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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67)

  陈风走到殿门口就止步,我独自入内。西日昌缓了面色,低声道:“算了,你说得对,犯不着跟小人唧唧喳喳,咱们等着瞧!你去吧,与陈隽钟说下,把鸾凤宫的地阶改下,只要她们在鸾凤宫,就算把殿顶拆了,都照办。”

  苏堂竹领命而去,我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对我点点头,我来不及示意,他已经过去了。

  我走到西日昌身旁,祸害已经换回人畜无害的面容,拉着我的手道:“你来啦?”

  我微一皱眉,这是句废话,显然他心境还没平。我缓声问他:“怎么啦?生哪个气?”

  他眉一挑答:“俗话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徐端己是个软柿子,但她带的那贴身侍女比鬼还难缠。成天挑三拣四,要这个要那个,要到了还说她南越的好。我叫苏堂竹天天陪着逗她们玩,这不,今天玩到要把鸾凤宫的地面都掀了,换成她南越的木地,好叫妃嫔们都脱了鞋光着脚进去觐见。”

  我不禁摇头,确实过分。

  西日昌薄唇浮出一抹冷酷:“我倒是玩得起,她拿什么玩?”

  我心道,暗地里除掉不就得了?而这想法令我觉得自个可怕。那人gān我何事?当下,我再次摇头,问道:“你这时候唤我来,什么事?”

  西日昌的冷笑变暖,骚着我的手心反问:“你说呢?”

  我极正经的道:“吃饭?”

  西日昌笑出声来:“好,先吃饭。”

  果然是吃饭,只是吃着吃着吃出别的味儿。他摘了我的面纱,与我对坐,眸光不时晃来瞟去。我装作没看到,吃我自个的。酒是温的,饭是热的,菜是香的,人是好胃口的。因为,很饿。

  卷十二;4(修)

  4

  用完晚膳后,西日昌暧昧的道:“我们去做一件有趣的事,如何?”

  我迟了片刻,点头。

  西日昌起身拉我走,与我想的不一样,我们出了宫。在宫外等候的马车里,我们换了夜行衣。

  我问:“什么事有趣?”

  西日昌微笑道:“听chuáng角。”我觉得很无趣。

  扮作车夫的陈风驾车,七转八拐的到了座豪宅后门。西日昌拉着我的手下车,下车后放开,低声道:“不能老让我抱着,得自己走了。”

  我心道,我可从来没让你抱着走。

  跟在他身后,我们飞身上墙,潜入豪宅。他仿似熟门熟路,估摸帝皇偶尔也无聊,爱听chuáng角。避开宅内侍从,我们潜到主院。未进院我便感知里面有戏,而且戏很夸张。西日昌回头瞄眼我,他黑色蒙巾上的一双丹凤夜色中如láng眸发出幽光。我斜他一眼,他幽光流转,极细的问:“有趣吧?”

  我不理他,掠过他身侧往前,换作他跟我身后。

  主院正厅一对男女正在调笑,他们说的话起初听来有点意思,但仔细听来却假得很。二人的身貌一看就不是主子,估摸就是二个幌子。

  我们悄悄施展上曾身法从梁上穿过正厅,后厢房才是西日昌真正要听的戏。趋入过道,我们双双止步。不用再潜入,厢房深里的对话以我们的修为都听得到,也不能再进,二人之中一人修为不低。

  另一个人是邱腾。听他们言语,似的在谈论西秦邱芬。无非是邱二小姐处事得当,善行义举感动了不少西秦百姓。

  武者说完邱芬的近况,提及了邱芬的意向。“二小姐请示大人,她能否送一批西秦人入户大杲?”

  邱腾当即道:“我搭的钱已经够多了,再弄人回来,得不偿失。再说,要的又不是人!”

  武者迟疑道:“说起钱,有个事不知该不该说。”

  “跟钱有关的当然要紧,快说。”邱腾的语气与平日每问必好截然不同。

  武者道:“不是很确定,属下以为陛下掏不出那么多钱给二小姐。虽然陛下有钱,白家还有小金库,但陛下从周怀梦那里要不到多少,白家更不会白白给我们邱氏做脸面。”

  邱腾顿了片刻,问:“那你的意思?”

  武者又道:“我们在西秦腹地,隐约耳朵闻有几家权贵家中失窃。不知是不是陛下gān的?”

  邱腾哈哈大笑起来,笑罢道:“我就知道陛下手又黑心又贪!好了,这事我们就当不知道。这回不管陛下打什么算盘,对我们有好处就gān,没好处的绝对不gān。芬儿这下出脸了,可惜这孩子心肠太软,赏人活命饭就够了,弄人回来不值当。”

  我看见西日昌无声的握了握拳,估计气了。下面邱腾的话更气他。

  “陛下娶了南越公主,太子名分不久将定。以陛下的为人,绝对不会等到把公主弄大肚子再立南越的种。芬儿把陛下的事做漂亮了,又造响我邱氏的名号,陛下迟早会找文人墨客chuī嘘,我们自己先chuī起来。陛下只会chuī他自己,我们抢他前头chuī邱氏,到时候他也没辙。跟着雅儿那就有戏了,我看陛下最喜欢的是三皇子,不是白家那二个。唉,就不是雅儿亲生的!先占到位吧。”

  听到这里,西日昌拉我走了。

  回到车里,他骂了句:“贼老狐狸,幸而我今儿亲自来了一出。”

  我道:“那你先chuī?”

