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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_西子情【完结】(707)

  夜轻暖怔楞地看着云浅月,想要追上她,却忽然觉得挪不动脚。

  云浅月来到宫门口,弦歌迎上前,低声道:“浅月小姐,世子刚刚给属下传音,属下送您去四皇子府安葬四皇子侧妃?”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上了马车。

  弦歌一挥马鞭,马车离开了宫门口。

  马车内,云浅月靠着车壁,伸手捂住脸,却还是感觉没有泪,眼睛gāngān的,心也gāngān的,但她似乎清楚地感觉到某一个地方在鲜血横流。她曾经在发丧夜天倾的时候说过再不为人送葬了,可是没想到这才时隔不久,她又旧事重做。

  有一团东西积压在心口,像是刀剑在劈砍,直到稀烂。

  马车来到四皇子府门口,把守四皇子府的重兵大约是得到了侧妃已死撤离的消息,已经撤去,四皇子府更显空dàng。

  容昔带着人等候,见云浅月下了马车,对她道:“云姐姐,我得到世子哥哥的吩咐,过来帮助四皇子府给侧妃发丧。”

  云浅月“嗯”了一声,走进四皇子府,容昔带着人跟了进去。

  不多时,七公主得到消息前来四皇子府,泪眼涟涟。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轻暖出现在了四皇子府,虽然没落泪,但也是一脸哀伤。

  这一日,被重兵把守了数日的四皇子府挂上了白帆,搭建了灵堂。云浅月亲手帮赵可菡换了新衣,亲眼看着她装棺,亲手给她盖上了棺木。

  赵可菡不过是四皇子侧妃,还是一个有罪的皇子侧妃,除了云浅月、七公主、夜轻暖三人,自然没有人来凭吊。

  午时,容昔找了钦天监择了吉时,三日后发丧。

  响午十分,夜天逸以摄政王的身份下了一道旨意,言:“四皇子侧妃文武全才,生而知事明睿,死而孑然清骨。特准追封为四皇子妃,后葬入皇陵。”

  云浅月听到这道圣旨的时候面无表qíng,赵可菡都不想再见夜天煜,不再huáng泉路上等着他,来世不再爱他,那么她又怎么会在乎是正妃还是侧妃的身份?

  下午,一切打点妥当之后,七公主和夜轻暖受不住外面的清寒,分别劝说了云浅月一番,见她无动于衷,只能各自先离开了四皇子府。

  二人走后,云浅月一直站在赵可菡灵堂前,直到天黑下来,才转身离开。

  四皇子府门口,容景的马车等在那里。

  第四十章 西延之乱

  云浅月看着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就那样静静地停在四皇子府门口,明明是沉重厚重的颜色,可是她偏偏看到了暖意和鲜艳,她快走几步,来到车前,有些迫不及待地伸手挑开帘幕,入眼处果然是容景温润温暖的如画容颜。

  云浅月看着容景,张了张嘴,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

  容景温柔一笑,伸手握住云浅月的手,轻轻一拽,将她拽上车,帘幕落下,他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大约就是等这样一个怀抱,这样一句话,云浅月本来gān涩的眼睛忽然泛出泪来,刹那汹涌如注。她双手抱住容景,将头埋在他怀里,无声流泪。

  不是没有眼泪,而是没有让她全无顾忌地埋在他怀里流眼泪的那个人。

  弦歌沉重地挥起鞭子,马车离开了四皇子府门口。

  从四皇子府回荣王府这一路,容景只是抱着云浅月,并未说话,任她眼泪打湿了他的锦袍,那湿意隔着衣衫都透进了心口。

  马车回到荣王府,云浅月埋在容景的怀里静静的,肩膀已经不再颤动。

  “不哭了?”容景低声问她。

  “谁哭了?哭是弱者所为,我才没哭。”云浅月头埋在他怀里不出来,有些闷闷的。她今日才发现,哭原来是发泄积压qíng绪的最好武器。

  容景轻笑,“那你刚刚是gān什么了?我的衣服都湿了。”

  “你的衣服脏了,我下些雨帮你洗洗。”云浅月感觉容景gān净的月牙白锦袍此时一定不能看了,她有些不自然地道。

  “如今洗gān净了?”容景笑看着她,娇弱的人儿窝在她怀里,将他的心添得满满的。

  云浅月“嗯”了一声,声音细如蚊蝇。

  容景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不再说话,抱着她缓缓下了车。

  云浅月感觉眼睛一定红了,脸色肯定也难看,便任他抱着向荣王府走去。

  一路上有人给容景纷纷见礼,容景或者点头或者轻轻“嗯”一声,面色神qíng闲适自然。

  回到紫竹院,进了房间,容景将云浅月放在chuáng上,她依然拽着他不松手,他好笑地道:“这里除了我,再没人笑你,起来吧!你一日未曾进食。”

  云浅月放开手,低垂着头,“脱下来,一会儿我给你洗衣服。”

  容景看了一眼胸前,除了泪水模糊外还被她抓出的褶皱,他伸手揉揉额头,无奈地笑道:“这件衣服还是你给我做的呢,刚刚下雨洗一回就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再让你洗一回,大约不能要了。”

  云浅月脸一红,“刚刚不算,我会洗衣服。”

  “那也不太相信你。”容景说话间,脱了锦袍,对外面吩咐,“青裳,拿下去。”

