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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色霜青_则尔【完结】(43)

  ,即便玉虚宫看她不顺眼的人小题大做,迁怒青玄,可是,她相信,即便是胆子再大,再如何飞扬

  跋扈,必然也没人敢在师尊眼皮底下耍花招的。

  所以,她也就能够放心了。

  见千色不为所动,兵来将挡谁来土掩,青玄眼珠一转,神色更加哀戚:“可师尊事务繁忙,哪

  有师父这般细心?”

  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记,千色将他的鬼灵jīng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便是为师护着你,也

  不可能护你一辈子。”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之后,她的脸色益加淡漠,言语处处冰冷决绝,眼眸中

  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青玄被这话堵得一时语塞,望向千色沉肃而冷漠的眼眸,心中迷乱,那些投机取巧的小伎俩也

  在她的眼神之下变得零零落落,不能成言。一时没了辄,他只能嗫嗫嚅嚅地踌躇了半晌,耍赖地哀

  求着:“所谓送佛送到西,那便求师父再多护青玄一些时日吧,青玄舍不得离开师父!”

  见他无计可施,便就耍起赖,千色面无表qíng,眼睛微颤地眨了一下,重睑浓睫遮过沉潭的的颜

  色,那轻轻地喟叹,一点也不像是在回答他的疑问,反倒像是一句硬邦邦的拒绝,打算将他给一举

  敲醒,让她认清现实:“你一心跟在为师身侧,却可曾在意过,为师是否需要你一直跟在身侧?”

  “师父?!”

  青玄睁大了眼,眸中全是不可置信的惊愕,果然被这一闷棒给打得晕头转向!

  “欠你的一条命,至此,为师也竭尽所能的还了,算得上已是两不相欠。当初救你也并没有你

  所想的那般善意或者企图,不过是合着不想欠谁什么。”嘴里虽然说着绝qíng绝意的言语,可千色突

  然觉得有点心疼,本能地想要躲避他那惊愕的目光,却又怕那些微小的细节泄露自己的真实qíng绪,

  只好板起面容故作漠然:“说得不好听些,如今,你我师徒的缘分已尽,又何必苦苦留恋?跟着师

  尊尽心尽力修行悟道,抛开那些繁芜的杂念,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到底是自己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十几年的孩子,她从乱葬岗的破席子救起他,一路背着气息奄奄

  的他上乾元山,尔后,看着他从天真烂漫的孩子长成如今这般年少英才,她又何尝能舍得下?

  如今的心qíng,就如同硬bī着雏鸟离巢的母雀一般,层层心疼并着重重矛盾,难以言喻,挥之不

  去。

  “两不相欠?师徒缘分已尽?”见她已是将拒绝说得这么明白,青玄静静地将她方才话语中的

  关键词挑出来重复了一遍,脸色逐渐黯了下来:“说来说去,师父都是非走不可,对么?”

  “对。”

  “师父说这话,可是为了告诉青玄,从此以后,青玄与师父再无瓜葛么?”

  “没错。”

  极其简洁的言语之中,他问得非常直接,她也答得甚为gān脆。

  深深吸了一口气,青玄的心跳因着她的回答而漏跳一拍,眼不由自主地地眯了起来。“既然如

  此,那师父就走吧。”似乎是有什么qíng绪在胸臆里一忍再忍,心中泛起一股近似疼痛的紧绷,他转

  过身,不再苦苦纠缠,显出了一种怪异的洒脱:“待得手掌不那么疼了,青玄也会收拾东西下山去

  的。”

  这么说着,他直直地走向chuáng榻,不顾自己敷了药的手不宜碰触,qiáng忍着疼痛开始慢慢收拾着衣

  物,一副铁了心也要走的模样。

  千色的眉尖深深地蹙了起来,看着他平静得有几分怪异的举动,心里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你不留在玉虚宫,打算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和师父无关。”青玄头也不抬,藏在yīn影中的神qíng虽然看不清,可是,从言语

  便可听出,他比千色更冷漠:“当日师父从那乱葬岗救了青玄,为青玄改了命,断了劫,如今,既

  然青玄与师父再无瓜葛,那么,青玄以后做什么,也不需师父再cha手了,不如就回了那原本的命数

  中去。”

  千色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他顿了顿之后,垂头眼,微微眯起的眼眸里迸出意味深长的光芒,语调微微上扬,

  兀自带着浅浅的苦笑:“只是不知,青玄原本的命数,是该在男娼馆中迎来送往,任人□,最终一

  chuáng破席子裹了再扔回乱葬岗,还是如云川公子那般身染恶疾,苟延残喘,痛苦不堪——”

  “为师费尽心思导你入道修仙,你竟然就这么放弃,还自甘堕落?”听罢他的话,千色如被雷

  殛,脸开始变得一阵红一阵青。很显然,她此刻正在努力控制qíng绪,冷静低缓的言语使得那澄澈的

  眸中凝结出冰冷的光芒,却怎么也遮掩不住其间蓄积勃发的狂烈怒焰,心里的失望被这怒焰一烧灼

  ,逐渐沸腾成回不了头的狂bào:“你可知,若你修不成仙道,得不了长生,若再世轮回投生,便是

  改不了难以善终的命数了!?”

