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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97)

  他说中了。我立时了然我的武道。如果天一诀暗合的是八卦,那八卦第一卦乾卦即总纲。乾卦阳刚,刚健,自qiáng不息。第一外篇即坤卦,坤卦明柔,地道贤生;厚载万物,运行不息而前进无疆。

  因为第一外篇处处与总纲不合,一练就练岔,越练越抵消总纲的心法,我便放置一旁,转练别篇,这导致了我的过刚而不柔。

  “好生生的天一诀,就被你糟蹋了。”西日昌笑道,“还是黎安初口传的时候误传了?”

  他又说中了,黎安初误传,我就那么误练了。

  接下来,我与西日昌仔细道了七个外篇。大半年前,我曾与他说过一回,当时他摆手道不急。现在想来估摸就是那时,他已经发现了地宫腹地的八门。这人也能忍,先摸排清楚了,再来找我核实。

  西日昌思索片刻,忽然兴奋的道:“幸好你没有练全。你的天一诀是个yīn谋,除了总纲和第一外篇顺序没错,后面都颠倒了。不,天一诀本身没yīn谋。”

  我盯着他道:“现在你倒有些颠三倒四。”

  “跟我来。”他拉了我手,径自推开左首第一道门。那道门上雕刻的是七门中唯一的女魔。女魔顶生独角,嘴露獠牙也无法掩饰妩媚天生。

  我心道,这是离卦,又名火卦。离明两重,光明绚丽,火xing炎上。

  “这是照旷。”门后一片夺目璀璨,石室纵深处堆满珠玉奢华之物。

  西日昌拉我又开离卦对面的门。那道门上刻的鬼怪,七门中最鬼,难以用言辞形容是个什么玩样。

  “无解?”我问。

  他点头道:“坎卦。二坎相重,阳陷yīn中,险陷之意,险上加险,重重险难,天险,地险。恩,又名水卦。”

  门开后,却是一间光秃秃的石室,其间只有一枚夜明珠照明。他拉着我走入,我四处张望,皆是粗糙的石壁,与水卦不合,倒有分无解之意。最险之处,暗藏生机,滋生万物的水又为何而险,无解。

  “花重依卦像开了七门无数次,才破除了门下机关……这间最为古怪。”他感慨着拉我走到最里面。

  昏huáng的光线下,我看到了几张书架,书架上只有零星的几本旧书。除了书架与书,这间石室再无旁物。

  西日昌取下一本递我。我翻开一看,竟是一本笔记。粗扫几眼,应是建造地宫之人手笔,记载的都是他生平琐事。他名为解道子,乃燮王朝时期一名宫廷匠师,善画。

  “这人名不见经传,但你看第三十三页。”

  我依言翻到三十三页,一看顿时失色。

  “今闻吾友英年早逝,锥心摧肝。秋风萧瑟,木落西黎。仁修面伤而亡,必有玄故。书祸奈何?人害罪书……”我急急阅完,笔记上所书,竟是黎仁修并非遇刺后不治身亡,而是牵涉到天一诀而死。

  “黎仁修死于西秦内地。不久后,解道子死于燮都。这以后,四处流传得天一诀者,即能获取天下。年代久远,如今可考证的不多,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二人都接触过天一诀,你黎族很早以前就有人因此诀身死。可惜找不着当年黎族留下的书籍记载,不知黎安初如何找回的天一诀。”

  我定下神,咬牙道:“我知道!黎安初肯定找到了解道子的后人。”

  幼年我虽顽劣,但家藏的族谱,和有关家族的书籍都翻看过。我记得有本奇怪的书,书上内容忘了,但最后有页图却没忘。那标记不大,幼年我只当图画看了。所有书上,只有那一本那一页上有那么一小片图。

  我指着笔记的封面,道:“就是这个!”

  封面上是朵梅花,与寻常梅花不同,它是四瓣的,和那页图上一个样。这应该是解道子的标记。

  卷十七;10

  10

  西日昌记下四瓣梅花道:“我会去查。”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天一诀总纲是乾卦,为何叶少游那日chuī响的无名笛曲至柔?同样衍生乾卦,如何出的一刚一柔?

  “在想什么?”

  我不敢在西日昌面前再提起叶少游,随手翻了下笔记道:“恐怕在解道子心底,天一诀是本魔书,有可取之处,更有可怕之处。如此他才建造了这么座地宫。”

  西日昌凝视我道:“当日你与我道了照旷、无解二篇之后,我就一直心存疑惑。世间武学,哪有外篇同总纲一般深奥?你早年无师自修,如今想来,倒是幸事。你只学着能学的,跳过了难学难解的,若换个武者,必然是一篇篇学下来,这一篇篇学下来,一个不慎就走火入魔。我道天一诀是个yīn谋,这就是。你的天一诀应该被篡改过,但篡改者并没有删增篇幅字句,而是颠倒打乱了顺序。他未必是武人,却必然jīng通玄学。”

  我们同时看那四瓣梅花,最可能进行篡改的就是解道子了。

  “说天一诀不是yīn谋,因它本身确是世间最qiáng绝学。”西日昌忽然笑道,“我讨厌古人,一句简单的话就让人想到无数种可能。”

  我望着石室有感而发:“是啊,这里可能就是天一诀的建筑版本。”

  西日昌沉静的道:“或许纥吕不知道这里还有天一诀,但他在拥有了qiáng大的军备、秘藏武器后,依然战败。败就败在自负、qiáng。”

