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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夕兰烬落_颜月溪【完结】(135)

  “不得了,十四爷,多亏奴才去看看,范大人请的就是刚才来看您那人。”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回报给允禵。允禵沉思片刻,一丝冷笑泛起嘴角。“那个姓蔡的再来,别放他进来,范世绎那老东西要给我使绊子了。”

  允禵吩咐了小厮一句。这小厮原是允禟的管家秦道然的远房亲戚,一直跟在允禵身边伺候,对他极是忠心,此时听了允禵的话,也知道其中厉害,忙慎重的点头。

  果不其然,一连两天,蔡怀玺求见允禵数次。小厮按允禵的吩咐,将他拒之门外。蔡怀玺不死心,往允禵住所的院内扔了一张字帖。小厮拾起那字帖,也不认识上面写了什么,jiāo给了允禵。允禵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二七便为主,贵人守宗山,以九王之母为太后……

  “cao丫的,这是想要爷的命啊。”允禵看了字帖上的话心里暗骂。小厮举了灯放在他案头。允禵思忖片刻道:“去拿剪刀来。”

  小厮拿了剪刀给他,他咔嚓一剪子将字条剪烂,从中挑出一张看了看,站起来走到院外,左右张望了几眼,看到南墙上有一团泥,抹了一把涂在字条上。

  “去拿给范世绎,就说这种小事也不必回报给皇上,但毕竟人找到我门上,和我脱不了gān系,看总兵大人怎么处置吧。”允禵将纸条扔给小厮。

  小厮心里直犯嘀咕,我的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玩意烧了得了,怎么还要jiāo给总兵。他不敢违背允禵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将字条jiāo给范世绎,同时把允禵的话也一五一十回报了去。

  范世绎看了字条,心中一乐。嘿嘿,十四爷,您可真是个人物,上赶着替自己找罪证,得,您既然自己往枪口上撞,也别怪我不留qíng面了。

  当晚,他添油加醋的将此次的事写了密折呈报给雍正。密折里说,有个叫蔡怀玺的人鼓chuī自己会看相,十四爷允禵一看就是贵人之相,将来必是九五之尊。此人妖言惑众,他范世绎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安好心,现在将人扣在兵营里,等候皇上发落。

  举报了允禵,范世绎颇为得意,想着雍正如此不待见他这个亲弟弟,允禵这回遇到蔡怀玺这般小人,还不跟康熙朝那时的直郡王允褆似的,被那个叫张明德的相士害的有苦说不出。雍正借着这个机会拔掉了眼中钉,举报的有功之人不连升三级才怪。想到这里,范世绎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摸着山羊胡子直冷笑。

  养心殿里,雍正看到范世绎的折子和一并呈上来的证物,沉吟着了一声:“荒唐!”他想了想,吩咐苏培盛招贝勒满都护和果郡王允礼入宫觐见。

  满都护和允礼到后,雍正冷着脸把折子扔给他们。满都护看了折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雍正瞥了他一眼,他也不收敛。

  满都护是康熙的弟弟恭亲王常宁之子,幼时常在宫里行走,康熙非常疼爱他,因此他和雍正、允祥、允礼等堂兄弟熟惯的很。他天xing诙谐,不拘小节,雍正对这个堂弟也是无可奈何。

  “你说这个老十四,他怎么什么事都gān得出来呀。”满都护忍住笑,将折子和纸条jiāo给允礼。允礼却知道雍正必定对此事极为愤怒,抬眼看了雍正一眼。雍正咬着牙,“别笑了!朕叫你们来,不是来看笑话。老十四敢这么藐视朕,一定是知道朝野内外都有人支持他。”

  满都护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皇上,这么个刁民搞出来的事儿,您还真当成大事了?纸条被老十四涂的乱七八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呀。”

  允礼道:“我看这件事多半是有人背后指使,好好的,十四哥自己不会整出这么个事出来。”

  雍正此时也不像初时那么愤怒,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十七弟,替朕拟旨,着内大臣马尔赛和侍郎阿克敦、贝勒满都护往马兰峪审问允禵和蔡怀玺,务必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允禵这xing子,该得个教训,收一收了。”

  满都护听到雍正命他去审问允禵,心中略一疑惑,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雍正一方面是考验满都护对他是否忠心,另一方面也是怕马尔赛等人贪功,糙糙审了允禵这案子。他瞧了允礼一眼,却见他眉头轻锁,表qíng很不轻松。

  允礼回到自己家中,已是huáng昏。馥儿和十七福晋正张罗着摆饭,见他进府来,忙迎上去。允礼把顶戴摘了扔给馥儿,往堂屋的太师椅上一坐。馥儿差点被他扔来的帽子砸到脸,嗔道:“你gān嘛呀这是?有气没处撒呀?”

  十七福晋见允礼皱着眉不言语,心里有些忐忑,向馥儿看了一眼,馥儿把手放在身后向她摆摆手。十七福晋会意,忙道:“你伺候王爷更衣,我去催催饭。”

  十七福晋走后,馥儿走到允礼身侧,提着他胳膊道:“回来了就赶快换衣服吃饭,gān坐着不动,要当神仙是怎么的。”她想把允礼拉起来,允礼却赖着不肯起来。

  馥儿秀眉一皱,近前看他脸色,“我的爷,您又哪儿不舒服了?”允礼指指自己肩膀,“肩膀,我肩膀疼。”馥儿只得轻轻替他捶了捶,他又说腿也疼,馥儿只得又替他捶腿。

  好不容易把他拖进厢房,伺候他更衣,馥儿才问道:“公主打发人送了今年新摘的龙井茶来,说你喜欢喝雨前龙井,待会儿用罢晚膳,让人给你沏一壶清淡的。”允礼这才笑着捏了捏她脸颊。

