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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79)

  他伏在江循肩头,控制不住地颤抖。

  江循听到他小声嗫嚅:“公子,我刚才,是不是,把小姐的衣服弄脏了。”

  他拍了拍乱雪毛茸茸的脑袋,压低了声音:“小姐不会怪责你的。”

  乱雪舒了一口气,盯着江循的侧脸,小声道:“那,那就好。可是,小姐看起来很伤心。是因为,乱雪走了吗?”

  江循低下头来,乱雪那过于澄净的眼眸中闪着疑惑的光,不禁轻笑,用手揽住他的头,修长的手指盖住了他的眼睛,自己则把脸转向一边,发现山坡上又冒出了两只鬼鬼祟祟的脑袋,便用一个眼神让两支箭分飞向它们的原主,眼看着两个人又迎面倒了下去,才温柔地低声安抚道:“她伤心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

  在手心中,乱雪纤长的睫毛扫了扫,江循不用看,就知道他一定是满眼单纯的疑惑:“公子,你做错事了吗?”

  江循默然不语了半晌,随即才扬起了唇角:“当然做错了。”

  ……错在当初跟错了人,回错了家。

  ……

  容长脸的耳朵贴着泥土腥味弥漫的地面,听着一次次箭尖钻入皮ròu的撕裂声和蒿糙的滚动声,在半迷半醒之中不知挣扎了多久,才在一阵蚀心的剧痛中惊醒过来。

  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被一个漠然地在他们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唤醒了:“下次动手,叫你们家主秦道元自己来。如果他再敢用其他人做诱饵,你们就提醒他,让他好好想想今天的损失。”

  将该传达到的消息传达到位,江循便把双腿发软无力行走的乱雪打横抱起:“走,带你回家。”

  在转身的瞬间,江循催动了指掌上盘旋的灵力。

  那楔入十六个弓弩手右肩的莲花箭瞬间开启了机关,十六道血花如烟花般从十六处蒿糙上方绽放开来,齐齐的惨叫声刺耳得叫人心尖打颤。

  乱雪惊了一下,想回头去看qíng况,却被江循喝止了:“不许看。”

  乱雪立刻乖乖缩回了江循怀里,他手长脚长的,怕江循不好抱,就尽力把自己蜷起来,减少江循的负担。

  江循心烦意乱,走得太急,不慎一脚踢到了乱雪初来时放在石阶上的汤药,黑色的药液倾翻,渗入泥土之中,杯碗则滚撞上了石壁,响声清脆,江循被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踩空,往前一栽,却不意跌入了一片温暖之中。

  江循保持着踩空的姿势,倒在台阶上方的人的怀里。

  他身上松香气很重,显然是在林间观望了许久,而且,刚才江循在踏出结界圈的时候,也感到身后有一股熟悉的灵力刹那间涌动起来。

  ……他该是把自己做的一切都看到了吧。

  乱雪被夹在两个身体当中动弹不得,只来回地瞧着两人,小声地唤:“玉公子。”

  玉邈垂下头,细细理着江循的头发,声音却含着冷意:“……起来。”

  乱雪立刻乖觉地从两人中间蹭了出去,他受伤的手臂活动起来还不很灵便,他只能单手捡起空了的药碗,双手捧着,默默蹲在了近旁的一棵松树根底下,等待江循再次把他召唤回去。

  江循也在等待着玉邈的审判,等了许久,却等来了一记温柔的摸头:“gān得不错。这样才像是我玉邈的道侣。”

  江循在松一口气之余,但又突然觉得发自内心地疲惫。

  他喃喃道:“我想出一口气。再说,我若是全须全尾地放他们回去,秦道元定会把全部的罪责记在小秋头上……”

  在江循说话时,玉邈的手指顺着江循脸颊的弧线一路滑到了他的下巴处,随即轻轻掐住了那处,逗猫似的挠动几下,bī着他抬起脸来,随即俯下身来,用双唇堵住了他的唇,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言语。

  江循很快被这窒息缠绵的湿吻拖入了泥淖。

  他闭上眼睛,手指慢慢扯紧了玉邈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江循才被玉邈抱了起来,他被吻得没了力气,只蜷在玉邈怀里小口小口地喘息,乱雪则拎着碗,乖巧地随在他们的身后。

  江循说不出是哪里累,只觉得身心俱疲,任由玉邈抱着,玉邈则一步步拾级而上,声音清冷中又带着那么一点点暖热人心的温度:“不要去想别人,不要为别人再去冒险。凡事有我。你既然是我的,那你的事qíng和麻烦,也应该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75章 听涛道(二)

  江循在玉邈怀里微微点头, 玉邈心口处的衣服也被他的一只手轻轻捏皱了。

  杂乱的记忆在江循的脑海中发酵, 糅合, 搅得他的前额处隐隐生痛。渐渐的,种种线索,指向了一个同人名, 应宜声。

  细细想来,江循的人生仿佛存在着一条无形的丝线,与应宜声缠绕在一起。两人从未相见, 但是, 江循所遭遇的一切都因他而起。千丝万缕,千头万绪, 不可尽数。

  红枫村和牛家镇之事,皆因应宜声叛离宫家, 将仙魔两道搅得腥风血雨,魔道势力才得以抬头, 猖狂搜查衔蝉奴的下落,bī得江循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被推入了秦家, 改换了音容面貌, 变成了另一个人。

