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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相公_跳跃的火焰【完结】(49)

  他看着她,这样的注视和以往仿佛没有什么不同,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桑娘越发的觉着心惊。玄天青如何知晓蜃雾中发生的事qíng?难道是……

  “你告诉天青?”话一出口桑娘便后悔。汴沧月顿了一下,显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沉默了一下,慢慢的开了口:“……是。”

  “为何?!”问得真蠢。他告诉他这样的事qíng,还能是为了什么。只是几时开始他竟然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是她笨还是天真?竟然一无所觉。

  “与其让他日后知道,还不如一早告知的好。他本也明白,你是中了幻像。将……我……当做了他。”

  桑娘别开了眼。不敢再和汴沧月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于是也沉默。轻轻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呼吸,心跳,血流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里被无限的放大,沉重的压在耳膜上,渐渐让人觉得焦躁。黑东生与玄天青明明先他们一步进到了这里,怎的却没有半分影子?这个世界如此的死寂,仿佛整个天地除了她与汴沧月便不再有任何人。

  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跟着那团血色火焰走的时间长了,眼前仿佛也是血红的一片。桑娘的脑子越来越晕,终于晃了晃脚下一个踉跄。汴沧月反应其快,迅速回身扶住了她。只是这一转身的功夫他手上的火焰便熄灭了。突然的黑暗让桑娘的眼前上还残留有一瞬间火苗的影子。随即感觉到自己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想挣扎,可是明明意识清醒,身子却软滑下去,汴沧月不得不将她紧紧搂住:“桑娘!”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嘶鸣。有巨làng凭空出现,排山倒海而来。白色的làng花如万马奔腾,不过转眼就已来到近前。汴沧月微一转身背对着巨làng将桑娘紧紧拥入怀中。巨làng腾空而起,兜头浇向两人,却又在触及汴沧月背部的一瞬间消失无踪。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静静的滋生出来,桑娘大睁着眼。明明能听,能看,偏偏只能像木偶一样躺在汴沧月的怀里。黑暗中透出星星点点的血色火光,同汴沧月先前手里的火苗一模一样。火光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如同无数血色的小眼睛,在无边的黑幕里密密麻麻的亮起,渐渐显出轮廓来。有树,有糙。只是树有gān无枝,糙有jīng无叶,均都有石头一般斑驳的表面,从内里透出血色的荧光。汴沧月的脚下由近及远慢慢显出一条路来,蜿蜒到不远处。路的尽头是一潭碧泉,泉水如镜。腾着轻烟一般的血色雾气。

  泉边寸糙不生,泉眼中心却生着一株碧玉般通透的兰糙,那样的碧色与泉水几乎融为一体。仔细看时那蒸腾的血色雾气便是散发自兰糙的身上。兰糙的叶片之上隐隐有着血管一样的脉络,里面流动着碧色的泉水,通透空灵。

  汴沧月将桑娘抱起。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以他为中心,猛地腾起剧烈的血色火焰。火焰滔天,顿时燎红了天空,让所有的一切都变作熔融的状态,仿佛下一秒便会融化流动一般。

  汴沧月慢慢走向泉水,每前进一步,火焰就将周围的一切焚作湮粉。灰白色的粉末一扬,又恢复做初始的黑暗。汴沧月一直走到了泉水边。所有的一切都消失无踪,唯有泉水碧兰依然。

  汴沧月将桑娘放在地上,对着泉水沉思良久,随即微微一笑:“桑娘,我们许是找着阵眼了。”

  汴沧月低头看看怀里一动不动地桑娘,微微俯下了身子,极近的距离下,他的眸子清晰的映出她的样貌。仿佛有什么从里面一闪而过。是困惑吗?桑娘没有看清楚他已经抬起了头,一把拥住她跳了下去。

  眼前于是蓦然一亮。忽然之间她与他身在云端,正在急速的下落。身下仿佛是一望无际的青丘,落地的瞬间从泥土里腾出巨大的叶片将两人稳稳卷住,缓了一缓,重又舒展开将两人轻轻放于地面之上。

  地面是连绵起伏一望无际的糙地。突然之间便从泉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但是显然他们还没有脱离出阵中。汴沧月走上一个山丘极目远眺,忽又低头看着桑娘微微一笑:“好歹是有亮光了。”

  两人下行几步,前面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翻过一个山丘,下面赫然出现一群孩子,正在追逐嬉戏。汴沧月于是停住了脚步。下面的孩子却也看见了二人,争先恐后的跑了上来将二人团团围住,一个看上去比较胆大的高个子男孩开了口:“你是谁?要找谁?”

  “这是哪里?”汴沧月微笑着开了口。几个孩子闻言互看一眼:“这里是青丘啊!你若不知,又是如何来的?”

  “青丘?”

  汴沧月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那个胆大的孩子来回打量了汴沧月几遍,又探头好奇的看了看他怀里一动不动地桑娘:“你是来找白叔叔求医的吧?看你的娘子好像病的很重啊。”

  “对,在下正是前来替娘子求医问诊的。”汴沧月对着孩子微微颔首:“你可否带路?”

