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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81)

  我点头,道:“是的,他们的鼻子很特别。”继承木西宗族血脉的木西族人,都长着个庞大的狮鼻,鼻翼比嘴宽,如果蓄胡,看上去就像狮人。但我只听闻,从没见过。小时候问父亲,父亲说他也没有见过,倒是很多寻常木西人经常给黎族和西疆的其它富人做长工短工。

  西日昌缓缓道:“木西一族比你更仇恨西秦,他们连姓氏都改了,谐音慕西,慕西格死前自毁容貌,就是不想让葛仲逊发现木西族还有宗族。但慕西人比你会忍,他们知道这样的血债,不是一个人一辈子就能报得了的。”

  我从他怀中退出,撑起身跪在他身旁,紧紧盯视着他。他不语,摇摇头。

  我重又钻回他的怀抱,他才继续道:“木西族擅长铁匠,兵器制造,当日你看慕西格的细针,虽然又轻又小,却尖锐无匹,若非苦喈的气场影响,慕西格以一抵三也不至于落败。暗器上他登峰造极,可惜了……”

  我心下一堵,艰难的道:“这人也是我害死的?”

  西日昌轻柔的抚着我的脸道:“没有人怪你,慕西格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慕西隐卫都知道你,他们很高兴,能有一个你这样的黎族高手与他们为伍。去年你从唐洲回来,乘你修为未复的时候,很多人都偷偷瞧过你了。慕西格当时就对我说,他看到了你,就看到了西秦的末日。”

  心头的沉石彻底堵住了喉咙,我启齿无音,西日昌却明白我的心意,指按我唇道:“你是想问,西秦王为何作孽?很简单的一个原因,在西秦王眼里,西疆人都是蛮族,几代西秦王从来没有一个真正把你们当作西秦的子民。蛮族有能工巧匠就必须为西秦工作,不肯就打到肯,杀到肯。蛮族有绝世武学,那就是西秦的,得回归西秦手里。征服、掠夺,其实历来帝皇都gān这号事,我也如此。”

  我握住他的手,难过的望他,他却微笑。

  过了很长时间,他不笑了。“真要睡了。”

  我将他的手按到我胸膛,他一怔。

  卷十四;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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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将另一手按到他胸膛上,他垂睫,眼波温柔,撩人销魂。天生的诱惑者,我却不因他的诱惑着迷。我听着感触着他的心跳,我的心跳,一长一短融合在一起,此起彼伏,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将心比心,帝皇有帝皇的使命,武者有武者的抱负,征服和掠夺,只是字眼的表述,只是目的,手段因人而异,而同样gān尽坏事的西日昌,还会骗。

  心跳忽然加速,在我胸上的手抓了抓,又揉了揉。

  我飞快的收回手,正色还他:“睡觉了。”

  他唇角流出笑意,顺势将翻身背对他的我揽在怀里:“多谢大人恩宠,恩,早想这样睡很久了……”

  我无语,胸上多出只手。

  胸上这只手得逞了很长一段时间,我身子稍微长出些ròu来,那手就更无耻了。半夜把那手丢掉,挪开,过一会又会摸上来,扭头望他,犹在熟睡中。我只能暗道一声苦,抓着就抓着了,还跟蛇虫似的,爬来爬去。他倒是睡得舒坦,我身上多出一会动的东西,如何安睡?

  结果我的ròu长了那么丁点再长不出来,每日御厨太医们jīng心烹制的菜肴药膳,多半原封未动。好在他们发现我喜吃蜜桃,所以苏堂竹并不担心我会饿着,而西日昌时常取笑,说后宫里养出了只猴。

  我无法着急功力的恢复,只得找了一堆书打发时日。那本鼓曲谱我看得最多,翻来覆去,几能倒背,当然背出来旁人也听不懂。

  那面鼓也被搬到院中,我时而兴起拍几下,但咚咚的除了我自个,没人觉出音律。有回孙文姝来见着了,也只莞尔,估摸她以为乱敲的鼓乐总比磨人的琵琶曲顺耳。

  从孙文姝和蒋琼英嘴里,我得知一件大事。自从田乙乙犯事关押,徐端己病后,南越那边就有了动静,南越王近日将遣使入盛京来看望徐端己。

  这是西日昌需要cao心的事,我没有过问。知晓了木西族人一事,我觉着自个不够坚qiáng,如果悲伤是一种力量,那么张扬不如忍耐,宣泄不如积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甚至我认为现在改姓的慕西族人已经沉淀了仇愤,一族之仇仅是家仇,单一的血洗家仇是单薄的。当他们发现了我,黎族的孤女,或许在更早前,他们看到了更多qiáng权下的悲剧,已经改变了初衷。如果qiáng权不可避免,为何不选择一个最qiáng最好的?

