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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194)

  为了掩人耳目,一行人是分开时段投宿的,景横波和天弃以及紫蕊拥雪一批,七杀分成两批,耶律祁单独一人,最后进客栈。

  一路过来时景横波也发现了异常,城墙在加固,道路在清扫,面对主要通衢大道的房屋在粉墙,还有府丁在给路边树木刷白漆和挂红绸,颇有几分新鲜喜气。看样子这位即将大婚的公主很受宠,婚事很受看重。

  七杀抢先进了客栈,景横波进客栈时,看见他们故意在自己房间前徘徊,提醒她他们的位置,景横波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错身而过,听见尔陆正和其余几个叽叽咕咕地道:“襄国女人多,有钱女人也多……”

  景横波也没在意,她进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洗澡,受伤生病在路上奔波,好多天没洗澡,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热水送了来,她谢绝了紫蕊和拥雪的帮忙要求,自己迈入澡桶,乌黑的长发如云一般在清水中散开时,她忽然有些恍惚。

  “宫胤,洗头很舒服的。”

  “嗯。”

  “下次我帮你洗。”

  “不要。”

  “真的,好舒湖……我要给你洗头,我要给你洗衣服,我要给你盖被子,我要给你生蛾子……”

  她忽然猛地一头扎进了水底。

  哗啦一声水响剧烈,听起来砰的一声。

  门外忽然有声音,是耶律祁的声气,微带不安:“横波,你没事吧?”

  她没听见,埋头在水底的人是听不见外头声音的。

  门外耶律祁等了等,没听见回音,这回真的有几分不安,抬手敲门,也无人应。

  耶律祁眉毛一耸,啪一声踢开了房门!

  正在这时景横波哗啦一声从水底抬头,闭着眼睛,一脸水迹淋漓。

  耶律祁怔住。

  这一刻屋中热气缭绕如烟,淡白的烟气里木桶鲜红,而她发如黑缎脸色如雪,满脸淋漓的水光,晶莹的水珠泻过红唇,流下雪白修长颈项,在线条优美的肩头微微闪光,再在一线锁骨里浅浅停留,终究载不住,一滴滴再往下……

  他一时不知是继续看还是掉转目光,心忽然砰然跳起,一声声极重。脚下想向后退,却又似乎动弹不得,空气中氤氲馥郁香气,非花非木,似有似无,让人转侧之间嗅着,便觉满目烂漫,心深处似有花开放。

  “你……”

  景横波睁开微微发红的眼,就看见耶律祁少年一样无措的表qíng。

  “出去!”

  一大蓬水泼了出来,晶光耀眼,耶律祁下意识向后一退,忽觉有异,一抬头看向屋顶横梁,惊道:“小心!”身形一闪直冲而入。

  景横波大怒——你丫的得寸进尺?

  耶律祁扑了进来,直冲向她的澡桶,低头伸手——

  景横波毫不犹豫cao起身边的沉重的舀水木勺,狠狠砸在他脑袋上。

  “梆。”一声闷响,正低头伸手抄东西的耶律祁不防顶头一击,“呃”地一声便倒在她澡桶前。

  “死xing!”景横波骂,一低头脸色一变,“啊蛇!”

  她这才看见不知何时,耶律祁掌心里一条死蛇!

  蛇头已经被拗断,头部尖尖,是毒蛇。

  景横波愣在那里,这才回想起刚才耶律祁的动作,他冲进来之前眼睛好像看的是横梁,伸手好像是为了抄住什么东西?

  是这蛇当时从横梁上掉下来,正落向她头顶,他冲进来是为了救人?

  呃,误会,误会。

  这澡洗不成了,她瞧瞧耶律祁还晕着,赶紧从澡桶里出来,胡乱擦gān身子穿上衣服,想了想,拎起耶律祁,身形一闪。

  一闪之后她到了隔壁的隔壁耶律祁的房间。

  她没有毒发的时候,应付简单的瞬移还是可以的,耶律祁不能总晕在她那里,等会紫蕊拥雪进来抬水,不知道会误会什么。

  将耶律祁扔在chuáng上,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时走不动,坐在他chuáng边歇息。

  耶律祁手指似乎动了动,她以为他醒了,回头看他,却见他没睁开眼睛,只是手指还在一抓一握,似乎还沉浸在刚才为她抓蛇那一刻里。

  景横波目光落在耶律祁脸上,心中一动。

  她忽然发现最近耶律祁也瘦了。下巴似乎更尖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他的睫毛不是那种长而卷的,却极其浓密乌黑,密密如扇,眼下一圈弧度因此显出平日不能有的柔和。

  这人看似凉薄的xing子,唇却不算薄,睡着时那种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了,平直轻抿,竟生出几分明朗可爱,只是微微上挑的眼角,掩不住的桃花色。

  景横波转开眼光,沉睡的耶律祁不同平日幽美,近乎明丽,可是男人的皮相就这么回事,和女人也差不多,越美,越有毒。

  耶律祁的手指还在抓握,慢慢靠向她的手,她立即站起身,准备走。

  反正敲一下也死不了人,晕个把时辰也该醒了。

  正要拉开门,门外忽然响起几声怪响。

  七短一长,听起来像蛐蛐叫,但这种天气,哪来的蛐蛐?

