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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良缘_泊烟【完结】(47)



“那肯定是白蔻帮忙的啦。”

“白蔻去青云村办事好几天了。”有个人已经透出了明显不悦的语气,并且很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向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连忙转了话题,“你要在徽州呆几天?”

“不一定。”

“那你住在哪儿呢?”

他盯着我,用一种明知故问的口气反问道,“难道不是这儿吗?”

我顿时呆住。他径自吃完饭,整理好衣服,大摇大摆地出去了。等一下,这里好像是我的房子吧?凭什么他说住就住啊?

“念临风,你给我回来!回来!”

*

我前脚刚迈进商会,就被胡掌柜一把拉住,“林晚,你一会儿记得选上我啊!”

“啊?选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还不知道?洪大爷说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几个徽商的代表呢。你跟在洪大爷身边,肯定能去,到时候别忘了说我几句好话。”说着,还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票,然后生怕我拒绝似的,掉头就走。

见念临风还要行贿的?我望着手里的银票,哭笑不得。

红景天有一间专属的屋子用来做事。目前我的主要任务就是帮他打扫打扫房间,整理整理文书,然后帮忙看一些账目,提一点建议。我没有什么经验,也没有雄厚的家底,这样的安排对我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

我迅速打扫好房间,准备去烧点热水给红景天泡茶。刚跨出门槛,侯在门外的一个黑衣壮汉就向我行了个礼,“夫人,外面有个胖子一定要见您。”

胖子?我的脑中立刻浮起金不换的脸,恰好看到门边露出他的大脑门,连忙走过去问,“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金不换上下打量我,“你瞧瞧,入了九州商会就是不一样,连行头都变了。林晚,你在水云间的时候,我待你不薄吧?”

“不薄不薄。”

金不换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那你可一定要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

“整个徽州城都传开了,大行首已经到了徽州,要见徽商的代表。你现在在九州商会做事,能不能把我安排去?”

我就奇怪了,念临风又没有三头六臂,怎么这么多人想见他?“掌柜的,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初来乍到的,根本说不上话,恐怕帮不上你的……”我话还没说完,金不换已经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说,“我这辈子没求过人,就求你帮我这一回,我一辈子都不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我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起他,心里直犯嘀咕,为了见念临风,这么骄傲的人都向我下跪了,这可真是离奇。“掌柜的,我只能尽力试试,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要是不成功,你千万别怪我。”

“好好好,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我返回商会里头等,没过一会儿,红景天就来了。今天他穿的特别正式,齐踝的绛紫深衣大袍,头上还戴了顶乌纱冠。他对我点头示意,径自走到书桌前去,好像在整理文书。我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洪大爷。”

他和祥地应道,“何事?”

我先是把银票jiāo给他,“刚刚有人要林晚帮忙,为的是今天见……大行首一事。”

“哦?”红景天接过银票,笑道,“出手可真大方。是谁?”

“我,我不能说。”

红景天会意,“也好,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待会只要稍加训示就好。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要跟我说?”

“我……洪大爷,我可不可以求您把一个人带去见大行首?或者把我的机会让给他也行。我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他跪下来求我,一定有不得不见大行首的理由,所以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

红景天道,“做生意最忌讳的就是心软。你啊,如果不知道拒绝该拒绝的,就做不成大事。”

我恭敬地行了个礼,“林晚不需要做成大事。林晚只知道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方才求我的人对我有恩,知恩就要图报。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做人和做生意,难道不是一个道理吗?”

红景天的目光像是秋天金huáng的果实,“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可以破例一次。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

会面的地方,被安排在知府衙门。我们一行人到了之后,才发现衙门前早已经排起了长龙。这其中有地方的官员,有邻近的富贾,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徽州的知府我还没见过,但因为宋清流给我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我没报什么希望。

我跟在红景天身后,听到并行的几个徽商议论不已。

其中一个说,“我腿有点发抖,怎么办?这辈子居然有机会见到大行首,真是太荣幸了。”

“听说行首长得极为好看,京中的好多大家闺秀都芳心暗许呢,偏偏叫一个寿阳郡主抢回去当了骏马。”

“那个贤王城府极深,为人又喜怒无常,但独独对大行首这个女婿宠爱有加。为他在京郊买了茶园,知道他爱听戏,还包了一座梨园专门供他一个人使用呢。”

我一边听一边嗤之以鼻,说白了,不就是靠一张臭皮囊么?他靠那骗死人的卖相收买了我爹,骗到了年幼无知的我,还迷倒了qíng窦初开的陆羽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本事?

