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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276)

  片刻,景横波听见她细细地问:“我唱得好不好听?”

  美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答话,状似羞涩地低下头,乌黑的发丝遮住了脸颊。

  眼前这人,就有那女影星少见的超凡脱俗之美,和婉和她比起来,不过是rǔ臭未gān的小丫头,yīn无心和她比起来,也就是一段凝了冰的木头。绯罗比之,如过季gān花,明城比之,不过是篱笆边的野糙。

  但她的美和自己又不同。更加温润如玉而又有英气。她没来由的想起现代某著名女影星,年轻时容颜倾城,最难得的是天生英气而又不失温婉。扮女装清丽高贵,扮男装气质犹胜三分,她有一个反串男装的角色,至今是电影史上难以超越的反串经典。

  穿越至今美人见过不少,没见过谁如此夺人眼目。或者只有她自己状态好的时候,在镜中自赏,才会这般亮一把。

  景横波只觉眼前一亮,似见美玉生花,不能自禁地喝彩。

  梳头唱歌的女子,停下手,抬头向她看来。

  “嗨。”她在白石上坐下来,很随手的把她最讨厌的镜子拨拉到一边,轻轻松松打个招呼,“下午好。”

  景横波眨眨眼——我勒个去。这么优美的曲调,这么动听的声音,居然在唱儿歌!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问你为何哭?九狐狸说老五一去不回来……”

  走得越近,便听见对方的歌声。

  没有再转身走,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女子,是在等着她,她如果转身了,也许没多久,还会在别处看见她。

  她立即快步走过去,重重踏步,踩得落叶沙沙响。

  但她太讨厌梳头这个动作了!

  景横波喜欢美丽的人和物,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感觉目眩神迷。

  从她周身的每个细节,都可以确定是美人,楚楚动人,绝对jīng致那种。

  从那一头令人惊叹的好头发——不挽发髻,如水如缎,乌亮纯黑,光可鉴人。直垂过腰部,在地上流水般蜿蜒犹有尺许,那么长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梢,都一般光润,发梢闪耀着深红金huáng的天光。

  从那周身难言的美妙风姿。

  从那修长雪白手以及珠贝般晶莹的指甲。

  从那纤纤若束的细腰。

  从那平直jīng致而纤细的肩膀。

  哪怕就是背对也能确定绝对美不胜收的美人。

  是的美人。

  潭边白石如玉,白石上搁着镜子和手帕。白石边背对她,坐着紫裳的美人。

  前方一方小水潭,清亮如镜,四面绿藤拱绕,垂无数紫色鸢尾。乍一看似一方被绿藤紫花镶嵌的蛋圆的妆镜。

  尼玛又是女人梳头!

  尼玛又是梳头!

  梳头。

  转得太快,脚下一滑,她没注意到脚下略有弧度,被落叶遮盖,无法自控滑出两三米,一抬头,定住。

  景横波转身就想走——一切好奇心都应该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莽撞。

  很静,因此所有声音都被放大,这暗沉环境里的幽幽女声,便显得凄凉幽深,让人联想起恐怖片的各种经典场景。

  七峰山气候多变,这一片山麓绿荫如chūn,此时天色已将huáng昏,晚霞渐收,密密林荫洒下的瑰丽霞光,以ròu眼看得见的速度在闪烁消失,失去光线的密林,浅绿变成深绿,深绿变成墨绿,墨绿变成沉黯的黑色,那些较远处的林木被风chuī动,呜呜作响,如怪shòu在暗处潜藏。

  景横波停住脚步,身上忽然起了密密的疙瘩。

  水声越来越清晰,隐约还有歌声飘散,声音轻细优美,似乎是个女声。

  景横波错过了这条小水渠,再去找水就增加了难度,总是隐约听见水声,但也总是找不到,不知不觉便越走越远。

  ……

  心神有些恍惚,她步子很快。裴枢有点诧异地从树屋子里探出头来,不明白刚才旁边崖上就有一条小水渠,这女人怎么就没看见,拎着桶梦游般地晃过去了?

  她心中忽然一痛,摇摇头,低头加快了脚步。那些忽如其来的念头,总是像浮在水里的冰块一边,每次突然冒出,便要刺得她心中一痛。

  如果耶律祁在,应该会接过水桶,这位有姐姐调教,懂得爱护女人。伊柒顶多踢着师弟们让他们去动手,如果是他……

  她又叹口气——这就是混古代和混现代的不同了。想当初她在研究所,别说自己拎水,勾勾手指连饭都不需要自己打。现在呢?号称追求者众多,可这些古代沙猪不要人伺候就不错了,哪里懂得现代文明里熏陶出来的绅士风度。

  和这种bào力狂没什么好说的,她拎着水桶快步走过,听见裴枢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道:“喂,你好歹是个女王,gān嘛自己拎水?让那两个去啊……”

  景横波叹口气——看裴枢任何动作,都会让你觉得生命脆弱。

  一只野鸟飞过来,习惯xing去啄绳子,裴枢手一抬,闪电般抓住,鸟在他手中挣扎,试图用尖喙啄他的手,裴枢狞笑着,单手一拧,咔嚓一声。

  他一说话,那吊着树屋的伤痕累累的绳子就开始颤抖,让人很担心下一刻就断,把树屋给掼下来。

  景横波找裴枢找不着,想了想抬头,果然,裴枢漂亮而英气的脸从那个三角型树屋里探出来,冲着她挑眉毛,“这屋子怎样?很适合我吧?”

