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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子相夫_凤亦柔【完结+番外】(57)

  “兄弟若是有难处,哥哥体谅些,三十万两吧!今晚立了文书,签字画押,明日早早将银票拿来,便结了!”

  媚娘呆了:五十万两她貌似都占了便宜,这老祖宗还要减到三十万两,她简直就是捡着金蛋了!

  一口应允:“兄长如此体谅小弟,小弟感激不尽!就这样定了,明日将银票拿来jiāo与兄长,好教兄长早日还乡,他日小弟赚多了银钱,那二十万,再送还兄长!”

  岑贵泉点头:“你我同姓,本是一家,自家兄弟,好说,好说!”

  当下便请来了执笔师爷,写下文书,又另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中人,与张靖云一道作了见证,文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张靖云看到媚娘签下的名字竟是:冯婉静。

  媚娘笑道:“此为我妻姓名,我妻为京城人氏,用她之名,日后也好便宜行事!”

  岑贵泉却是个通达人,相信了媚娘,就不再有犹疑,只是笑了笑:“兄弟真是有福,小小年纪便成了家,哥哥我二十六七岁才娶得媳妇!”

  媚娘问道:“兄长娶的可是京城女子?”

  岑贵泉摇头:“是母亲从故乡送来的邻家女……唉!母亲早有打算,不yù让我久居外乡!”

  几个人又坐着喝了几杯茶,张靖云便带了媚娘告辞出来。

  第65章 朋友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媚娘带着歉意对张靖云说:

  “耽误你出城,我实在太想得到这家酒楼,若是山庄上没有要紧的事,就住下,不回去了吧?夜晚行路不安全!”

  张靖云看她一眼,说:“我有御赐金牌,可以随时叫开城门,也可以调用城门防卫处的兵士,快马加鞭,回到山庄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必为我担心。就是你……做事出人意料,岑兄偏偏信了你,真认下本家兄弟,将仙客来抵给你了,你如今是准备自己寻人打理,还是jiāo到秦大爷手上?他不是要读书应考的吗?”

  媚娘笑道:“你信不信?我原来真的姓岑!此人与我,真的是本家,并未骗他,此事说来话长,不提也罢。但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及我顶下仙客来,徐俊英那里,是一定一定不能说的!”

  张靖云默默地走在前面,一会又停下来:“这事有些不妥,日后他必定会怪罪于我——你若将酒楼jiāo予秦大爷打理,便没什么事了!”

  媚娘摇头:“目前是不能够的,我哥哥需要调养身子,嫂嫂怀孕体弱,唯有我亲自来做这件事!张先生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可以明言相告:要这家酒楼,实为我自己作打算,我在候府不可能住太久……”

  张靖云怔住:“此话怎讲?”

  媚娘四处看看,静寂清冷的街面上,只有他们两人,轻叹口气说道:

  “你也见着我娘家qíng形了,与候府相比,差得太远。徐俊英或许不看重门第出身,长辈们却因为他娶了小门户女子为妻而耿耿于怀,先前他征战在外,家里人不待见我母子,好不容易等得他回来,她们不能再轻看我,但夫妻分离日久,qíng份终是淡了,合府人尽知老太太将为他另娶出身高门大户,温柔贤惠的平妻,也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我日后在候府,必定会受排挤受冷落,我总要为自己寻条后路,万一有下堂之日,不靠候府接济,带着儿子也能够安然自得,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张靖云震惊地看着她:“何、何至于此?京城盛传你夫妻二人恩爱qíng深,你能死而复生,全赖俊英不离不舍,日夜守护在侧……他是个心志专一的人,怎会肯听了老太太的话,另娶新妇?”

  媚娘笑了笑:“传言并不可信,以前或许有qíng,但现在、以后应是渐渐断了。你是他至jiāo,我也视你为朋友,才肯对你吐露真言,你只听听就好,请谅解我拖着你做下的事。眼下什么都不会发生,但过了年,一切该来的,都会来!”

  张靖云微叹口气,说道:“就算俊英肯听从长辈安排,但你是诰命夫人,如何能轻易下堂?况且,你生了长子,将来立为世子,是要承袭爵位的。”

  媚娘也黯然叹了一声:“就为这一桩!若不是因为恒儿,我才不肯忍气吞声在他候府里消磨时日!”

  张靖云默默地注视着她,眼里升起轻微的热气,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媚娘和他母亲的经历何其相似?所不同的是,徐俊英婚后将近两年才另娶新妇,而他的父亲,靖国公张舞阳却在迎娶正妻不到十天,便迫不及待地抬了侧室进门!那一个,也是他的青梅竹马,不是表妹,是他同窗好友周生的庶妹!不能做正妻,许她侧妻名份,独宠专房,将新婚的正妻宋氏完全隔绝于他们的爱巢之外,张靖云与庶弟张其孝同月出生,之后母亲要求另院居住,独自抚育张靖云,再不肯见张舞阳和他的侧妻,张靖云六岁时,母亲郁郁而终,临死紧紧拉着他的手,含泪说道:

  “母亲对不住你,未能守着你争得世子之位……我儿保命要紧,这府里不能住了,去求外祖父收留你吧!”

  六岁张靖云等着母亲发丧之后,请求大舅爷带自己离开国公府,张舞阳顾着脸面,不应允,大舅爷不能带他离去,张靖云激愤之下,指着张舞阳哭喊:“你不配做我父亲,我不入你张家宗谱,为什么不放我走?”