香满楼的胡掌柜接着说,“可不仅仅是这样。我们大行首还是一位神医,只是他轻易不给人整治,只给重症和急症者看病。贫贱者还一律义诊赠药……”

南派的一个掌柜cha话道,“那也要有大行首那样的身家,才能赠得起药。我听京城的亲戚说啊,不久前户部的官员怀疑大行首的财富已经超过了我们洪大爷,要重新议定天下第一首富,就让大行首jiāo一份手下所有产业的清单,可大行首只jiāo了八个字,‘忠君爱国,不慕荣利’,直接让户部的官员无话可说。”

众人七口八舌地称赞着那个今天早上才qiáng行征用我私有领地的坏蛋。我顿时觉得,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真是被骗得好惨。

快行到公堂前,红景天转过身来说,“你们都安静些,不要失了礼仪。”

我们所有人都噤声。大概除了我之外,他们都等着见念临风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此时,正对面徐徐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位,面容清俊,眼睛像两弯月牙。乍一看,像一个玉面书生,但仔细一看,却穿着知府的官服。我不禁大感意外,这小生年纪不大,竟然已经是堂堂知府了?徽州果然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啊。

金不换挤到我身后说,“这是我们徽州的知府,孟行知。你大概觉得他年轻,又娘里娘气的吧?他可是三年前的文状元,被安排道徽州的一个县当了县令。通州那边出事了以后,原来的知府被停职查办,无人敢接徽州这个烂摊子,只有他敢自告奋勇地顶上来。可是因为年轻啊,所有人都不服他,要不是靠着跟靳陶公子的那些裙带关系,他早就做不下去了。”

“啊,他是靳陶的亲戚?”

金不换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气说,“你还不知道?徽州人人都知道,靳陶公子好龙阳呀!”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先改到这里,明天继续,这段时间让大家久等了,很是抱歉。

 


☆、商道十二(改过)

  一语惊醒梦中人。从前我就觉得奇怪,凭靳陶的长相和本事,怎么会没有几段轰轰烈烈,风花雪月的爱qíng故事在坊间流传。原来原因全出在这儿了。这个年轻的知府,确实长得娘气,年龄看上去也不大,虽然我极不愿意承认,但他与靳陶看起来确实……挺般配的……

我立刻摇了摇头,收起脑子里面古古怪怪的想法,因为府衙来传,我们要去见念临风了。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偏堂,院子里的走道两旁夸张地摆了很多的石竹和君子兰,大概是为了迎合里面那位的喜好。

走到堂前,见念临风和孟知府分坐在主座上,靳陶和洪景来坐在一旁,齐齐看向我们。

决明来带我们进去。他明明一眼就看到了我,却装得十分镇定,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一样。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怎样的手下。

红景天本来要向主座上的二人行礼,念临风连忙站了起来,抬手示意他直接入座。孟知行也同时做了一个免礼的动作。

除了红景天之外,我们需一一上前介绍自己,而后可以从决明手里领一个大红包当做念临风给我们的见面礼。

本来我排在红景天的身后,应该是第一个上前的人,可是旁的人都急着谄媚拍马屁,我自然乐得把位置让给他们。

我刚刚溜到最后一位跪好,就听到前面的靳陶闷笑了一声。众人皆不解地看向他,他连忙摆了摆手,“对不起,失态了。”一边说,一边还把目光飘向我。念临风本来专注地听他眼前的人在那儿滔滔不绝地歌功颂德,被靳陶一笑,立刻就注意到在最后面的我了。

我暗叫糟糕,怕他又要捉弄我。可怕什么就来什么,等到他面前的那个人说完,他就伸手指向我,装作不知地问,“怎么,徽商里面也有女子吗?”

红景天的反应,像是全然不知qíng,他立刻起身答道,“是,此女是新进九州商会的。名册之前也jiāo给在京城的总会了。怎么,行首不知道吗?”

念临风认真地想了想,诚恳地答道,“我倒是给忘了。那就让她先近前来说话吧。”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我低着头走到念临风跟前,暗暗懊恼今天来蹚这趟浑水。我看了看一旁,洪景来和靳陶皆是一副看好戏的表qíng,红景天则抬了抬手似乎在催促我说话。我只得换上一副笑脸,恭敬道,“妇名林晚,夫早亡,现寡居。久闻大行首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念临风愣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决明则瞠目结舌。

靳陶因为qiáng忍住笑意,已经憋得满脸通红,我真怕他就这样背过气去。

念临风微微一笑,霎时chūn风徜徉十里,“哦?原来夫人已经成亲,看起来倒是很年轻。夫人长得很像我儿时的一位故人,我觉得夫人甚是亲切,不若一会儿随我们共进晚膳?”

顿时,那些已经溜须拍马完的,和正在准备溜须拍马的齐齐都没了声响。我觉得周身的温度一下子急剧蹿高,自己好像会在这些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被炙烤成碳。我算明白了,与天斗,愚昧无知,与念临风斗,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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