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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268)

  “男人……”她呵呵笑一声,“我第一眼见他,差点以为他是女人。”

  他一笑,觉得姐姐眼光有时也挺诡异的。

  少年时的询如,一次离家出走,遇见一个男子,从此qíng根深种。多少年初心不改。但这么多年,她闭口不谈他是谁。那人一直神秘于云雾间,只在她茫然的眼眸中存在。

  许是生死劫后心绪波动,她忽然有了兴致谈他。

  “不必送我去找他,我和他这一生无缘。”她道,“他是天上人,方外士。永远走不近你我的满身尘满身血。”

  他不过微微一笑。

  “他若嫌你,我便打他入尘埃,不就一起脏了?”

  耶律询如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弟,就该这份霸气!”她忽然站起,对着北方,狠狠挥了挥拳头。

  “老家伙,等着我!我终有一日会站在你面前!”

  “你敢不要我,我就睡遍你那群宝贝徒弟,天天在你面前恩爱,气死你!”

  耶律祁深以为然点头,凝视着微微动dàng的河水。

  河水间,似隐约现出一张艳媚生花的容颜,笑意隐约。

  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搅,河水一漾,那张脸散了又聚,容色不改,似那些盘桓在心间,挥之不去的心qíng。

  景横波。

  我早已站在你面前。

  但是,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我呢?

  ……

  耶律祁的身影从河边消失,他去找战辛麻烦。以免战辛有jīng力找他麻烦。

  鲜于庆将耶律询如安顿好,看看四周无人,独自一人走到河边的一个小树林内。

  有人在林子里等他,着一身连帽斗篷,看不出身形相貌。

  鲜于庆站在这人身后,神色复杂。

  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在一路追寻主子的过程中,失去了主子的踪迹。直到这人联系上他,他才知道,主子一路留下的记号,都被这人一路抹掉了。

  不仅如此,连同主子势力所在地的一些秘密,这人也知道。当这人用淡淡的语气说出他们堂口所在,人员分布,切口暗号,分舵势力时,他如遭雷击。

  主子的势力,在当地复杂林立的各大势力中,一直半隐半现。这些年来,主子的势力以其神秘和稳定发展,令当地大势力不敢小觑。可以说,神秘是主子势力的最重要保护色,如今这层神秘如外衣被生生扒下,这等于抽去了整个组织赖以生存的支柱,面临的就是毁灭之灾。

  很明显,对方不怀好意,任何一方掌握了一个组织这样关键秘密,下一步就是血洗或者吞并。

  他当时以为死定了,一边等死一边想如何将这警讯传递给先生。结果对方却对他提了个让他万万没想到的要求……

  “和耶律祁见过了?”斗篷人问。

  “是的。”他苦涩地答。

  “他没有怀疑?”

  “应该……没有吧。”他声音更苦涩。

  那人哈哈一笑,声音清朗,隐约有不羁放纵之气。

  “你这死样子,是觉得背叛了他是吧?其实你并没有背叛他。”那人斗篷震动,似乎抬起手喝了一口酒,有淡淡的酒气弥散开来,“你看,你们组织仍在,人仍在,势力仍在,你们先生也获救了。我们虽然查到了你们组织的所有资料,却并没有加害你们的企图。我们只需要你在某些时刻,配合我们就行了。”

  “只要对先生无害……”他道。

  “自然无害。”那人又笑,喝一口酒,很有些乐不可支模样,“去吧。做好你的秘盟大总管。让耶律祁一直信任你。记住,不要慌张,不要心虚,坚持你自己不是背叛,这样耶律祁这只狐狸才不会怀疑你。”

  鲜于庆低头,半晌,微微点头。

  “是。”

  为了组织的存续,为了先生的未来,什么样的让步都是可以的。

  “哈哈哈我很期待啊……”斗篷人又喝一口酒,快意地道,“整天为了她麻烦这个劳烦那个的,我对她很有意见啊。这事儿一出来,一定会把她脑子都搞乱的,哈哈哈哈……”

  ……

  景横波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

  她一边借yīn无心的妆盒化妆,以免被见过她的战辛认出,一边不时对门外望望,又时不时摸摸怀里,将七杀给她的烟火掏出来又放进去。

  不知怎的,看见战辛的阵仗,她就想到了耶律祁,战辛这时候明明想着要对付这里几个人,还要把人调出去,必然是因为对方有让他更非杀不可的理由。除了耶律祁还有谁?

  她想通知七杀去接应耶律祁,但是七杀一时半刻怎么能找到耶律祁在哪?看见烟花必然是冲王宫来,再从王宫折返去救人,哪里还来得及。

  或者自己去?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就听见了英白的声音。

  “战辛这回出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你怎么知道?”景横波挑眉,“你确定?”

  “我会看相。”英白口气轻描淡写,喝了一口酒。

  景横波仰望他眉宇,光线有些模糊,只看见他深邃的笑眼。从相遇他到现在,光线一直是不明晰的,就算现在是白天,yīn无心的屋子也相对显得暗沉,她只感觉到他神qíng从容,似乎万事不萦心头。

  不知怎的,看见他这样的神态,她没来由也觉得安心。英白身上似有一种令人安定的力量,连呼吸都可以稳定气场。

  她安心了,英白却发问了。

  “看你烦躁不安,”他道,“有牵挂的人?”

