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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15)

  跑到半途,我停了马。我察觉到前方有人,不在少数。

  “你做什么?”苏堂竹跟着我不得不停下。

  “前有伏军后有追兵,骑着马只多陪二条马命。”我轻拍马臀,那马倒识趣,径自跑路旁休息了。

  苏堂竹瞠目结舌。我抬头对他道:“不是追你的,你在路边躲着,我去了!”

  “你!”苏堂竹似很受感动。他却不知对我来说,他和二马没啥区别。

  “我去了,珍重!”我飞身往前,他轻叹:“果然还是作乞丐的好!”

  掠过几十丈后,迎面急急一箭钉我脚前。我停下身法,前方一人恭敬道:“还请大人回宫!”

  我伸手分指:“如果不呢?”

  那人答:“我等的命令只是生擒大人,断个胳膊少条腿的无妨。”

  我往前冲,前方只有二十余人,显见比后军更好突围。

  “对不住了,大人!”随着他的话语,对方的飞箭密集而来。我卸下后背琵琶,同时将轻功身法提到极至,只听不绝于耳的砰响声,西日昌选用的木材不错,在我的手速下,琵琶竟挡下了无数箭矢。

  我冲进了人堆,血战开始。这群人修为多在固气期,有三人却是清元。我qíng知凶险,必须速战速决,一手手印早已缔结,风轻轻穿过河道,穿过我身,悠悠飘飘,带起飞溅的血水,分不清敌我。

  倒下五六人后,对方便知不下杀手难以留下我。那三个清元期的人喝退了旁人,三角阵型围斗上我。我丢弃了琵琶,第一次双手结印,风声再次变化,空气仿佛凝固于我双手之间,“疾!”我怒开一声。一掌前击,一手收尾。“砰砰砰”三连声后,前方之人中掌倒地,后方之人退避,但左边的人却一剑dòng穿我肋下。

  剑带出一道鲜血,我左手捂住伤口,右手再次翻印。二人惊色唤来同伴:“一起上,打残为止!”

  我咬牙斥声:“找死!”

  顾不上左肋之伤,我双手翻转,凝重的空气透出萧杀,我厉声大开双手:“去!”

  “轰”一声闷响,我周围的一群人倒了一半,而我身上再添数道伤口。若非我的气劲率先袭到他们,恐怕这些伤口就是断手截脚了。但这一招群杀秘技耗尽了我的气劲,我红眼盯着还杵着的十余人,心道完了,难道就要废在此间?

  马蹄声从后方响起,苏堂竹不顾安危的冲进战场,侧身抄起我。

  “走!”

  我奋力翻上马背,坐到他身后。苏堂竹扬手飞洒一把尘土。

  “不是毒!”身后的几人分辨出只是尘土的时候,我们已经冲破了重围。

  卷三;4

  4

  风追逐着水,水流淌着血。苏堂竹揽住我腰,弃马越到对岸。

  “为什么跑回来?”

  苏堂竹不语。

  我突然意识到他刚才施展的轻功,盯着他沉默的脸我大笑了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往南越去吧!”他放下我,狠下心道。

  “为什么?”

  他转面,不敢正视我:“师兄在西秦边境等着你。”

  我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我跑了那么远跑了那么多日,竟还在西日昌手心里。他怕我死,叫了他师弟来给我制药,他不怕我跑,他在西秦边境上守株待兔。

  西日昌竟是杜微门下,难怪他有落霞丸,也难怪苏堂竹说最后三味药在他手上。

  你若见着他,只怕与我一样,避之而不及!是啊,这世上还有谁比西日昌更可怕?

  “师兄说你心狠手辣见死不救。”

  我依然在笑:“是啊,我杀人不眨眼,眼见你被追杀到跟前都置之不理。”

  苏堂竹摇头道:“起初我觉着是,可后来我觉着你不是,你是被师兄bī的。”

  “你怎么知道我往南屏去的?”我笑停,冷冷问。

  “南屏附近有不少药房失窃,而且少的都是落霞丸的配药。”他叹道,“是我引你往临川陆路,如果你走水路,就撞不上他们了。”

  “你为何告诉我,你可以继续欺瞒我,一直到把我带入西日昌手里!”

  苏堂竹清秀的面庞浮起苦涩:“你走吧!一路往南不要停!还是扮作乞丐。”

  我盯了他半响:“你不拿下我?此刻我已是qiáng弩之末,不是你的对手……咳咳……罗玄门的匿气你藏得可真好!”

  苏堂竹低低道:“万一你再遇到师兄的人,你就降了吧!师兄不会要你的命!你为何不做师兄的贵妃?我知道他待你是不同的。”

  我咳出一口血,呸一声道:“他要我活在他裤腰带上!”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离去。他追上来递我一包伤药:“有一事我没骗你,我确实是杜微门下。”

  我无声接过,独自往前走了,带着一身伤。

  难道真要如苏堂竹所说前往南越?西秦我就不能回了吗?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卷三;5

  5

  冬季白日的阳光很温暖,我披头散发靠在荒弃的城外古庙颓塌的残垣上,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本色的破衣。苏堂竹的伤药品质上乘,但我却失血太多,而肋下那处伤至今都未痊愈。我没有躺倒能跑到泉州城外委实不易,到了这里我再也无力往南。我在太阳底下微微伸展手脚,我需要更qiáng的力量更多的阳光。