  西日昌考虑了一会道:“现如今我立哪个,哪个来日就倒霉。废太子从来都不落好下场。”

  我不语,他望着我道:“我很少跟你提这档事,也不让你见着那三个孩子,不为别的,因你无子。”

  我也望他,觉着这一刻他的神qíng是真的。他正色道:“我想要你的孩子,只要一个。”

  我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并非骨鲠在喉,而是胸腔堵了。

  他忽然转了脸,继而道邱腾:“这邱老贼,每次密谈,门前都要摆几个幌子!这小处仔细,大处脑子从来不用,就是要人,有人了,名才跟着来。”

  卷十二;5(修)

  5

  西日昌娶了邱雅,一直容忍只为自个牟利并无作为的邱腾,令我想到帝皇权术。他不仅笼络了一批死心塌地追随的臣子,还平衡了大杲权贵的势力。没有一枝独秀,白家捞了把蛮申江水获,邱家聚了把西秦仁义;白妃二子,邱氏得了目前似乎最受君王喜爱的皇子。另有无出的柳妃,她从来最受西日昌重视。

  再望西日昌,胸口堵得更甚,这个男人黑的越来越漂亮,就像一个无底黑渊,却闪烁着比白昼日中更灼目的光芒。

  他发现了我的目光,调笑道:“你这样看我?目光像要吃人。”

  我垂目,他在地宫里说每个人心底都有头野shòu,他没有说下去。

  有的人关不住野shòu,有的人根本不关,大多数人在二者之间摇摆。想关又关不住,一直到最后承认。或许这世上有人心底没有野shòu,但我所认识的这样一人自身被关押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有些不恰当,但刚好是这qíng形。和大部分人不同,被称为弱势群体。有的弱势群体明显不被接受,有的受推崇的同时却被人划了界限。知道太好,所以自惭形秽,知道太高,所以望而止步。这就是隔绝,表面的隔绝和内心的隔绝。

  堂而皇之承认心底有野shòu的人,一种被人不耻,另一种则控制一群野shòu。

  我被西日昌抱住,马车平稳向前。被揉,揉皱一颗心。

  从这夜开始,我的日程调整了。西日昌说清华池离昌华宫太远,还说卫尉的事儿太简单。于是,我挂着卫尉的虚职,一早去月照宫继续研习万象诀,午间回昌华宫跟着西日昌,晚上住他的寝室。

  我们之间的关系起了难以言说的变化,有时甚至在午后,他都会求欢,而我有求必应。我总觉着我不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而是三千需求在一身。但我已然触及了或许连他自个都不清楚的qíng愫,作为大杲帝皇的他实际乐趣很少。除了权柄,武学,他的爱好就只有女色。诸如乐音、绘画、诗歌等等,他都不喜,而我也比他好不到哪里。

  我开始明了,我们都很难找到放肆qíng感的通道,我们各自背负自个的命运重枷,压抑至极。他让我发现,并且不得不接受这么一个渠道。俗话道,人生得意需尽欢,俗话又道,及时行乐。我以为,在我还能拥有还能占有的时候,就尽全力去做。悲伤当放声大哭,欢喜则敞开的笑,释放出所有的qíng绪。不能所有事都释放qíng绪,那么就在这个堕落的渠道里爆发。

  所以我们都很愉快。从西疆走出后的那么多年,我真正笑的时候屈指可数,可现在我在笑,chūn风在笑。我不知道我能否笑到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笑容会消失,但我真的想笑,在笑。

  我修的万象诀和赌有关联,男女qíng爱又何尝不是一种赌?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只有抱柱的傻尾生,痴qíng绝代都是悲剧,都是死了,死了才被镌刻,活着的是世间寻常夫妻,没文人骚客过多赞誉,有的只是平淡,和他们自个记忆中的永恒深qíng。所以若赌男女qíng爱,毫无赌胜的立场,立于不败之地的是时间和记忆。

  笑过,qíng过,足矣。

  西日昌终于听到了我的呻吟,莺燕呢喃,其实和世间所有女子在qíng场上并无不同,但他却笑了很久,颤了很久。

  chūn花开了,艳阳渐暖,冰冷不知何时融化于心底。

  卷十二;6(修)

  6

  跟唐长老专心致志的学了半月万象诀,一日接近中午,我辞别唐长老的时候,宫人来报,胥嫔求见我。

  月照宫的正殿,我见到了双眼红肿的胥红。一问,原来她不似当日孙文姝有苏堂竹的医鉴,用不着觐见皇后,而现在徐皇后的身边有个能来事的田乙乙。因胥红顶了我独宠之名,田乙乙每次见她都少不了一番羞rǔ,今儿玩大发了,胥红实在忍不住,跑来找我拿主意。

  我温声道:“你受委屈了,是我疏忽。”这些日我无暇抽身,又不住原来的地儿,胥红轻易见不着我,我也没往小地方和旁人身上想过。

  胥红又抹泪,啜泣道:“大人,她连你一块儿骂了。说大人好大一堆难堪话,苏太医只辩了一句,就被她掐了老半天,我估摸苏太医臂上都是青。”

  我问:“她怎么骂的?”

  胥红连忙道:“她不知道大人的事,就骂大人混在男人堆,也知道没脸见人,所以成天戴个面纱。”

  我没气,反倒因她欣慰。她长进了,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多抚慰了她几句,和她一并回昌华宫。路上我问:“你想搬到别宫住吗?”

  胥红踌躇道:“我还是留在陛下身边吧,万一陛下和大人用得上我……就算用不上,我远远看看陛下和大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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