  张舞阳大怒,将他拎起yù关进黑房子,被他咬了一口,松手之际,张靖云飞快地跑出了国公府,他没能追赶上大舅爷,却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遇上了神医柳澄,也是命定的师徒缘份,他紧紧跟在柳澄身后走,柳澄竟不赶他,就此将他收为弟子。

  张靖云成年后数次回到京城,探望外祖父、外祖母和舅爷姨母,为病入膏肓的先皇诊脉,因父子长得太过相似,人们很快猜到整日与太子形影不离的神医弟子是靖国公府的长公子,张舞阳闻听消息,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赶来要求他回家认祖归宗,张靖云倒真的回了国公府,却不是跪拜祖宗牌位,而是将母亲旧日使唤的奴仆找齐来,发放银票、文书让他们各自出府,或自谋生路,或由他另行安排,教随从点火把母亲住过的院落烧了个jīng光,连院内花树都全部砍掉,不在国公府留下他们母子一丝痕迹,之后从宗祠里捧了母亲牌位,拂袖而去,把靖国公气得要吐血。

  很小的时候,张靖云便看着父亲与侧夫人相对欢笑,品茶对奕,母亲却只能独自坐在清冷的院落里刺绣、读书,或是长久站在窗前,面对一地落叶发呆。随着年岁增长,他更能体会到母亲那份深重的寂寥沉郁,痛惜、缅怀母亲,内心的伤痛无法平复,却万万没想到,多年以后,母亲的悲剧重来,落在了秦媚娘身上!

  媚娘与母亲一样心高气傲,不肯俯就求怜,却又与母亲不同,她比母亲大胆坚qiáng,能够勇敢地面对现实,刚一听到动静,便未雨绸缪,不管结果如何,先早早为自己寻了后路!

  张靖云试着劝说媚娘:“当初俊英娶你,听说是费了一番周折的,他那样、那样喜欢,夫妻qíng份怎会说断就断得了?娶新妇,亦不负你,两房正室相安无事,应是能过得去。”

  媚娘在雪地上跺着脚:“好冷!咱们是不是快点走?我娘亲待会指不定怎么责斥我呢!那个……那个事且不说它了,以前他对我好不好,我完全记不起来,所以说他要娶新妇我心里并不难过,但我绝不会与人共用一个丈夫,他不弃,我却非离不可!不过现在还得靠着他的势,先争点好处再说——哎!我什么都跟你说完,你可不能转眼跑到徐俊英那里,把我出卖了!”

  她一边说,一边双腿并拢,像兔子一样往前蹦跳,还跳得很快,张靖云跟在她后面走,惊奇于她的腿力,并不知道这是媚娘在锻炼,却认为她像孩童般贪玩调皮,忍不住想笑,用轻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把我当朋友,我又岂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到千糙堂捡了药,张靖云让掌柜的套上马车,先送媚娘回秦宅,媚娘问掌柜的要了点茶水,在车上取下面具收好,张靖云再教她一遍煎煮药水的方法,媚娘说道:“我懂一些按揉xué位的方法,等熬得药水,为娘亲泡脚,顺便替她揉揉,应是可以的?”

  张靖云点头:“那自然好,不过力道要小一些。”

  坐着马车比走路可快多了,不一会儿便到了秦宅,王妈妈和翠喜拿了灯笼,正焦急地守在门口,媚娘在车上跟张靖云说了几句路上小心,注意保暖的话,便拿了药糙下车,目送马车辚辚走远,这才随王妈妈和翠喜走进大门,一路编着瞎话,准备哄骗秦夫人。

  谁知这一次秦夫人却没那么好哄了,她一只手颤抖着指住媚娘,一只手拿帕子掩面痛哭,媚娘无奈,转动目光看了翠喜一眼,翠喜居然去拿了个垫子过来摆在她面前,只好跪下,低着头,听任秦夫人边哭连数落,渐渐地也觉得心里委屈酸楚起来。

  房里只有王妈妈和翠喜服侍着,秦夫人训斥媚娘:“你怎能如此行止无端?哪像个候夫人?随意与年轻男子单独出门,这要让候府人知道了,怎么办?你不顾自己,须得顾着候爷和恒儿的脸面!你这一病好回来,竟变得如此胆大妄为,完全不记得为娘往日的教诲了吗?是否在候府也如此不知礼仪,不懂规矩?你是要气死为娘了!与你说过多少遍,你这福份,是你几世行善、祖上积德攒来的,多么难得,你竟不知惜福!”

  王妈妈和翠喜俯身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句话不敢说。

  冯氏由梨儿扶着走进来,见这qíng形吓了一跳,赶紧将梨儿打发出去,自己紧走几步,到媚娘身边也要跪下,媚娘忙扶住她:

  “嫂嫂使不得,我惹得娘亲生气,我跪着认错就好,不关嫂嫂的事!”

  冯氏含泪对秦夫人说道:“母亲,妹妹原是为了夫君与我,才冒险出城请来神医,如今夫君已醒,能吃进一碗米粥,jīng神大好……那神医虽是位年轻男子,却端庄持礼,妹妹自幼禀承母亲教导,怎会不懂男女大防?母亲却是连自家女儿都信不过么,怎忍心责斥妹妹?”

  秦夫人拭泪道:“你们年轻不懂事,你妹妹嫁进候府……”

  媚娘一听秦夫人提起候府就觉得头大,忍无可忍,抬起头对秦夫人说道:

  “娘亲,女儿今日够累的了,让女儿起来说话可好?”

  秦夫人叹口气,又心疼又无奈:“你起来罢!可将为娘今日说的话听进去了?你要省得为娘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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