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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好惹_素衣渡江【完结+番外】(7)

  吴敬仁抬眼一瞧,也跟着抖起来:“穆同知。”

  穆锦麟是进宫给太子殿下送东西的。不想见到两人,也颇惊喜:“来的正好。迟太医,我跟你说的事,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毕竟你家庙小供不起吴家小姐那么大的佛。”

  迟德航蔫了,低低的说道:“穆大人说的是……吴小姐该配的是大人。”本来想讽刺,可没那胆子,话到嘴边,语气太弱,直接成了妥协。穆锦麟得意的笑笑,又看向未来的泰山:“吴太医,等我最近几日忙完卫所的事,婚事我上门细谈。虽说我父母不在了,但礼数肯定不会少了你们的。你只管照顾好暇玉,其他的事qíng不用你劳心。”

  那意思是叫他把女儿洗剥gān净等着进献么。再说了,依自家的地位,暇玉过去顶多是个良妾,有什么礼数可cao办的。

  明目张胆的抢自家儿媳,当着自己的面和原本的亲家谈婚论嫁,迟德航被气的几乎吐血,然后,把这口恶气生生咽了。

  “穆大人……其实……”吴敬仁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暇玉她……”他不擅长说谎,现在还要在以询问人最为拿手的锦衣卫面前说谎,奈何嘴笨舌拙。穆锦麟退去笑容,yīn森的反问:“她怎么了?”

  犯了星煞四个字就是说不出口,因为他害怕这么说了,便让穆锦麟的怒火毫无阻挡朝他倾泻。他舔了舔嘴唇;“她挺好的。”穆锦麟瞬间焕发笑意:“好就成!我还赶着见太子殿下,不和你们说了,二位慢走。”说罢,带着身后的随从扬长而去。

  等穆锦麟一走,迟德航便再也忍不住,抡起手里的藤制药箱砸向吴敬仁:“你这没胆的老狗,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仇人了!”说完,气哼哼的踱步走了。吴敬仁被砸中额角,一抹满脸的血迹,幸好他手中也有个药箱,当即打开给自己做了处理,然后借着日头烈,一路拿扇子遮着伤口回了家。

  一入门,连带血迹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召见了暇玉,言辞恳切的说:“京城夏季太热,对你不好,爹想让你去你姑姑家避避暑气。”他一贯做贼心虚,补加了一句:“绝不是送你去别的地方。”

  ☆、路遇阻拦

  在世的两个姑姑,有一人嫁给了辽东巡抚庶子为妻,暇玉想来父亲是要把自己送到那里去避风头。虽然对这个办法持怀疑态度,但既然是父亲的命令,她只得遵命。但眼下,她更好奇父亲的伤势。那被拉下的帽檐若隐若现遮盖的伤口,已经红肿,带着半个额头胀起老高。

  “爹……您的伤……”

  吴敬仁赶忙道:“啊,这个啊,不小心碰到了,不打紧的。还是你的事要紧。你尽快动身,明早准备好马车就走罢。”

  “不提前写封信给姑姑吗?”

  吴敬仁心太急反倒把这个忘记了,哪有侄女远道拜见姑姑不带父亲手书,赶紧补道:“这个为父当然记得了,今晚上便手书一封给你带上。”怕女儿再提出纰漏来,赶紧借口让暇玉为出行休息,打发了女儿回房。

  方氏不知丈夫和公爹做的打算,真以为丈夫要把女儿送去辽东避穆锦麟。晚上从丈夫嘴里知道这件事后,高兴的说:“她自小就喜欢和她三姑姑亲近,这回好了,可以在辽东好好聚聚。”

  吴敬仁艰涩的附和:“可不是,嘿嘿。”方氏见丈夫要歇息了,还戴着四方头巾,不解的问:“你那头巾是租来的?要睡觉了都不摘。”猛地心里起了狐疑,莫不是那外宅给他做的?舍不得脱掉?一把扯下丈夫戴的方巾,瞧见额角红肿的伤口,唬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的?”

  “不小心碰的。”吴敬仁遮住伤口,往chuáng上一躺:“睡觉罢。”方氏扳过他的身子,戳了那伤口一下:“伤口棱角分明,我看着像是被你那药箱砸的。”她眼睛一转,惊呼:“是迟德航打的?”

  见瞒不住了,他说道:“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穆锦麟这么一闹,反正迟家是不想接暇玉过门了。但他们觉得气不过,又不敢去找穆锦麟,只能打我一下消气。这样挺好,婚约一笔勾销了。我已抹过药了,没大碍,怕爹瞧到,才一直戴着方巾。”

  方氏听了,抖抖眉:“也罢。他家那儿子一脸短命相,等咱们暇玉从辽东回来,再选个好人家做少奶奶。”

  吴敬仁不表态,待妻子chuī灯上chuáng后,侧身背对着妻子装睡,一夜没合眼。

  —

  因是出远门,除了家里指定的两个老嬷嬷路上照顾她外,暇玉把自己贴身伺候的两个丫鬟浮香和绿影亦都带上了。早晨收拾停当,到厅堂辞别父母,暇玉没看到祖父,便道:“女儿去给祖父大人辞行。”

  “不用去了,你爷爷最近试一个方子,这会正忙。你去姑姑……那里,他放心。快出发罢,到傍晚赶不到周边县里的客栈,就糟了。”

  在父亲的催促下,暇玉出了门。坐上马车后,接过父亲递上来的书信,贴身放好,对父母笑道:“爹娘放心,我一定听姑姑的话……”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拉下帘子喊了声:“出发。”硬生生给送走了。

  出门在外才知家的好,平常这会她用了早饭正在屋里看书,而现在,她颠簸在不知何时到目的地的路上。均匀的颠簸让她头晕脑胀,才出了京城,她就无jīng打采的靠着车壁上了。浮香见了,道:“小姐,奴婢想从后面的马车上给你拿个引枕垫着,能不能让马车停一下?”

