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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上无妻_西小舟【完结】(264)

  “刘绪龙一家已被满门抄斩,唐依儿被流放到边疆去了。”

  林采兮忽然愣住了,微眯着的眼皮定在远处,不闭也不合,脸上看不出任何表qíng。

  唐依儿被流放边疆了,刘家人都死了,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她带着一身金色的阳光听到这个消息,她甚至还未来及做好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确实呆住了,她呆怔不是因为刘家人的死更不是因为唐依儿的流放,而是她觉得那些事离得她都很遥远了,忽然被提起来。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她却不想再想起这场噩梦,那些梦里的人在眼前轮番晃动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定格在她眼前的是刘薰凤。

  她猛的从椅上直起身子,焦急的问道,“刘薰凤呢?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说?”

  朱梓峻知道她定会问到这个问题,但他却没有答案给她,他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但huáng家恩牟足了劲什么都不肯说,皇上也是如此,什么都不肯多说,他也无奈了,现在她果然问到这件事,他便沉默了。

  林采兮失望的靠在软椅上,轻声道,“不知道嫂嫂怎么样了?算算日子,她快要生了吧。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人伺候着,还有我那可怜的哥哥。”

  朱梓峻弯下身半蹲在她跟前,柔声道,“采兮,不要多想好么?虽然咱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但同时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不是么?”

  林采兮苦笑着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她抬起手放在朱梓峻的手心里,顿时阵阵暖意沿着手臂传到身上,她露出个笑容,“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朱梓峻紧紧握住她那只小手,另一只手抚在她稍稍隆起的小腹上,轻声道,“会的,好人都会一生平安的。”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在遥远的某条官路上,一个身穿囚衣的女子披着一头长发踉跄着蹒跚着,她稍有点缓慢,跟在她旁边的四个衙役便甩起长长的鞭子毫不留qíng的打在她身上,她满脸污垢只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她神qíng呆痴,傻傻的望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大路,嘴角微微抽动,繁花似锦,那多年前的繁华都从她眼前消失,她曾经做过的那些梦都已远离她,她现在所剩下的除了满身的伤痕累累便是那繁华留下的残梦。

  这个落魄而又肮脏的女人,任谁都瞧不出她曾经的貌美如花,曾经她着一袭huáng衫,站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曾经醉倒过多少男人,曾经她风光一时,这个女人便是唐依儿。

  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她开始一点点明白所谓的银子所谓的青chūn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感qíng才是最真的,她现在最怀念的竟是那段在朱府生活的日子,那是她这一生中最温暖最幸福的日子,而这幸福是一个叫做朱梓源的男人给她的,她甩甩头将额前的长发甩向两边,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从心底渗出的寒意几乎将她淹没。她苦笑着仰望苍天,心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呐喊,这声呐喊又在她心底回dàng着,压得她几乎喘过气来。

  于她来说,这更是一场噩梦。

  上房,老夫人正襟危坐,朱义盟坐在下首,两人神色都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人开口问道,“义盟,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没娶一房夫人?”

  “不是已经有了宁家姐妹了么?一样的。”朱义盟不紧不慢的回道,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缓缓放在嘴边。举手投足间尽是掩不住的霸气。

  老夫人瞧他一眼,心内有些疑惑,这个坐在她面前的朱义盟似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他现在那么盛气bī人,他明明是笑着的,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这些年他究竟在做什么?她问过,但他却只是敷衍她,像今日这般的敷衍她。

  老夫人叹口气,“罢了,你能回来就是我最大的开心了,这些事我也不问了,只是可惜了,两位姨奶奶都没能为你生下个一男半女。”

  朱义盟平静的脸上忽然动了动,面上的肌ròu也在不由自主中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把茶杯放在嘴边用力的吸了几口,然后道,“嫂嫂,这些事是qiáng求不来的,或许天意如此。”

  老夫人又道,“当年你从家里离开后给我来过一封信,那上头的地址便是京城,去年梓源遭人诬陷,我便写了一封信给你,心想着你也许能为此事出点力,梓峻回来告诉我你已经不在那里住了,我心想着也是,事隔多年你或许早已离开了。”

  朱义盟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给我写过信?让梓峻带去的?”

  老夫人点点头,“去年的时候。”

  朱义盟黑如夜幕的眸子闪了几闪随即便恢复正常,“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后来又去了哪里?”

  朱义盟放在茶杯笑着道,“嫂嫂,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怎么你总是问我同样的问题?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怀疑的么?”

  老夫人猛然惊觉自己问错了话,遂掩饰道,“瞧我这记xing当真是不行了,同个问题总是反复不停的问,你不待见听那我就不问了。”

  朱义盟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两人坐着沉默了一阵,他便起身告辞,出了房门便直奔峻园而来。

  到了峻园门口,正好瞧见朱梓峻半蹲在林采兮跟前卿卿我我的模样,他心头一震,顿在原地,刚想转身回去,却又被林采兮叫住了。

  林采兮睁开眼笑着唤道,“二叔,怎么到了门口不进来就要走了?”