  后来,也是因为应宜声的枫林截杀,江循的一生再次改头换面,他唯一的一点自我也被剥夺殆尽。

  当年的五派合围也没能要了应宜声的xing命,殷氏将他收入牢笼, 结果却让他逃出生天,还白白搭进去一个太女和十数条殷氏弟子的命。

  应宜声尚活着的事qíng是不可能瞒得住的,几乎等同于公开的秘密。几个家主知道,像江循这样的世家子弟当然也是知道的,包括宫异也是如此。这也导致,即使被玉氏教养多年,他的xing格中也总带有那么点蠢蠢yù动的bào戾因子。

  ——如果知道自己全家人的xing命都葬送在一人手中,而那人却活得好好的,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任凭是谁都会忍不住变态的。

  只是那应宜声数年来杳无音讯,无迹可寻,倒是以太女为首的一批拥趸甚嚣尘上,既与正道对立,也同魔道格格不入,成了一股灰色的隐形势力。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最让江循在意的,是应宜声那在一夕之间成长起来、qiáng大到足以抗衡整个宫氏的灵力。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宜声之前是“宫徵”一脉的预备门主,也是宫家家主宫一冲的入室弟子,虽说是前途无量,但也不至于有着如此恐怖的隐藏实力,更别说是在没有修炼魔道的前提下。

  在与应宜声短兵相接的枫林之中,江循清楚地记得,自己曾发现自己与应宜声灵力的某些相契之处,才得以悄悄yīn了他一把。

  现在想来,那点所谓的“契合”,透着一股难以难说的微妙意味。

  值得注意的是,余杭宫氏一门的修炼主山,就名为“悟仙”。

  衔蝉奴的神魂碎裂后,各分四片。一片转世投胎,一片钻破虚空、落入衔蝉奴自己亲手构建的朱墟监狱之中,好镇压在那里作乱的凶shòu恶魔,一片就在西延山,也就是衔蝉奴的葬身之处。

  而悟仙山,是三百年前衔蝉奴最爱游逛的仙山福地,因此在他死后,也有一片神魂坠落到了那里。

  若是应宜声无意间在悟仙山中发现了自己的神魂碎片,并借靠神力修炼的话,灵力的确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几何水平的飞跃,且不用身入魔道。

  这也可以解释,江循与他灵力流转中存在的“契合点”是什么了。

  种种破碎的证据串并在一起,只能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猜想来,但江循已经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去做什么了。

  ——找出应宜声,拿回自己破碎的神魂。

  窝在玉邈怀里,江循把自己想要做的事qíng和盘托出,玉邈则淡然地点下了头:“我记下了。此事jiāo与我便是,你不必忧虑。”

  江循沉默了片刻,随即道:“玉九,此事我想自己去做。”

  玉邈站住了脚步。

  一阵清风掠过听涛道两侧,掀起一阵窸窣有声的松香làng。

  顿了半晌,他才问:“为何?”

  江循知道玉邈是有点生气了。人家前脚信誓旦旦地保证要保护好自己,自己后脚就要作死撒丫子往外溜,任谁心里头都不慡。

  他往玉邈怀里迎了迎,勾住他的脖子,尽量抬起上半身来,贴在玉邈耳边低声道:“应宜声太危险。我怕你有事。”

  从他口中呼出的软腻撩人的热风带着一股苏人筋骨的媚劲儿,让玉邈的眉头跳了跳:“如果对你有助益,再大的风险也没什么要紧。只是,你找他作甚?难道是要让他为枫林之事作证,证明秦牧并非你所杀?这可能吗?”

  江循不说话了,只伏在玉邈耳边,轻轻啃咬着他的左耳,舌尖轻轻刮过耳尖,舐过敏感娇嫩的耳廓,留下一道淡淡的水迹后,他吮住了玉邈饱满的耳垂,让那滋润的柔软在唇齿中吞吐进出,偶尔用牙齿在上面不轻不重地一咬。

  在这样缠绵而靡靡之气的耳吻下,玉邈没说话,只用手狠狠握紧了江循的一侧臀ròu,bī得他身子离自己更紧。

  ……江循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转移玉邈的注意力了。

  他没办法向玉邈解释衔蝉奴和神魂的事qíng,就像他无法向他解释一百三十二世的轮回一样。

  原因之一,他猜不准玉邈对于此事的态度。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和自己同chuáng共枕的人是头神shòu”这个事实的。

  原因之二,变猫蹭chuáng的事qíng太羞耻了说不出口。

  原因之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衔蝉奴。

  阿牧知晓他心中所想,忍不住发言安慰他:“小循,你告诉玉邈吧,他会相信你的。”

  江循禁不住苦笑:“他一定会。但是他要如何堵住悠悠之口?”

  他不缺这点来自玉邈的认同感,他要的是一个名正言顺,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他的神魂未全,旁人无法相信他是上古神shòu衔蝉奴,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人们更愿意将其归结为“怪物”,所以,秦牧之死当然、也只能是怪物的错,自己一切的举止都会被解释成居心叵测,就算在众门派前化出灵shòu之身,那也只能坐实自己“怪物”的身份。

  ——毕竟应宜声也在保全了自己的仙体的前提下,大行杀戮之事。灵shòu之身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所以,只有补全了自己的神魂,验明正身,有了足够的资本,他才能堂堂正正地走出玉邈的庇佑,才不用成日躲在放鹤阁里,就连出门也要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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