  青裳走进来,接过锦袍,看了云浅月一眼,笑着走了下去。

  云浅月伸手捂住脸,将身子往后一仰,躺在chuáng上,闷闷地道:“我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

  “我知道。”容景笑着伸手拉起她,“先去泡热水,驱除寒气,再出来用膳。你在外面chuī了一日冷风,赵可菡的离去如此让你伤心,我始料不及。”

  云浅月坐起身,低声道:“没有丝毫心里准备,我刚去,她就死在了我怀里。这个天圣京城,有多少痴男怨偶,而她和夜天煜两qíng相悦,破除万难在一起,虽然夜天煜不及赵可菡爱得纯粹,但他对赵可菡也是有一半心的,这就够了。我总觉得他们应该好的,哪怕没有那把破椅子,没有至高无上的身份,那又如何?人生不止有那把椅子和那个身份,可追寻的东西那么多。他们可以陪伴到老……”

  容景轻轻一叹,“前些日子我就知道她身体不行了,那时你在南梁,回来这两日我怕你难过,守在她身边看着她而无法相救,比你这样见她一面还要难过,便瞒下了你。”

  “她死我虽然难受,但我更难受的是她和夜天煜最终没能在一起。有一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我一直觉得,没有什么比生死相隔更遥远的了,活着总会有希望,死了便什么也没了。”云浅月点点头,知道若是能救,容景一定会救赵可菡的,无法救她,他才不舍她伤心,话落,她伸手抱抱他,起身向暗室走去。

  容景静默片刻,转身走到桌前坐下。青影拿进来密函,他提笔批阅。

  半个时辰后,云浅月从暗室走出来,坐在容景身边,见到是墨阁的密函,堆在桌子上厚厚的一堆,她皱了皱眉,“白日在宫里对着一堆奏折,回来还要对着。”

  容景笑了一下,温声道:“有些东西是保护的屏障,若我手中没有能抗衡摄政王的资本,如今你怕是就坐在荣华宫看他批阅奏折了。”

  云浅月撇撇嘴,没说话。

  青裳端来饭菜,容景放下密函,将云浅月抱进怀里。

  这一夜,云浅月睡得极不安稳,醒来数次,每次都是赵可菡死前说的话和她含笑闭眼的模样。容景都会及时地伸手拍拍她,将她的身子搂紧,不用说话,云浅月便感觉踏实下来。

  第二日天明,容景起chuáng,看着云浅月。

  “我还与你去议事殿,三日后赵可菡下葬我再去。”云浅月也醒来,对容景道。

  容景点点头,二人梳洗妥当,出了房门。

  昨日天气晴好,今日天空便飘着细碎的小雪,星星点点,雪大约是才下起来,地面上落上了一层细密的白霜。

  容景拉着云浅月,将她的手稳稳地握在手中。

  云浅月侧后容景半步,微低着头,一夜过去,她已经接接受了赵可菡死了的事实,不那么难受了,但是不知道夜天煜若是知道赵可菡死去的消息时,会如何,她轻声对容景道:“刑部天牢有你的人吧?不要让夜天煜知道。”

  “刑部大牢看守夜天煜的人都是摄政王的人。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将赵可菡已死的消息告诉夜天煜的。”容景温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放心下来。

  出了紫竹林,依然见到沈昭在顶着雪读书。见二人走出来,他已经不像几日前一般惊异迷惑,平静尊崇地对二人见礼,之后看着二人走远。

  出了荣王府,马车驶向皇宫。

  虽然天下飘雪,但清晨的街道不受影响,来来往往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偶尔云浅月的名字传入车中。大抵说的是昨日怒闯金殿怒毁金椅之事。

  云浅月想着昨日一日夜,大约她的事qíng又轰动天下了。

  一路来到皇宫,容景将云浅月送入议事殿,便去早朝了。议事殿当值的小太监们似乎怕触云浅月霉脚,从她进了西暖阁后,便半丝气息也不闻了。

  云浅月躺在西暖阁的软榻上,闭上眼睛继续补眠。

  一个时辰后,夜天逸、容景等人回到议事殿,容景见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便拿过一chuáng薄被盖在她身上,温声道:“昨夜你没睡好,睡吧!”

  云浅月点点头,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能安心。

  上午半日,容景的西暖阁都极为安静,除了夜轻染来了一次,见云浅月睡熟了又走了出去,几乎无人前来打扰。大约是基于昨日云浅月闯金殿时的冷厉之气,震慑住了群臣,如今有些人想来还心有余悸。自古以来,被条文规矩束缚被礼教言说的大不敬其罪当诛的事qíng被云浅月做了不知道多少,虽然已经习惯,但这怒毁金椅,还是千古以来第一例。

  容景也乐于清净,站在chuáng前摆弄窗台上的那盆玉兰。

  下午的时候,众臣都坐不住了,于是有人打头前来西暖阁奏秉,事qíng纷至舀来。

  云浅月整整睡了一日,无论是上午的清净,还是下午的喧闹,她都没醒来。这样的后果就是晚上再次失眠,她盯着棚顶,怎么也无睡意,却又不忍打扰劳累了一日的容景,折磨到深夜,才睡去。

  第二日,雪大起来,议事殿摆放了十几个火炉,西暖阁更是温暖如chūn。

  云浅月受了教训,再不敢白日睡觉了,于是坐在一旁看书,看了一会儿书后便放下书,坐在了容景身边,看着他桌案上厚厚的一摞奏折,对他轻声道:“我帮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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