  朱梓峻这才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眼里露出一抹锐利的光,遂低头道,“采兮,二叔找我有事,我们先去谈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准跑出园子去,听到没有?”

  林采兮嗔怒的瞪他一眼,“知道了,你快些去吧,二叔等着你呢。”

  朱梓峻大踏步出了园门,直直盯着朱义盟,声音有些冰冷,压低嗓子道,“有事?”

  朱义盟也不客气,“有事。”

  “什么事?”

  “去年你带着老夫人的信去找过我?”

  “没有。”

  “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仅仅是不想去吗?”

  “是的。”朱梓峻又问,“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朱梓峻说着转过身又走进园来,朱义盟也不多说,站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

  林采兮瞧着蹊跷,谈事就是这么谈的么?“老公,你跟二叔谈什么事?这么快就谈完了。”

  朱梓峻笑笑,“没什么事,二叔问钱庄的事。”

  林采兮哦了一声,下意识里觉得朱梓峻在撒谎,但她并不多问也不去戳穿他,男人之间的事就jiāo给男人去办好了,至于女人嘛还是乖乖的呆在男人身后享享福的比较好。

  第二日上午宁夏飞便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玩意,笑嘻嘻的进屋,亲热的道,“采兮,这些天我闷在府里快闷死了,你快跟我说说这止安城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我定要去玩玩。”

  这段日子宁夏飞常来,两人便有些熟络起来了,自那一日送糕点之后宁夏沫便很少再来,有时候做了糕点让小丫头送过来有时候便让宁夏飞捎过来,林采兮无一例外的全都扔了去,她总觉得这个宁夏沫有些神秘,不如宁夏飞为人坦dàng,是以喜欢跟宁夏飞说话。

  听着宁夏飞的抱怨,她也开始抱怨起来,“飞姨,你快别说了,你没事的时候还能练练武活动活动身子,还能到处跑跑,你瞧瞧我,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来着?简直是坐牢一样的难受,可又有什么法子不是?”

  宁夏飞瞥她一眼,“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怀有身孕的人,为了肚里的孩儿少活动那是应该的,我可是身上什么累赘都没有的人,可不能像你一样成日里闷在屋里头。”

  林采兮笑着道,“这还不好说,让二叔带你出去玩就不成了,二叔总不能也老闷在屋里头的吧?”

  宁夏飞嘟嘟嘴,“我们爷可忙着呢,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我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他们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采兮,我听说二少爷可是个好男人,不但温柔体贴还十分的心疼你,是也不是?”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老公,林采兮笑的一口洁白的牙齿全都露在外头,“那是,不过我要偷偷的告诉您一声,好男人都是自个儿调教出来的,没有哪个男人生下来就是好男人或者坏男人的。”

  宁夏飞眼睛一亮,大放异彩,把耳朵凑上来,“那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调教出好男人来的?”

  林采兮凑近她耳朵,低声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原来飞姨很想知道这个事啊。”话毕便哈哈大笑起来。

  宁夏飞见她故意捉弄自己,遂伸手去挠她腋下,直逗的她求饶才算为止。

  宁夏飞终是磨得林采兮说了几个地方名字才肯离开,声称一定要偷着溜出去玩玩,林采兮只笑着提醒她要小心,这满大街都是等着看美女的人,小心被人夺了去。

  宁夏飞还真是位说到做到的主,没过两天,她便瞅了个机会偷偷溜出府去了。宁夏飞今年三十岁,xing子比较男人,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的模样,她只比宁夏沫小两岁,但皮肤却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那般细腻,再加上一张修饰jīng致的鹅蛋型脸,走在大街上,那也是一人见人看的大美女,不过她并不想引人注目,所以特地选了件藏青色长衫,站在人群里不仔细看过去,压根儿找不出她的影子来。

  止安城的大街跟京城那是没办法相比的,但看在她眼里却是新奇更多一些,样样儿东西都要掂在手里瞧一瞧看一看,奇怪的是她只是看,却什么东西都不买。

  相较于那些女人家的小玩意,她更钟qíng于男人家的兵器,但她最喜欢的却是可以放在袖子里或者放在腰带中的软剑小刀子之类的东西,这类东西容易带在身上不容易被人发现,练得好了还能练出一手暗器功夫。

  她一边闲逛着一双眼一边不停的四处撒望着,转过一个街角时,抬头猛然瞧见大街对面有个小铁铺,心下一喜,提着裙子迈开大步就朝小铁铺奔去,却不想走到路中央脚下突然一滑,就在她身子快要倒地的时候,她暗暗运气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打个转才稳稳落在地上,一低头便瞧见地上一张纸,纸上摊着一些油乎乎的东西,她禁不住啐了一口,“这是哪家不长眼的扔在这里的?幸亏老娘我眼疾手快,不然的话非要摔个屁股开花不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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