  我想不到更多,最终我这样自私的人只会回头想到自个。西日昌已经帮我完成了第一步,葛老贼等着我收割残命,单为这个,我就可以抛开一切顾虑,何况他还守护着我。

  秋季来临的时候,我亲自送婉娘回清华池后,没有急于回昌华宫。我坐在池边,将双脚浸泡水中,轻轻晃动。

  水气蒸腾中,我阖上了眼。在这里发生的一幕幕仿佛是一曲心乐,他荒yín凶残的杀了婉娘的同伴,他无耻恶劣的将我置于水下戏耍,他将我冷藏此地,他大婚之夜突然出现……

  对他的qíng感转变,也是我自身的转变。

  夜色悄然而至,我起身打算离去,氤氲的水雾再次朦胧了我。不知何时,他就站在我身后,俯视着我。

  “你来了?”我毫不掩饰惊讶。

  他按了按我的肩,坐我身旁,淡淡笑道:“本来以为今晚你会在寝宫等我,但是我错了,原来你也会选地儿。”

  我们默默坐了一会,不知为何,我竟觉着有些尴尬。那会钻到他身下的勇气dàng然全无,方开口道:“你……”他的手已经伸入我衣襟,当衣襟完全散开,下半句早作了细吟。

  清华池水微澜层层,水的热度迅速覆盖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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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捂住了自个的嘴,但掩不住声音。我的身体化作了乐器,乐师在其上轻拢慢捻,流韵共水色,轻柔至极却声声扣上心扉。

  这是一曲完整的微妙的qíng曲,细腻柔qíng,幽雅自如。当西日昌挪开我的手,吻入之后,曲乐回dàng,细柔jiāo叠,乐师在我身体里弹奏。

  没有遮天的黑亮,没有满谷的yù花,仿佛置身于金光灿灿下的碧海中,长风拂làng轻拂去所有过往。

  乐曲连绵起伏无边无际,以最轻柔的旋律贯虹穿心。我眩晕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在他寝宫的chuáng上,他背对我坐着,似捧着蜜桃磨牙。房间里洋溢蜜桃的香味。我撑起身子,不见他转身,也不见他吭声。我瞟了眼案上一篮子的蜜桃,什么时候这人跟我抢桃子吃了?

  他磨了半响,转身递我一只被他啃掉皮的桃。我不禁笑出声来。他吐掉桃皮,yīn笑道:“再笑,就啃你。”

  我接过,湿漉漉的桃上面满是他咬的坑坑凹凹。我咬了一口桃ròu,蜜汁满口,流入心底。

  吃完桃,他端了银盆来,我净手后他又拿去放回。等他回我身旁,我展开双臂,缠绕了他。他忽而一笑,压我倒chuáng上后,捏着我的脸道:“为我活着,不着急眼前。”

  我嘤咛一声,他叹气倒我身边:“其实我也急……分明在养头猪,怎么养着养着变猴了呢?”

  我拍他,声响却越来越轻。

  欢愉过后,我开始收拾伤悲。当白日西日昌忙于朝政,我去了月照宫。

  在昌华宫以外的宫人眼中,西门卫尉只是西门卫尉,有我无我,大杲宫廷都无影响。所以销声匿迹了几个月后,我重又出现,无人惊讶。

  西日昌前往南屏前,就命蒋琼英搬与孙文姝同住。现如今答喜回不来了,蒋贵人搬了,月照宫人去楼空,只有几名粗使宫人收拾着庭院屋什。

  我踏入昔日权倾一时的董康寝宫,我自个也曾居住的寝宫。一步未停富丽堂皇的殿堂,径自走向答喜生前所住的院落。她的院子gāngān净净,房间整洁,被褥叠得方正,仿似一直在等待她归来,又似只是个高贵宽敞的旅店。我无声感叹,转身出房,带了门。

  旁人祭奠都带香,我只带了一篮桃子。我伫立答喜院中,将一篮桃子对门而放。秋日明亮的光线微微一颤,院子鲜活了起来,我身着的玄衣流动过一片金光。

  “你在做什么?”背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一怔,虽然修为未复,但直觉这说话的男人是位高手。皇宫的侍卫隐卫没有不认识我的,即便不认识,但我身上的衣裳寻常宫人都明白,它意味着闲人勿近。

  我慢慢转过身,一个陌生男子一张陌生脸映入眼帘。

  他并不高大魁梧,但笔直的身板和凌人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他的五官面容也不标致,肤色不柔不细还略带古铜色,偏生那双眼令人过目不忘。

  “你是何人?”我沉声问。

  男人本离我丈远,但当我问话后,他倏忽就来到我面前。我警惕的后退一步。月照宫的侍卫呢?隐卫是不指望了,这宫暂无人居住。

  “大杲皇宫的女子就这么古怪吗?穿的男不男女不女,还要遮掩容貌。”男人不屑道,“月照宫,也算是个好地方了,没人住也就罢了,来个人都如此古怪!”

  我再退一步问:“你是南越人?”男子身上的服饰显然他来自南越。服装并不惹眼,但质地、剪裁都上乘。

  男子笑了笑,说他不好看吧,可这笑容有股揉人心的味道。

  “你很奇怪?我比你更奇怪。”他左右顾盼,“这宫里的人都透着股药味。”

  “什么药味?”

  他转回头,凝视我道:“就是叫人看不懂的味儿!”

  说时迟那时快,他欺我身侧,一把扯下我的面纱,另一手揽住我腰,笑意在他眼中凝固,他的眼神跟着大亮。我乘他愣神,夺回面纱,扭身甩开他的怀抱。我的功夫不在,但身法还算灵活,他反手捞我,没捞着。

  离远数丈后,我戴回面纱。男子忽然连笑三声,笑罢盯着我眼道:“我知道你为何要遮掩了。”

  我冷冷道:“南越贵客,请速离此地。”

  “本来打算看一眼就走的,但看到了有趣的,这会倒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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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步向我bī近,我首次感到了失去武力后,我的软弱。哪怕只有固气期,我都不会像如今这般没有底气。

  “请止步。”我没有再后退,在这样的人物面前,后退毫无意义。

  男子又笑了笑,一阵风急速穿过庭院,风停后,一玄衣男子挡在了我们之间。

  男子依然在笑,但停了脚步。“大杲的隐卫?啧啧,有几分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赶来,看来你是有身份的咯?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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