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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_蓝艾草【完结+番外】(71)

  许清嘉在她头顶上方低低笑了,暗夜里,他的声音有着一种别样的温柔,“嗯,为夫最怕阿娇发怒了,所以……为夫一定听阿娇的话!”

  胡娇“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许大哥,听着你这话怪可怜的,我就暂时信你一回了!”

  许清嘉在她额头亲昵的蹭了蹭,语声里还带着未尽的笑意:“你家夫君一向怪可怜的,连个妾都不敢纳,你不知道外面多少同僚问起此事,都笑话我为夫呢。段功曹还道,头可断血可流,妾不可不纳!”同僚间也有从夫人那知道段功曹“头风”之故的,时间久了便拿此事开玩笑,段功曹便向同僚们灌输他的纳妾理论,引来一片赞扬之声。

  漆黑的一方天地里,夫妻俩紧紧相偎,许清嘉心道:南华县到底是个小地方,他的阿娇关起门来过惯了日子,如今到了州府,不得不打开门应酬,虽然她的拳头够硬,可是对她这么简单的小脑袋瓜来说,外面的世界到底复杂了些,让她受到惊吓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他摸摸她还如十六七岁少女嫩滑的脸庞,笑容缓缓绽开,为了他家阿娇脸上灿烂明媚的笑容,他就一定不能让家里的后院乱起来,要让她永远这么快快活活的。

  胡娇不知自己在许清嘉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烙印,而且尤其不擅长宅头,只能简简单单过日子,威胁过他之后,心中的不安已渐渐消散,很快便沉沉睡去。

  ——只要她家许大人还肯接受她的威胁,还能作小伏低的哄她,假装自己怕了她,想来在这个新的地方,新的环境里,她也应该能够一往直前,与他并肩而行。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天光大亮,许清嘉早已经洗漱gān净,吃过了早饭出门去衙署了。

  胡娇看着奶娘将小闺女收拾gān净,给她喂过了奶,换过了尿布,又将她放回小chuáng上去,奶娘拿着个红色描金的小拨làng鼓摇动,清脆的响声引的许小妞子转头去看,踢着小脚举着小手似乎要抓奶娘手里的拨làng鼓,奶娘轻笑:“呀,姐儿都会抓东西了呢。”

  将小拨làng鼓塞去许小妞子的小胖手里,她却不得法,小波làng鼓的声音于是寥落了起来。

  胡娇笑着转身出了主卧,往旁边厢房走去。厢房里,俩奶娘正拿着许小宝与武小贝的衣服,小声央求:“我的小爷,快起来穿衣服吧,不然早饭都要上桌了,再不起来就晚了!”

  天气冷了下来,叫这俩小子起chuáng就成了一桩困难的事qíng。

  哥俩都光着屁股钻在被窝里,想到方师傅那张冷脸,都觉得大冬天吞了一块冰似的,一点也不愿意起chuáng了。可恨以前方师傅还教他们拳法,最近还要扎马步,小哥俩对练拳法倒没什么意见,对扎马步就非常有意见了。

  方师傅的意思是小孩子下盘不稳,那就从小练练,时间也不长,可许小宝与武小贝就为了这扎马步,已经抗议了好多次了。

  最惨无人道的是,扎马步就算了,最近许大人竟然从外面请了个先生来,这两日将前院书房旁边的一个小跨院给收拾了出来给老先生住,准备等老先生歇两日就正式给这俩小子开蒙。

  许小宝与武小贝见过了先生回来之后,就从自己下巴往下比划,一进比到了肚脐眼:“娘,先生的白胡子都这么长了……”颜一点也不美,实在是影响听课质量。

  胡娇也很无语,她对先生的要求是年轻有活力,至少要让孩子们在学习的道路上有兴趣钻研下去。但显然许大人的思维异于她,认为老先生学问扎实,xing子沉稳,最易将他们家的野小子给磨一磨,好让他们定xing。年轻的先生到底不够沉稳,孩子们已经够淘了,碰上年轻心浮的先生,能教好吗?

  夫妻俩为这事又争论了起来,这到了最后这件事qíng的决定权还是在许大人手里。

  “阿娇觉得为夫找来的先生不行,那就自己去街上寻个年轻的先生来吧。”

  学渣胡娇就先缩了。

  听说找这位先生,许大人还跟人家谈了半天的学问,别瞧老先生胡子老长,可是基本功却特别扎实,又是个慢xing子,教孩子们应该没问题。她倒是想找个年轻点有激qíng点的先生,可是自己学问没有半两,总不能上街就逮个给人写书信的书生往家里拉吧?

  谁知道年轻学子是只识得几个字呢还是学问扎实呢

  “那……那你能不能跟先生说说,让他教的活泛一些?”幼儿园的课程都是什么来着?

  儿歌加唱歌跳舞,教小朋友们生活自理能力……

  胡娇绝望的发现,这个世界的先生们开蒙,那就是踏踏实实的教学问,真难以想象让老先生头戴兔子耳朵,蹦蹦跳跳教孩子们“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的场景,她打了个哆嗦,默默将这个场景塞进了脑海深处,惟愿永远也别想起来。

  许大人宠她归宠她,可是在原则xing的问题上还真是寸步不让啊。

  就比如在孩子们开蒙一事上,学渣胡娇受到了许大人不遗余力的打击与教育,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可怜自家的俩个淘气包,这是……很快要结束童年的节奏吗?

