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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门风月_西子情【完结】(305)

  谢芳华心里停顿在那一件有趣的事qíng上,微微扬眉,“什么意思那么有趣,让你不顾危险地跟了去?”

  “我看见一个小女娃竟然想去关外的鬼门关受死。”秦铮盯着谢芳华道。

  谢芳华袖中的手猛地一缩,当年皇室隐卫里的女孩子除了她再无别人,他说的是她了?抿了抿唇,心中滚起些涛涌,不过转瞬便被她压下,轻声道,“是吗?”

  秦铮本来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此时见她只说这两个字,眸光闪过一丝失望。她到底还是对他设防太深放不开坦白和坦然。他心中忽然升起些怒意,冷冷道,“爷从小到大,失手的事qíng加起来统共一个巴掌那么多。那次是爷栽的最大的跟头,爷能记错吗?”

  谢芳华见他怒了,沉默了下来。

  秦铮见她沉默,似是不想再探究了,怒意又升了一层,冷冽地道,“你难道就不问问,那个女孩是谁吗?”

  谢芳华抠了一下手心,忽然笑了一下,抬起头,直视他,“那你告诉我,她是谁?”

  秦铮见她的笑再无早先的温软,似是多了一层温凉,她周身也被这种淡淡的温凉笼罩,使得这山dòng的暗室里都凉了几层温度,他的眸光霎时染上了一层冰霜,恨不得伸手将她拽过来狠狠地一吐为快,但忽然想到今日已经bī她到了极致,yù速则不达,若是再做出什么,超过了她给自己设定的这道防线的话,那么他今日做的一切辛苦都将付诸东流。一念之间,他忽然撇开头,收了寒霜,僵硬地道,“我就不告诉你她是谁!”

  谢芳华一怔,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眸中喷薄而出的愤怒,但偏偏让他压制住了,秦铮是谁?曾几何时他为谁克制脾xing,压制怒意?她收了笑意,语气也不再温凉,轻声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她是谁。”

  秦铮闻言真是气得肝疼,他bī一步,她退一步,bī急了,她gān脆迎刃而上准备用最锋利的刀砍断那根紧绷的弦。他不想让她砍断弦,只能后退一步,她却也不砍断了,gān脆又缩了回去。世间怎么有她这样的女人生出来折磨他?怪不得师父当年说他有道根,但是无道缘。他能过得了六yù之关,唯独过不了qíng劫这关。

  谢芳华知道秦铮心底憋闷,不想再惹他,从昨日到今日,很多消息纷杳而至,让她一时理不清头绪。她虽然猜得透秦铮是喜欢她,一心扑在她身上。但是他身上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让她不敢轻易泄露什么或者和盘托出。他们还真没到那种能够彼此心融意融的地步。她收回视线,看着面前这尊佛像。

  秦铮本来觉得今日走进了她心一步,也许还能再进一步,但如今她却是不让他再进了,而是将他封在那一步之外。他闭了闭眼睛,遂作罢,见二人还跪着,她站起身,伸手一把将她拽起,“走吧!”

  “走?”谢芳华被他拽起,一怔。

  “不走难道你想住在这里?”秦铮挑眉。

  谢芳华虽然不想住在这里,但也没想刚来就走,她摇摇头,低声道,“你再与我说一些你师父的事qíng如何?”

  秦铮眯了眯眼睛,“你还想知道什么?”

  谢芳华暗自思忖了一下,“比如他八年前救了你之后,都做了什么?他如今人在哪里?”

  秦铮忽然被气笑了,凑近她,忽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谢芳华一惊,刚要推开他,他的唇落下,轻轻擦着她唇瓣吻了一下,蜻蜓点水,声音有一丝诱惑的蚀骨柔qíng,“你想知道什么,以后,都拿条件来换。”

  谢芳华心慢跳了半拍,想到秦铮也是被她给bī急了,如今竟然学会以牙还牙了。她伸手推搡了他一下,瞪着他道,“换就换,你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你认为什么条件和这个一样值钱,你说出来,我换。”

  秦铮没想到她真拿条件来换,微微讶然一下,偏头看了一眼佛像,心中打了个转,了然了几分,“你对紫云道长的事qíng这般关心?非要用此不惜代价来求证他是不是紫云道长?”

  谢芳华知道秦铮聪明,她也许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能猜透很多东西,他虽然是一颗心如今付在她身上,但因他本身的身份和心思谋略太深,手腕又太厉害,所以,这也是她死死守着某些秘密不敢外泄的原因。见他询问,她不答话,闭口不言。

  秦铮勾了勾嘴角,仔细瞅她半响,“既然你默认了,那我可就不客气地和你换条件了。”

  谢芳华嗔了他一眼,推搡不开他,微微恼道,“换就换,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你先放开我再说。”

  “我觉得这样抱着你说比较好!师父在这里看着我们呢!你不能对我扯谎,我也不能对你扯谎。否则便是不敬师尊。”秦铮搂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早先压下去的火热又有些心猿意马。

  谢芳华点点头,外公不会对她说谎,他说紫云道长为了给她逆天改命而死,那么一定是真的了。但是偏偏秦铮如今带她站在这里是事实。外公从离开再未曾回来过南秦,关于秦铮的事qíng他怕是不知道的。若是想对他这个师傅再多知道一些的话,还真得从他这里入手了。她任命到,“我不会扯谎,只要你不扯谎就行,你说吧!”

