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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_素衣渡江【完结+番外】(43)

  这番话说的穆锦麟哑口无言,自觉脸上无光,一骨碌坐起来:“你别胡思乱想,我没那个意思。”暇玉不依不饶:“可我听着就是,我明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你自己说,你动辄就说去别的院子过夜,还寻求我的意见,这么做有意思么?!”

  锦麟没料她反应如此过激,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因为想把自己留在身边才拈酸吃醋的,不禁有几分得意,抿着嘴笑道:“你这样可不好,容不下别人,成了妒妇,小心吃苦果。”

  暇玉心里咯噔一下,慌乱一片,她得赶紧把自己嫉妒的罪名洗清,妒妇这个词不是闹着玩的。可脑海里转了一圈,既然没可供辩解的说辞,心说耳光都甩过了,这次总不至于比那次还危险,便道:“我不是容不下她们,而是不想听到说你想去那边过夜的话,你去就去呗,我又不能拦着。但你总不能别人正饿的时候,吃ròu还吧唧嘴。我本就难受,你还非得挑我的伤口,让我疼。”

  锦麟心中暗喜,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就是说说,我哪次真去了。”

  她这才看了他一眼:“我不爱听,以后不许说。”

  他点头:“行,不说了。”可话一出口,立即就觉得不对了,似乎哪里出问题了,凭什么他得听她的啊?一问一答,他回答跟仆从一样顺口。正yù发作,偏这时妻子乖顺的靠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笑的分外可人:“锦麟,就你知道心疼我。”于是大脑里准备发火的念头烟消云散了。

  他别开脸,清了清嗓子,摸了下鼻尖:“你倒说说我怎么心疼你了。”

  她道:“若你不疼我,一直说要去别人那过夜,刺痛我。没准……我伤心难过,过不了几年就不能陪你了。”

  锦麟听罢一怔,马上警觉,是不是穆烨松和她说什么了,为什么他觉得她这句话是在暗指自己的母亲?

  暇玉见他愣怔,小心的问:“你怎么了?”

  “……”他的视线扫向她,但从她澄澈的目光中并非发现古怪。暇玉不懂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说错了,只捏了一把冷汗。而这时穆锦麟重新仰躺在chuáng上,沉默不语。

  “锦麟,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是我想起以前的事了,和你没关系。”

  暇玉一怔,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想和自己说什么,要不然,他可以只说‘没事’两个字,犯不着提及‘以前’这个字眼,让她好奇。

  赌一把。

  她挨着他躺下,一边胳膊搭在他身上,看着他说:“锦麟,你若是心里有事,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呢。”

  锦麟拿开她的手,侧身背对她,就在暇玉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她一呆,就听他继续说:“我下令打死了一个东府的丫鬟,当时真是气疯了,冲到那边去,命人把她揪出来,下令当即乱棍打死了,任她怎么求饶,怎么哭诉都无动于衷,直到人死了,我还不解恨。”

  “……”难道就是梁安侯嘴里的那个,陪老太爷过夜的丫鬟?

  锦麟说完这些,才掉转过身子,搂过她说:“因为她爬我爹的chuáng,害的我娘伤心难过病亡。”

  暇玉猜着说:“……老太爷不是和郡主殿下感qíng甚笃么,怎么会……”

  他哼笑:“如果我爹一直对我娘一往qíng深,我娘哪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万念俱灰。是因为他早年犯过错误,而这一次又犯了,我娘才无法容忍的。我爹早些年风流着呢,我大哥刚出生不久,他就弄了个外宅,养着一个才艺俱佳的女人在外面鬼混。结果我大哥病了,愣是找不到他人,等他逍遥回来,发现我大哥已经病死了。”

  暇玉愕然,娘亲在出嫁之前跟她说过穆家的qíng况,当时只说穆家老太爷和郡主有过两个儿子,长子夭折,这么子才是穆锦麟。原来长子病故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于是老太爷愧疚难过,自此一直守着郡主过日子,才有了外面感qíng甚笃的美谈?

  果然就听锦麟又道:“我爹看到我大哥的尸体,终于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把那个女人打发走,而且再也不会那帮子就知道吃吃喝喝狎jì写诗的混蛋才子们了。可是,我娘是彻底伤心了,在我印象中,我就没见过她对我爹笑过几次。”

  咎由自取,把人心伤透了,再想挽回哪那么容易。暇玉心里嘀咕,不过老太爷既然一门心思守着妻子和儿子过日子,想必对他们两人是极好的,难怪穆锦麟这厮嚣张跋扈。都说娘惯出来的还有救,爹惯出来的孩子没救,果然如此。

  她心里空落落的,知道该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娘也是的,谁叫她当初非要嫁过来,明知道她嫁过来,我爹的仕途必然被她毁个gān净。”

  “对啊,老太爷是进士。”驸马和郡马只耽虚职,出入仕途,掌握实权基本是个梦想了。

  “他是当年二甲第一名,除了状元榜眼探花就属他了。”锦麟冷笑:“结果他chūn风得意下江南游玩,正好到了我外公的封地。他声名在外,外公邀他到王府做客,我娘不知怎地就瞧见他了。结果他刚回京师不久,圣旨就到了。我爹自然不愿意,可圣旨哪敢违抗啊。而且我娘是先皇的亲侄女,他不想脑袋搬家,就得答应迎娶。”

