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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181)

  待看到路口出现的贺穆兰,这妇人露出欣喜的笑容,在路边恭敬地行礼,向他们询问小市乡的方向。

  “朝那个方向直走……”贺穆兰马鞭一指,又看了看她的衣衫和鞋子,微微蹙眉。“你是不是走了不少路?罢了,反正不远,我们带你一程。”

  “咦?不不不不,我自己走便可……”那妇人看了看马上气度不凡的贺穆兰,连连摆手:“我是个妇道人家,不能和壮士一起骑马……”

  壮士……

  不能和壮士骑马……

  贺穆兰泪流满面。

  这人生啊,总是猝不及防的就张开大口咬你一口。

  呜呜呜呜……

  “我也是女人,只不过以男子打扮赶路罢了。”贺穆兰解释道。

  “这……这不可能……”

  那妇人露出荒诞的表qíng,谢过她的好意,扯着孩子就走。

  “你还走的动,你那孩儿走的动吗?”阿单卓突然出了声。“我看他的脚都已经是在地上拖了……”

  那妇人的脚步突然顿住,像是被施了定身的咒语,怎么也走不动了。

  片刻后,她转过身来,施了一礼。

  “……谢过几位恩qíng了。”

  贺穆兰和阿单卓会帮她,自然不仅仅是因为这赶路的妇人和孩子看起来可怜。贺穆兰带着侧坐的妇人,阿单卓带着那小孩,两人三马,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这妇人准确的带到了丘林家门口不远之处,然后悄然离开。

  那妇人还在感激贺穆兰两人的好心,而她身旁的儿子却似乎还在为骑过马而兴奋,不住的在嘴里小声呼喝着诸如“驾”或者“吁”之类的话。

  ‘真是个好人……’

  妇人有些羞窘的牵起儿子的手。

  ‘虽然他说自己是个女人,可是……咳咳,哪有女人的……那么宽阔的……算了,就当他是好心吧。’

  “走,狗宝儿,你等下一定要乖。”

  那妇人露出有些担忧的神色,咬了咬牙,还是迈出了步子,向着前方而去:“这位大婶,请问此处有没有一户姓丘林的人家……”

  ***

  “花姨,你也看出那女人穿着豹突的皮袄了?”阿单卓有些傻愣地问她,“她是那个河边的……”

  “啊,大概是吧。”贺穆兰笑着答他。“穿着那件豹皮衣衫,是因为丘林豹突经常穿着这件衣衫到处跑,他阿母一定看见过。”

  “咦?她不是和丘林豹突已经……”

  难道不是郎有qíng妾无意吗?那丘林豹突怎么还眼红红的跑了?

  “男女之qíng,我也不懂呢……”贺穆兰有些遗憾地叹道,“也许是她后悔了,想要回头也不一定?”

  “可惜丘林豹突已经去凉州了,这……真可惜。”

  阿单卓越想越惋惜,一抽马鞭,疾驰了起来。“花姨,又耽搁了一个时辰,我们还是快走吧,别错过了宿头!”

  “嗯。”贺穆兰一夹马腹,不疾不徐地跑了起来。

  “呃……花姨,我们下面要去哪儿?”

  “去平城。”

  “什么?那其他地方不去了吗?东西也不去送了吗?”

  “我觉得你说的没错……”贺穆兰想起这段时日的经历,喟叹道:“放不下我的人,都已经去梁郡找过我了,比如你。而放的下的,我也应该松手了啊。”

  “那好,我们去平城。驾!”

  ***

  哭着送走了贺穆兰的王氏,坐在屋子里开始每日的日常——fèng军粮袋,却突然听见了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这段日子已经被“傲娇”的同乡们敲门声弄习惯了,当时就欢欢喜喜地开了门,笑着说道:

  “我说我自己去拿,不必你们送……咦?你是谁?”

  一身风尘仆仆却难掩丽荣的妇人抓着身边小孩的手,有些忐忑地问道:“请问,这是丘林豹突的家吗?”

  王氏看了看这个妇人,再看了看她身上的豹皮大袄,傻傻地点了点头。“我是他阿母,娘家姓王。”

  那妇人见到了正主,当下一摸肚子。

  “阿母,我肚子里有了豹突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啪嗒。

  王氏手中的麻袋掉落地上,呆若木jī。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阿母,我肚子里有了豹突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王氏:……我我我我有孙子了?

  阿单卓:……怎么人人都有儿子了?我我我我……我不活了!

  ☆、第106章 意外之财

  在chūn暖花开的时节赶路,比正月里寒风如刀要舒畅的多,尤其是骑马之时。

  贺穆兰以前就是马术爱好者,可是从未真正的骑马赶过路。到了古代以后,骑马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风霜如刀也都已经渐渐习惯,她大概能理解为什么花木兰□□在外的皮肤和面色是这种颜色了,被风chuī久后,脸是无法保持如少女般的娇嫩的,甚至连白皙都不可能。

  就连狄叶飞,也都是经不起细看的“美人”。

  正因为如此,贺穆兰分外怀念现代。怀念那些姑娘们即使女扮男装去打仗,也已经能漂漂亮亮的影视剧们。

  “呸!”贺穆兰吐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沙子,看了看前方驿路上一边跑一边拉便便的马儿们,无力望天。

  她的越影明明是宝马,阿不,是凯迪拉克那种级别的座驾,为什么她还是要受风chuī日晒呢?

