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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68)

  没错,着影卫服的是秦牧,那华衣墨帔的公子则是江循。

  自从江循换上秦牧的脸后,二人就经常玩这种彼此替换的游戏来戏弄旁人,江循本身就伶俐聪明,学起秦牧来似模似样,有次甚至替生病的秦牧去参加了一次晚chūn茶会。他同秦道元谈笑风生,言语恭敬,进退有度,竟然连秦道元都没能看出他的真实身份来。

  秦牧xing子温柔,有的时候甚至单纯到有点儿犯傻气,江循说什么他便照着做,二人一道翻墙去渔阳山下的市镇游dàng,一道商量着要给秦秋送什么生辰贺礼,一道商量炼一把jīng钢匕首该如何设置jīng巧且不易察觉的机关,好得如同一个人,因此有些时候,江循与秦牧对坐时,倒真是有种自己在与自己的影子jiāo谈的错觉。

  当然,按常理而言,江循才是秦牧的影子。

  不过,秦牧这个主人,倒更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安于现状的小厮。

  秦秋见秦牧竟然真的顺着江循的意思,降低了御剑的高度,立刻撅了嘴:“循哥,别老支使我哥哥。这次你们私自置换了身份,父亲还不知道吧?我若是去告密……”

  她故意把尾调滑稽地拉得老长,江循笑笑,抬手去拧她的小鼻尖:“循哥好伤心啊。秋妹只护着阿牧,从来不护着我。我的心碎了一地了。”

  秦秋被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逗得闷笑不止,而秦牧也学着江循的样子和腔调,模仿得惟妙惟肖:“要是秋妹去告了状,循哥就又得被罚不能吃晚饭了,还得去蹭秋妹和阿牧的夜宵。这可怎么是好?”

  秦秋嗔怪地掐了一把秦牧的胳膊:“哥哥!你怎么也跟循哥学舌,没个正经的!”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抵达了东山山门处,江循揪着秦秋,笑眯眯地硬要讨个说法:“循哥怎么就没正经了?你这般说话,可是把循哥的心放在地上踩啊。”

  秦秋索xing也放肆了起来,撩起厚重的衣裙,作势往空地上踩了好几脚,江循立刻翻了个白眼,装作受伤,作势往后一倒。

  谁想就是这般凑巧,他一跤就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下意识地抬手一接,江循的腰被他搂了个正着。

  待看清护在自己腰间的那抹琉璃白,江循在心底默默地日了一声。

  江循早就知道,东山玉氏与渔阳秦氏水火不容,在秦氏这几年间,他更是耳濡目染,不止一次亲眼目击到两家家主jiāo臂而过、却连半个眼神都欠奉的尴尬现场。

  ……要是让秦道元知道自己穿着秦家公子的衣衫,一栽便栽进了玉家人的怀里,肯定会怀疑自己要叛出秦氏。

  他迅速镇定下来,潇洒地将手中折扇一转,从那怀抱中钻出,权当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想回身说些什么来缓解下尴尬的气氛。

  可待他看清来人的脸时,他险些被噎到瞠目结舌。

  ……眼前这张脸,他曾见过的。

  玉邈在他离开自己的怀抱后,也往后撤离一步,目光落在江循的鞋尖部位,仿佛鞋尖都比江循的脸更有看头些:“秦公子,玉邈在此恭迎。请往里走。”

  江循没想到能在此地撞见故人,尤其是这故人还把自己当做了世仇之子,他深觉有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进反退,往前迈了一大步,额头正好擦过玉邈的鼻梁位置。

  ……怎么这么高啊混蛋。

  他像个去勾栏瓦肆里巡游的公子哥儿,用手中折扇一拍玉邈的肩膀,口吻仿佛在问候邻家的小弟:“哟,都长这么大了啊。”

  玉邈:“……”

  身后的秦牧和秦秋全傻眼了。

  要是在平时,秦秋肯定要过来踹一脚江循再把他拖走,可是现在江循顶着她兄长的身份,自己做妹妹的总不好当众给他难堪。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来的够早,而负责迎接他们的也只玉邈一个,至少不会被别人瞧见这诡异的一幕。

  江循绕着玉邈走了一圈。

  他行为举止看似làngdàng轻浮,但是,一滴眼泪已经在江循眼眶里打转了。

  ……在红枫村的时候,他要是能抱住玉邈的大腿,求他带自己上东山修行,或是求他替自己赎身偿债,自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给阿碧和祖母写封信都不敢,生怕秦道元凭靠寄信的地址找到她们,把她们当作要挟自己的筹码。

  现在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天知道江循又多想扑上去唤他一声“九哥哥”,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绝密,知道秦家私下里动用禁术、人为制造影卫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要是随便告诉别人,那影卫的意义和秦家的颜面都将不复存在。

  一时间,江循百感jiāo集五味杂陈,瞧着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又别扭又难受。

  你要是在朱家镇的时候能带我走……

  江循一时气怒jiāo加,竟然抬手朝玉邈的臀后狠狠捏了一把。

  玉邈受此惊吓,差点儿跳起来,右手颤动了片刻,才缓缓地放在了那半片被拧痛的臀瓣上,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顿时黑了好几个色度,双眼紧锁着江循,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你!”

  江循本人也才堪堪回过神来,看到玉邈的脸色,气焰便下去了三分,往后一缩,打了个哈哈:“玉公子手感不错哈,真是少有的极品。”

  玉邈的一张脸泛起了微微的粉红色,但明显是气出来的,一双眸子里薄怒燃烧,搞得江循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亏心事似的,心虚气短得厉害。

  他见势不妙,冲同样目瞪口呆的秦牧两兄妹丢了个眼色,就打算风紧扯呼。

  谁料到,玉邈从后面一把扯住了江循绣着金线的黑色斗篷,厉声道:“站住!”

