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嫤语书年_海青拿天鹅【完结】(100)


任姬的肚子也一日一日鼓了起来,等到七月,已经将近临盆。郭夫人另辟了一处旧屋给她做产室,早早地将她移了过去。
家中风云涌动,外面却有好消息。
魏安自从江东回来,埋头钻研楼船。七月之时,他的第一艘船已经出了船坞。
我抱着阿谧去看过,高大的船体,楼阁高达五重,船舷和楼上都像城墙那样做成堞雉,投石车、qiáng弩一应俱全。我登上楼船的时候,水面上风大làng急,甲板上却只是微微摇晃。阿谧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好奇地看这看那,也不知道她看不看得懂。
“此船甚妙,恭喜四叔。”我看到被晒得跟魏郯一样黑的魏安,微笑道。
魏安挠挠头,笑了笑。
许是常在外面奔走出力的缘故,今年,魏安的个子拔得很快,骨架长开,声音也有些变了,俨然是半个男子。
“还不够好,”他谦虚地说,“帆还不够快。”
我笑道:“再多做几艘,四叔可试水长江。”
“快了。”这时,魏慈走过来,风尘仆仆,扬扬手中一卷纸,“梁玟占了江东,只怕过得不久便要来寻些麻烦。”

 


☆、劝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VIP的修改,字数只能多不能少。鹅的要保证修改后的字数够用,所以原来的牙膏章节还是牙膏章节。。。(看得懂么。。。)

吴琨的败退,于梁玟而言却是千古良机。
裴潜才离开江东,梁玟立刻就从荆州再攻江东。吴琨先前已经连败,又逢bī走裴潜,人心涣散。梁玟长驱直入,不到一个月就拿下来扬州,烂醉如泥的吴琨,还躺在在榻上成了阶下囚。
如今,从江东到荆州,成了梁玟一人的天下,与朝廷两两对峙。
梁玟不比吴琨,帐下良将众多,又有崔珽足智多谋,魏郯不可能像对付吴琨那样轻松。他收到来报之后,即刻遣擅长水战的于桐为前锋,领大军出发到新安。
可大军出发之后,魏郯从朝中回来,神色却不太好。他将朝服换下,没多久又去了营中。
我心觉有异,找来跟他入朝的王晖询问。王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
今日早朝要议两事,其一,雍州如今是都邑,如今事务繁杂,由雍州府管辖,已经力有不及。魏郯当上大司马之后,一力推动设置雍州京兆府,与雍州府分治雍都内外。其二,上月大司农刘寮病逝,天子临朝,听众臣举荐人选。
平淮令丞朱悯,在大司农府为官多年,钱粮漕运皆jīng细,有帷幄之才。大司农的人选,魏郯属意此人,可当他在朝堂上提出之时,却遭qiáng烈反对。因由是此人出身寒门,朝臣们认为他升任九卿,资质尚浅。而更多的人推崇的,是刘寮的儿子刘昱。
接下来,事qíng起了微妙的变化,魏郯提起雍州京兆府的事,又遭群臣非议,针锋相对,让他颇下不来台。
王晖道:“大司马甚是不快,事也不曾议定,朝会一散,他就……”话说了半截,他突然打住,目光一闪。
我顺着他的视线瞥去,却见不远处,魏昭沿着庑廊走了过来。
他亦身着朝服,行走间广袖摆动优美,步态似有闲qíng。
“长嫂。”见到我,魏昭走过来一礼。
“二叔。”我让王晖下去,微笑还礼,道,“二叔才下朝?”
魏昭温文道:“弟与友人闲谈,故而迟归。”说罢,他看看我身后,“弟记得兄长先行一步,不曾回府么?”
“夫君回来过。”我答道,“更衣之后又出去了。”
魏昭淡淡一笑:“如此。兄长乃能者,自当多劳。”
我看着他,亦莞尔。

正当我为朝堂上的事疑惑不已,午后,王据却来了。
我听到家人禀报,走到堂上。王据见到我,躬身一揖:“少夫人。”
“王公。”我还礼,道,“王公来探望舅氏么?”
王据笑了笑,道:“非也,某单为见夫人而来。”
我讶然。
堂上茶烟淡淡,我让阿元将一盏茶呈与王据,吩咐闲杂人等退下。
王据亦不多废话,见四周已清静,向我道:“不知夫人可闻得今日早朝之事?”
果然是为此事。我心中一紧,微微颔首:“略有耳闻。”
王据神色肃然道:“少夫人,某此来乃为告诫一句,大公子处事一向周全,此番却实在cao之过急。”
我问:“何解?”
“夫人可知,今日朝堂上发难者何人?”
我摇头。
“文箴,郭承,高颖,夫人当听闻其名。”
我暗暗吃惊。这几个人,我当然知道。
文箴、高颖都出身高门。
文箴与魏傕是少年之jiāo,魏傕起事之后不久,文箴就投奔其帐下,在众多谋士中乃是元老。而魏傕迎回天子之后,文箴封列侯,在朝中任尚书令。
高颖亦是元老。他原本是何逵帐下谋士,何逵死后被魏傕所俘。经友人相劝,高颖投了魏傕。其人颇有谋略,魏傕攻城掠地,高颖立功不小,如今官至丞相左军师。
至于郭承,他的出身倒是不高,不过,他是郭夫人的族兄。魏傕起兵之后,郭承一直效力帐下,其人谋略平凡,却可谓忠心耿耿。魏傕多次遇险,郭承皆誓死护卫,魏傕对他很是信任。而多年来,郭夫人在府中地位稳固,与郭承亦脱不开关系。先前,郭承一直在辽东镇守,而今年魏傕头风再犯之后,许是他觉得自己jīng力不济,便将郭承这个旧臣召了回来,封为左中郎将。
这三人,官职虽不如魏郯,在朝中和军中却是说得上话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支持魏昭。
当然,相对他们,支持魏郯的人更多一些。王据、中郎将温昉、司徒张贤、中军师左望等等,都是魏郯这边的人。
“大公子锐意改革,其志远大。可若图事成,唯戒骄戒躁。”王据道,“大公子功勋卓著,德才兼备,经过骐陵一役,在军中更是威望独树。丞相病重之后,军中唯大公子可服众,故而当上大司马。然则大公子年纪尚轻,根基未稳,而无论朝中还是军中,治人者,士族出身居多。大公子令孝廉破格之事,已使得士族诸多不满,如今文稹等人借题发挥,只怕人心倒戈,大公子危矣。”
我默然。
嫁给魏郯许久,他在我面前总是独当一面,朝中的纷争,他也从不与我多说。心跳得很快,虽然从王据这里探究到了一些qíng势,可我心中的忧虑却更甚。
“以王公之见,夫君长处乃在军中?”过了会,我问道。
王据颔首:“大公子长于武事,魏氏根基亦在于雄兵。然要治得天下,兵谋之外,还需权谋。”
这言语意味深长,我了然,看着王据,向他深深一礼:“多谢王公提点。”
王据一讶,忙还礼:“夫人客气。

