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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42)

  自己站在了自己的复刻品面前。

  站在墙角中的白衣太女已经消匿了踪迹,江循猛地回过头去,发现窦追居然还在原地,一脸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方向,好像打算起身追过来。

  ……不是媚妖!是幻灵!能幻人形的妖灵!

  并不是窦追被迷惑了,而是自己!

  江循这才发现,因为要追幻觉当中的“窦追”,自己已经离开了乐礼的金光圈数步开外。

  忽然,江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从两侧狠狠握住,他侧脸一看,只来得及看到一只细如骨殖的手,随即就是一阵晕眩,一片黑暗,他旱地拔葱似的被人凌空抱起,拖入了一片漩涡的气流中。

  他忘了,除了《shòu栖东山》的原著之力外,西延镇现在也有一个上帝,可以大开龙门,把他笔下的人物带到任意的地方去。

  江循的本体刚刚消失,窦追就抓住了那留在原地的假人,张口就骂:“你往外跑什么?不要命了你?”

  “江循”微微歪头,唇角露出的坏笑和真江循一般无二:“刚才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就过来查探一下。是我想多了。”

  那边,墙中鬼已经被扫dàng得差不多了,可惜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满地都是乱爬的碎裂躯体,摩擦着地面,发出叫人恶心的刷刷声。展懿正一个个清扫着战场,看到被分尸得不够彻底的就上去补一剑,玉邈偶一回头,看到“江循”竟然同窦追一道出了金光圈,两人搭着肩膀正说着些什么,不由得一皱眉头,收了广乘,走到了二人身边,把窦追拉着“江循”的手臂甩咸鱼似的甩开,看也不看他瞬间疼得皱缩成一团的五官,问“江循”:“不是让你在原地不要动吗?”

  “江循”的语调都模仿得和真正的江循相差无几,谄笑着撒娇:“玉九我错啦,错啦。刚才以为我发现了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qíng况咯。结果……”他耸了耸肩,笑道,“什么都没有。”

  玉邈不可觉察地皱皱眉头。

  “江循”面上笑着,心里却禁不住发虚。

  同秦家大公子的美貌一样,玉家九公子擅以雷霆手段除妖清源之名,谁人不知?

  玉邈转过了身去。

  尚不等“江循”出完一口长气,他的身体便被广乘整个贯穿。

  玉邈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在窦追震愕的目光注视下,慢慢收回了从他侧腰处cha回身后的广乘剑。

  剑身淋淋漓漓地淌下黑血来。

  玉邈回过身来,扯住那重伤的幻灵的袖子,bī他抬起右手来,他的手腕内侧空空dàngdàng,没有那粒朱砂痣。

  玉邈掐开幻灵的下巴,喂了一颗止血的丹药下去,不顾他痛苦的呛咳,举起广乘,朝他的右臂捅了下去:“你不是他。”

  广乘所至,血花飞溅,幻灵痛嚎起来,但他的血在药效之下,很快止住了。

  玉邈再次举起广乘,朝幻灵的大腿刺下,他一向冷淡的声线难得地凌厉焦躁了起来:“……他在哪里?”

  第41章 神魂(一)

  幻灵未能料到这么快就会被识破, 一时间又气又恨, 但又不肯轻易招供, 便媚笑一声,把鲜血淋漓的身子往玉邈胸前蹭了蹭:“玉家公子,你若再如此对我, 秦家公子到底能不能保住命就难说了。”

  下一秒,幻灵的脸就被狠狠踩在了青石板路上。

  玉邈一言不发直起腰来,靴底踏着幻灵的脸, 右手持剑, 在半空中快速画了个符咒,剑尖在空中拖出迤逦的光弧, 在完成符咒的瞬间,玉邈伸手在空中一抓, 指尖一捻,凭空画就的符咒便在他手里煌煌地燃起了白色的光焰, 不断有泛着灵光的白灰在燃烧中散逸出来。

  待那符咒燃烧得差不多时,玉邈转头望了一眼展懿。

  展懿心领神会,解下自己腰间的紫铜酒壶抛了过来, 顺势站在了己方两人之后, 以防有鬼怪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偷袭,或是空中再出其不意地开上一扇龙门。

  玉邈单手挑开了酒壶酒塞,将那燃尽的符咒灰烬溶入酒中。

  看着玉邈的动作,幻灵越来越慌,qiáng作的镇定表象也越来越维持不住:“你……你要作甚?你要……”

  玉邈附身, 揪起幻灵的前襟,把他提拉起来,gān净利落地卸下他的下巴,把酒壶对在他的唇边,径直灌了下去。

  那添了料的酒液进入幻灵的口腔,居然冒出了类似酸xing物体腐蚀的嘶嘶声,白烟阵阵冒起,幻灵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在玉邈手下拼了命地挣动。

  猛灌了幻灵一气后,玉邈把酒壶挪开,眼前的幻灵已经被疼痛bī得半疯,身子泥鳅似的不断颤抖,一边呕吐一边呻吟,看得旁边的窦追都觉得嗓子发痛。

  玉邈放下酒壶,问:“……他在哪儿?”

