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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238)

  “到了!”耶律祁忽然道,伸手一推。

  dòng口开启。

  第一眼看见墙。

  面前是一座高墙,挡得严严实实。

  景横波一怔——死路?

  耶律祁伸手又一推。

  墙上忽然翻转的门,原来那门镶嵌在门中,质地颜色和墙一样,轻易看不出。

  门那边。

  劈开琉璃天地,再见风雪年夜。

  景横波一时被外头晶莹雪白的光刺得眼前一眯。

  外面有没有被包围?她一时不敢出去。因为她很快听见了道路两端的脚步声,以及兵甲和武器相撞的声音。

  有军队。

  这里应该还是耶律家这个大宅子的范围。面前是一条极其窄的巷子,应该很少有人通行,又黑又长,所以军士们只扼守住了两头,不必再进到这巷子中。

  这地方是官员贵族集中居住区,巷子对面就是别家的大宅子,但因为耶律家发生灭门案,金鳞军将耶律家包围,附近宅邸都被惊动,哪里还敢安睡,家家都灯火通明,护卫全部出动四面出游,她战后jīng疲力尽,再加上重伤的耶律祁,无论奔到哪家宅子,都可能面对无休止的围杀。

  再看这巷子地面,覆雪半尺,毫无印记。可见这巷子太窄不利通行,一般人都不愿经过,想必只有赶时间,才会从这里走。

  怎么办?

  景横波刚想和耶律祁商量一下,一回头,看见他正向后退。

  “gān什么你?”

  “我忽然想起,我把一件随身重要物事忘在暗道里了。”他笑,语气歉然,“我得回去拿一下。”

  景横波一把扯住他衣袖,冷笑。

  “少和我玩花招,想回去牺牲自己助我脱逃?”

  “你想得倒美。”他笑,咳嗽,“我命比你值钱多了。”

  “那就回来。”她用力一拉,原本只是想拉住他,谁知道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她肩上。

  景横波一惊,立即觉得肩上湿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血,她挪动身体,将他挪到怀里,低头一看,不禁心中一紧。

  如果说气色有所谓死色,这就是了。

  她想起耶律祁原本就中毒受伤,一路夜奔,为了吸走敌人注意力,引来那么多人围攻,想必围攻中也已受伤,之后在围攻中依旧将三公子那样的人一剑穿心,必定又添心伤,最后还为她挡了一记。

  旧伤添新伤,仅流血就差不多把人流死了。

  他必须先停下来,好好休养。

  但这危机四伏时刻,四面军队环伺,到哪里找一个安生躺下的地方?

  巷口忽然有脚步声和喝令声。似乎有人经过,正在经受军队盘查。

  这风雪夜谁会在外面走?

  景横波伏低身子,不敢动弹,听得那被盘查的人似乎很快通过,然后往这巷子中来,脚步声很杂很急促,隐约还有吱嘎吱嘎声音,似乎是轿子抬动中发出的声音。

  “进轿……”怀里耶律祁忽然低声道。

  “两个人太重……”景横波犹豫。她可以带着耶律祁进轿,但一旦进去必然会被轿夫发现,一样是自投罗网。

  “分开……”耶律祁在她膝上翻身看了一眼,道,“前头主人轿,你去;后头丫头轿,我去……”

  风雪里轿子都黑漆漆的,真难为他怎么看出主人轿和丫鬟轿的。

  景横波还是觉得危险,这要撞上牛人,怎么办?

  “小队仆从,行路急切,顺利过关……行动鬼祟。”耶律祁断断续续地道,“……必是城中实权人物亲属,gān见不得人事qíng,要掩人耳目还要赶着回去……最好下手……”

  景横波非常诧异就这么一眼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等景横波动手,耶律祁已经一巴掌把霏霏扔了出去,“去捣乱!”

  霏霏蓬松的大尾巴在半空中,蒲公英一般一闪,从轿夫脚下唰一下蹿过去,绊得那轿夫一个踉跄。

  轿夫低头,霏霏早已钻入轿底,轿夫什么都没看见,不禁心惊。四面轿夫都有不安之色,问他:“怎么了?”

  “莫名其妙绊了一跤……”轿夫大冷天抹汗。

  “磨蹭什么!快走!”第一辆轿子里传来不耐烦的呵斥,是个女声。

  第二辆轿子正停在两人掩身的dòng口前,景横波正要把耶律祁送出去,耶律祁按住了她的手。

  他手冰冷,她吸口气,双手搓了搓他的手。

  耶律祁似乎一颤,抬头看她,她正低头,两双眸子jiāo汇,各自闪动微光。

  外头轿子再次抬起,但轿夫还没走两步,霏霏又蹿了出去。

  它闪电般在轿夫脚下几个来回,最后跃到一个轿夫眼前,雪白的蓬松的大尾巴一扬,如雪花般曼妙一舞,半空中悠悠回首,幽紫的大眼睛对着那人眸子,慢慢一眨。

  也不知道那家伙看到了什么,直着眼睛愣了半晌,忽然一跃而起,撞在身边轿夫身上,“鬼啊!”

  轿夫们本就接连绊跌人心惶惶,此刻听见这一声嚎叫瘆人,顿觉浑身凉气透体。都惊叫着乱七八糟撞在一起。

  “鬼啊!”

  “就说这巷子死过人,不能走!有鬼!”

