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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这技能_甄栗子【完结+番外】(105)

  “那就是个疯子,”抚在杯壁上的手一顿,贞宝林嗤笑,眼睛里却掠过一丝惧怕,“她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连不该给妃嫔们看的受刑过程都直直白白地放到众人面前。警告此事幕后主使的同时,也是在借机警告那些蠢蠢yù动的人吧。不说古往今来,至少在本朝,没有人可以比她做的更狠。

  “说到底,为母则qiáng。”元霜感叹。

  “呵,积恶成仇,她也不怕生出个怪胎。”

  “主子——”小宫女垂头站在帘外,禀报道,“吴婕妤求见。”

  贞宝林一愕,想到宫里风声鹤唳,不由恨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来做什么!大大方方地把我们的关系表露给人看?!”要死也别把她拖下水。

  “贞宝林何必急着撇清呢,以贵妃的手段,你以为你还藏的住吗?”一道讽刺的笑声由远及近,吴婕妤撩开纱帘走了进来。

  “恐怕,就着芳华阁近日频频点的安神香这一桩,贵妃也早就心知肚明你在为了什么害怕呢。”

  贞宝林扶了扶钗站起来,黛眉细蹙,很是不虞:“那又如何,宫里头近来点这香的人,可是不少。”

  “嗤,她们怕是怕了,也不过几天的事儿,怕着怕着可不就过去了。却只有始作俑者,一日不能定案,就要受一日惊惧罢。”

  “婕妤娘娘这话说的,”贞宝林稍稍恢复了仪态,翩然压肩作礼,“这案子皇上不是早有了定论,还是婕妤作为始作俑者之一——心虚呢?”

  吴婕妤当即沉了脸色,讽刺道:“皇上那里定了案,贵妃那里可还不曾有。小小一个选侍,她就有能力dòng察时机,恰好地撞上贵妃?这座次、路线、应变,真不知是谁jiāo代她的。”

  贞宝林此刻dòng悉了她的来意,不禁轻笑:“不就是吴婕妤教她的么?”

  吴婕妤大怒:“本宫教她的?贞宝林想打瞌睡,本宫就送了个枕头给你!你自己利用不周,枕头成了一堆破棉絮,反要咬本宫一口!倒是本宫的不是。”怒火冲了理智,多年来上位者的自称不觉就带了出来,她犹不自知。

  “婕妤慎言。您现在迁出了储秀宫正殿,可不再掌管一宫了。”贞宝林凉凉地道。

  吴婕妤气的发抖,却恐怕事qíng闹大更没好处,勉力压住:“流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婕妤说的什么?”贞宝林一派茫然无知的样子。

  “说曹选侍之所以冲撞贵妃,都是我撺掇的。因为禁药一事谋害贵妃不成,怀恨于心!”见她不认账,吴婕妤气的脸色铁青,尖长的护甲冲着贞宝林,“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婕妤——慎言,”贞宝林慢悠悠地握住吴婕妤指来的手,笑里更添一丝妩媚,“宫里的人怎么想,又岂是我小小一个宝林可以左右的?”

  吴婕妤狠狠地一抽手:“你以为把我推出来就能保自己无虞?做梦!我不能好过,你也休想!”

  话里余音犹在,她已然脚步匆乱,愤愤而去。

  “主子?”元霜见自家主子怔忪着看向吴婕妤离开的方向,出言提醒道。

  握成拳的手缓缓摊开,洁白细腻的掌心,一条血红的伤口赫然于上,渗出缕缕血丝。恐怕就是刚才吴婕妤抽手的时候造成的。“元霜,替我包扎一下。”她轻声道。

  元霜见状皱起了眉头:“主子稍等!”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伤口牵动着眉尖细蹙,贞宝林轻吸了一口气,“难道要终日惶惶,等着贵妃把手段施展到我们身上的那一天?”更何况还有吴婕妤这颗定时炸弹。

  “主子以为?”上好了药,元霜动作轻缓的缠着纱布,问道。

  “容我再想想,总有办法的,”她喃喃,“总有办法的。”

  也许现在就动贵妃不切实际,那么,不如换一条道儿走走看。

  一个有过,整日惴惴不安,而另一端的咸福宫,因荣贵人力护贵妃有功,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好容易送走了一拨又一拨送礼讨好的,荣贵人揉了揉肩:“烟魄,给你主子我捶捶背。”

  “哎,”烟魄应了一声,取来美人锤,替坐在软榻上的主子解乏,“以前主子天刚破晓就起来耍枪,夫人止都止不住,现在舒舒服服地坐在上位接礼称谢,主子倒娇贵起来了。”

  荣贵人早习惯了这丫头嘴里没个把门,不过此番不同,即使没人知道她们家族与当今的jiāo易,不知道她是为护着贵妃而来,她这一救,也把自己推到了风口làng尖上。不过这倒不是全没好处,别人怀疑,贵妃也多少能心知肚明,不会反过来针对她。

  她往左右压了压脖子道,舒缓的叹息:“呼——往后你小心些,要是再胡乱说话,你主子可救不了你。”

  “奴婢怎么就乱说话了,”烟魄嘟嘴,手里的力道不变,“奴婢说的都是事实。”

  荣贵人瞥她:“事实也架不住你总说它,我不单指这一件,以后你都小心着点就是了。出门在外,把嘴巴锁紧了。”

  “哦。”烟魄应了声,却更好奇起来,“主子,你为什么要救贵妃?”