  分明是严寒的季节,日光却神奇的白灼我的双眼,如千万把钢针针尖刺入迎光的半身,阵阵电流流走于四肢百脉。时光在飞快又缓慢的流逝,这一个午后仿佛带走了我十五年间遭遇的所有。

  那同样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时间却在chūn季。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年幼的我扮作男童,偷跑出家族领地,于野地邂逅了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他同样是个乞丐,同样遍体鳞伤。他平躺在青糙野花之中,安静的仰望苍穹。他说,这是他一生中最美的chūn光,他说,他的一生就凝炼于这一个午后。

  日光熏我昏昏,时光忽而倒转,时光忽又急速回旋。冬季的光再暖和也混着一丝冰凉的气息,我慢慢的翻转身体,让yīn冷的背面接上光头。

  乞丐侧身,从怀中取出一本残破染血的秘籍,愉快的笑道,听说这处领地有位小公子三岁会吟五岁能诗八岁羞退教书先生,你把这书给他。我说,这小公子就是我。他肮脏的面容露出世上最神秘的笑容,他说,那我此生再无遗憾。

  一阵痛从肋下真窜心坎,我喘了口气。我现在能体会那乞丐的心境了,在濒死之前将自己不能看破的夙愿转嫁到他人身上。他宁把耗尽一生血泪的秘籍转送于素未谋面的幼童也不愿落入敌手。

  一股热流从脚底升腾上腿弯,而后由下往上滚滚奔涌全身。我整个身子为之一振,清元后期的气劲平缓下来,柔和又有力的遍布身体。这样的时候这样的伤重下,我突破了清元中期。

  我笑,却比哭还难听。十五岁到达清元后期,应该超过当年的西日昌了吧!经过了一场场血战,遭受了一次次凌rǔ一次次的挫败后,我终于到达了区别高手和一流高手的分水岭。

  卷三;6

  6

  浔阳,大杲与南越的边界重镇。红漆金钉的城门旁悬挂着我的画像,看着很美,栩栩如生,应出自宫廷画师之手。

  我佝偻着身子,与寻常南下越冬的乞丐一般簌簌发抖。我走过我的画像,身旁同样进城的农人吞了吞口水,自言自语道:“哎哟俺的娘咧,这女娃生的……”农人不识字,更不知他口中的女娃就在眼前。

  “去去,叫花子不许进城!”与南下沿路所遇的门神一样,我被长枪横拦。我哀求了几声,军士冷眼嘲笑,作势要打。我只得委委屈屈的退后,看来要等夜间行事了。边境重镇不比一般城镇,城墙上巡逻的官兵一双双眼盯着城下。

  城内响起马蹄声声,尘嚣飞扬,一队官兵快马而来。领队的军士急停后,下马掏出一令,道:“刚接到陛下旨意,严守边城,凡入城者,无论男女老少,都需仔细核对身份,以防jian细逃离大杲。”

  我走出官道不过百米,那军士又提高声音厉声道:“特别是沿路乞丐,每个都不要放过。”

  我呼吸一窒,苏堂竹还是出卖了我。

  “大人,前边刚好有个叫花子想入城,喏,就是那人!”

  我竭力佯装无事脚步如常,而目光已开始眺望远方,望哪个方向逃呢?

  “站住!”身后拍马追来数人,团团围绕住我,“掀开你的散发!”

  我抬起头,眯眼而笑。一笑之后,我已穿出了包围。

  “抓住她!”

  我的方向是城门,我决意一口气冲出浔阳。既然苏堂竹已经出卖了我,我多留大杲片刻都有危险。

  “快挡住她!”

  各式叫喊声被抛诸脑后,我一掌断开门军的长枪,从二排军士间冲进了浔阳。鸣嘀、号角、军鼓各种示警响彻在浔阳城内。

  由于不熟城内道路,我跑岔了路,被一队官兵拦堵在死巷。

  “哪里逃?”马上军官道,“受降吧!以你的姿色想必不会被砍掉脑袋!”跟着一群人哄笑起来。

  “世上不知死活的人太多,不多我一个,也不少你们一群!”语罢,我飞身弹起,双手结印,轰开前路。战马悲鸣,军士惨叫,我从他们中间直穿过而。

  无暇杀人,我脚不点地,连续穿越过街巷。在我的极限身法下,身后的追军逐一消失。浔阳关就在眼前。

  高高的城关,严阵以待的军队。城门前一将单刀立马,严峻的气质让我戾血沸腾。

  “挡我者,死!”

  长刀一挥,在日光下反she出夺目的光彩。“休要猖狂,无知西秦女,当我大杲无人吗?”

  我狂笑一声,飞身出手。“咚”!一声手印与长刀相jiāo却仅使对方后退一步,我却受了反震,连退三步才站稳。

  他眼眸凝重起来:“你这是什么功夫?”

  我暗自调息,双手首次合叠于一起结印。若击不退此人,我难出浔阳。他力量与修为都在我之上,必是大杲名将。他却不给我喘息时间,飞身下马长刀横扫而来。我腾挪而起,抢近身出手印,赤手空拳的我要战胜他只有近身。但他的长刀在我面前抖出残影,刀刀bī我退让,刀刀不给我近身的余地。我万般凶险的退出他的刀势,身后已聚集起赶来的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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