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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101)

  正心一侧脸白净清秀,另一侧脸却生了刀疤火疮,可怖至极。他望向宫异的背影,脸上被烧伤的一片因为神色郑重而显得愈发扭曲惊人。

  他摇头叹息点评道:“履冰还是太年轻了,把仙魔之道看得太重,太幼稚。”下过这个评语后,正心转向了男子,命令道,“派人跟着。他是我宫家仅存的唯一骨血了,绝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第95章 劲节山(一)

  在流làng游dàng中的日子总过得格外快些, 转眼间, 夏去秋来, 秋尽冬至。

  某日,天上黯淡无月,天色昏暗已极, 江循在沉浸在深沉夜色的密林中快速奔逃,将一地gān枯的碎叶踏得簌簌裂响,飒逸的衣角拂过近侧的树身, 发出刺耳的刷刷声。

  转瞬间, 被衣角擦过的树皮便多了一片刮落的痕迹。

  这些日子来江循还是挺郁闷的。

  自己上辈子明明是头神shòu,现在却被人追得像个三孙子似的, 江循深深觉得自己给自己的祖宗丢了人。

  魔道对自己的追杀倒不难处理,江循还巴不得被魔道的找到, 还能在他们身上试验一下自己灵力水准的上限。但他更多时候遭遇的却是来自秦氏的追杀。

  那些弟子他几乎个个见过,都是昔日旧人, 杀他时总是忍不住犹豫和防水,倒也有几个不长眼色的新弟子,为了争功, 削尖了脑袋冲锋在前, 江循也只能稍加控制,打晕他们,给他们热血过度的脑袋降降火。

  ……他还指望着到时候尘埃落定时寻个安稳居所悠然度日呢,若是此刻不加节制,对正道之人滥开杀戒, 就等同于自断后路。

  因此,被秦氏众人团团围堵时,场景往往十分尴尬。

  尴尬的不只有江循,还有他手臂里的秦牧。他刚开始还会喊着别打了,后来发现徒劳无功,而且瞎特么乱叫只能起到分散江循注意力的作用,只好安安静静地闭嘴。

  不过现在他还是可以出声的。在江循奔逃得气喘吁吁之时,他语调温存地给予jī汤式的鼓励:“小循别怕,马上就到了。”

  江循脚尖一点,又掠出十几米开外,闻言惊喜抬头,发现不远处隐隐透出两点火光,树林的边缘也是清晰可见,他一时兴奋,脚下缠上了横生的枝杈,他又冲得狠了些,一个踉跄就滚趴在冻土上,蹭了一头一脸的碎叶。

  这下跌得不轻,江循缓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劲儿,用yīn阳撑着身体爬起,左右甩甩头,甩去枯huáng的糙屑和泛着灰白色的泥土。

  秦牧担心得声音都变了:“小循?小循你还好吧?都说了不要跑这么快了QAQ……”

  江循:“……废话,这还不是怪你吗。谁叫你不喊我起chuáng的?”

  秦牧对手指:“……我,我看你很累,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在外流亡这些日子,除了烂柯山之外,他没能打听到关于应宜声的任何消息,虽然一手徒手炼金铸银的本事能保他吃香喝辣,但也难免会出现露宿野外的境况。

  就在昨天,他捣了个魔道修士的dòng府,用一些不大文明和谐的方式从那dòng府之主口中掏出了点儿有用的东西。

  据那dòng府之主说,最近在劲节山一带,有钩吻太女活动的痕迹。

  江循就这么日夜兼程地追到了劲节山,可是搜遍了整座山,都没有找到任何灵力流动的痕迹。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样殚jīng竭虑,江循终究是累了,在劲节山腰上随便捡了一处枫树林,晒着午后的阳光就昏睡了过去。

  他本来打算只睡一个钟头,谁料想阿牧心疼他太过劳碌,没能在预定的时间叫他起来,结果就是他被生生冻醒后,一睁眼,就置身在了一片无比糟心的黑暗中。

  不顾睡得发麻的腿脚,江循翻身起来撒腿就往山脚下窜。

  现在瞅见了树林的边缘,也瞅见了山脚下的一处移动的灯火,即使绊了一跤,江循也觉得心安了不少,颠颠儿地往那灯火通明走去。

  ……希望有一个能供自己栖身的场所就行,不用在外面提心吊胆的。

  走近了江循才发现,山脚下有一所被废弃了的山神庙,内里早无半点香火供奉,屋宇破败,蛛网残败,几日前落下的大雪压塌了一处庙角,嗖嗖地向内透着寒风。

  他所看到的灯火不是来自这里,而是不远处两个提灯而行的夜行人。

  江循一看这黑漆马虎两眼一抹黑的山神庙就觉得心头打鼓,刚想撤回去,就听到了不远处的灯火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既是搜寻无果,也不急着回去。在此处歇息一夜再回山去罢。”

  早养成了机警习惯的江循一个鹞子翻身,敏捷地藏入破庙,隐在破损的门板之后,正打算寻摸寻摸这声音到底属于谁,下一个开口的人就果断解决了他的疑惑:“……无堂,这破庙哪里能住得了人?”

  殷无堂的声音褪去了昔日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温柔沉厚的稳重:“乾弟,咱们修仙之人也不比常人高贵到哪里去,为剿魔除妖,餐风饮露自是应当应分的,有一处歇脚之地已是很好的了。”

  ……殷·抖M·无堂,你堂弟殷无乾说得不错,这破庙怎容得下你们这么大的佛,麻溜儿闪人可好?

