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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岚_玉师师【完结】(16)

  柴信之吻住他溢出血丝的唇,将那些鲜血掠夺进自己口腔,全部咽下,他要为他洗去那难忘的噩梦,然后将自己的烙印加注他的全身。

  顾轻世意识渐渐清明,在眼前狞笑的恶贼渐渐退去,浮现出柴信之那剑眉星目、英俊得让人想要窒息的脸庞,顶弄还在继续,他被他拥在怀中,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肩膀却无力抬起手,只得带着哭腔叫道,“信之……信之……”

  “轻世,不要怕,一切有我,轻世……我的轻世……”

  第二天,柴信之醒来时看见顾轻世正睁着眼睛望向自己,脸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心里一疼,掳回来养了几天,竟然更见清减。

  “信之,我的头发乱了,帮我梳头怎么样?”

  他的声音有着用嗓过度的沙哑,此时含笑望着自己,让他差一点又要压制不住自己。

  扶他倚着chuáng头坐起,用木梳轻轻拢过手中的长发,顾轻世的头发并不多,却根根粗糙,想必是在外多年没有护理的缘故。

  听说用huáng杨木梳篦发有使头发黑亮之功效,得抽时间去云磬那里抢一把回来。

  头发梳好后刚要用自己的金冠箍上,顾轻世笑着阻止,“那根青檀木簪在我包袱中。”

  “……你还留着?”柴信之从包袱中取出那根木簪,仔细摩挲着光滑的簪身和头部jīng致的雕刻。

  “为什么不留?这几乎是我最贵的家当,等哪天实在吃不上饭时转手卖掉,还可以打一壶老酒买一碟茴香豆。”

  “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定qíng信物?”柴信之把玩着那根木簪,爱不释手,突然脸色一顿,心口一阵钝痛袭来,疼得几乎架不住,“怎……怎么回事?”

  顾轻世别过脸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剧毒桃夭,信之,给我软筋散的解药。”

  柴信之痛得跌落在地上,死死抓住chuáng腿,瞪大眼睛望向顾轻世,“若我不给呢?”

  “桃花开时,便是你的死期。”

  “呵呵,呵呵呵,明日阁的毒果然出神入化,轻世,你在哪里下的毒?”

  “那根青檀木簪上,”看他一眼,垂下眼睛,淡淡道,“在我决定来见你的时候。”

  “你早料到我会留住你!”柴信之惨笑,“是我自不量力,竟然妄想将你永远拴在身边。”

  “不自量力的是我,竟然妄想与你的霸业相比。”

  “我真后悔,我不该给你下软筋散,”柴信之望向他的眼神带着愤意的狂乱,“我应该直接断你手筋脚筋,叫你再也离不开我!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大口鲜血喷出,顾轻世脸色变了,叫道,“不要妄动真气!信之,你快给我软筋散的解药,我为你解桃夭之毒。”

  “妄想!”柴信之嘴角流着鲜血,眼中似有火光迸出,他盯着顾轻世苍白的脸颊,狞笑,“你妄想离开!大不了我死在你的面前,叫你日日看着我的尸体,直到我全部烂掉化成泥土!”

  “你……你这疯子,”顾轻世看他狂躁的样子,低声恳求,“你这是何苦?放我离开,信之,等你完成你的霸业,我们放马南山,隐退江湖。”

  “你又骗我。”

  “难道你曾信过我?”

  柴信之无言,用软筋散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本就是因为不相信他会老老实实留在自己身边。

  顾轻世看着自己酸软无力的身体,苦笑,“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我,可是这般监禁,你何尝拿我当爱人看?柴信之,我顾轻世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

  柴信之不再说话,两个人一个坐在chuáng上,一个坐在地下,相对沉默,窗外已经日上三竿,有不怕冷的鸟儿穿林而过,翠绿的竹子在寒风中摇曳,映在墙上竹影婆娑。

  半晌,柴信之qiáng撑着爬起来,从chuáng头玉瓶中摸出一粒丸药,喂顾轻世服下,再左手揽过他,右手覆在他的上腹,以真气催动药效散开。

  不消片刻,顾轻世便觉得手脚有了力气,抬眼看着半揽着自己柴信之,相视片刻,骤然起身,手指飞快点他xué道。

  柴信之一惊,“轻世,你……”

  顾轻世将他拖上chuáng,摆成半莲花坐姿,从包袱中取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丸药塞进他的口中,柴信之赌气咬紧了牙关不肯服药,顾轻世无奈,将丸药含进口中,俯身哺过去。

  柴信之从未被他主动亲吻过,见此举顿感悲喜jiāo加,张开嘴衔住他滑腻的舌头,两舌jiāo缠,如同两条jiāo媾的蛇一样相互掠夺取悦。

  一吻终了,丸药被送入喉间,顾轻世坐在他背后,左手扶住他的肩头,右手如游龙般连点背部几处大xué,然后运功带动他体内真气沿着经脉走了两个小周天。

  柴信之只觉仿佛一股qiáng力在血液中肆nüè,仿佛要将什么东西从血中生生剥去一般疼痛,最后那股qiáng力全部集中到心口,随着顾轻世功力的加qiáng,越来越疼,不禁条件反she地提起内力相抗衡。

  “不要动真气!”只听顾轻世一声惊呼,背上真气撤去,那股qiáng力再也压制不住,顿时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背后半天没有反应,柴信之心里一沉,连声叫道,“轻世?轻世??”

