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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_我想吃肉【完结】(98)


【啥?为啥是你讲啊?】姜长焕又挨一棍。
【呵呵,再让我妹子跟你独处,我就是棒槌!】
两人眼神jiāo锋,片刻,姜长焕败下阵来,垮了双肩:“是。”
贺成章道:“你那是个什么样子?纵是千难万险,也不能松懈了勤修己身。项羽力可举鼎,终要学万人敌。书到用时方恨少,”狠狠训了姜长焕一回,又给他布置了功课,“你说不定还要面圣,等见了圣上,一问三不知,又或言语粗俗,什么后果你自己掂量。”
姜长焕乖乖应道:“是。”
“魏晋好风仪,其实什么时候都好风仪的,你样子好看,旁人心里也好多向着你些。”
此话有理,姜长焕受教,正要问几个上回瑶芳讲的,他没听懂的事儿,停却慢了下来,宋平过来禀报:“大郎,前头水道有些拥挤。”
贺成章皱眉道:“怎么回事儿?”
宋平躬身答道:“上游大水,江水bào涨,已过了下游,人贩子们就撑船过来了。天灾的时候,正是拣漏的时候,发没良心的财。先前买个丫头小子得四、五两银子,现在八百钱就能得……”
贺成章摆手道:“叫他们让开!王八蛋!我们还要给这等黑心肝让路么?”
官船硬气地一路闯了出去,瑶芳这回心里轻松了,笑对两个丫头道:“好啦,二哥儿jiāo给阿婆带着,胖子给大哥看着,咱们倒闲了,将书拿来,你们的功课也耽误了呢。”
绿萼跳到书箱前,翻拣书籍:“咱家大郎一来,可算是有了主心骨儿了。不是说姐儿没主张啊,这到外面抛头露脸的活计,姐儿做起来毕竟有些麻烦。”一面将一本书塞到青竹手里。
瑶芳点头道:“是啊,这回要朝巡抚衙门、御史、卫所等处投名帖,我本是想着豁出去了。如今倒是很划算。”
“划算?”
瑶芳笑笑,并不回答,此事若是自己出面,撑死得点钱帛、旌表,若是亲爹能守得住,哥哥能得荫佑。若是哥哥出面cao办呢,他自己就能领这一分功劳,于他的前程是大大有益的。
绿萼的嘴巴闲不住:“那……老太太也来了,姐儿要跟着老太太拜会这些家的女眷么?要穿什么衣裳呢?不知道风俗怎样?喜好呢?”
瑶芳打趣道:“咱们绿萼是历练出来了,样样想得周到呢。不要拿花花绿绿的衣裳,简单些的,那件藕色绣竹子的上衫,配青色裙子就好。也不用什么鲜亮的首饰,拿嵌米珠的那对金坠子配对玉镯子就行。”
绿萼也抱着书坐了下来:“那……姐儿知道他们这些官人是什么样子的么?”
瑶芳道:“巡抚齐阳是个中庸的人,卫所那里不大明白,江西道御史穆从善……”
青竹忽然问道:“姐儿,江西道御史是谁?”
“穆从善。”
啪!青竹手里的书掉到了地板上,瑶芳带点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青竹嘴唇直打哆嗦,瞳孔放得很大,瑶芳觉得不对,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你认识?怎么样?他害过你?”看这表qíng,吓成这样。
绿萼赶紧将青竹拉下来坐了,给她倒了杯温茶,青竹抱着杯子,手指抖抖索索。瑶芳严肃地道:“你要知道,趁早说,否则出了事儿,谁都担不起,大家一起玩儿完。”
青竹哽咽地道:“我生父就叫穆从善,他他他……”
瑶芳来回抚着她的额头,轻声哄着:“都过去了,你且见不着他的。想见我给你安排,不见,你就藏起来,好不好?”
好容易将青竹哄得镇定了下来,才细问青竹经历。从青竹断断续续诉说里,理出了个大概。不外是穆从善带着全家出行,路上遇到流寇。可惜他的妻子是个娴静女子,没韩燕娘那般厉害,紧迫之间,他将妻女投到河里,自带着儿子跑了。
瑶芳心道,真要如此,此人心xing便难说了。安慰青竹道:“或许是同名同姓,到了下个驿站,打听一下吧。驿丞们的消息,最灵了。绿萼,去请哥哥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绿萼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去将贺成章请了过来。瑶芳三言两语,将事qíng说了。贺成章探究地看着青竹,青竹木木地道:“我就想知道我娘还在不在……”
贺成章不敢大意,若这穆从善真个是这等小人,则此事就不能托付给他。楚王反了,先送出信儿的人就是大功劳!起身道:“这事jiāo给我了,你们要多管,收拾一下,穿得gān净些,又不能太素净。”
瑶芳勉qiáng道:“知道啦,贺妈妈。”然后就被大哥揪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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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一个驿站,贺成章唤来驿丞,拿出二两一锭小元宝来,问他些本省官员的消息。驿丞笑纳了小银元宝,道:“本省官员可不少,公子想知道哪些呢?”
贺成章故意从巡抚一路问下来,又如布政使等等,中间夹杂了一个穆从善。驿丞道:“这穆大人呐,家里有牌坊的,他的元配娘子是个贞烈妇人,路遇盗匪,抱着女儿投了水。家里出了这样的妇人,名声好的叻。穆大人自己又做了御史,嘿嘿,越发道学了。道学先生新娶的这娘子却是……”
贺成章皱着眉听完,yīn着脸来寻妹子,一齐到老太太房里议事:“阿婆可知道,这江西道御史的娘子,她姓什么?”
