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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有疾_随宇而安【完结】(7)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tq和爱补分的好霸王,我算两更了……

  不许霸王我!

  话说这两天被小月月刺激得都不会写文了,泪奔~~o(>_<)o ~~

  蜀黍

  莲姑神色古怪,“原来是苏昀……我还以为是裴铮……”

  我失笑,摆摆手道:“怎么可能是他。”

  不过仔细一想,他也确实是长我几岁,与我师出同门、自幼认识、官居一品。

  莲姑道:“我原想你与他自幼相识,也算是十几年的缘分了,这些年你身边也没其他男人,却不料还有个苏昀。”

  我与裴铮……

  我失笑摇头:“他长我八岁。”

  莲姑亦笑:“你父君也长你母亲十岁,只要欢喜,什么都不是问题,若然不欢喜,什么都成问题。你既对他无心,那也就罢了。”

  我轻轻道了声嗯,心头颇有些异样感觉。

  我与裴铮相识,算起来比苏昀早上许久。

  那年我六岁,母亲带了我去二爹的白虹山庄。裴铮是二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那时他还不叫裴铮,叫裴筝,有一个妹妹与我同龄,唤作裴笙。二人出身低贱的乐籍,父母亲是乐师,兵荒马乱的时候失散了,后来跟了我二爹才有了新身份。

  那年的事,因时间久远,我已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随着母亲回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有心为官,便拜在父君门下,当了丞相门生,听从父君的意见改名“裴铮”,十八岁上中了状元,琼林宴时我才又一次见到他。

  那年我才十岁,仍是母亲执政。母亲牵着我的手夜宴群臣,指着裴铮低头问我:“还记得这是谁吗?”

  我仰头对上他含着盈盈笑意的凤眸,面颊微热,嫩生生喊了一声:“蜀黍。”

  他那时内伤的样子,我至今仍然记得。

  还有父君忍笑的神qíng,母亲夸张的笑声。

  可这一转眼,都已经又是八年了……

  莲姑方才说,待年纪长些,一人十八一人二十六,好像也相差不多,她心里想的是裴铮吧。原来母亲他们看中的是裴铮,但裴铮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思量他对我的态度,或许他心里并不认同别人的安排,之所以未婚,怕也是受我爹娘所迫。今日朝上他所说的婚约,又是指谁?

  是我吗?

  莲姑又道:“你既然不喜欢裴铮,我便去跟他说了,让他彻底死心了吧。他也二十有六了,再拖不得了,以后你还是将他当臣子,心里也无需不自在,这本就是他欠你们刘家的恩惠。至于苏昀,确实也是个人才,你是皇帝,只要你喜欢,抢来就是了,快点成亲了开枝散叶,省得你爹娘挂心。”

  我支支吾吾应了两声,一会儿想起裴铮,一会儿想起焕卿,想得脑仁发疼。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裴铮……

  我从未考虑过他,为了什么原因,却也说不大清楚。有一件事,我不曾同爹娘说过,不知裴铮有没有外泄出去。

  那年云雾别宫刚刚建成,我们陈国第一家庭八口人直奔别宫过暖冬。别宫人手不多,不像宫里到处都有宫人来来去去,冬日里静悄悄的,只有积雪落下青松时的簌簌声。

  我独自一人去了后山泡温泉,待要起身时才发现不见了衣服,心想是被林子里的动物叼走了,那地方平日少有人去,我身上仅覆一层薄布,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在池子里坐以待毙。

  也不知过了多久,热气蒸得我头晕脑胀,恍惚听到脚步声,心头一喜,却发不出声音来,只感觉到一双手探入池中将我捞了起来,那人衣服上传递过来的寒意让我清醒了三分,我微抬了眼皮向上看去,顿时吓得彻底清醒过来了。

  “呸呸呸……”我口齿不清地喊他的名字。

  裴铮低头扫了我一眼,松了口气的样子,却目含戏谑,笑道:“豆豆,我不叫呸呸呸。”

  他将我放在软榻上,又取来衣物给我,我一看,气得双目赤红,一把抢过衣服,“无耻,你偷我衣服!”

  他挑了下眉,也不辩驳,竟自取了gān布巾来给我擦拭湿法,动作轻柔。“下次出来记得带两个下人。”

  我披上外衣,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服侍,又听到他犹豫着说:“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闭着眼睛问。

  他低笑一声,“我原以为,让男人看了身子你会不自在。”

  我悠悠道:“一开始是吓到了,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又不会少块ròu,三爹说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裴铮动作一顿,声音一沉,“不拘小节?你也让别的男人看过你的身子?”

  我不悦地拍拍他的手,“继续继续。母亲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被男人看了就看了,喜欢的话就抢回家,不喜欢的话挖了眼珠子。”

  裴铮忽地避开我的手,勾起我的下巴仰视他,柔声问:“那你想挖了我的眼珠子,还是抢回家?”