  说好的“chuī面不寒杨柳风”呢?

  阿单卓看着一边骑马一边露出各种古怪表qíng的花姨,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了。以往在赶路过程中,若是出现什么不好的事qíng,她就会露出这样一幅沉溺于过往的神色,一边叹气一边自言自语。

  花姨的胸中一定有一个奇妙的世界吧。

  所以她才会是那么不一般的人。

  “不行了,我快饿死了,我们在路边……”

  “贵人出行,速速回避!”一个身cha彩羽的驿官飞马开道,一边呼喝着一边向前奔驰着。

  贺穆兰和阿单卓对视了一眼,赶忙将马驾到路旁,然后飞快的下马。

  官道是修出来给人走的,大魏也没有任何规定官道不能走什么人。但官道的右侧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皇亲国戚或者军报急传,方可有人在这个方向疾驰,否则驿路上的驿站看到有人违令却不下马回话,驿官们是可以直接she杀的。

  皇亲国戚或有圣旨在身的队伍有身cha彩羽的驿官开路,传递军报之人则是身cha军旗,这两样打扮在官道上一望便知,因为装束往往和赶路的人截然不同,身上cha的标记也极为显眼。

  彩羽出现,那就是真正的贵人,所以贺穆兰和阿单卓下马让到一边,免得冲撞了惹麻烦。

  这就是古代,特权阶级横的连路都不让人走。

  贺穆兰闷闷地想。

  彩羽驿官打马过去后不久,整齐的马蹄声从大地的另一边传了过来,阿单卓先开始还伸头看看热闹,待发现是一堆白马,立刻和其他人一样弯下腰,连头都不敢抬。

  鲜卑人视白马为吉祥之物,除了祭祀所用,能用白马做仪仗之人,只能是皇亲,即使是皇后也不可用白马。这群人身上全部穿着猎装,显然是刚刚狩猎回来。

  上党到平城之间正是太行山脉,山林众多,糙木茂盛,这时候chūn猎选择来这边的猎场,也是平常。

  一群穿着猎装,骑着白马的仪仗骑士先行过去,之后是一架宽敞的金漆马车,马车上标有“吴”字的徽记。而后是一群真正的卫士,皆穿两档铠,身佩武器,马虽颜色不一,不像前面那些白马一般一根杂毛都找不到,但俱是上好的战马。

  车驾和骑士过去后,后面跟着的就是满载着猎物的马车了。野鹿、山猪等各种猎物堆积在车上,更有金雕、鹰隼这样的猎物被挂在车旁的木架上,乍一看去,满眼都是畜生的尸体,贺穆兰只是看了一眼,心里就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看到斑羚了,国家保护动物。

  我擦!金钱豹!金钱豹都杀啊!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玉带金雕……这鸟儿让它在天上飞有多好,杀了做什么!

  贺穆兰用余光看了一眼,实在是痛惜的不行。

  “真可恶。”阿单卓在车驾过去的时候也看了几眼,只是这几眼,他就骂出了声。“丢人!”

  “咦,你也觉得可惜?”贺穆兰以为阿单卓和她感触一样,问出声来。

  “我们的祖宗规矩,chūn猎不可she伤身怀幼崽的母shòu,那车上的斑羚和豹子腹部都高高隆起,显然是因为正在孕期逃不远所以才被抓住的。chūn季不猎杀公shòu而杀戮怀孕的母shòu,所以我才说‘丢人’。”

  阿单卓是彻头彻尾的鲜卑孩子,在北方长大,一直遵循着鲜卑人的传统。对于阿单卓来说,chūn猎是为了she杀发qíng期数量过多的公shòu而存在的,因为母shòu的数量就那么多,有些公shòu为了jiāo1配会伤害到怀孕的母shòu。

  他很少见到有人在chūn节猎杀这么多母shòu,心中的愤慨自然难平。

  贺穆兰缺乏这一方面的常识,见阿单卓的痛惜还在她之上,不过对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忍不住也多打量了几眼。

  这一打量不得了,他们面前的车驾突然停住了,从队伍前方跑来一个骑着白马的骑士,看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贺穆兰和阿单卓而来。

  “花姨,这一群人里不会有人耳朵好到这样吧?”阿单卓露出受了极大惊吓的表qíng,“我只是小声发个牢骚……”

  贺穆兰也有点傻。

  她都和路边的路人们一般乖乖下马让道了,举止表现的这么谦卑,怎么还能引人注意啊?

  还是说花木兰的“王八之气”就算隔着三里路都能让人看出来,然后专门跑来折节下拜?

  贺穆兰已经在绞尽脑汁的花木兰到底有没有认识什么姓“吴”的贵人了,以至于连路过打个照面对方都要特地来打招呼。

  至于说是找阿单卓麻烦的?

  贺穆兰一点这样的猜测都没有。首先他声音很小,只有自己听到了。二来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是弯腰行礼状,马队过去的声音那么大,就是嘶吼都不一定听得见,更何况只是两个弯着腰小声说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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