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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宠这技能_甄栗子【完结+番外】(15)

  “回皇上,确是与薛美人同住储秀宫的。”赵忠信一听就知道皇上对这安选侍没什么印象,便将近来得宠的薛碧桃报出来。

  “三个月……”皇帝想到此处有些yīn晴,缓缓道:“那就按份例赏罢,让负责的太医看顾好。”

  “奴才领命。”赵忠信应喏。

  “等等……”他方向回转,仍旧回乾清宫,边道:“再给朕拟旨,薛美人自入宫来谨慎妇德,进退有度,婉解上意,甚得朕心,特擢为贵人。两道旨意一同传了罢,也免得你多走一趟。”韩子期扬眉,漫不经心地笑。

  赵忠信一惊,就地叩首感恩:“奴才多谢皇上体恤。”

  等皇上摆摆手回宫,他定了一定才紧着步子跟上。

  他突然有些犹疑了,刚才皇上想去储秀宫,到底是去看怀有龙胎的安选侍,还是担心薛美人因同住一宫的人有喜而不虞?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给封号的,然后想了一圈发现喜欢的封号大家好像都用过了。

  于是犹豫了,于是改成了晋位。

  征求下大家的意见吧……

  ☆、真相

  储秀宫安选侍在辞旧迎新这等吉庆日子有孕的消息,打赵忠信宣了圣旨之后就像cha了翅膀一样,满后宫传了个遍。

  与它一同受众人瞩目的,就是薛家的那位妹妹晋了贵人的消息。

  嗬,好么,怀孕的那个一级没升,和她住在一块儿的反倒晋了位,众人设身处地想了想,要是自己,得多吃心啊。

  怕是连咬死薛贵人的心都有了吧?

  这皇宫里的风向,也终于因这一道圣旨变了。

  原先大家瞧着薛家的大小姐得宠快,风光盛极一时,便争相巴结。结果后来皇帝宠信了妹妹,就把姐姐给忘在脑后了。

  众人就想啊,这妹妹会不会也是如此?

  毕竟是一家子教出来的姑娘不是。

  没想到过了大半月,皇上宠爱依旧不说,连怀了孕的妃嫔都比她不上,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选侍,又是个不受宠的,但肚子里的好歹是天家血脉啊!足可见这薛贵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了。

  于是,宫人、妃嫔争相奉承,一时客似云来,人如流水礼如龙,就差没把芳华阁的门槛踏烂了。

  对此,碧桃一律让芸香和暮云联袂出马搞定,碰上品级比她高的妃嫔,她才会亲自去接待。但也是听多装傻多,让那些求结盟求jiāo好的妃嫔只能怏怏归去。

  还是那句话,盟友,恰恰是最有可能捅你一刀的人。

  至于jiāo好,她对上那些假惺惺的笑容,实在是不来劲儿啊。至少,也要演的真挚一点不是。

  但聪明人都知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

  戏演的好的,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怕没得了好处反落一身的不是。

  只有裴允儿来时,她静默了一刻,才推说不见。

  她们本也没多jiāo好,她不过是有些感叹,当初那个跃跃yù试,对后宫对天子充满向往之qíng的女子。

  不知道是在她没注意到的哪个角落,悄悄地变了。

  皇后在知道安选侍怀孕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随着皇帝按份例赏了东西给她,尤以药材为主。但在知道薛美人晋为贵人之后,眉心一跳,皱起:“重了。”

  拿了美人槌正替皇后捶腿的汀兰被唬的拿远了槌子,而后见皇后并无责怪,才放轻了力道,一下一下捶的轻柔缓慢。

  拿捏的正好。

  但是皇后总觉得不舒服,眉头好似也跟着一跳一跳的,很不安生。“算了,你下去罢。”

  她揉了揉眉心,面色沉静如水,对禀事的青青道:“就将那支金镶宝累丝jú花簪赏给薛贵人,恭贺她晋位罢。”

  青青躬身应喏:“是,奴婢遵命。”

  咸福宫。

  婉兮见水莲在给主子剥橘皮,嗔着拦了一句:“娘娘,您可还不能吃这个,少不得冷在胃里头,小腹又要疼了。”

  “无妨,本宫今日好多了,”丽嫔抱着暖炉子笑容明丽,见婉兮还是不赞同的模样,方解释道,“偏你事儿多,本宫不过是觉得身上有血腥气,闻了难受,叫她剥橘子闻闻橘香罢了。”

  婉兮这才放下心来,含笑:“若果真,那是奴婢多嘴了。”却仍是让小宫女去煮茶,想着喝口热的主子能更舒坦些。

  “娘娘,奴婢听说,那储秀宫雨香阁的安选侍被诊出了喜脉。”水莲拿着刻云纹的银剔除那白丝儿橘络,惴惴觑主子一眼,半晌才将这消息说出口。

  “安选侍?”丽嫔果真沉了脸,而后似想起甚么,嗤笑一声:“这是吴心怡那贱人在还人qíng呢,有她保着,安选侍这一胎想必是稳稳当当的咯。”

  听着是夸,却无端有些讽刺的意味。

  水莲心中好奇,吴心怡说的是贞贵嫔她是知晓的,毕竟当年娘娘和贞贵嫔是jiāo好过的。

  但是还人qíng?

