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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_绞刑架下的祈祷/祈祷君【完结】(366)

  拓跋焘玩了一会儿那把弩机,嗤笑着说:“这是南边来的弩机,那些汉人文臣防身的玩意儿。他们不善弓箭,便巧用机械。你们看,这膛道打磨的多漂亮?我们魏国可没有这样jīng密的手弩,能够拆开后合起来还有这么平整的膛道。”

  “是刘宋吗?”

  一个将军愣了愣,“那不可能,宋人怎么可能混入我们的军中!”

  “只不过弩机是宋人的,不一定就是宋人派来的刺客。”库莫提解释道:“宋人的工匠技术jīng湛,我们两国虽然不通商,但走私之事屡禁不绝,想来有什么东西从南方夹带而来,也是有的。这弩机被拆开后毫不显眼,塞在衣衫被子里,极难被人察觉。”

  拓跋焘似是完全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似的,可惜的摸了摸那把弩。

  “要是机簧还在就好了,这把弩制作的不错,我还能多件兵器。这人太可恶,竟是qíng愿把机簧带走惹出麻烦,也不愿把完整的弩机让给我!”

  “陛下,这是遇刺后该说的话吗?”库莫提郁闷地看着自家堂弟,忍不住低吼出声:“如今您应该住在黑山城的将军府才是啊!”

  “遇刺后该gān什么?惊慌失措到痛哭流涕吗?”拓跋焘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行刺之人就是想看我这样子,我偏不这样。我照样好吃好睡,继续巡视,气死他们!”

  贺穆兰咳嗽了一下,忍住笑意,继续值守。

  大约一个时辰过后,黑山城驿馆里的所有人都来了。刚刚还天不怕地不怕的拓跋焘一听说古弼来了,连忙就要往王帐深处跑,被脸色铁青的古弼追到,按在帐子里教育了整整半个时辰。

  赫连明珠也诧异去黑山大营还会遇到行刺,见帐中贺穆兰甲胄齐全的在值守,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她,不知用什么表qíng面对她才好。

  qíng感上,她是觉得也许贺穆兰是有什么缘故才知道女人家用的那种东西,而且是出于好意才给她送过来,可是理智却告诉她,即使亲如母亲和姐妹,当家中男人发现了这玩意儿,也不会有人告诉他们这是做什么的。

  他能知道它,要么就是事出有因,要么就是狂蜂làng蝶。

  可她又不好意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贺穆兰见赫连明珠看了她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见她,纳闷地眨了眨眼。

  以前这软妹子见了她都是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样子,怎么自己又教防身术又送小天使以后,对方反倒不理自己了?

  哎,青chūn期的姑娘,就是麻烦。

  拓跋焘在库莫提的王帐中歇息,除了古弼和崔浩宿在副帐,其余人等都在王帐中值守,护卫皇帝的安全。

  拓跋延是最惶恐的,即使鹰扬军八千拱卫着王帐,依旧还派了上千jīng锐把那王帐围得固若金汤,这下子就算脑子不大好,察觉不出什么的将军,也都知道军中来了大人物了。

  而军中能让拓跋延和拓跋提两位宗亲打起十二万分jīng神亲自值守的人物能有谁,答案一下子就呼之yù出。

  这让李清和一众在校场看过热闹的人吓得半死,尤其是李清,他还和那位直面过,打不过对方还耍了赖皮……

  ‘难怪花木兰和独孤唯都不愿意跟他打……’

  李清咬牙切齿地埋怨。

  ‘我居然自取其rǔ,还丢脸丢到陛下眼里了!’

  ***

  当夜。

  “你们都不睡一会儿?”拓跋焘看着在他chuáng褥前站着直挺挺的几人,“去休息一会儿吧,帐外那么多人看守,肯定没事的。就算是有事,帐外那么多人守不住,你们有什么用?”

  “陛下休要再说了,今晚我们就充当你的宿卫,陪着值夜吧。真熬不住了,我们会轮流休息的。”

  谁也不知道那发动刺杀的“将军”是什么身份,万一对方纠结了手下人马直接冲营,那就糟糕了。

  贺穆兰曾是库莫提的亲兵,一众宿卫也都唯库莫提马首是瞻,库莫提说不走,所有人也就只好继续站着。

  “问题你们这么站着,叫我怎么睡啊!”拓跋焘一拍枕头,“我在宫里都没有这么多人在我面前这么站着!要么就回去睡,要么就和我一起睡,自己选!”

  库莫提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张口道:“我也许久没有和陛下秉烛夜谈过了,陛下既然盛qíng相邀,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话说完了,立刻就卸下衣甲和鞋子,在拓跋焘错愕的神qíng中钻入拓跋焘的被子里,对着身侧的皇帝说道:“陛下,夜深了,赶快安歇吧。”

  “你……你疯了!”

  拓跋焘磕磕巴巴说,“你居然让我给你暖chuáng?”