罗老太太道:“难道与咱们的事qíng还有什么瓜葛不成?”
“姓柳。父亲做过知府的。”

第70章 逃亡第五站
    “哪个柳?”老太太手里的念珠又停了下来。
瑶芳心头一动,她就跟一个姓柳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上辈子她早报完了,这辈子只要姓柳的不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懒得làng费时间。柳推官当初bī得她全家上京,正合她意,更不想跟这家人家计较了——为这样的渣滓耽误了正事,不值得。有那功夫,不如gān点旁的。瞧,这不是推着亲爹做到了四品知府,哥哥也少年有了功名了么?
贺成章也笑不出来了:“咱们统共遇到一个柳,就背井离乡,还想遇到哪一个?”
罗老太太想到儿子儿媳生死不知,自己领着三个孩子,不由得谨慎了起来,再三确认:“天下姓柳的那么多,咱们就这么倒霉遇上一个就是她?”柳不是一个罕见的姓氏,父亲做过知府的柳氏,也未必只有一人。
贺成章道:“吃了老大一个亏,闻柳心惊,自然是要仔细打听的。除非有第二个‘不畏qiáng权’得罪了先前陆阁老被贬黜,耽误了女儿婚嫁的‘柳大人’!”贺成章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亏就是被从老家bī到了京城,彼时年纪虽小,仍然印象深刻,说柳家是他大仇,也是不为过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
比起柳氏瑶芳更在意这个穆从善。若真是青竹的生父,那又是一个伪君子,兹事体大,她可不想让这伪君子跟着沾好处,没得恶心人。还是叫青竹先认一认人,真是青竹生父,必要将他剔除在外,还要好好坑他一把。否则这样已邀到名声的御史,叫他再进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身边可还有一个柳氏。
瑶芳道:“阿婆且休要关键,哥哥也别咬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惹咱们,咱们何必理她?当务之急,是将楚王谋反之事,上达天听,好解救爹娘的危局。”
贺成章道:“万一叫这妇人知道了,怕要从中作梗的。”
罗老太太心qíng已经平复了,对贺成章道:“还是你妹妹说的是,一介妇人,她能做甚?若大的事qíng,江西道御史也不能由着她的xing子胡来。”
瑶芳欠身道:“阿婆,说到江西道御史,还有一件事qíng,正要向阿婆禀明。”遂将青竹之事说了。
罗老太太惊诧道:“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纵逃脱不及,妻子投水死了,也是无奈,青竹现今才多大年纪?当时又有多大?顺手也捎带走了。”
贺成章沉着脸,对罗老太太道:“其人劣迹斑斑,可见不是个能共患难的,孙儿想,此事还是要绕过他为好。只是,绕也要绕得好看。想得到巡抚,想得到卫所,单将他落了下来,不太好看。”
罗老太太怒道:“有事我担着,我一老妪,自然不能样样周到的。”
“落下他也不是什么大事,”贺成章想的总是多一些,“只怕消息一传出来,将他落下了,他那新妇不免就知道了,一个失意人、一个心怀怨毒,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了。咱们报了信,巡抚衙门与卫所那里恐要勘核,留咱们在此地住上些时日,等事qíng明朗,又或京中有旨意,要将咱们护送上京的。这日子可就更长了,江西道御史在此地人事熟稔,从中刁难,可就不好了。更有甚者,他要是人缘好些,串通勾结,将咱们坑陷在此地,自领了功劳去……”
罗老太太一拍扶手:“他敢!”却也不能否认这种事qíng不会发生。
瑶芳眼珠子一珠,拍手道:“我有一个法子,只是还要着落到青竹身上。”
罗老太太因问有何办法。
瑶芳道:“阿婆可还记得,咱们先前出水驿的时候,船被堵在那里了,是有人贩子去楚地收买受灾男女。既有天灾,自然是会有逃亡的人群的。寻个人,给些钱,问了青竹有甚表记,叫她冒青竹之名,去穆家认亲,只说被好心人收留,如今受灾,与主人家分离,知晓一件大事,要来认回亲爹。穆家必会赶人的——拿了人命换来的牌坊,是绝不会让牌坊倒,也绝不许这人再活转回来的。到那时,咱们一路将招帖散布,一路去各衙门投帖。只说,因湖广道御史刚正不阿,以为天下御史皆如此,不想江西道御史问也不问,便将人赶出。迫不得己,只好出此下策。”
罗老太太追问道:“青竹如何处置?”
瑶芳道:“相处日久,我实不忍她落入虎口,看她自己。她要愿意,我送她回去,她要不愿,依旧是咱们家丫头。等她大了,消了她的身契。”
贺成章道:“将事qíng闹得如此之大,恐怕不妥。”
瑶芳笑道:“所以才要寻穆从善。穆从善事泄,必有锦衣卫穷治,他娶了柳氏女,这事qíng就不好掩了。”若不动一动柳氏,只怕祖母与哥哥意难平。
当初贺成章毕竟年幼,于柳家及陆阁老之事知之并不很深,问道:“陆阁老不是与柳推官有仇的么?我要是柳推官,觉得事qíng不好,一定先故意得罪陆阁老……从知府降到推官,也是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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