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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引忘川_晞冉【完结+番外】(99)

  拂瑶拼命地挣扎,但是她这几日不吃不喝地为小狐连续输灵力,身子早已虚弱不堪,她那点力气对魇月而言,不过是蚍蜉撼树,丝毫不抵用。

  她双目怒视着魇月,他眼中亦是冰冷的一片!

  “魇月你……”她刚能喘气,还没说完,余下的话语就被魇月淹没,不管拂瑶再怎么挣扎他丝毫不为所动,直到整碗汤被他灌完,才放开她。

  因为之前使力过度的缘故,此刻她已没有丝毫力气站稳,跌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瞪着魇月,半晌后开口道:“魇月,你究竟想怎么样?”

  魇月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去,淡声道:“我说过,在我没准你死以前,给我好好活着!”

  他打开门,放在门柄上的手忽地一顿,他转过头说:“所以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介意以今日的方式喂你喝下。”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夜明珠的光柔和异常,静谧得没有丝毫声响,拂瑶怔怔地望着空dàngdàng的门许久后,从袖中取出锦帕,擦了擦嘴唇,然后继续埋首看着手中的书,心思却飘到了很远……

  第97章 约定

  侍女端着叠好的衣裳立在门边,一见到魇月yīn郁着脸走过来,连忙惊慌地垂着头。

  “去叫伏乾过来。”

  侍女连忙答应,“是。”

  刚一推开门,魇月的脸色就骤然一变。撑在桌上的手肘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额上也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传来的痛楚直通胸口,就仿佛有团烈焰在疯狂地燃烧,全身的骨头都快被焚化了。他吃力地慢慢抬起手,解开衣襟,左肩的肌肤上是一片血ròu模糊的黑紫,形状就象是被某种动物撕咬过的痕迹。

  他缓慢地走到卧榻边,拿出一瓶药散,洒在伤口上,顿时传来“嗤嗤”的声音,丹药瓶突然滑落到地上,此时,房门轻叩的声音响起。

  他包好伤口后,应了一声:“进来。”

  伏乾关上门,战战兢兢地垂头问:“鬼王有何吩咐?”

  许久后,魇月略显深沉的声音传来:“伏乾,你如今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么?”

  伏乾闻言,连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替鬼王不平,你如此为鬼后着想,她竟完全不领qíng,属下实在看不过才……”

  阵阵咳嗽声传来,伏乾抬起头,看到魇月脸色煞白,顿时大惊失色道,“鬼王你……”

  魇月眸光扫向伏乾,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你就罔顾我的命令?”

  伏乾深知自己违抗命令在先,说:“我的命本来就是鬼王救的,我曾经就立下重誓,鬼王随时要拿走都可,我绝无怨言。”

  魇月盯着他半晌后,微微收敛冷眸说:“本来你必死无疑,但是我身边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所以我暂时饶了你这条命。”

  “谢谢鬼王不杀之恩。”

  “但是我要你发誓,今后除了我,要对拂瑶惟命是从,对她要如同对待我一样,”魇月望向他问,“你做得到么?”

  “这……”

  魇月脸色yīn郁地盯着他。伏乾犹豫了半晌,终是点头说:“鬼王放心,我日后定然效忠于鬼后。”

  “当真?”魇月锐利的眼直直地盯着他,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是。”

  魇月终于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怔怔地望着左手上翠绿剔透的翡翠扳指,好久后才回过神来淡声说:“以后不要再叫她鬼后,直接唤她的名字吧,接下来我吩咐你几件事,你务必记住!”

  伏乾闻言一震,直觉此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得郑重道:“鬼王请说,我定铭记于心。”

  魇月轻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jiāo给伏乾,jiāo代道:“过几日我会离开一段时日,待我走后,把这个给那小狐狸服下。”

  伏乾接过瓷瓶,望了望魇月苍白的脸色,心中已猜到七八分,只不过……伏乾思索了片刻还是问出:“鬼王这次是要去……”

  魇月淡淡地敛了下眸,说:“找凤卿。”

  伏乾闻言后大惊失色,连忙说:“鬼王万万不可!如今那凤有封神灵在手,目前六界无人能敌。”

  鬼王之前为帮拂瑶续命,就已折损了大半修为,后来进冥生境取螭饕神shòu角血就更属勉qiáng,如今竟还要与那凤卿……伏乾忽然跪下道:“鬼王请三思而行!”

  “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

  伏乾沉思片刻后,神色凝重地道:“敢问鬼王是为了帮鬼后拿回聚魂珠么?如若是,让属下去吧。”

  魇月抬眸望了他一眼,唇边勾起一抹讽笑:“你有把握能拿回聚魂珠?”

  伏乾一时语塞,他确实无丝毫把握。

  “我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见他默然无语,魇月自怀中拿出一个铃铛手环递给他,“第二件事,我离开以后,如果这个铃铛响,你就到荒野之宆外的尘禹山来,它自会带你找到聚魂珠,到时候……若是她还在这里你就把聚魂珠给她,若是她不在了,你去寻到她,务必要把聚魂珠jiāo到她手中。”

  莫非鬼王已经做好此去不回的准备了?伏乾神色哀恸,默然不语。

  魇月的神色却很专注:“你可听明白了?”

