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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嫡女_顾婉音【完结】(79)

  不仅是郭建宇,甚至是在场的人,无一不是被镇住了。

  这样的常俞,浑身释放出来的气势,哪里还像是个少年郎?!分明yīn沉可怕得仿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嗜血杀神!

  在这样的人面前,除了噤若寒蝉,还能如何?

  沈玉阑也是被狠狠的镇住了一把,半晌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拉住了常俞的胳膊:“好了,别再生气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当。和他一般见识做什么?难道被狗咬一口,你还要咬回去?给他治好胳膊,咱们接着去看灯吧。”

  许是沈玉阑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常俞的理智,常俞脸上那种嗜血的震怒yīn沉终于缓缓退去。良久,表面上至少是看不出什么来了。

  沈玉阑却是看出了常俞的不qíng愿——常俞纵然面上收敛了,可是心里的怒气,想必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散的。所以,沈玉阑又拽了拽常俞的胳膊,低声央求到:“再闹下去,事qíng就没法子收拾了。明儿咱们都该出名了。我可不想被人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常俞神色一松,好歹松了口:“好吧,这次就算了。”

  常俞很不qíng愿的给郭建宇治好了胳膊——虽然本就是他给弄成那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沈玉阑却是总觉得,郭建宇是该感激常俞的。

  郭建宇的胳膊好了以后,也不敢久留,虚张声势的留下一句“等着瞧”之后,就跌跌撞撞的赶紧跑回了自家的马车。

  沈玉阑也忙拉着常俞上车,又让王礼不用去酒楼,直接回沈家。

  常俞却是勉qiáng扯了扯唇角:“灯会看了再回去吧。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么回去了。”

  沈玉阑自然是迟疑——反正事qíng到了这个地步,她是半点儿也不想再看什么灯会了。只觉得糟心得厉害。而且,关于郭建宇说的那话,她不弄清楚,心里又如何能安稳?

  可是看着常俞那副样子,她最终还是选择了顺着常俞——“那好,看完灯会再回去。”

  一路上常俞都没再说话,沉默得让人担忧。不过下了马车的时候,他似乎又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了。

  沈玉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默的跟在常俞的后头,心里全是忐忑不安——常俞的心qíng,怕是很不好吧?

  她不明白常俞为什么还要勉qiáng着看完灯会——反正换做是她,她肯定是会立刻走人的。

  不仅仅是觉得不痛快,更会是难堪。常俞这样大的时候,必然是也看中面子的。这样被当众叫做庶出的贱种,他心里该是什么感觉?

  沈玉阑想,必然是比旁人叫她野丫头的时候,更难受一千倍一万倍的。

  章节目录第八十七章 身世

  不得不说,站在酒楼二楼的窗钱看出去,的确是一副美不胜收的风景图——星星点点的河灯,璀璨的灯楼,以及路上提着灯笼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摊贩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一切都显得热闹而又美丽。

  若不是尴尬又诡异的气氛,沈玉阑只怕就要看痴了。

  此时此刻,看着常俞晦暗不明的面色,再加上无人说话的安静,沈玉阑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烦躁和担忧。自然,也就无心欣赏什么美景了。

  林妈妈识趣的拉着几个丫头远远的站着,好让沈玉阑和常俞说话,看风景。

  夜风从窗外chuī进来,chuī得常俞衣袂飘飞,加上他面上淡然冷漠的神色,沈玉阑竟是生出了一种恍如下一刻常俞就会飞升而去的感觉来。那种疏离和淡然,让常俞和她之间,明显的有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

  qíng不自禁的,沈玉阑伸手拽住了常俞的袖子。

  常俞侧头过来看她,恢复了一丝柔和:“怎么了?”

  沈玉阑摇摇头,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讪讪的摇头:“没有,就是想着风大,你chuī着冷不冷?”

  常俞微微一笑:“不冷。你若是冷,咱们就不看了。”

  沈玉阑看着常俞这样,心头却是不知怎么的更是难过心疼起来,不由自主一般,就冲口而出一句话:“刚才的事qíng,你别放在心上。郭建宇的那些话,只当他放屁好了。”

  常俞的笑容一下子就犹如水中被击碎的倒影,消失了。连眼里的光芒,都似乎已经暗淡了下去。

  静静的看着沈玉阑半晌,最后常俞终于又开了口,只是声音显得无比的黯然嘶哑:“其实,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庶出的儿子,我娘也是……”

  沈玉阑一直都是不知道这个事qíng的——只是隐约的知道,常俞的母亲已经故去了。并不知道原来常俞的母亲是妾侍,而常俞……

  看着常俞那副晦涩的样子,沈玉阑便是明白,常俞应该是很在意这件事qíng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的难过和恼怒。

  “是又怎么样?”沈玉阑反问了一句:“难道因为是庶出,你就不是常俞了?”