  “那么老太爷不回府,而是在外面住着……倒可以理解个几分了。”

  锦麟哼道:“他俩就不该凑到一起。不过自我大哥病亡之后,他对我和我娘十分好,如果我们要月亮,他绝不会给星斗。”

  “如果怎么说的话,老太爷不该去东府喝酒时,揽个丫鬟过夜啊……”自律许多年,没道理一朝破戒啊。

  “当然是有人搞鬼了!”锦麟冷笑:“我爹自我大哥的事qíng后,说不会旧友,不沾其他的女人,十几年都坚持住了,怎么偏赶到我娘又有了身孕,胎相不稳的时候出这档子事。”

  暇玉惊讶:“又有身孕?”

  “一块石头,十几年也捂热了。两人那会关系好多了,我娘又怀了孩子,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结果这时穆静宸跑来告诉她,说我爹在东府睡了别的女人。她……”

  暇玉眼睛一酸:“别说了,别说了……”

  他长出一口气,冷冷的说:“孩子没保住,身体彻底完了,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她说她不怪我爹,而是怪她自己。若是当初不动心,不相识就好了。我爹哪能受得了这话,整日整日的发呆,一年不到也去了。”

  憋闷的感觉堵在心口,闷的慌,她好久才怔怔的说:“你不该打死那个丫鬟,而是该提审她,让她说出是谁指使的……”

  “是啊,可我过了气头,才想起这茬,我倒是帮背后的黑手做了善后。不过,静宸那厮还活着,我什么招都用了,他就是不肯吐露实qíng。”他yīn冷的笑道:“不说也没关系,就把他们那边的所有人都当做敌人好了。还有那个老太婆,明知道实qíng也不肯跟我说实话!”

  暇玉忽然心里隐隐作痛:“锦麟……”他的大哥,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都没留下陪他,难怪他那么想要孩子。

  他闭着眼睛说:“所以,我绝对不会像我爹娘那样,明明不该凑在一起,偏偏拧巴着过日子。我不喜欢的女人,别想硬塞给我!”

  暇玉往伏在他心口,喃喃的说:“因为这些恩怨……你才不走考进士,走仕途那条路的吗?”

  “就算我一路过关斩将,和我爹当年一样中了一甲的名次,等熬到能惩罚东府的时候,我就怕那边的人都年岁大,死绝了!”

  暇玉是第一次得知其中的恩恩怨怨,只觉得异常难过,提不起jīng神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真是他们设计陷害了你爹,确实该被惩罚。”

  ☆、第三十九章

  自那日他跟她说了过去的恩恩怨怨,暇玉本以为他终于逮到机会要致三少爷于死地,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三少爷穆静宸挨了顿板子后,凭他那副身子骨竟然熬过来了,一个月后,到了冬至节前夕就能下地走路了。

  按照穆锦麟的本xing,这般深仇大恨的人落到他手里,不打断腿送回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好奇之下,这日,她找了个机会随口问他:“东府的三少爷好像恢复的不错,听说已能下地走路了。伯父还派人过来要请你过去,要好好谢你呢。”

  锦麟却冷笑:“闹事的举子中有大学士的儿子,老头子虚晃一枪要致仕,结果使得他的门生不停的上折子为举子的行为做辩解。皇上bī不得已,暗中下令要宽待这些人。真给他们打残了,又要起风làng,眼瞧到了冬至,谁也不想给大朝仪添堵。”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暂时做不到。

  暇玉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了,知道凡是他心中有谱的事,不能催,否则自己就得遭殃。但自己父亲还关在大牢里没放出来,眼瞧到冬至了,再不放出来的话,难道要自己父亲在牢里吃年夜饭么。于是问完静宸的事,她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他:“……我爹的事,最近有消息么?”

  锦麟听罢,做恍然大悟状:“最近太忙,竟将这方面的消息忘记告诉你了,你也是,为什么不问问我。”

  暇玉心说,闹了半天还是自己的错了,行,就算他说的对吧。便挤出笑容:“有好消息么?”

  “算是吧。据说府尹重新派人勘察现场,的确发现了可疑之处,后院的院墙上根儿下发现了有人翻墙而入的痕迹,而且你爹给那女人的银子也丢了。所以府尹重新考虑是不是有歹人图财害命。”

  暇玉愕然:“那怎么以前没发现?银子不见了,很容易想到图财害命吧。”

  “这件事该问你爹,他进去那么久,还一问三不知,自己又不能提拱什么可辩解的说辞。还是后来有人提醒他,家里的钱财放到哪里,他才说藏在chuáng下,结果去找,发现已被席卷一空。”锦麟讥笑道:“据说有上百两,想不到一个薪俸几十两的小御医这么有钱,给外宅留的现银就这么多。”

  暇玉叹道:“肯定是他把这么多年出诊受人打赏的银两都藏起来了,没拿回家去。”

  锦麟继续说案qíng:“顺着这条线去查,正好有个以前总给那外宅送柴火的砍柴人,案发之后不见了。那个鞋印,倒和他家翻出来鞋子有几分相似。现在正派人通缉他,若是找的到,你爹的嫌疑自然洗清了,如果抓不到。过两日也该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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