  说到底,导他悟道修仙,盼着他修成仙身,为的也不过就是为他改命,希望他摆脱那难以善终

  的命数罢了。当年她苦苦哀求太乙救苦天尊,才得其指点迷津,而这个小子,竟然说放弃就放弃!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打算回到凡尘,继续之前的命数——

  他这是在威胁她么?!

  “青玄是为了师父才入道修仙的,师父就是青玄的道。如今,师父要抛下青玄独自离开,青玄

  没了道,还修哪门子仙?”他抬起头,像是有些疲惫地合上眼,浓密的睫静静下垂,任凭烛火的光

  晕投落下两道寂寥的yīn影,生生遮住了眼。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复又睁开眼,唇边的笑意像是带着

  点自嘲,又像是掺杂了些无怨无悔,轻轻地诉说着:“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即便是继续

  不得好死难以善终,那又如何?十世之前,我种下了什么因,今日便也能承担什么果,我看得开,

  师父又何须耿耿于怀?”

  好半晌,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对峙着。

  青玄垂首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带着点故意的qiáng调,不敢开口打破沉默。他心知肚明,自己方才

  说的那些话,已是颇有要同师父翻脸的意味了。下一瞬,师父就有可能愤怒地拂袖而去,而此时此

  刻,谁先开口,便是谁妥协了。

  他不能妥协,也不敢妥协。他只能用近乎僵直的姿势坚持着,等待着,只盼着师父对他还有那

  么一点点的在乎。

  谈不上喜欢也没关系,至少师父应该是在乎他的吧?

  他知道,自己在豪赌,而唯一的筹码也不过是师父对他的一点点在乎而已!

  “真没见过像你这般倔qiáng的孩子。”千色无奈地看着僵持的青玄,胸膛里的火和疼互相攀附着

  ,烧灼磨噬,几yù喷薄而出的火焰无边无际地在思绪里缭绕蔓延开来,许久许久之后,才讷讷地轻

  叹了一声,像是包含了千种心酸万种qíng绪,走上前去,查看他那被烧伤的手掌:“怎么,还疼得厉

  害么?”

  他竟真的赌赢了?!

  那一刻,青玄喜不自胜,被师父捧着的手掌虽然狠狠火烧火燎般地疼痛着,可是却让他的心qíng

  瞬间便从冰天雪地至于chūn暖花开!

  看来,师父应该是不会走了!

  不,这说法也不全对,应该说,师父有可能还是会走,但是,即便要走,天涯海角,师父也一

  定会带着他一起去!

  “疼!”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得知自己的言行戳中了师父的软肋,立刻打蛇随棍上,得寸进尺

  地装起了可怜。吸了吸鼻子,他硬是咬了咬舌头,在眼中挤出点湿气来,露出流làng狗一般可怜兮兮

  的表qíng,还撒娇地扁了扁嘴:“疼死了!”

  千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起他方才一本正经的威胁,便就凝起眉来,故意寒碜他:“是真的

  疼,还是故意又装可怜?”

  一个“又”字,道尽了一切玄机!

  “真的疼!”见着yīn谋诡计被识破,青玄有点赧然急急地辩解,懊恼地苦着脸,这才小心翼翼

  地询问:“师父,青玄这只手会不会就这么废掉了?”

  “你有足够的眼力辨出那金蛟鞭的威力,却还敢伸手去接。”千色拿过空蓝送来的药,将剩下

  的缓缓敷在他的伤患处,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像是解释倒像是嘲讽。这么说着,她那眼风不自

  觉的变得凌厉,悠悠闲闲的,辗转的眉眼,让人捉摸不透,声音却带着一丝令人悚然的凉意:“那

  时怎么没考虑过贸贸然接招,手会不会废掉?!”

  “谁让那恶婆娘如此过分,竟敢rǔ骂师父,别说是废了一只手,就算是同归于尽,青玄也不怕

  !”一提起这事,青玄便不由得义愤填膺,咬紧牙,恨恨地闭上眼,或许是因被迫压抑着怒气,太

  阳xué上青筋条条浮动,微微地跳动着:“这次的一耳光实在是便宜她了,照理,该撕了她的嘴才是

  !”

  不过想一想,这一次虽然手被伤了,可是,也算是杀一儆百,拿那恶婆娘做了榜样堵了悠悠众

  口,相信那些三姑六婆多少也会收敛些了吧?而且,借着这件事,竟然让师父心疼了一番,探出了

  师父对自己的在乎,这手伤得也算是值得了!

  总而言之,他现在的心qíng好得就像是糙长莺飞的暖chūn三月!

  “胡来蛮gān,好勇斗狠,不知悔改!”听罢他的忿然,千色不仅不夸他,反倒是倏地板起了脸

  :“你自己斟酌,为师该要如何罚你?”

  所谓给个甜枣,打一巴掌,如今,她竟被这小子给拐着,被迫改变初衷,妥协留下,可是,别

  的事却是不能装聋作哑,qíng意放过的。

  “师父要罚青玄抄书么?”一听这话,青玄愣了愣,眨了眨眼,甩了甩手,祭出自认万能的底

  牌:“可青玄手疼,抄不了呵!”

  早知他会这么说,千色也不示弱,一句话便堵得他无可奈何:“现在抄不了没关系,那就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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