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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_风凝雪舞【完结+番外】(27)

  南承曜略微点头,接着开口道:“你一无军功,二无实战经验,我只能安排你从位阶最低的兵士做起,否则不足以服众。自然,这也是最危险的位置,真真正正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这样,你可还愿意?”

  潋面色一正,单膝跪下抱拳道:“慕容潋在此领命,誓破北蛮!”

  南承曜的眸光中微带赞许,转头去问身旁的秦昭:“就把他编到你的麾下,你看如何?”

  秦昭原本一直沉默,闻言抬眼向潋看去,正和潋上扬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彼此相视,缓缓一笑。

  一人慡朗畅快,长久维持,一人明澈淡然,转瞬即逝。

  秦昭侧眸,对南承曜正色应道:“谢殿下,得此一人,秦昭求之不得。破虏之日,指日可待。”

  第42章

  “你就这样什么也不管的跑到邺城,上京那边可怎么办啊?”待一切告了一个段落,我一面帮奁潋左臂上的伤处上药,一面语气淡淡的开口。

  我用的药,是伤药中药xing最为霸道的天心脉络散,原本他只是皮ròu伤,寻常xing温的伤药便完全可以应付,但是我是刻意想要让他长点教训。这天心脉络散,虽然是见效奇佳,可是用药时伤者的疼痛也是不容忽视的。

  我替他包扎的手法并没有刻意放松,他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看到我刻意沉下的面容,所有抱怨都只得重新压了回去,小声说道:“我是先回上京jiāo代好了这才过来的,你放心,我已经告诉家里的人了,你是因为思念丈夫心切,这才千里迢迢的去往漠北了。”

  我要笑不笑的看着他,“我在信里面jiāo代你留在上京帮我善后,你就寻思了这么个好理由?思夫心切?骗谁呢?父亲母亲要是信了你信中的鬼话那才是奇了怪呢!”

  他扬扬眉道:“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问来问去我就是这个话,他们再怀疑也不可能偏不帮自家的女儿吧?所以对外,甚至对家里其他人都只是说你在别苑小住。出不了什么问题的。既然有父亲母亲在上京顶着,我留在那里也帮不上你什么忙,还不如过来寻你呢。省得在家里日日夜夜cao心,噩梦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

  我忍不住心一软,虽然仍然是沉着脸,但是语气已经慢慢的松动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亦是不自觉的渐渐变轻柔,“少给自己开脱,你这次来,多半也是瞒着家里的人吧?”

  他gān脆大方的点头承认:“是。不过我有留书了,是跟你学的。”

  我一时气结,瞪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用力的将包扎好的绷带打了个结。

  “二姐,你轻点……”

  他疼的龇牙咧嘴的怪叫,我知道耍宝的成分只怕是要更多一些,当下也不理他,只一经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现在知道疼了?先前呈英雄的时候呢?”

  他当下噤声,却仍然是不甘心的看了我一眼,重又不服气的小声说道:“明明是你错在先的,不声不响的骑了我的‘逐风’就跑了出来,漠北那么远。一个女孩子家的,你也敢?我原本是想着我找到你之后一定要大发一顿脾气的,怎么现在被训的人反而是我?你嫁给三殿下好的不学,净学着他的yīn阳怪气的脾气来了,这么个要笑不笑的样子,真是看得我就心低发毛。”

  我一怔,尚未来得及反映,他已经重新笑着蹭上前来哄我:“好姐姐,被你骂我也认了,只要你不生气,就算打我两下我也心甘qíng愿。你不知道,我在家里,成日梦见你要不是被马贼捉了要不就是出了什么事了。每次醒过来都是一身冷汗的,你也知道我的xing子的,这怎么能呆的下去呢?所以才忍不住来的,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听他如是说着,本就已经心软,此刻面上再也撑不住了,一笑叹道:“你呀,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他见我笑了,面上的神qíng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臂上的纱布,然后一仰头姿态闲适的靠在塌间:“你可算是笑了,我臂上这天心脉络散的疼也算是没有白挨。”

  我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原来你也知道呀?”

  他冲我扬眉一笑:“跟你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了。虽然不懂得医人,对这些糙药什么的也总算能知道一二,你刚才才把药瓶子打开,我一闻哪个味道就知道不好了。看你那个样子,却也只能认命。乖乖的由着你折腾,就指望着你折腾过后气能消些。”

  我微笑着用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下他的头:“这么说来,我帮你包扎,倒是在折腾你了?”

  他笑了起来,从塌间潇洒的起身:“古人常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看来是一点都没有错的。横竖我说不过你,罢了罢了,不如去看‘逐风’去。它要是饿瘦了我回头再来找你算帐----”

  他本来是笑着说话,话音却忽然顿住,我有些不解,抬眼向上看去,却见他面上的笑意不再,目光沉沉的盯着我的颈项间,声音里也带了一些紧蹦,“二姐,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我诧异,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不由得大窘,以俯视的角度看下去。昨夜里欢爱留下的红痕。若隐若现。

  连忙脸色绯红的一把抓紧了衣领,几乎是有了些许手忙脚乱的意味了,然后我急急的起身背对着他站住开口道:“没有什么事,你不是要去看‘逐风’么。还不快去。”

  他见了我的举动疑惑片刻,却是想岔了,声音越发的紧张焦虑起来,甚至隐隐带怒意:“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了?是谁伤了你啊?”