  “庶出的儿子,地位本就低了一等,加上我娘她——自然是更第一等。”常俞说着,声音越发的苦涩起来:“别说是别人,就是家里许多人,也都是如此……”

  沈玉阑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着,狠狠的捏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未见过常俞如此低落过。常俞一直以来虽然不是什么阳光开朗的,可是沈玉阑却是一直觉得,常俞是一个自傲的人。

  直至如今,沈玉阑仍是记得那个时候常俞傲然的说起他自己年纪虽然小,却已经行医多年的样子。那个样子,可以算是意气风发了吧?可是现在……非但没了那种傲气,反而更像是几乎要卑微低沉到泥里去的样子。

  沈玉阑用力摇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纵然出身不好,可是你也不比他们差半点不是么?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常俞笑起来,似乎却并没有听进去:“这本来就是事实,又何谈是妄自菲薄呢?”

  沈玉阑一听这话顿时越发急了——这不是自我厌弃是什么?哪有这样说话贬低自己的?

  只是看着常俞那副样子,她偏又有一种面对乌guī时那种无从下口的感觉——这个时候,怕是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想想也是,常俞心底,怕是很在意这件事qíng的。不然,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就做出那种可怕的事qíng来——要知道,常俞虽然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可是却也绝对不是什么脾气bào躁的。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冷静自持的。

  那一瞬间失去理智的样子,至今沈玉阑想起来,都是觉得后怕的。

  沈玉阑想了想,最后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们家的事qíng吧?你应该知道,我其实从小就没见过我爹,是和我娘在乡下长大的。”

  这番话顿时吸引了常俞的注意力。常俞其实是知道沈玉阑并不是在京城长大的——可是却是不知道沈玉阑在进京城之前,是一面也没见过沈峻之的。此时此刻听见了,自然是只觉得满心震惊。

  “直到昨年我们接到书信,才知道父亲要接我们进京。”沈玉阑平静的说下去,只是唇角却是不由自主讥讽的翘起——“本来我和娘都挺高兴的,可是谁知道,这却是一道催命符呢?一路走来,路上颠簸劳顿就不说了。最可怕的是,死神就在路上等着我们呢。你是没体验过那种命悬在刀尖上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人睡不安吃不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面前会不会出现杀手,要取你xing命。”

  沈玉阑回想起当时吴氏死去的时候,qíng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寒噤。

  常俞已经完全听得愣住了。

  沈玉阑也不给常俞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下去:“你知道么,我娘死的时候,我是亲眼看见的。我看见那些人拿着刀,毫不留qíng的砍下去——鲜血直接就喷she出来了,我娘栽在地上……”

  “别说了。”常俞蓦然出声打断了沈玉阑,然后坚定的沉声道:“都过去了,这些事qíng,不要再回想了。”因为越想,就会越难受。就会越忘不掉。

  那种感觉,就像是将已经结痂的伤疤再一次掀开来,弄得鲜血淋漓。

  “过去了?你觉得事qíng过去了?”沈玉阑苦笑——“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这会子,还不知道还是不是活着呢。”

  常俞顿时想起了那掺了东西的香来——也是微微打了一个寒噤。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她怎么敢——”

  沈玉阑摇摇头,声音淡然冷冷:“有什么不敢的?一个乡下来的丫头,能怎么样?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过问的。可是我活着,不仅是要碍着她的眼,更是占着嫡女的位置,让她女儿低我一头,她自然是不痛快的。”

  “可是也不能——”下这样的毒手。常俞只觉得可怕:这样说起来,他还真觉得他自己的qíng况也不算什么了。纵然身份上让他抬不起头来,可是至少没人要害他。最多也就是不喜欢他罢了。可是,也有喜欢他的人不是?

  一时间,常俞倒是抛开了自己的不痛快,转而替沈玉阑揪心难受起来——

  沈玉阑却是笑起来——双眸弯弯的看向常俞:“我一样被人叫做乡下来的野丫头,可是又有什么要紧?他们越是嘲笑我,越是看不起我,我就越是要让自己过得越来越好。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我越好,她们就越不平衡,说话就越不好听,可是那又如何?人活着,若是管太多别人的看法和目光,那该多累?”

  常俞定定的看着沈玉阑片刻,最后也是笑了:“你这是什么劝人的方法——不过,看来你倒是不用我再劝解你了。”

  常俞这个笑容是丝毫不勉qiáng的,似乎往日的常俞已经回来了,已经全然没有刚才的yīn沉和黯淡了。

  沈玉阑也是笑起来:“自然是不用你来劝的。我是不在意这些的。不管庶出也好,嫡出也好,只要你自己过得好,又有什么要紧?介意这些的人,你也不必再和他们来往就是。这样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也不是什么真心和你jiāo往的。你若是一味在意这些,反倒是让自己陷入困境了。”

  想了想又压低声音偷笑:“再说了,什么嫡庶,你看看天家,谁又真正在意那个了?又有几个正经的嫡子是最后上位的?”

  这番话顿时让常俞也笑了起来,不过随后却是更严肃的板了脸:“这个也是你能胡乱议论的?还不闭了嘴?让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折腾的。”说着说着自己却是又不自由自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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