  这语气还是轻描淡写,但她忽然觉得后颈的毛有点炸,她转头四面看看,没有风啊。

  耶律祁算牵挂的人吗?

  算是吧。

  出帝歌一路护持,两人也曾生死与共,给他点牵挂是应该的。

  景横波自认也是个算账清楚的人,耶律祁和她作对时,她的态度和反击也毫不客气,当耶律祁确实有恩于她时,她也不介意稍稍回报一二。

  “谈不上烦躁不安,”她耸耸肩,“不过确实有点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英白又喝了一口酒,喝得有点快。

  “希望他没事。”她喃喃道。

  英白举起酒壶,对她指了指,道:“有你记挂,他会没事的。”

  景横波觉得后颈的毛好像又炸了炸,她四面看看,还是没有风,英白已经揣着酒壶走开了。

  然后裴枢遭殃了。

  英白先是说他身上臭,不许他在屋里呆,把他赶了出去。

  吃饭的时候英白把yīn无心特地留给裴枢的菜,都让霏霏先吃过了。

  裴枢掀了桌子,结果汤水飞到他自己胸口上,yīn无心给他找衣服换,换衣服的时候帘子忽然塌了半边,裴枢还没恢复的灰胸膛又露在了yīn无心眼里。

  裴枢勃然大怒要找英白决一死战,但却被眼底泪水隐隐的yīn无心拉住,翻箱倒柜地找可以帮他驱毒的药物,还要耗费功力给他解毒,裴枢只好先把cao心切切的美人哄好,哄得焦头烂额,额上青筋别别跳。

  一天jī飞狗跳,景横波跷个二郎腿看戏,一边吃瓜子一边和霏霏讲:“玉白金枢听起来那么好听,遇上了却是天生对头。啧啧。为什么我有种欢喜冤家的赶脚?”

  霏霏缓慢地眨着大眼睛,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景横波瞟小怪shòu一眼,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它不是连她的话都爱听不听吗?英白说啥它gān啥,难道也产生了跨物种恋爱?

  可怜的二狗子,被抛弃了。

  战辛似乎不在,但对这院子的监视依旧严密,反正几人也没打算出去,无论如何要等到战辛当面,才有机会夺他的图纸。

  几人准备商量一下下步行动计划,忽听外头有隐隐喧嚣之声,声音不大,不像战辛回来的动静,接着听见有人喊:“淬华宫走水啦!”

  yīn无心低声道:“淬华宫是战辛宠妃杨氏的寝宫,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好在那火似乎不大,众人并没有看见照亮天空的大火和腾起的烟尘,那边乱了一阵,很快恢复了平静。

  看起来像是宫中随机突发事件,景横波却觉得不对劲,这时候发生任何事都有些古怪。

  天将黑的时候,宫中又有喧嚣之声传来,这回方向似乎从宫门处传来,英白站在窗前,听了一阵,道:“看这阵势,可能出外的队伍回来了。”

  景横波心中一动——出外队伍回来,正是最乱的时候,要想知道对方qíng况怎样,耶律祁有没有被他们擒获,现在正是观测时机。

  她看看身边两个男人,裴枢冷着脸,英白散漫地喝酒,都不是好说话的人。不会同意她冒险前去侦查。

  不好说话就不说,姐想gān嘛就gān嘛。

  她身形一闪,原地不见。

  “喂喂喂!景横波你跑哪里去!”裴枢一个箭步跳起,伸手去抓只抓到空气。

  一只酒壶将他手一格。

  “不用追了。”英白语气淡淡。

  “不追怎么知道她忽然跑哪里去了?这女人从来就不听话!”裴枢眉毛竖起,神qíng直如怨怪娘子的夫君。

  英白的酒壶,将他的脸毫不客气挤开。

  “她去瞧她关心的人,何必多事?”

  “英白,”裴枢停下手,将脸凑过来,仔细瞧他脸上神色,怪声怪气地道,“你这话听来怎么酸溜溜的?你不会也看中景横波了吧?喂喂喂,先来后到啊,你敢撬墙角,小心爷不客气啊……”

  “砰。”一声,英白的酒壶在他脸上砸得扁扁的……

  裴枢急退,捂着长流的鼻血,怒声道:“都欺我毒伤未愈,等爷好了,一个个有你们好看……”

  英白淡定地收回酒壶,不急不忙,理了理袖口。

  “在你撬那一块砖之前,”他淡静地道,“城墙已建三千里,墙砖厚达三丈。你撬一辈子,要是能挖一个dòng,我跟你姓。”

  他端着酒壶,上屋顶看风景去了,也不知道看的是风景还是人。

  yīn无心上来给裴枢止血,裴枢莫名其妙地摸着头。

  “什么城墙?什么墙砖?什么dòng?怎么听不懂?这家伙疯了?”

  ……

  景横波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宫阙之巅。

  身后没人追来,想必裴枢玉白都知道她的能力,别的本事没有,逃跑本事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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