  景横波一个推门的动作立即变成了关门,因为声音就在门外。

  片刻,有一张纸条从门fèng里塞了进来,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拉到手中。

  她一接纸条,对方就像完成了任务,接着有极轻的脚步声掠过。景横波等脚步声消失,才拉开门,只看见一个匆匆进入天井的背影,看上去和所有的堂倌一样。

  她没去追,回头看看耶律祁还没醒,打开了手中的纸条。

  “子时月下老祠堂,旧雨归来莫相忘。”

  看起来像是个约会邀请。景横波注意到纸条边角有个图案,金色,眼熟,她将纸条翻来覆去地看,无意中照上折she的阳光,看见那图案映在墙壁上的影子,依稀是朵花。

  再仔细一看,图案似乎是半朵金色的木槿花。

  景横波立即想起今天看见的绯罗马车上的标记。

  哦?绯罗约耶律祁?她今天看见耶律祁了?那么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景横波对绯罗和耶律祁的关系一向很有兴趣——她明明记得还没进入大荒时,耶律祁潜入宫胤帐篷刺杀,撞上绯罗时奇异的神qíng,以及绯罗那句“哥哥”。

  景横波想了想,将纸条原样折好,塞在门fèng内,出门将门关上,在门轴那里塞了颗小石子。

  回到自己房内,唤小二上来把水和死蛇都收拾出去,顺手赏了小二半吊铜钱,道:“劳烦小哥,给我买些东西回来。”

  不多久,小二殷勤地将她要的东西送了上来,一个大盒子里装满了胭脂水粉,面泥和一些羊毫笔之类的东西,还有一个大盒子装了些衣物。

  “姑娘你要这市面上所有齐全的胭脂颜色,小的跑遍全城终于给您找到了。”小二满脸殷勤。

  景横波顺手又给了他些赏钱,笑道:“我夫君不爱我买这些,小哥记得给我保密哦。”

  “应该的,应该的。”小二欢天喜地退了出去。景横波打开盒子看看,开始化妆。

  她的化妆盒以及所有东西,都留在了玉照宫,现在只能用这市面上的东西。

  作为一个化妆达人,学习如何化出另一张脸,也是必备技能。何况她到了大荒后,和阿善也学过一阵子易容。

  羊毫笔染黑加粗加重眉毛,面泥改变鼻子轮廓,极细的羊筋线埋入眼角拉长眼尾,不同色的胭脂重新塑造脸部轮廓,深色脂粉改变脸部和脖子肌肤颜色,再重新上粉定妆。

  半个时辰后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位健康金蜜色肌肤,浓眉细长眼,鼻子高尖,乍一看有点异域风qíng的女子。

  高超的化妆术,有时候也有易容的效果,以光影的使用和视觉的错觉,营造不同的颜容效果。

  换掉身上衣裳,连常用的内衣都换掉,她第一次使用了以往不屑一顾的大荒女xing的束胸布,第一次把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胸给束平。

  有时候某种体征太明显,会形成个人鲜明特征,一旦不再显眼,也会令人产生换人的错觉。

  胸部束平,腰部垫粗,衣裳腰带往下挪挪。顿时看起来是个上身偏长,身材平平还没怎么发育的女子。女人的胸和腰,本就是营造总体曲线的关键,一旦没了,相差极大。

  镜子里的女子,一身蓝衣,不亮眼也不寒酸。不胖也不苗条,不算太美但也不丑,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个平常的,走在街上也很难让人回头的女xing。

  景横波打个响指,对自己还没丢下的技术表示满意。

  她又练了练嗓子,七杀教了她一种压缩咽喉改变声音的技巧,七杀有很多实用或不实用的小技能,她打算一路上慢慢学。

  下面就是等天黑。

  紫蕊来送饭的时候,她chuī灭了灯,盖着被子背对紫蕊躺在chuáng上,说睡会再吃。她三餐一向不定时,紫蕊怕打扰她睡眠,也就没有勉qiáng。

  景横波还真就小睡了一会,夜深的时候jīng神奕奕地睁开眼睛。

  她体内的余毒时不时发作,发作时全身无力,不过此刻jīng神还好,想来不会出问题。

  算算时辰差不多了,她仔细听隔壁的隔壁的动静,忽然听见门轴吱嘎一响。

  声音很轻,但静夜里很清晰。

  她立即起身,瞬移到楼下天弃的房间里。

  天弃还没睡,就着灯光在写什么,一眨眼看见面前多一个人,一惊之下手一颤,那薄薄纸条被手肘带起,飞到蜡烛之上烧了。

  景横波心中有事,也没在意,嘿嘿一笑轻声道:“嘿,是我。”

  不等听出她声音,一脸惊讶的天弃回答,她已经上前挽住他胳膊,“陪我去一个地方。”

  ……

  天弃带着景横波,在黑夜的屋脊上飞驰,前面是耶律祁飘飘dàngdàng的身影。

  景横波舒舒服服躺在天弃背上,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天弃轻功好,善于隐匿痕迹,xing子又随意,更重要的是,和他单独相处,等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心qíng自在。

  耶律祁似乎对路途很熟悉,直奔城郊而去,远远望去在一大片连绵屋舍前停下,那些屋舍高檐轩梁,青瓦金铃,看上去是一处大户府邸,只是屋瓦上杂糙丛生,多有破败,又似乎主人已经搬离。

  月光下耶律祁银黑色衣袂飘拂,身影迷离似要融入这夜的淡淡雾气中。

  因为他停了下来,天弃自然也要往下落寻找地方隐蔽身形,他落下的时候,景横波忽然感觉到天弃脚底一震。

  “怎么了?”她立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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