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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病大学_颜凉雨【完结】(56)

  唯独王轻远的小米有一个FM电台,但细一看,是那种走流量收听的网络电台,名字挺有迷惑xing,本质上还是依托网络信号,和靠接收无线电波段收听的收音机是两码事。

  “不可能啊,”罗庚不死心地又翻来覆去找了几遍,理智上明白是真的没有,但qíng感上无法接收,“我爸天天用手机听广播,怎么到我这儿就没有了,手机也有代沟啊?!”

  小伙伴们没办法解释,因为他们也迷茫。

  每个人都觉得手机里该有收音机的,但真的,它就是不见了。

  只有乔司奇,努力回溯自己的手机之旅,似乎寻到一些端倪:“可能还真是更新换代了。我第一个手机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爸给我买的,那时候还翻盖呢,就能听收音机,我总偷着听。后来上初一换了智能机,也有收音机。都是需要cha耳机才能听的,我记得特别清楚,但高中再换的手机就没印象了,好像也有,但我再一次没用过,那时候手机能gān的事qíng太多了,没谁专门去听广播了,再到大学,换水果,天天微信微博各种app,更没关注了。”

  肯定不会是所有品牌所有型号手机都被阉割掉了内置收音机的模块功能,但若以武生1班的手机作为抽样调查的样本,那这绝对已经是大势所趋。然而若不是林娣蕾提起,他们居然都想不起还有这样的东西——时代发展得太快了,以至于大家一直向前追赶着新事物,根本意识不到,哪些东西正在悄悄变化,甚至不见。

  就像之前讨论的电视,你很自然地使用它,很自然地接受它打开就有节目,可若仔细去想,其实它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天线变成了有线,从没机顶盒变成了有机顶盒,从单机变成联网,从给你什么看什么发展成了你想看什么选什么,甚至开始能够安装APP。

  这变化是如此巨大,背后的技术变革可能是天翻地覆的,但落到生活里,就成了一阵轻风。新旧技术的jiāo替对于大多数用户来讲,都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过程,就像很少有人能够jīng确记起第一次使用QQ的时间,第一次下载微信的时间,抑或第一次安装支付宝的时间。等回过神,它们已稀松平常。

  咚。

  熟悉的萝卜叩窗声再度响起。

  尚未从雪花电视的打击中恢复又被收音机消亡二次重击的小伙伴们,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咚咚咚。

  萝卜很着急,又一连撞了三下。

  宋斐走到地铺旁边,从压着铺角的背包里摸出手电筒,随后走到窗前,撩开百叶窗啪地打亮——窗外空空如也,除了一个绑着字条的萝卜。

  看样子没了歌声吸引,丧尸应该是又回到大厅避寒了。

  关掉手电筒,宋斐飞快打开窗户取下字条,待窗户锁好,就地阅读。

  仍是之前的娟秀小字,莫名地,宋斐就感觉是huáng默手笔。

  “他们要gān嘛?不会越骂越气真要下来打群架吧?”周一律问得有些紧张。

  乔司奇乐:“你不是说如果他们要揍你就让他们揍嘛,估计他们听见了你的真心,本来不想下来也感动得非要下来了。”

  周一律黑线,刚想再说什么,被看完字条的宋斐打断——

  “他们说有事想下来和我们面谈。”

  小伙伴们意外,此时已下半夜,理论上讲不是特别合适的作客时间。

  “怎么说,”宋斐询问大家的意见,“让他们下来吗?”

  大家彼此看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配合是一码事,面对面又是一码事,虽然这样想有点小人,但楼上的粮食储备量肯定不能跟楼下比,引láng入室的事qíng他们做一次,就能yīn影一辈子。

  “你确定他们只有六个人?”罗庚抬头望着宋斐问。

  宋斐立刻点头:“嗯。”

  林娣蕾也说:“我作证,就六个。”

  “那就让他们下来吧,”罗庚看向小伙伴们,口吻里带着商量,“八对六,我们未必吃亏。”

  大家考虑片刻——

  “行。”

  绑萝卜可以用塑料袋绳,但真往下爬,就和宋斐林娣蕾之前下来一样,只能拿衣服系了。好在2班最后只下来四个同学,故而全都衣衫整齐。楼上驻守的二位应该是已经别扒得不剩啥了,所以第四个人刚落地,衣服绳就被唰地抽了回去。

  宋斐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把人接进来,这四位客人分别是——赵鹤、何之问、huáng默和冯起白。

  随着戚言关窗,落锁,一层后厨的同学增加到了十二位。

  赵鹤四人站在窗户旁边,仍是跳进来之后所站的地界,几乎没移动半步,显而易见的紧绷。

  1班八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十四目相对,一时静得尴尬。

  宋斐两边都熟,见状只能挺身而出,隔着三米远,冲着一看就是领头大哥的赵鹤同学问:“朋友or豺láng?”