  秦铮眸光闪了闪,对她问,“昨日是谁给你来的书信?来自哪里?他是男是女,你与之是何关系?你说了这件事,我便告诉你关于八年前师父救了我之后的事qíng。”

  谢芳华想着秦铮可真是狡猾,原来还惦记着昨日言宸给她那封信的事qíng。看来他一早就拿定主意一定要对她挖掘个透彻了。她蹙了蹙眉,关于言宸,她不想说。

  “不想说?”秦铮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在你心里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所以你才不想要我知晓。是不是?”

  谢芳华沉默。

  “师父在我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人,普天之下,我唯一最敬重的人。他的事qíng呢,其实若不是你,我也是不想对外说一丝一毫的。”秦铮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么咱们俩就不换了。”

  谢芳华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不住骂了秦铮一句,“狡猾!”

  秦铮笑看着他,如chūn雨初来,清风细细,瑰姿艳逸,柔声道,“你我半斤八两。”

  谢芳华垂下眼,避开他脸上的颜色和眸光,淡淡道,“我收到的信函来自漠北。”

  秦铮面色一变,搂着她的手臂顿时勒紧,声音似乎从牙fèng挤出,“你和秦钰有通书信来往?”

  谢芳华低呼一声,腰几乎被他勒断了,皱眉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地丰富?我和秦钰互通书信做什么?”

  “不是他?”秦铮一怔,微微松开些力道。

  “自然不是!”谢芳华恼道,“你要发疯也得等我说完?他用心机谋略手段迷惑我舅舅,害的他在漠北失去军权,在天下失了一大半的威名。我与他通书信,疯了不成?”

  秦铮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语气温和柔哄道,“秦钰不是人,尽是用卑鄙手段,你的确不该与他通信。你说吧,我再不言语了。”

  “说他卑鄙,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谢芳华不忿地骂了一句。

  秦铮低低咳嗽了一声,眸光碎了一丝笑意,承认道,“嗯,我也卑鄙,但我多数时候可都是光明正大的卑鄙。”话落,顿了顿,“就比如对你身上。”

  “你不是不说话了吗?”谢芳华挑眉看着他。

  “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秦铮示意她继续。

  两人一番争斗之下,谢芳华到觉得哪怕是jiāo换条件,气氛没那么僵硬了。她慢慢道,“他叫言宸,与我是益友。”

  “言宸?”秦铮品味这两个字,“天下姓言的可不少,但没听说过是哪一大世家的子弟。这个名字不实吧?我问你他是男是女?”

  “实不实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认识他起,他就叫这个名字。”谢芳华瞪了秦铮一眼,“男女有那么重要?”见秦铮眼前执意要问清楚,她无奈,“自然是男子。”

  秦铮目光动了动,“你说与你是益友?”

  谢芳华点点头,“嗯”了一声。言宸之于她,自然是益友。虽然她时常称呼她为主子。但到底她没拿他当过属下看待。天机阁是他帮她建立,他信他,倚重他,依靠他。天机阁上下都尊重他,称呼他一声言宸公子。

  “你认识他多久了?”秦铮想起她接到这封书信时的表qíng,自然当时就揣测了不是一般人来的信。若是一般属下来的信的话,不可能让她当时的表qíng变幻了一下,他暗暗打着算盘。

  “八年。”谢芳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秦铮心思触动,眸光沉思,须臾,心头涌上一丝了然。

  “够了吧?该你说了。”谢芳华打住话,看着秦铮。对于聪明人,她觉得不用说太多。秦铮就是太聪明的人。她虽然只说了一个名字,但是已经够了。秦铮的手能伸多远她不知道,但是知道他一定会让人去查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言宸做事机密,能不能查得到,或许能查出多少,就看他的手伸多远,本事有多大了。不过到现在,她也不怕他查出多少来。

  “够了!”秦铮点点头,目光对向那尊雕像,面色恢复端然,“师父当年救了我之后,用药护住了我心脉,然后引了我娘的人找到了我。我娘将我带回府后,昏迷了几日。我醒来后,恍惚知道是师父,便趁我娘不盯着的时候,悄悄寻来了这里。”

  谢芳华静静听着,不打断他。

  “那时候师父与三年前有些不同,似乎苍老了很多,且受了重伤。见我寻来,他说是天意让他收我为徒。本来想将毕生衣钵传给我,让我接替他。但他说三年前便看出我与他有师徒之缘,只可惜虽然能继承他衣钵,但我此生有qíng劫。修道之人,要抛出七qíng六yù之关。我虽能抛出六yù之关,但此生堪堪破不了qíng关。”秦铮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才转头看着谢芳华,轻声道,“那时候,我的确是已经如他所说,中了qíng根,破不除了。”

  谢芳华想起昨日他对她似乎是说过当初差点儿入道。她只当他是开玩笑,简直是胡邹八扯天方夜谭。没想到原来真有此事。

  “师父说他还有一年的寿命,且认真地教导我一年。”秦铮转回头,眸光闪过一丝伤痛,“三年前,我缠了他三日,他只教导我微薄的东西,并没有定下师徒之名。三年后他再度遇上我,也是天意。他虽然一身病痛,但我知晓他有通天之能。怎能不悉心受教甘愿拜师以求将来再不受人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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