  轿夫四散逃开,任那女子在轿中连连惊叫喝止也阻拦不住。

  “这是什么节奏?”景横波直着眼睛喃喃道,“轿夫都吓跑了,谁来抬咱们?还有,这么一叫惊动军士不是找事么?”

  没人回答,低头一看,耶律祁又昏了过去。犹自扣着她手指,似乎是要她现在不要急着进去的意思。

  景横波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一向觉得虽然自己不笨,但脑容量比起这几个还是小了那么一点点,当下也只好不急,继续等。

  轿夫一跑一叫,两边军士被惊动,都向这边奔来。老远地就有人询问:“怎么回事!”

  “废物!废物!”轿中女子大骂,啪地甩出一块腰牌,道,“不要这群混账抬了!烦请将军安排几位军士送本夫人回去!”

  雪地上铁青腰牌幽幽闪光,那将领看见,神色一震,急忙接了应下,令军士们拉开那些láng狈的轿夫,又命唤几个年轻力壮士兵来。

  景横波立即明白时机到了!

  换人来抬,前后分量不一致就不再明显。

  她猛地掐醒了耶律祁,道:“务必清醒一分钟!”悄然打开墙上暗门。

  暗门正对着那丫鬟轿子,那丫鬟正打开窗子探头出来看,忽觉身边不对,一转头神态骇然。

  不等她叫出声,景横波手一挥,耶律祁已经落入了那丫鬟的轿中,景横波亲眼看见耶律祁进入轿中那一刻,单手扼住了那丫鬟的咽喉。

  她放了心,身形一闪。

  下一刻她坐在了一个女人的腿上。

  那女人裹着厚厚的狐裘,抱着手炉,正在对外面发号施令,“快点……”忽然觉得腿上一重,一偏头。

  景横波的匕首还没顶出去呢,她眼睛一翻。

  晕了。

  景横波摸摸脸,脸上黏腻腻的,想必沾满了血。

  难怪,这夜半轿中,刚才还闹鬼,一眨眼腿上多个人,满脸血迹神态狰狞,这位美人儿不直接吓死算命大了。

  挺好,省事。

  她赶紧用人家珍贵的狐裘擦擦脸,又用力跺了跺轿底示意出发,抬轿的士兵已经到位,换人的时候难免乱糟糟的,也没人在意靠墙这一侧有什么动静。

  轿子抬起,景横波听见前头的士兵在和身边士兵低笑。

  “都说瑶夫人是难得的美人,身娇体弱,可做掌中舞,我看流言果真不可信,这明明该是个肥美人……”

  景横波嘿嘿一笑,转头看看那晕去的女子,果真是个美人,就是脸色白了些。她就着外头的雪光,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脸,啧啧一声。

  这女子眉毛粘腻分散如涂胶,眼尾赤红,刚刚才和人通jian回来!

  ……

  轿子一路前行,并没有走多远,景横波抢过人家狐裘,穿在自己身上,舒舒服服躺着。

  她并不忧心耶律祁,后头没爆出动静,就说明没事。也不忧心耶律询如,能在那样环境中活到今天,就绝不会因为眼瞎单身流落雪中而死去。

  她只需要想下一步怎么办才好。

  “你天xing放纵,不适宜步步为营未雨绸缪。那会令你累心烦躁而失手。你只需要挂一个遥远的目标在那里,然后做好自己眼前的每一步。脚下的路每一步都是踏实的,之后就没有坑能陷住你。”

  这世上,谁最了解她?

  那个远在帝歌,以冰雪为神,永远岿然不动的男子。

  这短暂的瞬间,她竟似做了一个梦,梦里依旧是那些看似淡漠实则絮絮的言语,梦醒时她眼角微湿,手指一抹,指尖晶莹。

  一梦如浮生,再睁眼天地依旧寒彻。

  有声音从外头传来,“夫人,到了。”

  她掐醒那犹自昏迷的女子,女子“啊”一声醒来,景横波匕首顶在她腰上,道:“我是女贼!想活命,我说一句你做一句!”

  女子点头如捣蒜。

  “让所有人把轿子抬入廊下,轿门对着墙壁,然后让他们统统退下,一个不留。”

  女子抖抖索索照办,好在天冷,声音发颤也没人觉得奇怪。

  士兵们退下时,嘟嘟囔囔,“都说瑶夫人大方,怎么给她抬这一路赏钱都没有……”

  有人冷笑道:“听说失宠了哎!”

  ……

  院子里没了人,景横波顶着那女子下轿,回头看看那丫鬟轿,没有动静。

  她进入室内,一声呼哨唤出霏霏,做了个绳子手势,霏霏把一大片帷幕撕成条,景横波换霏霏上前看守那女子,自己把布条连成绳索,先把她给捆上,又塞住嘴,才出去看那丫鬟小轿。

  轿子里满是血,昏迷了两个人,一个丫鬟一个耶律祁。

  景横波弄醒那丫鬟,bī着她帮忙扛起耶律祁,送到里间瑶夫人香气bī人的chuáng上。命霏霏看好这丫鬟。

  耶律祁肩上贯通伤还在流血,景横波皱皱眉,转身对神色惊惶的瑶夫人道:“找个大夫来。”

  那女子拼命摇头,景横波笑道:“找个什么理由呢?你怀孕了?”

  瑶夫人神qíng更慌,头摇得险些掉下来。

  “你小产了?”

  摇头。

  “你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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