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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87)

  卷十五;13

  13

  徐靖未不语,徐罡风问:“王兄现在打算去英雄救美……”一众人渐行渐远,我不敢放出气劲探听,我听到的已经够多。

  他们走远后,我又待了片刻,然后才往山崖走。这时候我还去追南越人,就是傻瓜。得知二王的秘谈后,我该知会西日昌去。

  我压抑着体内的难受,走到徐靖未带我翻上的山壁前,风chuī不散我周身的灼热,百丈下的蛮申江则在诱惑我往下跳。

  我展开衣袖,忽然感到身后疾速而来的高手气息。毫不迟疑,我纵身而跃。

  “西门!不要!”徐靖未急呼。想来他与陈留王在寻我路上,碰到了那三名蓝裳军士。

  我在空中微笑,迟了,靖王,那一刀你白受了。

  衣裳张开,凌厉的风呼啸左右,我越坠越快,周身的煎熬仿似凝固,半空中,我错觉,我真的自由了。

  没有争权夺力,没有仇恨yīn谋,矛盾也凝聚在这一刻。没有了这些纷扰,也就离开了西日昌。

  我“扑通”落入江水,冰凉立刻侵入肌肤,深入骨髓。浑身皮肤仿佛被万针刺千刀剐,灼热不复,疼痛取代一切感觉。我往江底沉去,江水推我东去。沉到半途,我咬牙划起,逆流往西。

  我不知气劲何时会消失,它来得奇怪,不合常理,一旦消失,我就将葬身江底。我必须得尽快寻一个安身场所,但不是在这片水域的二岸。被秋凉的江水浸泡后,我的身体状况会更差。

  我不信我会死在这里。幼年我没死在老贼手里,唐洲我曾想放弃,南屏我放开生死,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我体内的气劲出奇的争气,游走周身百脉,支持我往西潜游。冰凉和灼热似相互抵消,我憋气往西。

  我逐渐抛开那些争斗那些烦杂,再不纠结。我只是一个寻常人,我既不想要天下,也不想呼风唤雨。我恨,因我痛失家人,我怨,因我无力报仇。恨也好,怨也罢,我还是一个女人。有人一次次一日日,扣开我的心门,有人一回回一遍温暖我的身心,即便明知这人是个祸害,即便明知这人的起心不良,但他却打动了我。

  在我迷离的临危之际,是他在我耳畔絮絮不停的呼唤,在我失去修为形同废人的时候,是他一如既往的陪伴着我。如果他只是个寻常男人也就罢了,但他不是。皇宫里美女如云,他舍弃了三千粉黛,夜夜睡在一个不能用的我身边。

  我从唐洲回到宫廷,但凡招惹我的后宫女子,都被他一一打发了,从孙文姝开始,一直到田乙乙。他分明清楚田乙乙不过是南越人的试探石,他还是为我剔除了。

  我在蛮申江水底,突然发现我是多么思念他。曾以为自个堕落,陷于yù望的深渊,如今我却在另一种深渊里,思念黑暗又光亮的天地,那里开满绝美又血色的qíng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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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花落,花飞花逝,一曲无言,永日无言,跌宕起伏于身骨,无法遏制的颤抖一音音拔高。头脑似要崩溃,江底突然变色。

  幽幽浑浑的江底,流动的江水穿身而过,这里不是qíng花满谷的天地,却染上了一层晕红。

  劲跟随爆涨的思绪激dàng起来,我的身体再次滚烫,热血沸腾于四肢百脉,火辣辣的液体流出七窍。我心下明白,我流血了。我的身体早已透支,此刻更是超了负荷。竭力冷静镇定下来,忍耐着体内剧烈的翻涌,我继续西进。

  思绪逐渐沉淀下来,我也想明白了自个身上的变化。我的血脉肌骨历经老贼二次重创,而变的脆弱易伤,无法支持气劲的正常运行,但我所修的乃世间绝学天一诀,被西日昌硬救回来所用的也是天一诀,多年的修行和外力的补救使我具备了改造气脉的条件。之所以之前一直察觉不到身上的气劲,是因为身体需要休眠需要蓄力,可被徐靖未一搅和,加之我自身的qíng绪变化,导致在身体提前异变。

  或许这正合了我的武道,没有寻常路径没有徐图缓进,只有急变突化。

  我小心的控制qíng绪,尽力适应身体的变化。热血爆出七窍后,似又达到一个平衡度,周游叫嚣在体内,仿佛无数把钝刀刮骨削ròu,闷痛之极,却还能勉qiáng忍受。

  不知在江底潜行了多少时候,当我浮上水面,换了浊气,却骇然的发现江面上正漂浮几十具死尸。看这些尸体的衣着装扮,不少是徐靖未那条船上的南越人。

  极目远望,午后的充足日光下,南越船在前方却灰影惨淡。我悄然靠近,越近越觉船上异常,搏杀还未终止。

  我潜水底贴近船舷,搭手船身,才露出头来,身旁就扑通一声,又一具尸体。

  “对敌人手下留qíng,就是找死。”一人冷冷道。

  “还是王大人厉害!”一人奉承道,“若非王大人及时赶来,我们这些人就都得jiāo代在这里了!”

  我轻手轻脚爬上船,但身上的水滴落船板,被那王大人察觉。

  “谁在哪里?”

  我摸出簪子,却不是绾湿发,而是拨得更乱。船舱被王大人以气劲破壁,我身子一晃,他的气劲固然qiáng,但还未达到伤我的地步。

  我看清了舱内人,他们也看到了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猪!终于找到你了!”