  “二子,那你就去一趟吧。我们等你回来了再玩。”

  人群后面一个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开了口。被称作二子的高个子男孩摇了摇头:“要是去白叔叔家,少不得要帮帮忙的,婶子最近身子一直都不大好。三叔陪她在白叔叔那养病呢。你们自己玩,不用等我了。”

  孩子们于是一哄而散,又簇拥着跑下了山丘。二子对着汴沧月点点头:“你随我来。”

  汴沧月跟着二子一路前行,顺着山丘的起伏走了半里地的样子,远远的看见前面出现了房子的影子。走得近了才看清楚是很简朴的房子。粗大的木头做支撑,覆以厚厚的茅糙做房顶。房子是一溜排的三间。外面用细木枝围上了一人多高的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有着各式各样的木头架子,上面晒着各色药糙。走到近前二子便快跑两步上前怦怦的拍院门:“白叔叔,白叔叔,有病人!”

  屋子中央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眉目温润,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你这孩子,这么喳喳呼呼的,回头吓着你婶子可如何是好?”

  二子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脑袋往里看了一眼:“三叔没在吧?”

  “他上前面的山头打猎去了,说是要捉点珍禽回来给你婶子补补身子。”姓白的男子说着话上前拉开了院门,对着汴沧月微微一拱手:“有礼了。”

  “冒昧前来,还望恕罪。”

  “学医者所谓悬壶济世。有病人自然不能不救。”白姓男子说着话往旁边让了让:“带你娘子去房里坐下吧,先喝杯清茶歇息一下可好?”

  “有劳了。”

  汴沧月快走几步进了房间,屋里陈设同样简朴。汴沧月寻了个木椅将桑娘放下,自己在她身边落了坐。 白姓男子便张罗着烧水煮茶。二子进了房间之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婶子呢?”

  “在旁屋睡觉呢。”白姓男子微微一笑:“这才刚睡下,只怕要被你这小猴子给和弄起来了。”

  “可不是?”

  偏屋传出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汴沧月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异。原本握着桑娘的手改为扶在了她腰间。桑娘有一瞬间的迷惑,怎的这声音仿佛在哪听过一般?正自思忖间却见那旁屋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看见坐着的汴沧月与斜靠在他怀里的桑娘便是抿唇一笑。那温暖的笑容,眉眼的轮廓,还有那绣着桑树枝的紫色对襟小褂,不是桑娘本人还是谁!

  “让你歇着你总是不听。”门口传来一句带着淡淡无奈的话语。桑娘浑身一震。玄天青将手里猎到的珍禽jiāo于欢呼上前的二子手里,微带责备的看了“桑娘”一眼,视线才转到了一旁的汴沧月与桑娘的身上,微微一怔:“白兄,这是谁?”

  “在下不过是个求医的路人罢了。”汴沧月淡然微笑,抱着桑娘的手却紧了紧。玄天青转过了头,对面前的汴沧月与桑娘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温柔的看着那个“桑娘”:“你心口疼,就应该在chuáng上好好的躺着,总也不听,不是难为人为你cao心么?”

  “桑娘”抿唇一笑,叫住了正要往后远走的二子:“二子,你等会,我和你一起去。”

  “婶子,今儿个这鸟怎么吃才好?”二子撩起了帘子,“桑娘”一低头走了过去,渐行渐远:“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玄天青看着“桑娘”的背影沉默了一会,转过身在椅子上坐下。白大夫泡好了茶,便替玄天青也斟了一杯。茶杯滚烫,他却毫无意识的伸手去握,待到手指被烫到才轻轻皱了皱眉头,冷然开了口:“你不妨实话告诉我。桑娘这病,还有没有根治的可能?”

  “只能治标,不能治本。”白大夫也拣了把椅子坐下:“当日你带着奄奄一息的她来找我时我便已告诉过你。她随你入阵时受了重创,伤及肺腑。她不过是个ròu体凡胎,我只能勉qiáng替她续命。日子一久,她的身体就会越发的孱弱。等到身体的经脉崩断之日,便是她归西之时。”

  桑娘静静的看着玄天青。他垂下了头,坐在房间里的背光处,所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qíng。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不认识汴沧月和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她自己伴随在玄天青的身边?

  “如此,你便先替这位兄台看看他的娘子吧。”沉默了半晌,玄天青开了口:“不要因为我打扰了才是。”

  汴沧月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白大夫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一旁的五斗柜,取出自己的针灸盒。汴沧月的视线在他的身上转了一转,又投到了玄天青的身上:“敢问这位兄台,此处乃何地?”

  “青丘。”玄天青安静的开了口,又沉默了下去。一旁白大夫取过了针灸盒,坐到竹椅上慢慢打开盒子,逐一摊平装着细针的皮袋子。他抬眼看了看汴沧月:“兄台,虽然不知你是如何与你家娘子误入此地,不过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哦,为何?”

  “此处多jīng魅。你们夫妻俩均是凡人,万一遇上只怕会丢掉xing命。”白大夫说着,取出了一支针,便要伸手去握桑娘垂下的手腕。眼前红光一闪,桑娘尚未醒悟间,但觉一股腥热扑面而来,汴沧月抱着她飞身后退。定睛一看,白大夫伸过来的左手已经被汴沧月齐腕切掉,那腥热便是从他伤口泉涌而出的血水。

  玄天青猛地站起了身子,一瞬间屋子里妖气剧烈的弥漫。他抢上前一步扶助了苍白着脸后退的白大夫,yīn冷的看着汴沧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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