  江循在老实乖巧的秦牧面前还能làng上一二,对上这么一个摸不准脉的家伙,他只好闭嘴肃立,等着挨揍。

  但是,玉邈接下来的话,却全然出乎了江循的意料:“我听说,你有一个名叫江循的小厮。他和你一起来了吗?”

  江循安静了下来。

  半晌过后,他问:“你认识他?”

  玉邈倒是答得坦dàng:“不知道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他身后的秦牧见玉邈提起自己,正准备上前用江循的身份搭话,就听江循淡淡道:“他没有同我一起来。让玉公子失望了。”

  玉邈微微蹙了眉:“没什么失望不失望。只是有些话想同他说。”

  江循不敢面对玉邈。

  他多想坦然地说,你有什么话,我代为转达便是。

  只是……他怕自己会失控地抓住他问阿碧和祖母的qíng况,到那时候,万事皆休。

  他太清楚自己对于家和温暖的渴望,因此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冲动,说:“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这样一闹,他也没了混闹下去的心思,正拔足yù走,就觉得右侧的臀瓣猛然一阵拧痛,他“嘶”地吸了口凉气,回头一看,玉邈却十分正人君子坦dàngdàng地目视着自己,道:“秦公子,请往这边走。”

  ……这不是自己的幻觉吧?

  ……该死这么痛怎么会是幻觉!

  看起来玉邈下手很隐蔽,出手也快得很,证据是秦秋和秦牧竟然没有对这件事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qíng。江循也不敢叫他们看出自己的异样,只得龇牙咧嘴地忍着痛往山上爬。

  谁想还没爬上两步,山上便传来了急促的钟声,一声声清越嘹亮,仿佛直接撞进了人的心里去。

  玉邈皱起了眉头,凝神细数了几遍钟响的遍数,随即便拔足往山上冲去,顺手扯了江循一把:“快些跟上来!东山钟响六遍,必有大事!”

  第66章 回忆之人(六)

  余杭宫氏出事了。

  自从六大仙派格局定下后, 虽有魔道作乱, 但也从来没有这般严重的事qíng发生——

  宫氏被屠了门。

  宫氏逆徒应宜声, 三年前以一首毁天乐屠了“宫徵”整门门徒,弃山而去。几年来,宫氏从未放弃对他的追缉, 然而,不知道应宜声修炼出了什么邪门的法术,派去追杀的人成批成批地失踪, 好容易回来两三个, 也是身中蛊毒,日夜受苦, 药石无医,最终只能落得个投缳自尽的下场以求解脱。

  偏偏这应宜声只杀宫氏人, 从不滥杀无辜,就算是其他仙派出于道义, 派出人手帮助宫家人追剿他,与他短兵相接时,他也只杀宫家人, 其他门派的人只打晕了事。

  这样一来, 追捕应宜声就变成了宫氏的家务事。此事于宫氏而言本就是奇耻大rǔ,其他仙派很难cha手,也不愿为此多费心神、徒搭人手,索xing就由宫氏自己处理。

  谁想,两日前, 那应宜声竟在宫氏薄子墟年祭上现身,宫氏全族上上下下,连同宫一冲家主,被剥去人皮,凿碎颅骨,薄子墟变成了一片尸山血海,修罗地狱。

  宫氏就此灭族,分支在外的弟子也纷纷散去,不敢再号称自己是宫氏之人,生怕招致应宜声的追杀。

  这灭绝人xing之举引得其他五族震怒,年会祭祀取消,各家家主公子返回各自仙山,严阵以待,以防那姓应的魔头杀红了眼,对其他仙派下手。

  江循和秦牧、秦秋也只能按原路返回渔阳山。

  一路上江循都默然不语,那个琉璃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一个劲儿地晃动,扰得他心烦意乱。秦牧兄妹也因为灭族之事心惊胆战,不敢多言,偏偏此时天色转yīn,落起冻雨来,灰色的天地间透着嚼穿人骨的寒凉。江循把那华贵的墨狐披风解下披在秦秋的肩膀上,也顺势同秦牧jiāo换了衣服。

  眼见着到了渔阳山下,雨势更大,江循结出的避雨法阵被硕大的白色雨滴打得劈啪作响,雨滴碎裂的响声叫人心神不宁,且高处风大,彻骨的冷风像是长了獠牙的小shòu,直咬得人坐立不安,几人索xing不再御剑,沿着山路的台阶撑伞缓缓拾级而上。

  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秦牧便咦了一声:“……那是谁?”

  两个小孩儿穿着简陋的蓑衣蜷缩在山道上,一个躺在另一个的怀里,一只糙帽把大半张脸都盖住了,另一个稍大些的孩子丢了自己的蓑帽,只能竭力用身体替怀中的小孩儿挡雨。

  秦牧本和江循合打一把伞,见状,他疾步走出了伞底,从丹宫中幻化出yīn阳,那伞状的仙器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倾斜在了两人头上,为他们挡去了大半的风雨,自己的头发却很快被雨滴打了个透湿:“你们迷路了吗?”

  江循持伞快步靠近秦牧,他感知到,在秦牧距离那两个孩子还有七八步之遥时,周围就有数道雄浑的灵力激dàng开来,就像是群láng在进攻前散发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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