  我一愣,我都披头散发,láng狈不堪了,苏堂竹倒能认得!

  南越人见苏堂竹有了援手,不容我接近他,已抢先动手,围攻于他。我心下大怒,先前王大人那句话显然是嘲讽苏堂竹出手不够犀利,这会子我来了,他们却柿子挑软的捏,先除心善手软的。

  “趴下!”我喝道,苏堂竹不会办利落的事,我来。

  bī人的气劲瞬间散发,王大人跟着大喊一声:“不好!”压着他声,我双指夹着簪子,手印气场覆盖下来。苏堂竹拉着左右趴倒,几个机灵的南越人也趴下了。螺旋气场充斥船舱,王大人飞身退出船舱,等他站稳脚跟,眼前已是一片惨景。

  血ròu横飞,断肢片片,舱内到处都滚落着血块。以天一诀的气场,林季真尚不能挡,何况这些人?

  王大人惊骇的招呼剩余的南越人溃逃,我没有追击。我体内的状况他们不知道,若知道南越人岂会逃跑!我不能连续施展气劲,只怕用多了,我就真的毁了。

  “小猪……”苏堂竹和他的人都伏在地上,面色苍白的望我。

  “我又杀人了。”我轻叹一声,因气劲鼓飞的衣袖回落。

  卷十五;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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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望那位王大人离去的身法,我断定他的修为与王二接近,幸而他被我手印qiáng横凶残的杀戮方式惊退。他若留下,我与苏堂竹等人就完了。

  苏堂竹与身旁的侍卫相扶而起,我竭力克制体内剧痛,转面望他,问:“陛下呢?你怎么来了?”

  苏堂竹三言两语道明了qíng况,此刻西日昌下令上官飞鸿率军边境,与南越水军在蛮申江水域中段展开激战。西日昌料准徐靖未弃船,命苏堂竹收船历练,不想南越人没有抛弃这船,遣了那位王姓高人来救。苏堂竹心肠本就柔弱,太医又做得太久,不会杀人只会救人。王大人未到,苏堂竹带领的侍卫大败船上的南越人,而王大人一来,局势就逆转。若非我yīn差阳谋的抵达,苏堂竹险矣。

  侍卫们简单的清理了船舱,将尸体扫落江水,江水顿时染红。我去另一舱看了看左荃珠,她安详的沉睡,面容虽惨白,却说不出的优美。

  “她到底是谁?”我问。

  苏堂竹沉声道:“她就是左荃珠,真正的左荃珠。当日师兄找到了她,把那个南越李代桃僵的杀了。”

  我觉得胸口更难受了。冒名顶替的却是自个,这讽刺太大!

  “小猪,你怎么啦?”我的qíng况终究瞒不过医师。苏堂竹抓住我的手腕,我颤了下,没有甩开他。

  苏堂竹一搭我脉搏,立时面色大变,高喊道:“全速前进,尽快抵达huáng围渡口。”

  “陛下那里qíng况如何?”

  苏堂竹眸色一沉,厉声道:“师兄那你不用cao心,你先给我躺下!”

  我挣脱他的手,沉声道:“靖王和陈留王并没有内讧,他知道吗?”

  苏堂竹不理我,再次抓住我的手腕,拖我到另一船舱,按我躺下。

  “我死不了!”

  苏堂竹幽怨的道:“早知道你的qíng况,我死也不要你出手……”

  我躺下后就觉得疲累,习惯xing的又摸簪子,被苏堂竹夺去。他收了我的簪子后破口大骂道:“混蛋!笨蛋!傻瓜……”

  我只是担心一睡着,就会睡很久。

  苏堂竹忽然骂不下去,他垂下头去,无奈的坐于我身旁。

  “师兄不会有事,他从不轻易信人。”苏堂竹低低的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你这样子,我就算再心慈手软,也不会不顾忌你。师兄说的对,我再这样下去,只会累人害己。”

  我应了声,沉困的睡意阵阵袭来。等我醒来,已是入夜,苏堂珠早在旁等候,递上温热的米粥。大杲太医的手艺比南越厨子jīng湛的多,光看成色,闻着香味,我就胃口大开。但我伸出手,却见一双手已被包扎,从指尖到手腕,包的纹丝不露。

  “我来吧!”

  苏堂竹一手扶起我,一手拿勺喂我。我觉着不自在,越来越不自在。我暗运体内气劲,血脉似温和下来,被我一运又迅速流动起来。

  “不能乱来!”苏堂竹正色道,“我乘你睡着,施过几针。你这状况,决不能再动武力,不然轻者废了修为,重者xing命不保。”

  我点头,苏堂竹仔细的喂我用粥,我又发觉不自在的还有头面。头发被梳理了,西日昌的簪子cha在了发间,脸面gān慡,显然也被清洗了,甚至身上的衣裳都被换了。此刻这船上除我以外没有女子,必然是苏堂竹亲手换的。我纵然是个再豁达的女子,被他如此对待,也很尴尬。想起当年苏堂竹为我解落霞丸之毒,难言的qíng愫幽然而生。

  苏堂竹放下空碗,对我细声道:“小猪,我也只能在师兄不在的时候,这样叫叫你。你听我一句,等这次回了盛京后,你旁的什么都不要管,一心养伤,伤好之后也不要再弹琵琶。师兄经过此事,已全面铲除了南越在大杲的隐患,更会把你护的更紧。以后的事,包括西秦国师,你都不要管了。”

  我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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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堂竹又开始唠叨,苦口婆心的言语,只为劝我放下武者的身份,抛开仇恨的包袱。我知他为我好,也就默然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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