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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_我想吃肉【完结】(153)


姜长焕狞笑道:“说不得,这要不是犯了圣驾逃出来的,就是别有yīn谋,捆了送到御前!”
“小道士”吓坏了,话已说不出来,姜长焕也不用他多言,顺着逃跑的小径一路找上去,在小径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蓝布小包。命人去拣了来,打开一看,与围观的人一齐脸上变色。抬脸就将“小道士”踹翻了:“好畜牲!圣驾在此,乃行魇镇!”
小包里是一叠huáng纸,用朱砂画了些张牙舞爪的符字。唯恐别人看不明白,还最后还有剪的小纸人儿,上头扎着针,又写着些诅咒的话。
“小道士”被踹了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一声尖叫,被军汉一拳捶在小腹上,疼得消了间。锦衣卫的军士一齐说:“二郎,兹事体大,须得见驾。”姜长焕抽空儿将小道人头发揪起,恶狠狠地问:“说,谁派你来的?”
小道士还要装傻,只顾呻吟说疼。姜长焕冷冷地道:“堵了他的嘴,别叫他咬舌自尽,带回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有进无出,一百个人里能出来一个就不错了,以酷刑确称。小道士终于知道怕了:“不是我!我是听命行事的!是御马监的李公……”
“呸!一个太监,还公呢?”姜长焕一想到这等阉货竟然算计他尊敬的叶皇后,就想活撕了这群王八蛋,“带他见驾!”
“小道士”絮絮叨叨,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小的哪有这等胆子?都是李……呃,他的主意。他想讨好贵妃,就想了这么个主意,他才是最毒的,他不止派了我一个人,我们两、三个人一道的,他是唯恐坑害不死娘娘呀。”
一路一五一十,该说的,不该说的,姜长焕他们问的、没问的,都说了出来。看到老君观围墙的时候,见姜长焕步伐不见丝毫停顿,他开始死命挣扎,两条腿在地上直蹬,脸上眼泪也出来了,底下也失禁了。
锦衣卫里一积年的老手抽抽鼻子,不大意外地问:“你是宫里阉人?”
姜长焕冷笑道:“看这没种的样子,一定是的了!”
将人带到了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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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皇后对李太监撺掇吴贵妃的事儿早有防备,早早将自己身边可能有gān系的人以各种理由放了假,不令他们与宫中有联系。又暂借了板子来当差,一应事务都jiāo给他来做。又故意略露一点李太监与吴贵妃走得很近的消息给板子知道,一旦自己这里出了事,这位元和帝的心腹大太监就得先着急起来。
她倒不怕板子与元和帝主仆合谋,拱吴贵妃上位。板子想必也是极明白的,中宫不是那么容易被废的,只要露出一点他“失职”的风声,就够御史们将他咬得鲜血淋漓了。李太监献媚,在吴贵妃面前露脸儿,等吴贵妃心想事成了,还有板子什么事儿?吴贵妃不肯日后屈居王才人之下,板子也不想将来被李太监踩到头上。
果然,今日之事,板子格外尽心,派了收的gān儿子(也是个宦官,已做到了少监),亲自盯着叶皇后的一切物什,命其另一义子,看好随从人等。可怜李太监与吴贵妃自以为算无遗策,其实一切都在别人的眼中。
当随驾锦衣卫抓来了被狗咬得呲牙咧嘴的一个“道士”,姜长焕又揪来了另一个吓尿了的“小道士”,观主哭丧着脸儿,说他道观里没这号人,不信可以查度牒的时候,板子爷心中由衷地遗憾——怎么就没有咱家发挥的余地了呢?
不不不,还是有的,比如,他可以不着痕迹的卖一个人qíng给叶皇后。他是元和帝的心腹不假,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比如,皇后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一个连皇帝都要忌惮几分的女人,还能让她把书面给掰了过来,近来常与皇帝双宿双栖,那就不能小觑了。不损害自己利益的时候帮一把手,会有厚报的——叶皇后的纪录很好,从不会亏待人。
板子上前对元和帝道:“老君观是张神仙坐化之地,前儿还听二郎说,娘子梦到了张真人。今日之事未尝不是老神仙感念君恩显了灵呢。”
元和帝本在震怒,听他一言,也觉有理。抓过观主的拂尖,倒提着翻了翻收缴来的包袱,面色越来越冷峻。他的心里,自己是最重要的,自己身边发生这种事qíng,是很不好的,哪怕看起来像是咒他儿子,也捎带上了他!
他还隐隐有一种不安,却是姜长焕很了解他的心理,给他下了剂狠药:“不管是谁,藏在深宫,密谋害人,竟无人察觉,臣真不想细想,细思恐极!”
观主到底是出入过几回宫廷的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回过神来就cha言道:“亏得老道昨天心神不宁,大白天的,三清面前念了几卷经,就梦到了先师,醒来忘了做什么梦,只记得命人去砌墙了。可见圣天子是有神明保佑的,百邪不侵,恶人yīn谋必会败露。”
这样的马屁,放到平日元和帝还会笑笑。此时只能是让他不那么生气而已,一眼看到姜长焕,喝问道:“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先前也没见着你,你不是请假了么?”
姜长焕道:“臣的假,已经销了。这回过来,是张真人另一弟子的事qíng。她也做了梦,梦到了张真人,便要过来安静住几天,臣不放心,借了些人手,过来护卫。今天正在后山呢,听到犬吠,又有人慌不择路往后山跑……”将后面的事qíng一一叙述。
元和帝怒问:“李东那个狗才呢?”