  英白xing好疏阔,住在一个小峰头的峰巅的石屋内,对面是一挂银亮的瀑布,意境虽美,其实很吵,但对英白没啥影响——他大部分时间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听不见。

  其间她路过了那几个人选的房子,天弃看样子很喜欢她那间,但不好意思和她抢,退而求其次,选了间山坳里避风的木屋,他怕山风chuī皱了皮肤。

  决定了住这套,就得先打扫房间,房间里chuáng和桌椅居然也齐全。山巅空气好,灰尘也不算多。紫蕊拥雪很勤快地找到扫帚开始打扫,景横波闲着没事,也拎个小桶,准备去打水洗抹布。

  能看见这么正常的房子,景横波觉得幸运。

  他们的房子要么造在山yīn,露水滴答。要么靠近风dòng,整天狂风呼啸。要么靠近野shòu聚集地,láng嚎不断。要么就在山崖间断石上凹陷地里反正各种不适合建造房子的地方,形状也各种千奇百怪,刚才她一路过来,就看见一个三角形的树屋,吊在一颗大松树下,那绳子被鸟shòu啃得千疮百孔,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轰然坠落。

  景横波有点奇怪这间屋子的坐落地,按照逗比们的逻辑,这么美这么合适造房子的地方,那是一定不能拿来造的——合qíng合理的事,都太无趣了!

  住在这种地方,很容易便心境开阔,雄心万丈,觉得自己君临天下。

  而头顶就是浮云,天很近,蓝到近乎透明色,大片大片白云如蓬莱游dàng,隐隐透出远方靛青的起伏的山色,似一片海水珍珠散落在玉盘上,清艳而有仙气。

  推开门一看,难得的居然很gān净,估计因为新造不久的缘故。这屋子视野绝佳,屋后就是悬崖,推窗就可以看见铁青色的崖壁上挂着银白色的浮云,苍松在黑色山fèng里探出遒劲的枝桠,一点紫的huáng的细碎的野花在青绿的松针间零星点缀,这有些疏阔凝重的色彩,便显得灵动鲜艳起来。

  七杀说得不错,果然大部分屋子都是粗制滥造离奇古怪,大部分都是养老鼠长虫。景横波好容易在一处山石后找到一处屋子,红瓦白墙,青色篱笆,造得很有风味。小小的三间屋子,正好她一间,紫蕊拥雪一间,剩下一间会客。

  其余人都表示赞同,这群人本就没一个爱守规矩的。只有一个紫蕊有点不安,每看见一个屋子都要敲敲门,然后被身后某人将屋门一脚踢开。

  “不找!我就不信他们舍得不玩新人!”景横波很决断,“咱们各自找屋子,休息睡觉!”

  所以,现在要在峰顶找到紫微上人,谈何容易?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也罢了,一个dòng一个dòng,一个窝一个窝地翻,景横波觉得她会疯的。

  当然,他们的老家伙也一样。

  七峰山七个峰头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往峰顶的路虽然不远,但峰顶本身的范围却很大,半山之上云遮雾罩,也看不见建筑物。用七杀的话来说,房子这种东西他们是有的,而且有很多,都是他们这么多年零零碎碎造下的。打个赌输了造一间,拉个屎便秘了,在拉屎的地方画个线造一间,想要看风景了在绝顶上造一间。但这些造好的房子是不是要住,不一定的。七杀一向具有充分的娱乐jīng神,绝不肯老老实实睡在房子里躺在chuáng上,房子是用来养老鼠臭虫长蛇的,他们可能住在dòng里,可能拉根绳子吊在两峰之间,可能在树上弄个吊chuáng,也可能把熊瞎子赶走,睡在熊瞎子的树dòng里。

  但很快众人就傻眼了。

  ……

  “咱们自个,去见那个老家伙老神棍老混蛋老妖婆吧……”

  “亲们。”她抬头看看峰顶,反正也不远了,不用带路,大概也可以找到吧。

  “七个峰头全倒,也填不平你们的坑……”景横波叹息,不用回头就知道某人一定去捉傻狍子去了,而且不捉到明天一定不会回来的。

  “啊媳妇,那里有只傻狍子!狍子这个季节最肥美好吃啦!咱们去猎一只孝敬师傅怎么样……”

  “啊,是啊,好的,记住你的话。”

  “媳妇你说的哪里话?”伊柒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会和他们一样半路溜走?我和他们一样吗?我是他们那种无耻的人吗?我是七杀大师兄!我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我是七杀中最正直最靠谱的一个!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心二意四方通达,我又不像他们都是得罪了师傅偷溜下山的,我急着见师傅呢!他一定也很想我!我完全没必要偷!溜!”

  “不管什么日子,我说,”景横波道,“媳妇不能喊着玩,最起码你别跑,老老实实带我们上山见过你师傅你再滚,这也算你对媳妇的诚意,对不对?”

  “是啊咱们什么时候成亲?既然一起回山了咱们就请师傅主婚好不好?你看三月初三的日子怎么样?要么二月初二?”

  “我说,你喊了我很久媳妇。”景横波慢吞吞地道。

  “媳妇,我今儿比昨儿更美了?”伊柒也端着下巴瞧她。

  景横波转头,摸着下巴,盯住了伊柒。

  不用找了,尔陆一定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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