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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_蓝艾草【完结+番外】(206)

  振哥儿已经十五岁了,轩哥儿也十二岁了,小的不急,大的却是要开始相看了。

  傅二夫人也到了这个年纪,长子傅昭去年已经娶了孟安潜的长女入门,只因朝堂之上局势微妙,当时四皇子刚刚娶妃,傅家再迎新妇,这亲事比起皇子娶妃的规格倒是低调很多。

  而她家的次子傅晧与许小宝振哥儿同岁,都是十五岁了,因此二人聊起儿女经来,倒也能说几句。

  傅二夫人与胡娇相jiāo多年,傅开朗与许清嘉也算相合,若非政治立场,两家几可称为密友。纵如此,傅二夫人也不免要想,这会儿对着魏氏倒开起了玩笑:“我瞧着珠儿可爱,倒很想将她聘给我家那个二愣子。”

  傅晧生xing放达豪慡,最喜拳脚功夫,而许珠儿xing格活泼,傅二夫人总觉得若能凑成一对,说不定还是段好姻缘。不过考虑到许清嘉与胡娇疼闺女的程度,未必肯让许珠儿进傅家,这话也就拿来试探一二。

  魏氏这些日子照顾孩子们,见自己家的轩哥儿十分粘许珠儿,妹妹长妹妹短,心中也有点想法,听到傅二夫人这话便笑了笑:“这事儿还得小姑子作主呢。”

  她二人在这里聊天,武小贝就站在一帘之隔的门口,瞧着院子里的孩子们闹腾,胡家的哥俩都围着鹦鹉,那鹦鹉叫一声“珠儿——”,轩哥儿就要惊呼一声:“妹妹你瞧,鹦鹉叫你呢!”

  傅香道:“这鹦鹉嘴真巧。”

  许小宁不高兴了,一遍遍教鹦鹉叫:“小宁——叫小宁——”

  偏偏鹦鹉侧着小脑袋瞧他一眼,死活不开口,也不知道在犯什么毛病。

  许珠儿可得意了,小脸蛋儿红润润的,双目发光,对鹦鹉希罕的不得了,直催着冬至去拿些吃的来喂鹦鹉。

  武小贝见她这高兴的小模样,耳边恰听到魏氏与傅二夫人议论许珠儿的终身,不知为何,心中忽觉得这么可爱的妹妹,真有点舍不得嫁给傅家那二愣子。

  ——他哪里配?!

  他见过小哭包许珠儿小时候的模样?他能知道许珠儿哭起来怎么哄?

  武小贝站在那里发呆,忽见许小宝带着个少年进来了,正是二愣子傅晧。

  傅晧虽然不喜读书,但傅家向来只出文官,都是从读出晋身的,哪怕做个荫官也得读点书。自打许小宝进了国子监,傅开朗也想让儿子去国子监几年,傅晧见好友去了,抱着去玩一玩的态度,也进了国子监。

  国子监里,大多数都是少年郎君,许小宝在国子监以功课好出名,而傅晧就以拳脚硬而出名,横扫一大片,也算是闯出来了点名头。只是每至考试,他就分外头疼,就连功课也多要仰赖许小宝。

  今日放假,武小贝见傅晧缠上了许小宝,想让许小宝替他写假期功课,许小宝不答应他便一直缠着许小宝不让回家,武小帐务索xing先回了一趟王府,将嘱咐永喜买回来的鹦鹉给提了过来。

  傅晧见到武小贝在这里,还高兴的向他招了招手:“小郡王,你腿脚好快!”结果却遭武小贝嫌弃,不但没搭理他,还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许小宝的小跨院里走。

  傅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呼呼问许小宝:“他这是怎么了?我哪里得罪他了?”

  许小宝也不知道,明明放假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傅晧原本就是个直肠子,见武小贝不搭理自己,注意力立刻被院子里石桌上放着的鹦鹉笼子给吸引住了,直奔大鹦鹉,“哟,好漂亮的鸟儿啊,来叫声二哥听听!”

  傅香抿嘴直笑,鹦鹉张口就来:“二哥——”,傅晧顿时乐的哈哈直乐。武小贝正走到跨院门,听到这二傻子的笑声,心里直犯堵。

  苏州府的知府衙门后院里,廊子下的鹦鹉扑扇着翅膀直叫:“大人来了!大人来了!大人来了……”

  苟会元新娶的小妾被这鹦鹉唤的心里烦躁,让丫环出去瞧了一趟又一趟,“大人怎么还没回来?”她娘家兄长今日在街上欺负个小娘子,被人撞上了,当场给打断了腿。娘家遣人来,她还想报给苟会元去抓那敢打她娘家兄弟腿的人,结果苟会元压根没回来。

  丫环宽慰她:“昨儿夜里会馆里有间房被烧了,听说烧了钦差带来的要紧东西,宁王殿下发了怒,大人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姨娘再等等。”

  这冯姨娘乃是良家女子,乃是苏州一户姓冯的商人家养的闺女,生的风流身段面若芙蓉,冯掌柜想巴结苟会元,年初将才及笄的她一顶轿子送进了知府衙门后院。

  冯姨娘年纪虽小,倒很会笼络男人,又正在新鲜时候,很得苟会元欢心。只不过她娘家哥哥不成器,已经二十出头了,学的一肚子吃喝嫖赌不走正道,成天的出去惹事。这事儿在整个苏州府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不过大家瞧在苟会元面上,倒对他多不大管,出了事儿自有苟会元兜着,没成想今日在街上被人给揍了,冯姨娘心里不得劲,只觉得这是没卖她面子,只想着让苟会元回来了派人去抓那些敢对她娘家兄长动手的人。

  苟会元此刻正在苏州会馆里陪着傅开朗,面上十分的懊恼:“这必是下面打扫的人不经心,不然岂能让这房里起了火呢?许是晚上蜡烛没灭?”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得拍手直呼:烧的好!烧的妙!