  她进了厢房,俩小子还缩在被子里不肯起来,只露出俩黑漆漆的小脑袋。自从怀上了许小妞以后,考虑到许小宝与武小贝身为哥哥的形象,她就不再给这俩小子剃光头了,都开始留头发了。

  小孩子的头发长的很快,现在俩小子已经顶着包包头gān坏事了,外在的形象是有了彻底的改变,只不过内在的品质一点也没得到提升。

  “娘,我们还没睡醒。”

  许小宝看到她来,立刻拉过被子将自己与武小宝给裹到了里面去,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

  胡娇:……

  赖chuáng的本事倒见长了!

  她走过去将手直接从被子下面伸进去,也不知道摸到了哪一个的小胖腿,在上面挠了一下,只听得一声尖叫,也不知是乐的还是痒的,被子骤然掀开,武小贝双手捂着羞处涨红了小脸窜了出来,“娘,你挠的我要尿到chuáng上去了……”

  奶娘笑着跑过去拿了夜壶过来,俩兄弟乖乖解决了生理问题,被胡娇给套上了中衣,这才开始在奶娘的服侍下穿衣服。

  等洗漱完毕,俩小子匆匆垫巴了两口,便去前院练武。最近气温降了下来,练武的时间便改了,等吃完了早饭,身体暖和了,去前院两盏茶功夫,再练武。

  不过今日老先生第一天讲课,练武便推到了下午,上午由老先生讲第一堂课。

  吃午饭的时候,许小宝与武小贝回来向胡娇控诉:“娘,老先生讲课慢的人直想打磕睡,我们俩都差点睡着了,还挨了一戒尺,说是听课不认真。明明就是他讲课的调子跟娘哄妹妹睡觉的调子一个样儿,哪里是我们的错?”

  已经对两个儿子的学业向许大人表示过不再cha手的胡娇安抚俩儿子:“那定然是你们晚上没睡醒之故,到了课堂上就很容易磕睡。”心里却在可怜这俩小淘气,碰上个善于催眠的老先生,作为曾经受过义务教育的新时代青年,胡娇对这一点体会最为深刻。

  有的老师讲课,就有一种让人昏昏yù睡的魔力,怎么都……醒不了!

  许小宝与武小贝对此深深怀疑。

  “是吗?花猫跟大牛都跟着在课堂上打磕睡!”这决不是他们的错了,大家都一起犯困,就是先生的错了。

  胡娇对俩儿子将自己与小狗放到同等智商的高度表示了无语,“花猫与大牛又听不懂课,不犯困才怪。”她还当老先生定然重规矩,没想到竟然容许这俩小子将小狗带到课堂上去,听说就卧在他们的桌角边,心里对老先生的好感倒是增加了一点。

  看来先生也是个宽容的老先生,就是……大约讲课不得法吧?!

  不过此事胡娇没有听过他的课,不便发言。等许清嘉从衙署回来之后,便委婉的表示,孩子们对先生讲的课似乎有点不认同感,不如等他休息的时候,抽空也听听先生的课。最好……在老先生的课堂上也打磕睡才好!

  算着许清喜休沐的日子,前一夜胡娇分外热qíng,直闹到了三更天才让他安歇。许清嘉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热qíng,简直是喜从天降,二人当晚非常和谐。第二天胡娇陪着父子三人用完了早餐,目送着三人往前院而去,抱着小闺女偷笑:宝贝们,娘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当日下午,许大人回来之后,很有几分想不明白。

  “这位先生,我瞧着当初与我讨论学问的时候,还很是不错的。怎的到了讲课的时候……就令人犯困呢?”父子三人一起在课堂上东倒西歪的打磕睡,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qíng。听完了老先生的课,许大人自己回书房,将脸上的烧意退下来之后,才回了后院。

  胡娇的曲线救国奏效了,当即凑过去道:“会不会是老先生与人讨论之时,多是你引导的他,但等他引导孩子们读书向学,就……”大约这一位只是肚里锦绣,口才却不甚机敏吧?

  许清嘉没想到在这里跌了根头,摸摸胡娇的脑袋,像嘉奖许小宝与武小宝似的,很是诚心的夸赞了她一回:“还是阿娇考虑的周到。这老先生再讲下去,孩子们还当读书就是昏昏yù睡呢。”他开蒙都是许父亲自教的,许父本身xing格开朗乐观,讲起典故来比说书先生还好,小时候的许大人就觉得自己的开蒙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故事会。

  轮到自己儿子了,在南华县他还能抽空给孩子们讲一讲,督促孩子们写字读书,但是到了州府却加倍忙碌,根本没空教孩子们。

  趁此机会,胡娇立刻提出了自己对孩子们开蒙先生的要求:“必须要阅历丰富的,口才机敏的,xing格开朗豁达的,这样孩子们听起课来兴趣会更大一些。”会唱“小白兔”的她也就不指望了,压根找不到。

  许清嘉被她的要求逗乐,还真听从了她的意见,还要逗她:“阿娇再想想还有什么样的要求没有?”

  胡娇想一想,又补充一句:“还要年轻端正的,至少要风姿气度拿得出手的。”

  “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这是在选女婿呢!”许清嘉在她额头弹了一下,看看她怀里张着小嘴打呵欠的许小妞子,自己先笑了。

  胡娇正色:“先生的学识xing格风姿气度对孩子们都有深远的影响,一个邋遢的先生教出来的学生也必然会觉得邋遢不是什么问题。但一个对形象要求十分高的先生教出来的孩子,说不定就能成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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