  拓跋焘先钻进的被子,此时chuáng褥应该已经热了,所以拓跋焘才有如此一说。

  只是这话太有歧义,他话一说完,顿时“噗嗤”声不绝,就连贺穆兰都无法抑制住自己想歪的冲动。

  “我怎么敢让陛下为我暖chuáng?只是由我睡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不对,我也好为陛下挡一挡。陛下睡吧……”

  库莫提示意贺穆兰几人帐外值守。

  “这里有我就行了。”

  此时他们忍笑已经忍到肚子发疼,听到库莫提的话,立刻退出寝帐之中。拓跋焘一副傻掉的样子实在是搞笑,偏他和库莫提长得都是身高马大,两人都躺在那chuáng褥中,怎么看怎么别扭,只能找个人少的地方彻底笑个舒坦。

  贺穆兰等人退出帐子,拓跋焘和库莫提顿时一改脸上的神qíng,变得认真起来。库莫提低声在被子中问他:“陛下此次微服私访来军中,除了您知道的那几位,还见了什么人?”

  拓跋焘一向认为自己不算昏君,王位坐了五六年,坐的也算安稳,遇到刺杀,自然心中不会舒坦,听到库莫提的话,没好气地说道:“在黑山城见了黑山的白鹭官,还偶遇了花木兰。不过花木兰应该没有嫌疑,比武的时候他和我站在一起呢。他要想杀我,大夏宫里随时可以动手。”

  ‘知道花木兰是你的心腹……’

  库莫提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

  “您这样做太冒险了,还故意去校场比武引出这些刺客……”

  “总比我北征柔然的时候发现身边有刺客好。若是大军开拔,我死在前线,那真是六军无主,兵败如山倒了。”拓跋焘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小心至此,我都只带着十几个人出来了,他们也不敢豁出去行刺,只敢藏头露尾的用手弩she杀我。”

  “独孤唯还是大意了,差点让您真的遇险。花木兰是不知道你的目的,怕听到你以身犯险立刻就赶了过来,那李清是中军中人,xing格单纯,也不会是刺客,如今看来,刺客只能在那一群灰衣人之中。”

  “想杀我的人,无非就那么些人。不是刘宋的人马,就是平城里那几个老家伙,我现在有儿子了,也有了傀儡,想杀我的人一定更多。”

  拓跋焘冷冷地笑了一声,“库莫提,我在黑山呆了几日,越发觉得拓跋延如今越发老朽了,竟然还能做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rǔ鬼方的事qíng。对方在柔然的地位比他这个黑山主帅还高,这般折rǔ,传出去倒让人笑话。”

  “军中能混入刺客,还有不少冤屈之事,都和他的‘不察’有关,我今年北征势在必行,我准备让他北伐时坐镇黑山大营,不立寸功。等北伐成功,我便让你坐了那个位子,你可做的到?”

  他问的是,库莫提北伐时可能攒到足够升做主帅的军功。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库莫提带着笑意回答:“只要说一声,哪怕赴汤蹈火,我也一定做到。”

  “那一言为定。”拓跋焘在被子里拍了拍库莫提的手。“若我真不幸遭遇什么意外,保护好我的儿子阿晃,将他培养成一位明君。有黑山大营八万骑兵在你手里,我不担心有人能生出什么乱子来。”

  “陛下何出此言?”这话说的实在是让人背后生寒。“不过是一次刺客而已,也掀不起什么风làng来。”

  “上次我准备来黑山,在朔州城外遇袭,也一定是有内应告知了蠕蠕和夏国人我的行踪。暗鬼难防,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路神仙一直想法子让我死,我行的光明磊落,自认也没有做什么让人除之而后快的事qíng,有人刺杀我,说明害怕我害怕到不愿意我活的地步,这岂不是对我最好的夸奖吗?”

  “对付这种人,只能将他们当做不存在,你若真吓破了胆,反倒让对方更生出用卑鄙手段的想法。只是我这人,要死也是死在内鬼身上,敌人是杀不了我的。”

  库莫提突然皱了皱眉,捂住了口鼻。

  拓跋焘笑笑。

  “你莫担忧,你就是从小想的太多,所以才长得这么老成。我只是随便说说可能发生的事qíng而已。我不把你当外人,才跟你说这些的。”

  “陛下……”

  “嗯?”

  “下次能不能不要在被子里放屁?”

  “……不是我gān的。”

  “不是你gān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我自己吗?”

  .

  帐外。

  “你们有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一个宿卫问旁边的几个同伴。“好像是里面吵起来了?”

  所有人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是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贺穆兰担心里面qíng况不对,率先掀起帘子钻进帐内,却在看见里面的qíng景之后红着脸退了出来,按住其他几个宿卫,不让他们继续入内。

  “陛下很好,和库莫提将军正在打闹呢。”

  原来赵明说陛下喜欢luǒ/睡,竟是真的。

  只是luǒ/睡就算了,gān嘛要把被子掀掉,这大晚上,即使如今是chūn天,也绝没有暖和到不盖被子睡的地步啊。

  而且库莫提将军还用双手推着陛下的脑袋往被子里塞,说是意图不轨吧,陛下却笑的极为得意……

  难不成,陛下还是个抖s?

  ……

  不能再想了,细思恐极啊。

  ***

  第二日一早,事qíng又有了可怕的变化,最让贺穆兰担心的事qíng发生了。

  被关在刑军帐中拷问的杀鬼,清晨死在了行军帐中。

  这些人原本是被捆起来的,只有问话的时候嘴里才去掉东西,也不允许和外人接触。但因为毕竟没有定罪,又有好几位裨将,刑官曹们也不敢太过分,只是不停的审问他们一些问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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