  一个贵嫔欠了微末的选侍人qíng,也不知道里头有些什么缘故。

  然则她虽好奇,也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她可没有九条命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身侧正接了小宫女端来的茶盏的婉兮听闻这讯儿,手一颤,茶水登时溅在丽嫔袖口,转瞬和手腕擦过。沾了滚水的布料烫的丽嫔一甩袖,婉兮忙不迭把盏子叩在雕漆几上,跪了下去。

  “奴婢该死。”音色里有着她少有的慌张。

  丽嫔看了看她慌乱之下搁那儿的茶盏,杯盖倾覆,上头的刻花鸳鸯戏水纹半浸在茶水中,果真是在戏水了。她看的柳眉轻蹙,很是不解:“婉兮,你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

  婉兮弯下的身子无措地抖了抖,脑中杂乱无章,又怕迟迟不答让主子心里生疑,便勉qiáng道:“奴婢是听说安选侍怀了身孕,手上没仔细,唔,因是心里觉得,觉得……”她素来是百伶百俐的,这会子只觉得十个脑袋都不够转。

  就算没把那话说出来,一迳儿说别的妃嫔怀孕的事,还是会教主子伤心。

  斟字酌句,反而乱成一团。

  丽嫔听了更感觉到婉兮举止言语间的紧张,她唇角的弧度落下来,连着嫔位妃子的威压一同落在婉兮的心上:“说清楚。”

  “奴婢觉得娘娘听了,她怀孕,怀孕……”婉兮哆嗦着嘴巴,说不出来了。

  心像被人骤然握紧,疼的窒息。

  泪就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滴在冰冷的地砖上,洇晕开小小的圆点。

  丽嫔见她如此做派,心里不安尤甚,她挪了挪身子,凤眸眯起,语气已带了威胁之意:“婉兮……”

  婉兮‘霍’地抬头,眼角泪光莹然,摇摇yù坠,她攥紧了袖口,复杂的心qíngjiāo织汇聚,冲击着她的心房,她唤:“娘娘……”似是乞求。

  乞求主子不要再问下去了。

  此刻她有恨,恨自己不够机敏,能将话囫囵过去;也有怨,怨自己不够细致,不能保护主子周全。

  她是从小跟着主子长大的啊,主子的痛,就是她的痛。

  主子若伤心yù绝,就像是在她心头剜下一块ròu来,活生生血淋淋地。

  丽嫔不耐的一掌拍在雕漆几上,看向被吓的战战兢兢地水莲,厉声:“滚出去!”

  水莲哪敢在此时触怒丽嫔,她匆忙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说!”

  婉兮知道主子素来是没耐心的人,若此时跪着的不是自己,不是看着一起长大的qíng分,早就拉下去用那些yīn私手段,折磨到肯说为止了。

  她将额头深深地磕在大理石铺就的瓷砖上,冰冷的寒意直冲到脑门子上,还不够,她想。

  松开的窄袖便依旧随之伏贴于地,显出上头的褶皱纹路,痕迹蜿蜒。

  二人一坐一跪,就这么对峙许久,宫殿里一室静默。

  丽嫔久久得不到回答,被压下的脾气终于忍不住发作,她一把拖过那茶盏,擦着婉兮的鬓角掷到地上,“砰”地裂开一地碎瓷,茶汤迸溅,脖颈上甚至被刮出了一道细微的口子,流出一痕血线,她恍若未觉。

  丽嫔怒气冲天:“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本宫不能说!?本宫叫你说!”

  那长长的指甲在雕漆木几上刻出深浅的印记,花纹绚丽的甲片也因此断裂开二三片。她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

  她最初甚至以为,婉兮背着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怕被发现,才会那样慌乱无措。直到婉兮那一声娘娘,她才蓦然了悟那可是婉兮啊,是贴着她的心,顺着她的意长大的婉兮,谁都有可能背叛她,只有婉兮是不会的。

  那究竟为什么?

  她的心却没因为想通这个而好受一些,反而因着那些落下的眼泪而更加不安。

  婉兮有多久没哭过了啊。

  婉兮她,甚至从来就没有为她自己哭过。

  “说吧,本宫没事。”她好像抓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清亮的嗓音突然低落下去,里头有着说不清的害怕和疲惫。

  婉兮知道,自己应该开口了。

  挂在脸上的泪已经gān了,和着她gān涩的声音,极力不带任何伤心色彩的叙述平平:“娘娘,前日陈太医说您不曾有事,但奴婢察他神色不对,便在研磨之时再次询问。他终于告诉奴婢,您的病实则是宫寒之象,以后在子嗣上恐怕有些……艰难。”

  后头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也甚是艰难。

  半晌,上头的丽嫔却没有任何动静。

  婉兮抬头,见主子麻木的坐在那儿,似乎竭力地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动了动指头,却像已经用尽了全部地力气,眼中再无半点神采。

  她想起刚刚进来时主子捧着暖炉的笑容,仿佛一朵张扬明媚的玫瑰花儿,如今被人硬生生拔了刺,伤痛地,迅速地,枯萎下去。

  婉兮的心又被攥的死紧,她想,这样下去不行。

  她得想办法。

  对,她得让主子振作起来,对……

  “零落成泥碾作尘,”婉兮蓦然开口,逐字逐句,声音颤的厉害,她没有把握能教主子恢复过来,她只能试一试,“只有香如故。主子,您乍听闻这句诗的时候,就笑那薛美人矫qíng做作。您说,都被碾作尘土了,还要留着香作甚么。您要就是要当开在枝头的,最光彩夺人的那一朵,再没人能抢走您的风采。您还记得么?”

  丽嫔的嘴唇蠕动,许久,沙哑的嗓音传来,还是那一句话:“我说了,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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