  傅开朗焉能不知这些地方官员心中所想,与苟会元敷衍一二,还道:“宁王殿下气的不行,一大早就带着许尚书出门去逛街了,还说再查什么查,连帐薄子都没有了,这事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苟大人还是先带人查查起火原因再说吧。”

  他似乎很是烦恼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展开,甚至连苟会元都懒的敷衍了。

  苟会元带着人查了大半日的起火原因,最后还抓了个苏州会馆洒扫的粗使哑婆jiāo了上去,只道这哑婆子年老懵懂,洒扫之时撞翻了烛台,这才将房子里烧了,又不会说话,见祸闯大了就准备收拾包袱走人,还未出城就被他带的人抓住了。

  那婆子五十许人,年老沧桑,傅开朗还很疑惑:“怎的我来这几日倒好似没瞧见过这哑婆?”

  婆子咿咿呀呀,一脸焦色,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些什么。

  苟会元道:“这婆子腌臜,怕惊了宁王殿下的驾,白日都在后面下人房里猫着呢,只夜半才出来打扫,这才烧了那间房。”

  这倒也讲的通。

  傅开朗烦躁的挥挥手:“先押下去,等宁王殿下回来再审吧。”

  苟会元jiāo了差,心qíng十分愉悦的回了知府衙门,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钦差们连个底帐都没有,再核查起来顶多就糙糙走个过场,大约就会离开苏州,就觉得还是邢乐康的脑袋瓜子比较灵。

  哪知道才进了后院,就被冯姨娘给请了去。

  自从听到钦差要到苏州的消息,苟会元就好些日子没吃好睡好,自然也没空搭理冯姨娘。今日心qíng不错,便踱着步子去了冯姨娘处,才进了门就见冯姨娘哭的梨花带雨,直往他怀里扑:“大人……”

  等苟会元派人出去打听清楚了,脸都绿了,指着冯姨娘恨不得从未纳过这妇人。

  “你知道今儿是谁打的你娘家哥哥吗?”

  冯姨娘只感觉苟会元的脸色有些难看,还当他这是为了自己娘家兄长而难过呢,心中对苟会元愈加多了几分依恋,哪知道转眼苟会元就破口大骂:“蠢妇!今日打了你娘家兄长的正是宁王带着的护卫!你让我去抓谁?抓宁王?!”

  “怎……怎么会?那我哥哥的腿就算被白打折了?”

  苟会元只觉得屋漏偏逢连夜雨,才晴了半日这天就又yīn了。他还想着怎么想能够将此事推脱gān净,看了看小妾的芙蓉玉面横波目,还是忍痛吩咐:“来人,将冯姨娘先送到乡下庄子上去静养,几时等钦差大人走了再接回来!”

  到时候若是宁王殿下问起来,只道这小妾娘家素行不端,早被他遣回去了。

  宁王殿下杀神之名远播,犯在他手里没当场将那冯家大郎给砍了,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知府衙门后院里,苟会元一通忙乱,冯姨娘哭哭啼啼被一顶小轿趁夜送出了城去。

  而苏州会馆里,许清嘉正奋笔疾书,胡娇披衣坐在他旁边,添茶磨墨,拄着腮子看他在那里辛苦劳作,心里感叹:这可真是能者多劳。

  这会儿整个苏州会馆大部分房间的灯都熄了,唯独他们房里的灯还亮着。

  帐薄子被烧了,就连这次前来的户部,三司,御史台的官员都当这差使一时半会恐怕要停一停了,至少得先慢慢查着,让户部重新誊抄一份帐目出来。

  就连傅开朗也不例外。

  唯独宁王却知道许清嘉之能,当初朱庭仙私设银场之事,正是定边军处理的。当时此案由崔泰经手,结案之时还是他量刑的,只不过他不曾出面而已。

  崔泰对许清嘉过目不忘之能十分钦佩,只道这位许大人绝非池中之物,果然后来许清嘉一路高升。

  因此许清嘉就接了个默写苏州帐册的新任务,白天跟着宁王殿下去外面转了一趟,还顺便收拾了个地痞无赖,晚上就挑灯夜战。

  许清嘉熬夜三日,等到他变成个熊猫眼之后,苏州总帐总算被默写出来了。

  胡娇这几日就守在会馆里,等他默写完了,jiāo帐册悄悄jiāo了给宁王,被她押着上chuáng歇息了之后,胡娇就准备去胡家一趟。

  也不知道邢乐康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动静。

  她出会馆的时候,正逢宁王带着一队人马准备出发去查苏州府的粮仓,见她只身出门,遂指派了两名侍卫跟着:“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谢殿下!”她向宁王行了一礼,又与傅开朗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侍卫一路走了。

  宁王目送她离去的身影,见她在街市间行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模样,意态悠闲,唇角忽弯,傅开朗是深知这位之能的,还笑道:“殿下其实不派侍卫给许夫人也没关系的。”这么凶悍的妇人,也就许尚书能消受得了。

  不过关键时刻,她却能救命!

  不管是家中孩子还是许尚书,许夫人都有护住家人的能为,也难怪许尚书多年惧内,这是不无原委的。

  宁王大步往外走,“还是别出事的好。”

  其实苟会元还没被bī到山穷水尽狗急跳墙的地步,他还当此次帐册被烧,查帐大约也只能走个过场了,因此这两日再来,神qíng之中都透着轻快之色了。

  不止他如此作想,恐就连此次其余随行官员也做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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