  我放回笔记,对他道:“不用我出面,那些黎族人都会听你的。”

  西日昌低低道:“战争的本质是人,无论用任何方式,利益、qíng感总是最容易凝聚的。”

  这是他对黎族人,西秦和南越人的方式。我觉着有些冷,大战的序幕将被他生生拉开。

  我们回去的时候,花重不肯归。西日昌笑问了句,又找出些什么?埋头于案牍的花重道:“他人即地狱。”

  西日昌微微变色,拉着我手走了。我没有听明白花重的话,以为他是对西日昌说,等知道他是对我道,已经太迟。

  他人即地狱,来自帝王权术之书。西日昌平日的言行,也时常流露出此句的影响。

  权术、yīn谋,弥漫血腥恐怖之气,贯穿人xing黑暗、朝廷险恶。父子相残、夫妻相噬、君臣斗法、以邻为壑等等丑陋与罪恶的发生,就是他人即地狱的注解。

  帝王心术,与我何gān?我自然抛诸一旁。

  从地宫后出来,时光过的很快。一晃到了夏季。西日昌查到了四瓣梅花。在西秦的北方,有一家规模中等的老字号商铺,制作销售各类中低档家什。他们是解道子的后人,四瓣梅花的标识已被五瓣梅花取代。当年黎安初到访,以绘有四瓣梅花的旧书得到了老掌柜的亲自接待。黎安初走后,那位年迈的老掌柜就寿终正寝了。

  此事由王伯谷亲自查访,以他的眼力和能力,也只能查到这里。解道子的后人全是不折不扣的木匠和商人,所以王伯谷最大的收获,是买了一批秦风家具,转送给了邱芬。

  天一诀的追查暂且搁浅,我每日的行程依旧。上午前往月照宫,教三位皇子。下午一般空闲,走走演武场,或坐坐书院,或自修。对西日昌那些繁杂的政事,我没有兴趣,有胥红伺候他就够了。

  平静的时日在秋季的一个午后打破。与三位皇子共同修行的我,突破了固气期,第二次达到了清元期。正如苏堂竹所言,重修武艺的我,每拾回一个台阶,即意味着真正的修为突破。

  分明只是清元期的修为,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穿梭在宫廷屋檐上,我能清晰的感知每一位隐匿在暗处的隐卫,跟随在我身后的慕西雁。秋风飒慡,chuī起我三色衣裳,火红的飞鸟,皎白的飘云,比黑夜更自由的随心所yù。轻而易举的匿气,不着痕迹的身法,前一刻在殿宇上方,下一瞬就到了昌华宫偏殿旁。

  偏殿里传来胥红银铃般的笑声,她的笑我听过多次,却从来没今日般那么悦耳。我在面纱后也浮起微笑,但这笑很快凝固。

  “陛下……不要了……”

  透过窗纱,我看见胥红的衣襟敞开,一只熟悉的手正在她胸前摸索。胥红的面色红润,yù拒还迎。

  我闭上了双目。

  卷十七;11

  11

  头脑一片混乱,胸腔里翻江倒海不知什么滋味。那厢还在柔语:“红儿,这几年越发懂事了。”胥红呢声。

  我猛然睁开眼。有什么不敢看的,他们既做了,我就看。睁大双眼,看清楚这一个每日陪伴我的女子,看清楚那一个夜夜睡我身旁的男人。

  西日昌的手顺着胥红的胸脯摸上了头颈,摸上了脸蛋,轻轻捏了把道:“这几年也越发不象她了。”

  我握紧双拳,这算什么?揉捏着别的女子,口中还道我?

  西日昌忽然停下轻薄,低声道:“摸两把就得了,把衣裳穿好。”

  胥红的笑也同我一般难看了,她呆了呆,很快整好衣裳。不仅胥红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西日昌在想什么。

  西日昌以前经常对鸾凤宫的南越女动手动脚,我还能理解他是在色诱或带目的迷惑,但胥红是自个人,犯不上玩弄这套。我松了拳,冷眼瞧着。

  西日昌问完胥红鸾凤宫众女qíng形,又问及了我。

  “西门近日有没有碰过琴盒中的笛子?”

  “大人从来不拿那把木笛。”

  西日昌沉默片刻:“你恨她吗?”

  胥红答:“不敢。”

  西日昌淡淡的道:“这就好!你要记着,你只有跟着她才有前途,才能保着小命。”

  胥红称是。我则更加不明白西日昌的用意。他若有心嘉奖胥红近年来的表现,可以封赏可以赞誉,胥红并没有多大的野心,只要他哄她几句,她就会死着心帮他做任何事。这摸来摸去的算什么?

  西日昌低低言语,仿佛梦呓:“你那日见过她的面容,你该知道她是谁,你该清楚,就容色你也逊她几分,更不提气度。”

  “是的。”胥红苦涩的道。

  “你现在越来越不象她了,这样很不好。”西日昌的指头在一旁桌案上轻扣,“算了,你终究是你,世间哪里能有第二个西门呢?”

  到这里,我不用再听再看下去了。我缓慢后退,而后飞奔离去。也幸亏我离得远,既没被西日昌发现,退出也方便。

  但我跑到廊间,却撞见了慕西雁。他似在廊下等我。

  “大人。”慕西雁隐身于树yīn,喊住了我。

  “你早预见了?”我定下神来,问他。慕西雁曾是西日昌最重要的隐卫,他所见的隐蔽必然远多于我。他见我跑去偏殿,没有追来而等候在此,本身也说明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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