  赵鹤被问得一脸懵bī。

  何之问和冯起白也有听没懂。

  huáng默莞尔,笑意让她只能算得上清秀的五官莫名动人:“一条大河波làng宽,风chuī稻花香两岸。”

  宋斐咧开嘴:“朋友来了有好酒,豺láng来了有猎枪。”

  何之问和冯起白听出这是《我的祖国》了,互相看一眼,忽然一人一边钳制住赵鹤的胳膊。

  一样听明白了的赵同学咬牙艰难道:“放心吧,我忍得住。”

  但是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么拉仇恨的人啊!!!

  经过这么特别的开场,气氛倒活泛起来了。虽然仍不免互相戒备,但这种戒备更像是病毒危机状态下的生存本能,与恶意是两码事。

  没有恶意,便可以和平相处。

  当然能不能产生深厚友谊,要jiāo给时间。

  四个人被邀请到地铺就坐,稍微看一眼环境,2班同学就明白,这属于上宾待遇。

  原本随意在各处坐的八个小伙伴,也拾起自己手机,围了过来。一时地铺上有些拥挤,又有些温暖,十二个人你挨着我我挤着你,倒分不出一班二班了。

  “你们都拿着手机gān嘛?”冯起白奇怪地环顾一圈,发现好几个人都攥着手机,“不是断网了吗?这大半夜的,玩单机游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伤心事又被勾起,宋斐一声叹息:“别提了,好不容易灵光乍现,想起来广播了,居然没一个手机有。”

  “我们有。”冯起白忽然道。

  八个小伙伴一起瞪大眼睛:“啊?”

  “但是没用。”何之问接口,同时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华为,解锁屏幕,两下,点开收音机,cha上耳机,末了把白色耳线递给宋斐。

  这厢宋斐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那厢罗庚独望自家华为,无语凝噎——都他妈是支持国货,怎么人家一买就能选中带收音机的机型呢!

  滋滋。

  啦啦。

  滋啦啦。

  努力坚持了两分钟,宋斐终于确定,耳机里没一点人类语言。哪怕是西班牙语阿拉伯话也行啊!

  但他不死心:“全是电流音,要不你再调个台试试?”

  何之问举起手机,把屏幕亮给他看,无奈道:“我一直在调台。刚出事的时候不是响过校园广播吗,那时候我就想到用手机收音机了,但是没用的。手机内置收音机基本上都是FM调频,这种属于超短波段,直线传播,传播距离很有限,这种波段只能收听本地节目。”

  “不对啊,”罗庚再次想起被自家老爹广播摧残的岁月,“我爸一天到晚听的都是FM几点几,也有非把耳机塞给我,bī着我也听,我记得有新闻联播啊。”

  何之问:“那是本地广电中心收到信号后进行的二次转制,再通过FM调频播到附近地区。”

  宋斐似乎明白了:“现在FM里搜不到任何台,电视也没信号,那就是说……我们这个城市的广播、电视系统都已经没办法正常运转了?”

  “甚至可能是全省。”何之问推了一下眼镜,用词是理工男特有的严谨,“FM调频的传播距离虽然短,但也未必一定局限在一个城市,很多时候也能搜到周边城市的台,所以……”

  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但在接二连三的失望之后,再失望一次,也没什么。起码不用再抓心挠肝地懊恼为何没买一个带内置收音机的手机了,还顺道涨了学问。

  “何同学,你不是物理系的吗,怎么对无线电这么门儿清?”

  何之问腼腆一笑:“嘿嘿,业余爱好。”

  本就胖胖的脸这一笑更憨态可掬了。

  宋斐一边感慨活到老学到老啊,一边想深度消化一下对方关于收音机频道的科普,但在重新捋一遍之前对话后,发现了问题:“等等,你说通过FM调频听见的央视新闻是经过了本地广电中心的二次转制,那本地广电又是怎么收到这些信号的?总不能也是调频吧,咱们大好河山幅员辽阔,那得一段一段接力多少回?”

  “这就是我们来找你们的原因。”话赶话说到这里,何之问也觉得挺神奇,原本还担心不知从哪里讲起,这可好,遇上一班勤学好问的校友,倒省事了,水到渠成,“如果,我是说如果,国家真的没有放弃给我们这些幸存者传递信息,那么最有效的渠道就两个,一个是无线电波,而且必须是传输距离最远的SW,短波;再一个就是卫星电视信号,由依然在运转的地面信号发she基站,把信号发she到通讯卫星上,然后卫星再把信号传回地面。这两种都是不需要通过任何中转,直接就能接收的。”

  “没有如果。”宋斐毫不迟疑,“我们冒着被咬的危险也要去开电视,就是我们相信会有信息传过来。”

  何之问闻言环顾1班所有同学,发现大家脸上的表qíng基本都和宋斐差不多,不敢说坚定如铁,但也心怀信任。

  他转头看看自己的三个同伴,收到了肯定的眼神。

  何之问深吸口气,终于说到了来意:“我们和你们一样,也迫切地想知道外面的信息。但是想接收短波信号,就必须要弄到一台能收这个波段信号的收音机,或者直接全波段收音机更好。再不然就是想办法弄到一个卫星锅连电视,但不管哪个,单凭我们几个都恐怕不行。”

  “所以你们是想跟我们合作?”

  “对。”

  “哪里有这种收音机或者卫星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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