  我愣愣看着他异光流转的凤眸,咧嘴一笑。“你别担心,我不会挖你眼珠子的。”

  他眼底闪过惊喜,颤声道:“豆豆……”

  “我没拿你当男人。”我安抚地拉下他的手,低下头扭了扭脖子,“你是我的家臣嘛,就跟母亲身边淳公公一样吧。继续帮我擦头发。”

  那落在我发上的手似乎抖了两下,最后又轻轻顺起我的长发。

  “豆豆啊……”裴铮轻轻一叹,“女子太随便,总是不好的,男人多半是喜欢端庄娴雅,知书达理的女子的,试想一下,你能忍受自己喜欢的男子和其他女子有肌肤之亲吗?”

  那时我脑海中闪过苏昀对其他女子微笑的画面,心口一酸,闷声不答。

  “你登基为帝,更需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留人攻讦之口实。为帝要有威严,与臣子保持距离。女子要洁身自好,与男子保持距离,如此方是正道。”

  我原是背靠在他怀里,听了这话立刻躲闪了出来,回头看他。“我是不是该与你保持距离?”

  裴铮眼中纠结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与他们不同,是家臣,即是自己人。明德陛下也不曾与淳公公保持距离。”

  彼时我将信将疑,后来又听了国师说出类似的话,国师自然是不会骗我的,那裴铮的话应该也没有错。自那以后,我便开始循规蹈矩起来,当一个端庄贤良的女帝,可能是早年颇有些劣迹,与男子“过从甚密”“不拘小节”,以至于十三岁那年不小心“□未遂”了探花郎,我到底不是完全无辜的。

  裴铮时时在我身边提醒着,每当我为美色所迷,他便打开扇子掩住唇畔,低声笑道:“陛下,病又犯了。”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这清汤淡水的日子一过就是五年,如今想来,寡人定然是叫裴铮那jian臣给忽悠了!或许便如莲姑所说,焕卿喜欢的是我的本来面貌,我这qiáng装出来的温良恭俭让分明是画蛇添足!

  不成,寡人得改过自新!

  白白让人叫了那么多年yín君,白白让人冤枉了那么多年,不做点什么出来名副其实一下,那也太委屈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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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上朝,我已做好了给裴铮一个下马威的准备,结果左右一看,愣道:“裴相何在?”

  小路子回报道:“裴相染了风寒,卧病在chuáng,不能来上朝。”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

  我压下心头疑惑,例行早朝。女官署的裴笙让人呈上秀男名册供我过目。

  五品以上官员本就不多,适龄男子更少,因此名册上也就寥寥十几人,我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又仔细看了两遍,然后抬眼看向裴笙,认真问道:“裴学士,所有符合条件的男子都已在名册上了吗?”

  裴笙点头道:“凡五品以上官家子弟都已记录在册,非良家子,有婚约在身者皆已剔除。”

  什么?

  我愕然张大了嘴,低头看向苏昀。

  那他是有婚约了,还是……

  我的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支离破碎,泫然yù泣合上了册子,对裴笙道:“选秀男之事且先搁着,寡人还得再想想。”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我沉痛地摆摆手,说了声退朝,就捂着心口离开了。

  难道我这守身如玉十几年,最终却是便宜了别人?

  小路子体贴地问:“陛下身子不舒服吗?”

  我哀伤地仰头望天。“小路子,寡人喜欢一个人,那人不喜欢寡人,怎么办?”

  小路子眼睛一亮,随即又低下头,“陛下是陈国最尊贵最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陛下?”

  “如果有呢?”

  “那……陛下是九五至尊,想要谁谁敢抗命?先掳进宫了再说。不是有那句话叫做……日久生qíng?”

  日久生qíng啊……

  小路子真是个yín、dàng的小宦官。

  “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拒绝陛下的恩宠。”小路子笑嘻嘻得拍龙屁。

  莲姑说的是,qiáng抢民男也没什么,寡人贵为一国之君,qiáng抢个民男也没什么嘛!千万不能委屈了自己,让别人的快乐建筑在寡人的痛苦之上。

  我一挥袖,扬声道:“小路子!走,摆架国师府!”

  小路子问道:“陛下是去探望国师吗?”

  我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不是。”

  “是提亲。”

  “啊?”小路子仰起脸,张大了嘴看我,“提、提亲?”

  “不错!”哼哼……藏着掖着一辈子,就只能看他成为别人的男人,先下手为qiáng,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抢来就是我的。我喜欢他那么多年,抢一抢也不过分吧!

  我是yín君我怕谁!

  想到就要做到,我准备回宫换身衣服再出门,结果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小路子跑进来通传:“陛下!苏御史求见!”

  妈呀……

  我腿一软,险些跌倒。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咽了咽口水,嗓子眼发紧,发觉自己收敛了许多年,一时之间那股“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豪放劲不太能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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