌看着同样赤条条的裴衍祯一分赧然九分深qíng地抱着我,一脸慷慨赴法场的模样娓娓道:“妙儿,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皆无怨无悔。”

  一语砸下,好比一群耗子一嗡而上围着我脆弱的心肝开始打dòng,那个闹心啊!然而,却不由得我不信,裴衍祯幽怨的眼神,身上不经意展示的斑斑痕迹和我指fèng里残留凝结的暗红血渍,无一不控诉着我辣手折糙的滔天大罪。

  我不得不震惊地吞咽下一个事实——我居然会酒后调戏良家妇男!而且这妇男还是自家的小娘舅!飞禽走shòu啊飞禽走shòu!果然人人心中皆有一只yīn暗的魔鬼,一不留心便会蹿出来咬你一口。

  当时我只觉有千般万般对不住裴衍祯,心中惶恐非常,然而小娘舅却自作主张体贴道:“妙儿,你既放不下我,日后我自然会让你回到我身边。”给他这般一说我更惊了,莫不是小娘舅被我采了以后看破红尘要违抗圣旨,非要将此乱伦之缘进行到底?

  往后那阵子我处处回避裴衍祯,一看见他便觉着心里耗子钻dòng,又作孽又愧疚。倒是裴衍祯谈笑如常,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事一般,慢慢地我便也淡忘了。

  不成想今日往事重演,我竟又酒后将小娘舅飞禽走shòu了一回,这可如何是好?

  正咬唇皱眉酝酿说辞,裴衍祯却掀了身上被子轻柔地覆在我身上,掖了掖被角对我道:“你酒后初醒又穿得少,莫要着凉了。”说完便径自起身披衣束发,自然流畅得理所当然。仿若那两年之中的每一个清早,仿若那些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不过一场子虚乌有,而我们,只是一对等待变成老夫老妻的新婚燕尔。

  我对着挂帐子的银钩看了一会儿,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抿嘴皱眉琢磨着。

  背对着我的裴衍祯风仪玉立,头上的乌木簪子远山般朦胧,突然开口道:“你放心。昨夜并未如你所想,只是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来,见你睡不踏实方才坐在chuáng边抱着你,本yù待你睡稳后便走,不想失神睡去,一觉已近天明。”语调柔和,却透着淡淡的疏离。

  “哦。”我怔了怔,有些被他看穿心思的尴尬,不知如何续话。楞楞瞧着他取了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小半杯茶折返至chuáng头重新坐下,伸手便来扶我,“喝点茶吧。”

  “昨夜那酒还好,不上头,我现下不头疼,不必喝茶解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未穿外衣,和娘舅实在授受不亲,赶忙避开他伸来的手一边找了个借口推拒。

  裴衍祯手上一顿,继而收了回去,将茶放在我身旁的矮几上,面上益发温和恬静,扯出一个曲水流觞的笑容,轻描淡写道:“不是给你解酒的,不过是润润嗓子,你昨夜喊了一晚上宋公子的名讳,想必口gān。”

  宋席远?

  是呀,昨夜分明是同他对饮,为何最后变出了小娘舅呢?

  我一面疑惑,一面讪笑着伸手拿过茶盏,“给你这么一说倒真是有点渴了。”

  闻言,裴衍祯似水缱绻的眼睛扫过我面上,不知为何我竟觉着像被风刀子割过一般面皮一裂。此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若似他所言昨晚只是抱着叫我睡安稳,为何要脱掉外袍仅着亵衣呢?这……诡异了些。

  我不免多看了他两眼,却在他的额角和下巴处瞧见些许散落轻微的淤青。我放下茶杯,不由伸手便要抚上那伤处,“怎么受伤了呢?”

  不料,裴衍祯却稍稍一退后,旋即起身,不着痕迹避开我的手,缓缓道:“没什么。你再睡会儿。我走了。”

  我手上捉了个空,只得生硬地收了回来,看他踏出门去,说了一句:“你路上当心。”

  裴衍祯回身对我轻轻一笑,挑了挑眉,临了道:“你且放宽心,我会仔细不叫人瞧见。此事不会外传,更不会传至某人耳中。”其实我说那话本没有什么意思,给他这般一答却生出几分歧义,生生将我堵在那里。

  我在丝被里闷了一会儿,听得外面淅淅沥沥似乎下起了雨,水珠子欢快敲打廊檐的声音闹得我不得入眠,索xing披衣起身。

  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不妨撞见一夜不见踪影的绿莺,顶着满面倦色哈欠连连抱着个装水的铜盆还险些泼到我身上,幸得我眼明手快稳住了她。

  “小姐,你可起了。宋公子出事了!”

  “嗳?”我心中一惊。

  听得绿莺噼里啪啦接着道:“昨天夜里前园唱戏,宋公子独自一人在后园海棠林里喝酒,竟然被人给打了,昏迷得不醒人事,后来幸得孙少爷瞧见拉了我去,这才发现。老爷忙叫人请大夫还摊派家丁去找行凶之人,一夜里家中闹得人仰马翻。”

  “他如今人在何处?”我急急打断她。

  “就在西厢客房里歇着,小姐去瞧瞧吧。”

  穿庭过廊,推门入内,但见宋席远正闭眼躺在红木榻上,半张脸笼罩在纱帐的yīn影里,看不真切,陈伯大马金刀扎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手上倒了药酒正要给宋席远一掌呼噜上去,那豪迈的姿势看得我心惊ròu跳,忙近前去拿过药酒对他道:“陈伯,还是我来吧。”

  陈伯回头见是我,立刻将药酒递与我,一边道:“嗯,还是三夫人来上药的好。”那声“三夫人”唤得我哭笑不得,曾与他纠正过多次,始终未见效果,便也作罢。

  再看宋席远那张脸,惊得我倒抽一口凉气。本来好端端一张艳丽张扬的白玉面庞,此刻眼角肿了一半,颧骨青紫,嘴角还挂着红胀,哪里是半张脸被纱帐yīn影笼住,根本就是青了半张脸。看得我连上药都觉得于心不忍下不去手,转头轻声问陈伯:“这是何人所为?可是他在外做生意得罪了什么人?”

  陈伯还未答话,一旁绿莺倒抢着一口咬定道:“定是有人眼红三公子近些年生意兴隆,趁老爷做寿来往人杂混进来打击报复的。”

  陈伯叹了口气退了出去,绿莺后脚也出门煎药去了。

  我倒了药油在手心正预备一点一点给他抹上去,不过指尖刚碰到,宋席远便吃痛地“嘶!”了一声睁开眼来。

  睁眼一看是我,立刻伸手抓牢我俯下的双肩,一把将我按在他的胸口处,急切道:“妙妙,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啊?我?”我被他问得有些懵,“我当然没有事啊。”正待问他口中的“他”所指何人之时,却蓦然忆起裴衍祯额角下巴的淡淡青紫,心下一咯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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