  江循真不知道自己对于殷无堂的成长是喜还是悲,出门相撞避无可避,他转身打算去准备琢磨哪扇窗跳窗比较合适,谁想到刚迈了一步,就有一个持火把的颀长身影跃入庙堂之内,两个人怼了个满怀。

  殷无堂本想来探探路,看看庙内有无异样,断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撞上江循,他愣愣地张大了嘴,江循果断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连人带剑抵到了墙根,比了个“嘘”的手势。

  火光跃动之下,殷无堂张口结舌地望着江循,没有一点儿想要嚷嚷的样子,江循看他这模样就憋不住想乐,索xing把捂住他嘴的手撤下来,拍拍他的脸:“小兔子,你好啊。”

  末了,他嫌弃地在殷无堂的胸口抹了抹手掌:“弄我一手口水。”

  殷无堂急忙擦擦嘴,眼睛盯着江循不放,身体渐渐退出江循的控制范围,但他的眸色间毫无敌意,倒有些出乎江循意料之外的惊喜。

  既然从他身上读不到敌意,江循也就笑吟吟地抱着胳膊端详着他。

  短暂的静默之后,殷无堂扬声对外面喊道:“乾弟,此处太过破旧,荒无人烟,我们再去寻别的住处吧。”

  外头的殷无乾看着破烂的庙门本就不想入内,听殷无堂松口自然是求之不得,刚想回话,就听得背后不远处传来隐隐的足音,回首一看,不由得皱了眉头。

  那队身着玄衣红裳的人马很快发现了殷无乾,集体朝这里走来,为首的中年人见殷无乾一身高品级的月白蓝装束,便知此人身份不低,恭恭敬敬地对殷无乾行下一礼:“在下薄山子,见过殷家公子。我乃秦氏之徒,正奉家主之命追缉要犯。敢问殷公子,可曾见到形迹可疑之人?”

  秦氏的要犯所为何人,现今已是无人不晓,殷无乾却懒得应答,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们也有要务在身,哪里还管得了你们秦家的要犯?”

  薄山子一噎,转开视线,望向庙内,眉头一蹙:“冒昧问一句,殷公子打算在此地留宿吗?”

  殷无乾飞扬跋扈的毛病倒是一直没改,口气极冲地反问:“与你何gān?”

  薄山子在秦家的地位仅次于浮山子,被个晚辈后生这般冲撞,心里自然恼怒,言语间也不再那般客气守礼:“殷公子,能让我进去查看一二吗?”

  这当口儿,殷无堂从内走出,登登登下了枯朽的石阶,向薄山子施下一礼:“晚辈不知前辈到来,礼节不周,请恕无堂无礼。”

  这礼节如此到位,薄山子也挑不出什么错来,火气也消了些:“殷大公子也在。敢问两位到此有何公gān?”

  殷无堂坦dàng而答:“纪家主得知此地有钩吻太女的活动痕迹,派我们前来查探剿魔。”

  薄山子心下明了,又见殷无堂这般坦诚,也不再好进去搜查,只好再次拱手致歉:“抱歉了,两位殷公子。不是在下疑心太重,两位都曾与那孽障是为同窗,那人身份bào露后,又有许多被孽障蒙蔽的殷家子弟前来说qíng,在下难免……抱歉。”

  殷无乾不屑地嗤了一声:“我向来不与他为伍。早在朱墟里,我就知道秦……江循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兄长亦是如此,他还曾和江循起过冲突jiāo过恶,哪里可能护着他?”

  江循把外头的对话尽数听在耳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外头不知切切察察地说了些什么,江循懒得再听,只知道薄山子很快便带人离开了。

  目送着薄山子一行人的背影,殷无乾拉了拉殷无堂的胳膊道:“走吧。”

  殷无堂却反拖住了他的胳膊:“不。天色已晚,还是在此处将就一夜为好。”

  殷无乾:“……你有毛病啊,到底住不住?”

  殷无堂反手就是一记bào栗:“怎么同兄长说话呢?”

  到头来殷家兄弟还是踏入了破庙。江循在听到二人对话后,便闪身躲入了被一层厚厚苫布覆盖的香案底下,暗自琢磨殷无堂来来去去的,到底是想打什么算盘。

  殷无乾忙了一日,又找不到目标,灰心丧气,嘟嘟囔囔地抱怨了一会儿,便在柱下抱剑睡着了。

  待到确认殷无乾睡着了,殷无堂便取来火把,挪到了香案侧旁,这里是整个四面透风的破庙里唯一能藏住人的地方,他也不撩开苫布,只仰面躺在冷硬的地上,低声问:“……冷吗?”

  江循压低了声音反问:“你怎么不走?”

  殷无堂用手垫在脑后,望着蒙尘的屋顶,低声道:“我记得你一向胆小。留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怎么感觉GAY里GAY气的。

  不过有人陪,江循还是觉得蛮不错的,更何况是昔日的故友,他轻巧地翻了个身,压抑住幻成猫身取暖的冲动,试图继续跟殷无堂搭话:“……喂,兔子啊。”

  殷无堂:“……嗯。”

  江循:“薄山子为什么来这儿?刚刚殷无乾说我坏话之后我就懒得听了。”

  殷无堂目光中流露出眷恋之色,手指轻轻向那苫布里探去,想要寻找哪怕一块属于江循的衣角,好牵在手心里:“薄山子也没说得很清楚,只是说……发现了可以牵制住你的把柄。就在这附近,他们正在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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