  “讨厌!”馥儿侧过脸,手上却在替他扣扣子。“你敢说我讨厌!反了你了。”允礼刚要戳馥儿的额角,馥儿却闪到一边。

  “我说你讨厌才多大事儿,你是没听见更难听的。昨儿我姨娘来,一开口就跟我说,你爹那个杀千刀的,被我骂了回去,我爹怎么就杀千刀了,难道您不是靠他养活。”馥儿撇着嘴道。

  允礼哈了一声,“你也够大胆的,姨娘你都敢骂。”“她又不是我亲娘,我敬她才叫她一声姨娘,我爹惹她什么了,一上来就对女儿骂她老子杀千刀的,我这当女儿的如何依得她。”馥儿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

  她那个姨娘,每次来不是哭穷要钱,就是央告馥儿求允礼替她娘家亲眷子侄讨差事,再不就是她娘家人仗着果郡王府的名声在外惹了是非,要王府里出面替他们摆平,馥儿对她烦不胜烦,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么着,那你说我讨厌,我是不是得让我儿子来骂你。”允礼笑道。馥儿也笑了,“你儿子也是我儿子,你找他来,看他听额娘的,还是听阿玛的。”允礼笑了一声,没言语。

  馥儿又道:“刚回府那会儿,我见你有心事,不大高兴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允礼想起养心殿里雍正的吩咐,叹了一声:“十四哥又要被折腾了。”

  馥儿闻言一惊,“皇上不是才把他押到遵化皇陵去关着,又出什么幺蛾子?”允礼简单的把蔡怀玺的事向她叙述了一遍,馥儿皱眉道:“十四哥怎么这么倒霉呀,什么挫事儿都摊到他头上了。”

  看允礼眉间有一丝忧虑,馥儿知道他是在担心玉穗儿,忙道:“这事儿,你打算不打算告诉公主啊?”允礼叹口气:“我正想着呢。”

  馥儿想起玉穗儿这些年来的凄苦,心里一酸,泪水盈眶,“公主可真是cao心的命。丫挺的,怎么就冒出这么个怂人挫事出来,叫人好生担忧。”

  允礼不yù令她忧心,笑着调侃:“女人家不许说粗话。”馥儿这才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躬身向他下拜:“好,贱妾谨遵王爷吩咐。王爷,请您移驾堂屋,用膳的时辰到了。”

  允礼甩甩袖子,笑着走了出去。馥儿很快跟上去,牵了他手,夫妻俩亲亲热热的。

  和往日一样,他俩并肩而行,耳鬓厮磨,哪怕允礼如今已是郡王,他和馥儿之间始终不曾生分,别人看来是大不敬,可允礼偏就喜欢馥儿身上这股劲儿,让他觉得她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不仅仅是顶着妻子名分的女人。

  十七福晋站在堂屋门口远远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由远及近,心里猜测是允礼和馥儿,光线太暗,看不真切,听到他俩一阵嬉笑声,才敢断定,忙上前迎了他俩。

  馥儿见了十七福晋,忙松了丈夫的手,给她让地方,“有劳姐姐久等,姐姐先请。”“妹妹不必多礼,一起吧。”十七福晋并不摆嫡福晋架子。

  允礼见她俩和睦,心里也高兴,搀着她俩的手一并往堂屋里走,十七福晋从未曾得此温存,受宠若惊之余,暗自欢喜。

  席间,允礼和十七福晋坐了上首,馥儿坐在在他们下首,养娘抱着小阿哥过来,馥儿抱起儿子亲自喂饭,丫鬟仆妇添菜添饭来往穿梭,一家人其乐融融。

  ?

  ☆、第一百二十章

  ?  允禩没料到的雍正会先对允禵下手,暗悔当日不该带弘时去见他,害得他遭了秧。洛灵知道允禵出了事,一早便去了公主府探望玉穗儿。

  玉穗儿一见她,便知她的来意:“昨儿十三哥来了,也劝了我许多话,我没事儿。”

  洛灵手指轻拂着眼前桌案上镶嵌的彩贝,淡淡一笑:“自上次年妃的丧礼后,这心里一直慌得很,总觉得要出事。说真的,我现在连自己都静不下来,能劝你什么。”

  玉穗儿道:“皇上要把弘时过继给八哥,究竟为了什么?”洛灵冷笑了一下:“不清楚,总不会是什么好事。”玉穗儿叹了口气:“我问十三哥,十三哥也不说。难道会跟八哥和十四哥有关?”

  “每件事都是相连的,十四爷被送往遵化的当日,八爷气得脸都变了,把自己关在书房喝得大醉,我问他什么,他都只是摇头。今天皇上传召,我一听他要进宫,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洛灵苦恼地支着头,满眼地担忧。

  玉穗儿颓然靠在椅子上:“我想去看看他,可又怕……”洛灵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不行!你绝不能去。这个当儿口十四爷不能再被人捏到短处了?”

  “我知道。你为八哥悬着心,我对他也是一样。”

  洛灵望着她,心里一阵酸楚:“玉儿,你一向冷静,这些话以前你是不会说的。”洛灵的话似是点醒了玉穗儿,让她徒然一惊。

  越是难见,越是思念。玉穗儿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允禵的任何一点消息,都会让她心绪难平,只是她只能听之任之,什么都不能做。

  “忍吧,他们不能忍的,就让咱们来忍吧。”玉穗儿苦笑了一下,眼中不知不觉已泪雾蒙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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