  我越发的窘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味的背对着他轻声道:“说了没有什么事了 ,你快别问了。”

  他如何肯听,见问不出结果,索xing一伸手抓过我来,我吓得死命的挣扎,失声语带警告的叫他:“慕容潋!”

  他却根本充耳不闻,一手牢牢箍着我的腰,一手已经轻轻的拨开了我的颈项间的衣裳去查看那所谓的“伤处”。

  我又是羞窘又是无奈,只看着他面上的神qíng先是微微一怔,旋即反映过来,一张俊颜立时涨得通红。

  再怎么的少不更事,他却也并不傻。又身在官宦之家,对于男女qíng事,虽然是从未经历,耳熏目染之下,却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懵懂莽撞少年,如何不懂吻痕与伤痕的分别。

  因此,只一楞,他便明白了过来,满面通红更肩手足无措的,只恨不得找个地dòng钻了下去,甚至忘了放开箍着我的手。

  我亦是羞窘尴尬万分,正yù出言让他放手,却听得门外一声清咳,抬眼望去。南承曜正淡淡的看着我们。目光中似乎有微微的不悦。

  我轻轻打了下潋的手,他立时反映过来,如同丢开烫手山芋一样跳出去老远,也不看我,冲着南承曜匆匆道:“姐夫,我去看‘逐风’。

  也不等他回应。涨红了脸,头也不回的就向门外冲去,不消一会的工夫,便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这样的不合礼仪,就连称谓也在qíng急之下顺口用了寻常人家的称呼,好在南承曜也并未太在意。

  我看着南承曜目光中的光影由最初的略微不悦。到征然惊醒,复又到更加清明而略带自嘲。直到如今,重又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向我走来。

  我垂眸淡淡一笑行礼,然后启唇轻道:“既然臣妾已经把该给殿下的东西jiāo托了,也不便继续留在这里了,待过两日疏影的病全好了,我们便动身回上京,不会叫殿下为难的。”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淡淡的笑起:“你从来就不会让我为难,既然已经来到了邺城,王妃就不想亲眼看着我大破北虏吗?”

  我微微一怔,他已经微笑的向着我伸出了手:“走吧,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漠北风光。”

  盗骊青骢,是这世间难寻的良驹,毛色纯黑鲜亮,四蹄雪白,乘之如蹑云踏雪。振鬣长鸣,则万马皆喑,是以极其珍贵。

  本就是好马。又跟随南承曜多年,驯养得当,因此在整个南朝,“盗骊青骢”之名几乎是家喻户晓,早已经成为了名驹的代称。如今我与南承曜两人一骥,而这“盗骊青骢”纵行几百里却依旧扬蹄如飞,当真不负这良驹之名。

  冬至时节,漠北境内依旧是大雪纷飞,南承曜用上好的狐裘拢住我与他,我整个人靠在他温热的怀中,那狐裘甚至盖住了我的半张脸,只留下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因此耳边虽然是寒风呼啸,我却也并没有太过寒冷的感觉。

  南承曜一面带我弛过漠北广袤如画的土地,一面扬鞭遥指前方在我耳边轻道:“你看,这前方山头上那些炊烟升起的地方,便是北胡人驻营的地方了。不过几日,我便要叫他们彻底的从这里退出去,这片土地,容不得北胡蛮子染指一分!”

  我听着他话语里的淡定微冷和隐隐傲然,与他一道静静的看那炊烟起处,没有说话。

  他察觉到我的异样,一吓开口道:“王妃可是心存仁慈。在担心生灵涂炭?”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身,看着远处轻声开口道:“两军jiāo战。成王败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丝毫心软仁慈。况且在这乱世之中,真正的仁慈,并不是一味的拘泥‘戒杀’,而是去诛杀jian佞以保全弱小,就此战而言,本来就是北胡进bī侵犯在前,殿下迎战护卫家国在后,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我南朝成千上万的子民平安康泰。绝对无半分不妥之处,臣妾也绝对不会有半分不合适宜的妇人之仁。”

  “哦,那王妃方才的沉默又是为何?”他的话语。淡淡带笑,随风传来。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开口道,“臣妾记得兵法里曾经说过,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jiāo,再次伐兵,其下攻城。此次与北胡一站,臣妾以为亦是如此。”

  “哦?”他自马背上潇洒的一跃而下,伸手给我,暗黑的眼眸中隐隐显现出激赏。

  我将双手递给他,任由他抱我下马,然后再一同裹在狐裘之中,同望北方,这才重新轻轻开口道:“臣妾在来邺城的途中,曾经听闻每年冬天,只要一下大雪,北胡人就会因为口粮不济而屡屡犯境盗掠,扰民滋事。今年之所以会举全国之兵攻打邺城,亦是由于今年冬雪势凶急远甚于往年,牲畜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北胡全国,已经无口粮过冬。因此,臣妾认为,以兵力相bī,不过是权益之计,不若开放边贸,互通有无标本兼治。若能如此,不但如今边患可以解除,漠北民众亦可得万代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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