 


☆、烛火

作者有话要说:7.16修改,今天就更到这里,后面的还没有定稿,更新时间视这几日忙碌qíng况而定。。暑假,你在哪里。。

当夜,魏郯很晚回来。
阿谧已经熟睡,我仍然在房里坐着,用油布擦拭魏郯的皮甲。
“还未歇息?”他诧异地说,才进门,就带入一股浓重的汗味。
我笑笑,问他:“夫君用过膳了么?”
魏郯颔首,看看盔甲,走过来:“擦拭做甚?”
我道:“妾无事可做,见这皮甲摆了许久,便取来擦擦。”
魏郯弯弯唇角,在榻上坐下来。
“这是何物?”他看到案上的一张纸,拿过来看了看,念道:“城北五柳里宅,三进,中庭二分,一堂五室。城西竹叶巷,两进,中庭三分,一堂七室……”他看向我,似笑非笑,“夫人在府中住腻了,yù另择良居?”
我莞尔,将那纸拿过来,道:“妾确要择一处宅院,不过并非自己要住。”
“哦?”
“夫君可知贾昱?”我问。
“贾昱?”魏郯讶然,“先帝时的太常贾昱?”
我颔首:“正是。贾先生乃家父恩师,妾近日闻得他有意从塞外回来,yù将其接至雍都,颐享晚年。”
“哦?”魏郯看着我,目光微亮。
贾昱之名,别说魏郯,这普天之下,只要不是聋子,大概没人不曾闻得此名。陈留贾氏,乃鸿儒之家。贾昱家学深厚,满腹经纶,年轻时即为博士,中年任太傅。先帝时,他亲自修订儒经,镌刻立碑于太学,天下士人纷纷前往观摩,每日车辆竟有千乘。除此之外,贾昱书法、辞赋亦出类拔萃。他自创“贾书”,字体劲若蛟龙;曾作《清虑》、《怀远》等十几名篇,公认为当世辞赋之翘楚,而后人无出其右。
贾昱的学生不多,十个指头已经能数完,我父亲却是其中之一。能当上贾昱的学生,是我父亲毕生的骄傲,而学问也是政敌们最不敢指摘父亲的地方。
虽然声名盖世,可是贾昱的人生并不平坦。他xingqíng有些恃才傲物,任太常之时,与卫尉huáng参、大鸿胪潘融有隙,又多次面刺先帝之过。huáng参、潘融使人在先帝面前摆弄贾昱的诗句,指其暗讽先帝,先帝心中恼怒;不久之后,有人告贾昱qiáng占民田,先帝命京兆尹彻查,贾昱xingqíng清高,在殿上驳斥之后,辞官而去。
傅氏蒙罪的时候,贾昱曾出来向先帝求qíng,先帝没有理会。后来何逵乱政,为了粉饰太平,请贾昱再任太常,贾昱辞而不受,为了避开何逵,竟遁出了塞外。而如今,一晃几年过去,贾昱听闻中原已经安稳,而他也感到自己日益渐衰,便有回乡之念。
这消息我是从李尚那里听到的。由于父亲的关系,李尚识得贾昱,对他敬重有加。陈留的贾氏故地早已毁坏,李尚便想出钱资助,将贾昱接来雍都。
我懂事的时候,贾昱已经不在长安,而父亲的故人,总让我有物是人非的伤感,我一向不热心结jiāo。原想着,就算贾昱来到了雍都,我不声不响地去见一见就算了,但是今日见了王据,此事就变得非比寻常。
“夫君之意如何?”我看着魏郯的神色,问道。
魏郯看着我,神色无波。
“听说今日王据来过?”
我没有打算瞒他,也瞒不了他,颔首:“正是。”
“朝中之事,夫人不必管。”魏郯将那张纸放回案上。
“妾无意管朝堂上的事。”我把纸拿回来,道,“贾先生乃家父恩师,如今他在家乡已无处可去,妾就算动用嫁妆,也定要照顾他。”
“嫁妆?”魏郯眉毛一扬,目光玩味,“哦,夫人还有嫁妆。”
我不理他,自顾地下榻:“妾明日就去将嫁妆首饰都卖了,把宅院定下,再雇些走关外的商旅。”
还没走开,魏郯伸手来拉住我的手。
只听他叹口气,缓缓道:“夫人不必劳顿,我明日命人去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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