  她正好疲倦,点头道:“也好,我正好歇歇。”要不说这身子羸弱,这点旅途劳顿都受不住。

  跟来的宋嬷嬷忙阻拦:“马车跑的正顺溜,这么停了,再跑起来不容易,小姐莫不如再等等。”

  想到旅途还长,前面吃不了苦后面更熬不住了,暇玉便道:“那就依嬷嬷的……只是不知道还需要我撑多久。”

  “小姐放心,要不了多久就到了。”宋嬷嬷眼中闪过的jīng光,弄的暇玉一怔。

  又行了一段路,倒是另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于是暇玉坐的这辆只得停下来询问状况。原来是坐在后面那辆车的绿影晕车,吐的七晕八素。同辆车的林嬷嬷本不想停车的,奈何绿影吐的厉害,才不得不停下来让她歇息。

  “这才是第一天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不如这样,林嬷嬷你带绿影回京去罢。”晕车可不是说能吐着吐着就习惯的事。暇玉说完,宋嬷嬷第一个反对:“小姐,您只留浮香姑娘伺候您,怕是人手不够用,还是带上绿影姑娘吧。”

  “一路上有你和浮香就够了。到了辽东,如果需要,三姑姑家的侍女暂时借来一个就是了。”

  “这……”宋嬷嬷不知该怎么说好,自家小姐可不是去享福的,多带个人伺候没坏处。

  此时吐的差点翻白眼的绿影揉了揉眼睛,说了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这是什么路,不像是去辽东的啊……至少我当年进京走的不是这条。”绿影的老家在关外,当年被人牙子带进京,想着总有一天要回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故此记得清楚。

  这么一说暇玉也觉得奇怪了:“既然是去辽东,怎么这条路这么僻静?嬷嬷,您得说清楚了,否则这马车不能再走了。”

  宋嬷嬷哎呀一声,拍着腿懊悔的说:“老奴我也早想告诉您的,可这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这是,这是老爷的意思,叫我和老姐姐把您送到慈圣庵静养。”

  暇玉懵了,眨眨眼:“慈圣庵?尼姑庵?我爹叫我出家?”

  “不是出家,是叫您暂时避一避,先做几年女居士。女居士带发修行,到了时间,老爷再接您下山。”

  这不是头发的问题,而是被欺骗的问题。她想不通:“就为了避穆锦麟?”

  林嬷嬷也走过来,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您就听老爷的安排吧。”

  “如果我不打算听呢?”

  “哎呦,我的小姑奶奶,您自个想想,老爷的命令是您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的吗?”宋嬷嬷说的gān脆:“您还能怎么样呢?来,那慈圣庵就在前面,等您做了居士,任谁也没胆子去闯姑子庙。”说完,便搀住暇玉的胳膊,想硬拽她的上马车。

  就算抵抗不了,也要抵抗,这是个态度问题。暇玉用力挣扎:“我娘知道吗?我要回去见她!”浮香也上来帮着小姐,无奈吴敬仁用了心的,选的嬷嬷牛高马大,加上绿影病了,自己都站不住,两个身qiáng力壮的婆子对付个暇玉和浮香易如反掌。待林嬷嬷把绿影弄回车上,马车重新启程。

  把暇玉重新弄上车,宋嬷嬷告罪道:“小姐千万别怪,不这样的话,我们也不好jiāo代。”暇玉咬唇并不说话。

  浮香心直口快,恨恨的说:“在姑子庙青灯苦佛的熬着,比蹲大监好不了多少!老爷怎么能这样?!”

  暇玉拉了下浮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了:“……父命难为……我只叹我命苦……”说着,双目含满泪水,掏出丝帕擦拭:“我就怕我经此一难,命殒慈圣庵……孝敬不了二老了……咳,咳!”越说越凄然,她突然痛苦的呜的一声提了一口气,接着用帕子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浮香慌忙给小姐顺背:“您这是怎么了?”

  暇玉拿开手帕,只见白绢牡丹纹络的帕子上染了一块血迹,灼灼夺目。浮香呀的惊叫一声:“血——血——”

  “……我命数怕是……”暇玉捏着那帕子,气若游丝的断断续续说了半句,而后半句则湮没在喉咙间,弱不可闻。

  “快停车——回京城——”浮香喊道:“小姐不行了!”

  事qíng发生的太快,宋嬷嬷完全被吓呆了,小姐竟然因为受不了打击,呕血晕厥了。浮香见她不动,急道:“你倒是叫马车调头啊!”

  暇玉听了暗喜。

  正此时,就听车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越靠越近,几乎就在嬷嬷准备撩开帘子看的瞬间,那马队就奔到自己所坐的马车前面,使得马车被迫停下。

  暇玉本来正沉浸在自己悲qíng的演技中,不想马车却停了下来,浮香和嬷嬷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外面去了。她也看个究竟,可她现在是伤心难过以致呕血的吴家大小姐,所以只得硬着头皮装晕。心说,就算是qiáng盗的话,她起来也不顶用,还是晕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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