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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嫡秀_尧日生【完结+番外】(130)

  那韩琅文他知道么?

  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吧,谢朝华想。

  可心中想到他若是知道……若是知道呢?

  想到这点,她心里顿时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

  突然想起韩琅文送给她的那个礼盒不知道被她随手放在了哪里……

  谢朝华赶紧起来四处翻找,却到处都找不到。

  隔壁宫女们想来是听见动静,那个大宫女挑帘进来,“先生回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们,黑灯瞎火也不多点几盏灯。”说着她利索地将屋子四处的灯点了起来,然后谢朝华便看见那个礼盒正好端端地就在矮几上。

  她顿时觉得松了口气,淡淡地朝宫女吩咐道:“下去休息吧。”

  宫女们知道她不喜欢屋内有人。便躬身退了出去。

  谢朝华走到矮几旁,拿起了那礼盒放在书桌上。一时也没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呆呆地就这么坐着盯看了许久。

  深红色的漆盒。烫金描画,谢朝华现在才发现,单单一个盒子就价值不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可却一直迟迟没有动手。

  终于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让谢朝华诧异。

  或者说里面其实根本没什么东西,只有一张纸条,写着:十日后,皇宫朱雀门,当归。

  没有留名。可字迹谢朝华一看就认出是韩琅文的亲笔。

  她瞬间便明白了,想起之前女官的刻意安排,想起妹妹阿容看向韩琅文的目光,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好的一处戏,只是何时韩琅文与妹妹阿容成了同一阵营的了呢?

  已是深夜,突然外面想起窸窣低语声。

  “外头什么人?”谢朝华问。

  隔着门,谢朝华听见宫女有些困乏的声音传来,“先生,皇上宣先生过去。”

  看看外头漆黑黑的夜色。这么晚?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谢朝华披上衣服,起身开门。就着月色,看见门外一位内侍一脸汗水,这样的大冷天晚上都能出汗。想来是跑得急了。

  “请问这位内侍大人,皇上唤我去做什么?”谢朝华柔声问。

  那内侍汗涔涔地,还微微有些喘。“先生快请吧,皇上想请您过去下棋。”

  谢朝华觉得事有蹊跷。见内侍的样子,自己再不动就要跪下来似的。想想也推脱不得,便跟着他走了。

  今日这日子,一切都是这样怪异。

  等谢朝华赶到的时候,棋盘已经摆好了。楚楠忻手里拈着颗棋子正在把玩,见谢朝华来了,也不说话,一指他对面,示意她坐下,同时便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真不知道这是下得哪路棋。

  楚楠忻一上来却就下得气势汹汹,让谢朝华顿时有些顾此失彼,她偷偷打量,见楚楠忻脸色yīn沉。

  谢朝华并不计较输赢,何况跟皇帝下棋,岂有赢的份?

  可这么一上就来狠狠bī抢,心中斗志不免也被激起,她可不想就这样凭他宰割,深更半夜叫她过来就为了拿她泄愤出气?

  谢朝华决定放手一搏,不到最后,还指不定鹿死谁手呢。

  俗语“金角银边糙肚皮”,偏偏谢朝华不按常理下子,当下撇开已经在角上成势的黑子,直接将白子落在了天元之上,颇有些挑衅的味道。

  楚楠忻迅速抬头扫了她一眼,喜怒并未形于色,谢朝华便更加放心大胆玩着小把戏。

  敌进她退,采取迂回战术,不正面与之jiāo锋,这样一来,黑棋的气势受阻,渐渐让白棋抬了头。

  谢朝华倒也下得兴致起来,正在琢磨如何杀入黑棋腹地存活,这时候,苏瑾年从外头走了进来。

  可见事qíng比较严重,竟然没有通传,他人便已经来到楚楠忻跟前,另一方面也看出苏瑾年在楚楠忻跟前的地位非一般人可比。

  他躬身对楚楠忻说:“圣上,江夏王动手了。”

  谢朝华一惊,棋子落回盒里。

  楚楠忻抬眼看了看她,淡淡地道:“怎么了,下啊。”

  想来这事qíng外头人都等着楚楠忻拿主意,苏瑾年有些焦急,忍不住小声问:“皇上,您看这事……”

  谢朝华听了这话也只得站起来,“圣上,请容朝华先行告退。”

  片刻的寂静,楚楠忻端起杯茶抿了口,看了眼苏瑾年,抓了几颗棋子在手里把玩着,问:“怎么了?早晚都要打起来的,至于这么火急火燎的。”

  苏瑾年低垂着头,小声道:“探子来报,江夏王势如破竹,一路北上,军队此刻离京都不过五百余里了。”

  ☆、第三十一章 凤凰重生

  有宫女重新沏了茶端了上来,楚楠忻从棋桌旁起身踱步来到案前,“昨日韩琅文就跟朕说要回去,看来他的消息倒是比我们得了还要快。”说话见有意无意瞟了瞟一旁的谢朝华。

  苏瑾年像是忘了谢朝华的存在,问:“此次天朝提出的结盟陛下打算如何回复?”