  “因为贵妃长的美啊。”荣贵人笑吟吟地道,烟魄一听就泄了气,怎么想都是借口,主子还是怕她乱说话。

  “我是为你好,知道多了,没好处。”她见烟魄怏怏不乐地样子,补了一句关心。至少她们家要做的事,对皇后娘家的李氏一族全没好处,若要让人知晓了,大概事qíng不成,反要引火上身。

  当今不相信李氏,就拉拔几个还未成气候地将门家族与之相抗衡,而她们家,就是联合几家的领头人。这件事不易做,做的好了她们家族自然占了最大的功劳,但倘若做不好,她们家族就是出头的椽子,先要被人砍断。

  “奴婢不问就是了,反正主子现在得了皇上的看重,这可是顶天的喜事……”烟魄又有一下没一下的锤了几锤,突然振奋地抬起头来:“主子,听说这回圣上的寿辰别出心裁,白日会先去郊外的场地打马球赛呢。”

  “你哪儿听来的?”

  “正殿里传出来的,奴婢眼瞧着丽修容如今也是贵妃的人,这消息定是没错。主子这回可以好好表现啦。”她家主子的骑she没的说!就是坐在马上驱球也很有一手呢。

  荣贵人一点她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傻啊,就是打球赛,咱们后妃也只有看的份儿,哪里轮得到你主子出风头。”

  “咦……呃(⊙o⊙)……”是这样吗?

  ☆、马球

  骤雨初晴,云开微日。一场绵绵细雨将空气中浮躁流动的尘埃洗去,鱼儿摆尾悠游,鸟雀枝头闹意,因是在夏日里,雨后的景物很快褪去了湿漉漉地外衣,配合着日光熹照,糙木香气,蒸蔚出天朗气清的自然之景。

  皇家专供赛马、蹴鞠、马球等比赛的御苑里,有热闹的欢呼声不时传出,如迎风的海làng一个接一个拍打下来,声沸震天。

  赛场前方的位置,穿了华衣奢服的妃嫔女眷们一列儿坐在华盖之下,棚顶颜色五彩,绣纹繁复jīng致,四角或粉或绿的流苏随风垂曳,恰能遮阳挡风。碧桃自是坐在绣五爪金龙的华盖之下,明huáng的色泽在阳光中耀出璀璨的光芒,刺人双目,除了皇后,后宫得享这恩泽地唯她一人而已。

  “瞧着还算热闹。”她将一瓣儿鲜桔喂在唇边,牙齿一磕,轻咬出一股甜酸的汁儿,慢吮轻吸地道,“只是单单这样看比赛又有些无趣。”

  现下尚且是两队侍卫打比赛热场子,他们额上分别系了红蓝二色的头巾以免混淆,更有助场外的人看明白是哪队进球、哪队失分。虽说世家宗亲的子弟还不曾参赛,这些三等侍卫皮糙ròu厚,不拘小节,打起来也是冲突激烈,jīng彩纷呈。

  皇帝侧过头,敲了敲桌案一笑:“是有什么想法了?”

  这种正式场合,小东西还算收敛,不会无缘无故地驳了他的面子。她说出这话,无非是心里盘算起了鬼主意。瞧她那吃东西慢条斯理的劲儿,还真当他看不出她眼底闪烁的促狭吗?

  整个儿桔子将要吃尽,碧桃毫无顾忌地把最后一瓣桔送进皇帝嘴里,没有直面回答皇帝的意思,只笑盈盈地道:“吃东西讲究色香味俱全——妾身喂的这桔子,滋味如何?”

  皇帝充满深意地看她一眼,顺着她的意含住了桔子,咽下后道:“还算甜。”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说不定还要咬一咬她莹润白腻的玉指儿,尝一尝真正的殊色香味。

  桔子本就不是夏季的水果,因是用技巧催产出来的,即使是送进皇宫里,也不比秋季的鲜甜。

  “世间的道理可是相通的,”碧桃收回手,卷翘的睫毛一扇,似是被桔味所染,笑容甜上好几分:“既然菜有三要,赛事又焉能没有?”

  皇帝念及色香味三字,忍俊不禁,还不待他发话,身边儿荣贵人扑哧乐了:“‘色’字妾身还想的通,香嘛,难道是奔跑的时候散出的汗——香?”她乐完见众人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不免又摆摆手:“说笑,说笑。”

  碧桃顺着她的思路想起来也是笑不可支,全然不见观点被驳地恼意。这要是别的妃嫔说出来,用那绵里藏针、笑中带讽得语调,她自然不会痛快。但荣贵人不同,经她撞飞曹选侍一事之后,碧桃就觉得,虽然她蠢笨的模样大抵是装出来的,但是直率的xing子应是本真。

  如她所言,确实只是说笑。

  “比赛一事既然是置身天地之间,那自然的香气不就占了那个香字?葱茏的花糙香,观赛时所食的蔬果点心之香,还有——”碧桃随皇帝方才的动作敲了敲桌案,笑容明媚,“还有这梨花木案散发出的幽淡香气,盈鼻于此际,便都可闻作赛之香。”

  “让你品诗作画的时候坐不住凳子,这会儿看比赛,你倒有闲心想这些了。”皇帝挑了挑眉。小东西解的倒是有趣,只是他想起她素日念个诗都要嘟嘴落跑的模样,不免想笑她这番雅趣十足的解释。

  按现代话说,碧桃同志绝对没有一颗文艺女青年的红心。

  “还有‘味’字呢?”贞宝林妩媚地弯了弯眼,表面上像是闻了件趣事儿捧场,心里却对这些装模作样地论调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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