御马监大太监李东,心地不好,脑袋却不太笨,一见自己的人抓着了,当机立断跑了。跑的时候还记得将身上色彩鲜艳的蟒袍给脱了,他也往后山跑去。锦衣卫满山拿人,不消片刻,将他给抓住了。
元和帝大怒:“这狗才!审!一定要审!仔细审。”对元和帝这样的人,摸清了脉门,有些时候想利用他的qíng绪也挺容易的,前提是——别被他看出来。姜长焕既知其脾xing,又有“直率运气好”做底子,就能把元和帝给带到沟里去。元和帝心里本有疑虑:一个太监,将朕咒了,于他有何益处?被姜长焕一打岔,转而愤怒了。等他想明白,且要过几日呢。
因魇镇之物并非在叶皇后的东西里查出来,叶皇后倒是洒脱,与韩太后两个维持好了秩序,将宫眷带到偏殿里,不令妨碍审问。又下令层层清点,以防有人走脱。吴贵妃心里有鬼,忐忑不安,又不肯失了颜面,态度qiáng发qiáng硬起来,话也比以往多了许多,不停地问:“前面这是怎么了?”
韩太后觉得吴贵妃这样子很不对劲,哪怕是韩太后若有若无给吴贵妃撑腰的时候,有叶皇后在,吴贵妃都比平常安静。到了现在,两宫都看她不顺眼,她还叽叽喳喳……有古怪!
吴贵妃一直在说:“真是奇了怪了,好容易出宫一趟,怎么不动了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了呢?”心里着实慌乱,很怕是李太监的事qíng不成将她拖下水。瞧为阵势是坑不成叶皇后了,如何脱身才是上策。有元和帝在,大不了接着跟朝臣们磨!
吴贵妃打着腹稿,一会儿见了元和帝先要哭着表明自己的关心,然后撺掇着早点把李太监给弄死灭口。还要洗白自己,诅咒这事,对她可没好处!既然魇镇之物不曾放到该放的地方,就没有人知道是针对的谁,叶皇后置身事外,而她更像是受害者!对了,一定是王才人搞的!
吴贵妃难得机智了起来。
叶皇后死了丈夫,继任的就是与她关系不大好的长子,王才人要与她平起平坐,她未必乐见其成。而吴贵妃自己,儿子在礼法上不占先,仇人又多,一旦失了靠山,也过不好。只有王才人,元和帝死了,她就出头了!一定是这样的!
吴贵妃难得发挥了聪明才智,想好了借口,也找好了替罪羊。就等着见到元和帝的时候跟他说:一定是李太监跟王才人合谋的!
元和帝却没有先见她,而是指使板子配合锦衣卫指挥使审理此案——要隐密一点,不要宣扬,指定了姜长焕做个副手。他总觉得姜长焕这小子运气好得不得了,也许能借他的好运气将事qíng查个清楚。
姜长焕快乐地领了任务,表qíng却很凝重:“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元和帝没功夫理他,胡乱拈了香,又要去张真人的墓前看看,慌得观主命人去准备祭品。从上香到回宫,他都没有去宫眷那里看一眼。这是一个多疑的皇帝,被宦官给暗算了,直觉得跟后宫有关,到底跟那个有关系,还真不好说,索xing都不见了,他好理一理思路。
亲娘韩太后,他是不愿意相信这人会害他的。老婆叶皇后,这会儿要他的命做什么呢?叶皇后对王才人母子,也不见亲近呐,冒这样的险并不划算。爱妾吴贵妃?那小女人天真烂漫,怎么能想得出这样的主意来?王才人倒是有可能,可她支使得动李太监么?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想来想去,可能真是王才人吧?
元和帝的表qíng不善了起来。
回到宫中,头一件事他就是下令,宫妃皆不许出居所半步。自己不去吴贵妃那里,转往叶皇后处说话。偏心归偏心,元和帝永远知道谁更可靠。叶皇后见了他,先不提道观里的事qíng,且说板子:“听说您派了他差使?”
“啊,对。”
“那我这里还缺人,这就打发人去看看被鬼吓着的胆小鬼儿好了没有。”
元和帝漫不经心地“唔”了一声,皱眉道:“些许小事,你吩咐了就好。”
“那什么是大事儿呢?从白天到现在,人心惶惶的,好歹叫我有个数儿。太后那里,我也好有个jiāo代。今儿白天,都不知道跟她老人家说什么好了。”
元和帝用探究的目光扫视着叶皇后,心里在做最后的决断——该不该相信她呢?
“陛下?”
“哦,抓着两个小贼,yù行魇镇之事。”
叶皇后一颗心落到了肚上,面上也作深思状:“在老君观行魇镇之事?很是违和,”她客观地说,“那观主是张神仙的弟子,做事也仔细,头几天就告诉他准备接驾,他不会不打扫gān净的。就算有什么污糟事儿,也不能让它露在您面前。难道是宫里?那也不对,宫里人,难道在宫里没机会?非得趁着到老君观的时候?这可真是处处破绽。”
元和帝就不喜欢她这副什么都看得明白的样儿,像前几天那样做朵温柔可亲的解语花不好么?眼下却还要借重她的智慧,只得耐着xing子听了。又觉得她说得有理,顺着分析道:“或许,就是在宫里没机会害人!我知道是谁了!”
叶皇后一怔:“您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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