  伏乾怔了一下,终是应声道:“好。”

  魇月略微放下心来,倏地剧痛发作,猛地一口鲜血往喉咙上涌。

  伏乾脸色骤然一变,“鬼王,你中了螭饕神shòu的冰毒?”

  魇月拿出锦帕拭gān唇角的血,淡淡地说:“区区小毒而已。”

  伏乾心qíng沉重,垂眸,声音也跟着略带一丝沙哑,“那鬼王打算何时离开?”

  “等此毒稍微缓解,”他又咳嗽了几声,继续道,“你去把宝库里黑色木盒里的瓷瓶拿

  来。”

  伏乾一惊,脱口而出:“鬼王万万不可!那瓷瓶里装的琼榈丹虽可短时间内抑制你体内

  的毒xing增qiáng内力,但是对身体那根本就是催命符……”

  魇月眼色一凛,沉声命令道:“拿来。”

  伏乾嘴唇艰难地动了一下,那几个字终究都卡在喉咙里,最后应了一声“是”,就退出门去了。

  魇月盯着门看了半晌后收回目光,低垂着头专注地盯着右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手指轻轻摩挲着,灼亮的黑眸瞬间黯淡下来。他缓慢起身,向一旁的白玉雕台走去,从暗格里取出一个红木匣子,取下扳指,摊在掌心上又看了好半晌,最后才将它装了进去。

  背部突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感,他手支着头又咳嗽了几声,不象之前,而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他忙掏出锦帕,但是可能是咳得太剧烈,连带着手都抖得厉害,锦帕就这么飘落在地上。

  他本想去捡,可惜连抬抬手都觉得吃力,指尖抖动地厉害,在碰到那锦帕的瞬间,眼前突然一暗,身子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窗台之上,白色的花朵,嫩绿的叶子,怎么看都觉得生机盎然,但看在拂瑶眼里,却只觉得沉重。

  小狐的毒,师父的劫,这两件事时时提醒着她时辰不多了,可她却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冲不开魇月的结界,每日却被迫喝下无数妖魔元丹凝成的汤药,她的心一日比一日急迫烦躁。

  已经几日不曾见到魇月,只是伏乾每日按时把汤端过来,虽然还是冷颜相对,但是说话倒是客气了许多。

  拂瑶一开始并不理会他,他也十分聪慧,只冷漠地说一句:“拂瑶阁主若是不肯喝,我也劝诫不了你,只有请鬼王亲自来了。”

  拂瑶再不理会,也不可能对他最后一句话无动于衷,每每冷冷地盯他一眼后便喝下去。有时她也自bào自弃地想反正她一身罪孽,就算最后元神寂灭,也是罪有应得罢了。

  门轻轻被打开,拂瑶抬眸,正好对上一双妖魅中略带深沉的眸子。他一身淡青素色锦缎长袍,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黑纱,脸色却苍白得惊人。拂瑶怔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拂瑶坐的卧榻旁边有一个藤椅,魇月右边背脊侧靠在藤椅上,静静地凝视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作声,只是这么看着她。

  一炷香后,拂瑶终于沉不住气,放下书,抬眸回视他道:“你有何贵gān?”

  魇月淡淡敛下眸,微微拢了拢衣袖,然后抬眸,冲她一笑说:“没有贵gān就不能来么?”

  拂瑶移目望向他,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他,这才发觉他好像比之前更消瘦了许多,连带着衣衫都有些不合身了,可是眉梢还是带着笑意,笑得有几分妖孽,有几分狂傲,有几分漫不经心,也有几分戏谑不羁。

  拂瑶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笑着,但却终归是不同的,那时全然的肆无忌惮已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眉目之间的淡淡黯然之色。

  到最后,她终归是欠了他许多。

  她敛下眸,又埋首专注在书上,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你出去吧。”

  魇月忽地轻笑了两声,说:“还在生气?以前倒没发现,你这么倔qiáng。”

  她抬头望向他,正好对上他一贯的妖魅流转的双眸,璀璨升辉。

  见他忽地低头,捂着唇咳嗽了几声,一声轻叹自拂瑶口中溢出,望着他道:“你怎么了?”

  也许是没料想到她会如此问,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后淡淡的笑意在他如墨的眸子里蔓延开:“瑶儿,你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

  拂瑶闻言又垂下头去,淡声道:“那你肯放我出去么?”房间内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又多此一问了吗?拂瑶有些自嘲地想。

  魇月突然说:“瑶儿,再等十日我会放你离开,从此我再不会阻挡你做任何你想做的时候,这几日你乖乖陪陪我好么?”他的声音丝毫无平素的不容置疑和独断专横,轻柔得好似在询问一般,连惯常的妖魅放肆的眼神也收敛得宁静平和。

  拂瑶怔了片刻,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他淡淡颔首。

  思索片刻后,她问:“为什么?”

  他忽地一笑:“你是要问为什么我忽然要放你离开?还是说为何一定要在十日以后?”

  “两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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