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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殇_梦三生【完结】(10)

  铃儿是我十岁那年在市集捡回来的,当时已经十六岁的她正被一群痞子欺侮,许是因为她那灿若星辰的眼睛吧,一向不爱管闲事的我竟是为她qiáng出头,差点被那些痞子打死,当然,当我蓬头垢面,甚至带着伤痕拉着铃儿回太守府的时候,董卓大怒,将那些痞子统统捉了回来,关进了府衙大牢,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放出来……呃,倒是颇有些公私不分的味道。

  铃儿自此便是念念不忘我的救命之恩,又因她父母双亡,无处可去,便留在了太守府专门侍候我。而贪吃如我,每天饭前饭后的零嘴自然不可少,一来二去铃儿也明白了我贪嘴,不用我吩咐便会准备一些类似于牛ròugān、鹿ròugān、水果块之类的东西供我消遣。

  我笑眯眯地抬头招了招手,让她走近,伸手接过她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在膝上,伸手便捡了一块切好的水果放入口中。

  “小姐,今天下雪了。”站在我面前,铃儿笑道。

  又下雪了?我弯了弯唇,今天董卓该送我那件我想要许久的东西了吧。“帮我把那小木箱拿来。”指了指放在梳妆台上的小木箱,我道。

  铃儿依言取来。

  我从乱糟糟摆了一chuáng的物件中伸手拿了那一枚有些粗劣银制的发钗,那是董卓亲手做的,在我十岁那年初雪的时候送我的生日礼物。抬手将那银钗cha入鬓发间,转身对着铜镜嫣然一笑,呵呵,果然不输当年安若的风采。

  铃儿知道我定是又去讨礼物了,便转身便桌上的牛ròugān统统倒进我系在腰间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绣袋里,“大人在前厅议事,你小心不要打扰了他。”铃儿笑着道。

  “嗯。”我笑眯眯地点头,掂了掂腰间的绣袋,那袋子是我画了花样让铃儿帮着做的,粉huáng色的绣袋,系在腰间倒也别致,想吃零食时随手可取,呵呵,方便极了。

  “这些东西我帮你收进箱子里吧,你去吧。”铃儿笑着开始帮我整理,我乐得清闲,转身便走了出去。

  十五年时间,董卓惯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笑。那个差不多忘了安若本xing的笑笑……

  “小姐。”刚拐过走廊,便听到樊稠的声音。

  停下脚步,我不大想理会他,我可忘不了这个家伙可曾经伙同那混蛋太守一起想剜了本姑娘的心当药引呢!

  樊稠苦笑着走近我,手里拿着一件貂皮大氅,“小姐,穿上吧,不然大人又要生气了。”

  我没有理他,转身便直直地去到前厅,站在大门口,歪着头看董卓与几个乡绅在厅里议事。

  “嗯,今天就到这儿,大家留下用饭吧。”董卓忽然开口停止了议事,我明白他一定是发现我了,便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他将礼物奉上。

  辞别了乡绅,董卓转头看向我,随即眉头微微皱起,站起身快步走向我,“怎么穿这么少站在雪中,还不快进来。”

  我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他向我走近,然后仰头看着他紧抿着唇拉着我有些冰凉的手将我带入怀中。

  呵,那个熟悉得已经不得再熟悉的怀抱果然还是一样的温暖。

  “又任xing了,不是让樊稠给你拿了大氅吗?”董卓浓密的眉头皱皱的,不悦的样子让他本来就显得威严的脸庞有些可怕,可是我知道他那微褐色的眸中定是一贯的纵容温和。

  十五年时间啊,呵呵,足够我吃定他了。

  见我不为所动,董卓终是叹了口气,将我如小时候一样抱在怀里捂着,“每次都这样,当真生病了可怎么是好。”

  我弯了弯唇,伸手,“礼物呢?”

  皱着的眉头松了开来,董卓笑了起来,“要什么?”

  “你知道的。”我似是撒娇一般。是的,他知道的,我只想要回我的手机。

  一抹不知名的qíng绪从他眼中一闪而过,快是令我无法看清,“这个,满不满意?”他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皮袋。

  我微微一愣,眼光立刻没骨气地胶在了他手中的小皮袋上,忘了原本要讨回手机的意图。

  “你不是一直想有属于自己的弓箭吗?”董卓晃了晃手中小皮革袋子里的弓箭,一张不足一尺长的纯金小弓,弓上雕着奇异的花纹,与之相匹配的,是皮革袋子里的三根银箭,每根银箭上都连着细细的软丝,可以在she出后快速收回,十分的漂亮。

  我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竟是趁手得很,不由得越发地喜欢了起来。自从十岁那年为了救铃儿被痞子打了之后,我便琢磨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还是学得一技防身比较合算,便使出了浑身解数让董卓教我他的长项:she箭!

  五年时间,我也算得是箭无虚发了,可恨董卓说是怕我受伤,除了平日缠着他练习之外,从不肯给我弓箭。

  “这金弓银箭是我托人请洛阳的名匠打造的,世上只此一套。”见我爱不释手,董卓似是有些得意地笑道。

  我将那弓箭收入怀中,因为小巧之故,竟也看不出来。

  “谢谢仲颖。”我弯唇,笑,尽量忽视心底的那一抹晦暗。

  十几年来,每当我向他讨生日礼物时,他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他总能顾左右而言其他,亲自雕刻的木偶娃娃、亲手打造的银制发钗……每一样东西都让我无法拒绝,于是,一拖便是十几年……

  而如今的我,就算找到了手机,真的还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么?