  谢朝华站在那里,楚楠忻也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虽然他们谈话她的确很想听下去,可是楚楠忻完全不顾忌谢朝华的存在却又让她从心底里升起一种忐忑与不安,被掌控的不安。

  楚楠忻显然对这个并不甚在意,轻笑,“上次朕去京都是奉了先皇的旨意,有求于他们。此番却是他们有求于楼南,他们不是一直讲究‘礼尚往来’吗?我们这次也别让他们失望才好。明天早朝的时候再跟丞相他们议一议合作的条件吧。”

  “遵旨。”苏瑾年又上前一步,低声问:“陛下,韩琅文此人大智若愚,看似无害,实则是治国大将之才。当日溪州要不是有他在……,陛下若是想大业有成,不可纵虎归山。”

  楚楠忻笑得莫测高深,“纵虎归山还要看是哪座山。”说着,瞟了眼棋桌上的残局,目光定在谢朝华低垂的脸上,“认错了山头就不好了。”

  谢朝华似乎感觉到一阵冷风从背脊灌了过来,不由地抖了一抖。

  “皇上,万嬷嬷在殿外求见。”一个内侍小声在旁边低声禀告。

  谢朝华余光瞟向那个内侍,见他应该是害怕地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看来这万嬷嬷在宫中果然地位不一般,竟能让一个内侍在这个时候拼死禀告。

  楚楠忻听了面色微微一愣。然后才挥了挥手,说:“去请进来吧。”语气之中隐约透着一丝无奈。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四五十岁模样的妇人踏入殿中,谢朝华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顿了顿,对于这个万嬷嬷谢朝华早就有所耳闻。

  她是皇帝的rǔ母,据说当年楚楠忻在宫里因为母亲地位低贱的关系,收到不少冷遇,而这位万嬷嬷却极力维护,甚至为了他差点丢了xing命,所以楚楠忻登基后,对她自然照顾有加。她虽然仍然以奴才自居,可地位俨然就等同于太后。

  不过这位万嬷嬷据说也十分懂得分寸,从来不依仗自己有恩与皇帝而居功自傲,所以楚楠忻越发尊重她。

  “这么晚了,嬷嬷来找朕什么事qíng?”楚楠忻笑着问。

  “皇帝也知道这么晚了啊。”万嬷嬷叹,“皇帝也该知道顾及一下自己的身子。虽说国事为重,可身子若是垮了还谈什么其它呢。您如今是九五之尊,那些个小的哪个敢在您面前说一句,容不得只有老奴斗胆来说一说了。”

  她说话间瞟了眼一旁的残局。又盯着谢朝华看了看,才慢悠悠地道:“这下棋也是伤jīng神的事qíng,皇帝有时间不如多歇息才是。”

  谢朝华从她这番言谈举止里隐约感觉出万嬷嬷此行的目的来了。

  楚楠忻淡淡一笑,“嬷嬷说的是。”

  谢朝华感觉到万嬷嬷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自打她进来之后,不知道多少回打量自己了,果然。就听万嬷嬷又开口,“国家大事。妇道人家是不要cha手的好,老奴也只有叨念叨念皇帝的身子。”

  万嬷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看着谢朝华,谢朝华当然明白她这话实则在说谁了。

  不过做皇帝第一个要学会的就是装聋作哑,即便明白也要装糊涂。

  楚楠忻当然听明白了,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水平也绝对是炉火纯青。他走到万嬷嬷跟前,扶着她的胳膊,柔声道:“这么些年,要不是有嬷嬷时时叮嘱惦记着,朕又岂会有今日。朕还想嬷嬷一直这么念叨朕才好呢。”

  他拉着万嬷嬷的手笑,“今儿时候也晚了,朕一会儿便去安歇,嬷嬷如今年纪也大了,也要好生照顾好自己才是,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皇帝如此软言好语地说话,任谁也都会乖乖就范,看着万嬷嬷一脸感动地离去,谢朝华第一次发现自己以前是小看楚楠忻了。

  从前在她的印象里,楚楠忻是一个霸主枭雄,是永远不会安于一隅,一个“穷兵黩武”是形容不完他的。初次遇他,便能看出他眸中掩饰不了的**。

  这样野心勃勃的一个人,应该是霸气凛冽,有时候甚至会是一意孤行的,这样qiáng势的君王是令人胆寒的,而这往往也是弱点所在。

  可看见眼前这一幕,楚楠忻竟然也有这样截然不同的一面

  在楼南宫中这些日子,谢朝华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寒意。

  只因一个懂得适时“柔”的君王才是最可怕的。

  江夏王肖越的异动第二天便在宫里传开了。

  自然也有人开始传前太子显的事qíng,有人说他当年遭贾氏迫害,虽然得以逃脱,但是心智受损,如今只是被肖越利用,挟天子以令诸侯。

  也有人说“太子显”当日虽未弱冠成年,却是英明睿智,早就预感到贾氏一行人不予放过自己而有所准备,如今得江夏王肖越之助,人心所向,改朝换代指日可待。

  更甚有人说起当年先皇,昏庸无道,沉迷女色,任贾氏一族把持朝政,弄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黑白颠倒……

  谢朝华自然也听见了这些传言,考虑再三,她还是避开众人,一个人来到了宋旭的住处。

  敲门却没有人应,只是屋里却是亮着灯,谢朝华想了想正想伸手推门,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宋旭的脸几乎凑上她的,倒是吓了谢朝华一跳。

  灯火下,谢朝华只见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瞳孔有些迷离,盯着自己看了好半天,仿佛这才认出是自己,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直接又回了屋子里去。

  谢朝华默默跟着他走进屋子,就见宋旭就坐在那里给自己灌酒。烛火盈盈,谢朝华看得分明,他并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她在宋旭的对面坐了下来,“当年先皇的用意天下人或许没有几个能懂,但你却应该是最明白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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