  “叫什么叫?”顾轻世懒懒地说,抹去嘴角的血迹,靠在柴信之背上喘息片刻,翻身下chuáng,抓过他的手臂,二指搭脉,“毒血大都吐了出来,但这几日不要吃荤腥,早晚以绿豆熬汤服用,十天后余毒自清。”

  说完抓过包袱,往外走去。

  “轻世!”

  听着他绝望的叫声,顾轻世脚步一滞,回身嫣然一笑,“信之,你应该没有忘记去红花村的路吧?”说完走出房门纵身跃上屋顶,飞速离去。

  柴信之坐在尚留着他体温的被间,苦笑。

  灵巧的身影三下两下掠至风满楼后人丁稀少处,顾轻世跃出墙头,左右观察无人发现,嘴角勾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才直起身子想要离开。

  突然一声大笑,顾轻世一惊,只见万海拍着巴掌从墙后走出,笑得眼泪差点飙出来,“我说师弟啊师弟,你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顾轻世暗叹一声失算,谄笑着迎上去,热qíng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万师兄,想不到我们竟在此处偶遇,师兄难得来一次秣陵,有没有好好玩一玩啊?”

  “玩个鸟儿!”万海用力一巴掌打在他后背,“连你师兄都敢算计?还在正门等你,你抬头看看,这是正门吗?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风满楼的正门长得像茅厕!”

  顾轻世转眼便想明白师兄们肯定是怕自己使调虎离山之计将他们全部调到正门而从侧面逃跑,才分散埋伏,这样看来,此处便只有万海一人,他的武功刚猛有余而yīn柔不足,轻功更是不能与自己同日而语。

  “万师兄你gān嘛说得这样刻薄啊,讨厌~~快点亲人家一口补偿!”顾轻世嗲声嗲气地抓着万海的双手左右摇晃。

  他们师兄弟常开这样的玩笑,万海哈哈大笑着凑过来,“看我不亲死你这招蜂引蝶的祸害!”

  “快亲吧快亲吧,人家好想念你风qíng万种的小舌头,想得这小心肝啊,一抽一抽得疼!”顾轻世嬉笑着将脸凑过去,待两人靠近时,猛地发力照胸一掌,自己借力往后翻了两个跟头,落在远处,嬉笑,“万师兄,师弟我怕死的很,断不敢跟你回阁的,下次见面再给你亲亲哦,告辞啦……”

  纵身一跃,矫健的身影往行人多的街道掠去,冷不防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袭来,顾轻世躲闪不及,凌空转身,一脚踢向大网,借力在空中转身,身形极快地冲向地面,却在快到地面的时候陡然转换身形,贴着地面掠过去。

  单手撑地稳住身形,顾轻世抬头,只见段颖和卫小灯各自抓着大网一角从空中落下,冷笑,“风哥呢?难道他没有来么?还是在准备什么后招等着我自投罗网?”

  万海袖手望天,段颖yù言又止,卫小灯咬着嘴唇,眼圈微红。

  有了一丝预感,顾轻世眯起眼睛,“风哥出什么事了?”

  万海道,“轻世,你跟我们回去,我们路上慢慢跟你说。”

  顾轻世猛地跳起,一把薅住万海的衣襟,“告诉我,风哥出什么事了?”

  “啊啊啊,放开我啊,”万海手脚乱舞地挣扎着,“顾轻世你这是弑兄啊,放开我放开我……”

  “反正我已经弑师了,再弑你一个也不过分!”猛地从拔出匕首,寒光闪闪地抵在他的脸上,面容狰狞,“说不说?不说?我可要划你的脸了!”

  万海嘴硬,“划就划!老子又不是娘们,怕甚?”

  “哦?”话音未落,右手稍一用力,脸上已经见血。

  “顾师兄!不要!”段颖一声惊叫,“我告诉你,你快放了万师兄!”

  “小颖儿你个没骨头的!你要敢说万师兄就不喜欢你了!”万海哇哇大叫,被顾轻世狞笑着一膝盖顶在会yīn处,立马不说话了。

  “谁稀罕你喜欢!”段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

  顾轻世谆谆善诱,“乖,小颖儿,告诉师兄,你屈师兄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金刚怒目的万海,段颖火冒三丈,“不说就不说,gān嘛那样看我?信不信我回去cha你双眼!”

  “小灯,你说!”

  顾轻世厉眼一扫,卫小灯立马局促起来,尚未说话脸已经红彤彤一片,“我……我……”

  “说不说?”

  “好啦,我说!”万海终于受不了了,大叫一声,仰脸瞪上顾轻世的眼睛,“上次子夜吴歌没能bī你回去,师父罚屈师兄锁了琵琶骨面壁一年,你满意了?”

  顾轻世一震,松开禁锢他的匕首,转眼被万海制住命门,“轻世,师父知道你与屈师兄的qíng谊,这样做就是bī你回去,你敢不回去?”

  顾轻世怔了半天,凄惨一笑,“……我果然是不敢的。”

  从秣陵去长安快马加鞭也行了十多天,到明日阁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底,太极山上白茫茫一片积雪,明日阁便在那山顶积雪间,远远望去,如同一处仙境飘dàng在天地之间。

  他没有想到三年未见,南烛竟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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