  赠手镯樊稠堕qíng海 识嫉妒笑笑?

  坐在亭院里,我细细端详着手中的金弓银箭,颇有些爱不释手,远远见着樊稠向亭子走来,我没有理会他。

  “小姐。”樊稠走进了我。

  “怎么了?”抬头觑了他一眼,我道。

  “嘿嘿……这个……”樊稠搓了搓手,竟是有些扭捏。

  “你想说什么?”从腰间的绣袋里拿了一小块牛ròugān丢入口中,我道。

  “呃,小姐,你帮我把这个转jiāo给铃儿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玉镯来。

  咦?我一下子来jīng神,站起来,颇有些不怀好意地盯着樊稠看,直看得他脸上生晕。

  “其实……定qíng信物那种东西,还是自己亲自jiāo给当事人比较好啦……”我笑眯眯地难得给他好脸色看。

  樊稠一下子结巴了起来,“什么……什么定……定qíng信物……小姐……你大家闺秀……怎么可……可以讲……这……这种话……”

  我忍不住地笑起来,其实樊稠虽然讨厌,不过对铃儿的居心可是早八百年前就让我看出来了,记得那一日捡铃儿回来时,董卓本不同意留下她的,全亏了樊稠这家伙,当初我还以为他是想讨好我,却原来一早就别有用心啦!

  “放心,小姐我会保密,给你机会自己告白啊。”笑着,我转身便回房去也,留樊稠站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

  笑着离了樊稠,我转身回房披了银灰的貂皮大氅,戴了纯白的狐皮围脖,一手拿起桌上摆着的金弓银箭揣入怀中,便站起身来。

  “小姐,又要偷溜啊。”铃儿带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紧张,只是笑眯眯地点头,许是身存乱世,许是因我每回单独出去都会惹些事回来,董卓不改初衷,一向不准我独自一人离开府衙,只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偷溜之事在这副躯体三岁之时我便gān过了,更何况如今本姑娘已经长成十五岁的模样?而对于我的阳奉yīn违,铃儿一向是知道的,甚至是我的帮凶,一直帮我躲着董卓。

  本来嘛,要不是我十岁那年偷溜出府衙,又怎么救回她呢。

  “我晚膳之前一定回来,别忘了帮我开后门。”笑着伸手戏谑地轻轻挑了一下她白晰的下巴,我便转身溜了出去。

  嘿嘿,只是不知道一向温柔的铃儿听到樊稠的告白后会是什么表qíng,看不到真是可惜啊。

  “你们密切注意洛阳的动向,还有在凉州边境蠢蠢yù动的羌胡人,一有qíng况立即回报……”

  刚走到角门边上,便听到有人在吩咐着些什么,我忙放缓脚步,听清楚那竟是樊稠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全然没有刚刚的说起铃儿时的扭捏和结巴,竟是那么的威严。

  洛阳?听到这个名词我便丝毫没了玩笑的心思,全身开始警戒,莫非huáng巾之乱已起?莫非董卓已经作了驻军洛阳的打算?轻轻握手成拳,我咬了咬牙,董卓一直将我困于闺房之中,军务之事从不入我耳,混混噩噩被宠了十五年,而如今这汉朝天下将乱吗?董卓的命运之轮……不知不觉间已经渐渐启动了么?

  “是。”隐隐听得有人轻应了一声,转身快速离去。

  愣愣在角门边站了许久,直到腿开始有些酸麻,才惊觉自己已经呆呆站了一个多时辰,忽然间没有玩的兴致,转身便想去找董卓。

  我想问他,如果我从此不向他追着要回手机,他可不可以也不要再管洛阳的事……就这么在凉州过一辈子也好啊。

  冷不丁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我才惊觉自己想回去的念头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逐渐被消磨得没那么qiáng烈了。

  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已站在董卓的卧房门口,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卧房休息吧,晚膳前他都习惯先换下练兵时的铠甲休息一阵的。

  三岁开始搬进这府衙之后,董卓说过,这卧房只有我可以如若无人之境呢,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一下,我抬腿走了进去。

  突然,我猛地僵了一下,听到卧室内传来一阵销魂噬骨的呻吟声。

  脚步顿了顿,我站在门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那门便消无声息地开了。

  而在chuáng上翻云覆雨的二人对门口站着的偷窥者毫无所觉。

  我站在门口,看着董卓麦色的手臂肌ròu贲张,紧抿着双唇的侧面完美得仿佛一樽雕像,而在他身下娇声吟哦轻颤着的女人,竟是铃儿……?

  心里微微一紧,一阵淡淡的酸涩便渐渐弥漫了开来,我被自己的反应吓着了,我,这算是在嫉妒吗?

  随即我忍不住失笑,什么叫嫉妒,嫉妒什么?莫非是嫉妒此刻在他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是我?

  心里突然浮现的念头让我笑不出来了,从董卓捡到我开始,在这个渐渐长大的身体中存在着的,一直都是一个叫做安若的灵魂啊!

  如果现在我说,我真的是在嫉妒,如果我说,我爱上了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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