  一样的问题,就连语气都没有半分改变,幻灵却已经怯了三分,他转着眼珠,正琢磨着如何打太极,那搀着降妖灵符的酒便又从他嘴边硬灌了进来。

  灵符被酒稀释过,然而直接流入体内、烧灼脏腑的感觉,委实太过熬人,在玉邈第二次把酒壶从幻灵嘴边撤开时,他已经翻起了白眼,喉咙里咯咯地冒着白泡。

  还是那个问题:“他在哪儿?”

  幻灵再顾不得耍花腔,用泛着血沫儿的沙哑嗓音含糊着招了供:“西延山……西延山!都在……唔咕——”

  乐礼走到玉邈身后,接过他的话头,问:“乐仁可在那里?”

  幻灵只犹豫了一下该不该回答,胸口就是一紧,他张着口低头一看,不觉魂飞魄散。

  在他胸口处,乐礼开了一扇小小的龙门,他的声音相当轻描淡写,但和玉邈一样,都透着股透骨的寒意:“另外一扇门,开在你的心上。如果我愿意,我可以马上把你的心掏出来。想试试看吗?”

  此qíng此景,让旁观者窦追一时间都分不清这仨人哪个是正道哪个是魔道了。

  幻灵喉咙里发出了恐惧已极的咕咯声,双股战战着就要往下倒,但还是qiáng撑着把该说的一股脑儿给倒了出来:“有!有有有!……是有一个修士在……谁都不认识他,他是……是上面带来的……就是他把我们送进来的……”

  乐礼皱眉:“‘上面’是谁?钩吻太女?”

  幻灵不住摇头:“不知……小妖是当真不知!那钩吻太女,一向独来独往,不同我道……魔道中人往来,小妖也只是奉命行事,要设法把秦公子抓走,因为上面点名要他……”

  玉邈问:“抓秦牧和展枚,是要做什么?”

  既然已经开了个口子,幻灵索xing把知道的全说了:“据小妖所知,是为着什么献祭……具体qíng形如何,我也不知。本来上面jiāo代,是要抓窦家公子去的,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意图,说一定要秦公子……”

  窦追打了个寒噤,默默往后缩了缩。

  玉邈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问到了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进来前,可有人告诉你,如何脱离这个幻境?”

  幻灵摇了摇头,有些谄媚地笑着:“小妖只是替主上办事,身份低微,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叫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玉邈在盘问完毕后松开了制住他的手,也把那对他而言如同噩梦的酒壶撤开了,向后退去,似乎有放他一条生路的意思。

  幻灵暗喜,正准备爬起,就听到了玉邈清冷的声音:“别用他的脸。幻回你的原形。”

  这当然不难,若是能放他一条小命,让幻灵幻化成猪狗也不是不可以,他忙不迭地随便幻了个形,刚qiáng撑着发软的双腿准备站起,就被当胸一剑扎了个透心凉。

  玉邈抽回广乘,甩一甩上面的血珠,看也不看那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幻灵,走回了乐礼身边:“……听到了吗?”

  一边全程懵bī的窦追这时候总算厘清了思路抓着了重点,跳起来便嚷:“他说献祭!”

  乐礼咬牙,闷声道:“我听到了。”

  窦追以为乐礼还没能明白过来,急得直跳脚:“这里!这里是哪儿啊!西延山!!能叫魔道花如此大的心思献祭的,除了那‘吞天之象’还有什么!他们……”

  乐礼猛然抬头,眼睛里已经有了血丝:“我听到了!”

  窦追一噎,不再吭声。

  远处又隐隐传来了腥臭的cháo气,显然又有些不知名的怪物借着雾障,缓缓地向一行人靠近。

  乐礼伸手进了丹宫,取出一张保存极好的画轴,上面洒着一层细密的铅粉,作避cháo防湿之用。

  在氤氲的雾气中,那幅画被缓缓展开,摊平。

  画中是一个正在作画、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长发带着点天然的卷曲,嘴角含着一丝浅浅的温柔笑意。

  画工很稚嫩,但又很认真。

  这是乐礼最初的习作之一,从乐仁失踪的那天起,乐礼就把这幅画带在身边。

  乐礼的手指抵在了画中少年的眉心上,轻轻抚摸着,耳畔响起了来自数年前的、属于乐仁的温柔腔调。

  ——“来,焉和,我来画你,你来画我。”

  ——“兄长肯定画得比焉和好看……”

  ——“没有啊,焉和画得很好了,比兄长七岁时画得好得多。告诉你,等哪天兄长外出办事,你找不着人玩儿,画里的兄长就会出来陪你。”

  ——“真的吗?”

  ……是真的吗?兄长?

  自从乐仁追随太女而去之后,乐礼每日都会取出这画卷来看上一番,期待着画中的人有一天会结束那迷途的无谓的追逐,提着行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上谷之中,肩膀上停着那红腹蓝羽的“雅风”——那曾是兄长最喜欢的鸟儿。

  一日一日,就在这样的期盼下过去了。

  在乐礼不间断的抚摸下,画面开始泛起灵力的波光。

  ……兄长,别怪焉和,焉和这就带你回去。

  一侧的玉邈捏紧了广乘剑柄,注视着乐礼的动作,神色中是极力掩饰着的焦灼:

  快。

  再快一些。

  秦牧他等不了多久了。

  ……

  五感先于江循的意识苏醒过来,一股极qiáng烈的魔气呛得江循嗓子发酸,他止不住呛咳出声,这一咳,生生把他给咳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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