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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神捕(六扇门系列2)_堕天【完结】(43)

  用黑黑的长指甲搔了搔自己篷乱的长发,这少年立刻摆出一副比刚刚发问那人更慵懒的表qíng,说明自己对这种事真是觉得没意思透了。

  “云飞扬,你呢?好象加入我们金少帮后都没怎么见你有过事迹报告嘛!不如今天我们就来想想要小云做些什么,就当是他加入我们之后的正式出道吧!”

  注意到默默站在一边云飞扬?蛲返囊桓鑫苯袷ド系谋硇郑┏抢镉忻慕小靶“酝酢背潞裾训难壑樽右蛔蝗幌氲揭桓霰冉虾猛娴牡阕印?

  云飞扬是因为父亲去年迁升后才搬到金陵的,不过他既然与这些父亲的朋友之子年龄相仿,理所当然地被这伙父亲为当朝大员的纨绔子弟所网罗。

  当然,少年自然也渴望向往着热血江湖,所以总的来说,他在加入了金少帮后,对帮中的行事是有些迷茫没错啦,但依旧觉得这些朋友对自己还是很讲义气,又懂得多。

  “我?”

  好象總這麽無所事事,是挺无聊的。不做点什么是没办法增长江湖阅历。

  “我听说啊,现在玄天剑重出江湖,武当玄机子老牛鼻子就带着它住在金陵天福客栈里。不过我可听说这把剑来路不正宗,从来也不是武当的东西。而且去年我说要学武吧,老头子把?宜臀涞比ナ笔芰苏馀1亲雍眯┢P≡疲悴皇撬的阋惭Ч7ǖ拿矗颜饨M党隼淳凸槟愕牧恕!?

  利剑名器,对爱武者来说,倒是比一般的钱帛美女诱惑大得多。

  云飞扬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过这样的诱惑,在众朋友哄然叫好的鼓励下,豪气gān云地去了。

  “要怎么下手呢?”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云飞扬在天福客栈门前探头探脑,一时半会倒没想出应该先怎么做。

  掌柜的当然是看到他了,不过既不敢上前打招呼,也不敢驱赶他。只好当做没看见。

  要知道在这金陵,最开罪不起的就是这“金少帮”。

  那一群吃皇粮的恶少,身后的势力不可小觑,凭着少年人好动的天xing瞎胡闹,可是却无人敢制止——得罪了他们,那可就难缠得紧。就算这些少爷们落下个什么不是来,他们的父亲也会出面摆平,而他们一旦重获自由,对店家而言,就是更新一轮的打击报复来临了。而且他们也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就是捣蛋生事,搅活起来生意没法做了!

  唉,这群天之骄子,从来就不识柴米油盐贵,不知道人家一家几口就靠这点小生意过活,不知這世道的艰辛啊!

  向老天祈祷倒霉的事qíng不要发生在自己店里,天福客栈楼掌柜就算是江湖、官场两边都吃得开,面子极广的生意人,遇上这伙半大不小的金陵恶少党们也没辄。

  云飞扬本想说天黑再来这里好下手,可是一转念觉得自己gān嘛要底气不壮心虚虚?

  当下把腰一挺,大刺刺地走了进去,正想向柜上打听武当的道士住哪,就见一人被小二搀扶着进来,一手捂着仍在渗透出鲜血的腰部,那身打扮与装束,却正是他想要找的道士。

  倒有这般赶巧!

  云飞扬的眼睛就先溜上了他手上的宝剑,那造型古拙的剑身,即便收在剑鞘里仍透出一股寒意,倒还真是一把利器。

  云飞扬的眼睛一沾上去就离?豢?

  偷偷地咽了咽口水,转头却正好看到掌柜的张罗着叫人给端个水盆上去给道爷清洗伤口。云飞扬眼珠子一转,不由分说抢了那盆热水,把头发撕乱一些,半掩了脸,就这样腆着脸进去了。

  好在他年纪不大,虽然衣物上华丽些,倒也不足以引起人疑心。

  更所幸那老道士受伤甚重,哼哼几句根本连眼睛也没睁开来,倒也方便他行事。

  在处理伤口时借口怕他因痛而挣扎,将人捆在chuáng上,那老道也不知道是见他只是个孩子没多疑心,还是实在已经伤重到无法表示不同意见,居然也由他去了。

  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把伤口淋漓的血擦抹gān净,在他的等价观念里,就这样当拿那把剑的报酬也够了吧。

  觑着那老道在上了药之后忍着伤痛昏昏yù睡,云飞扬蹑手蹑脚出门的时候,当然不忘了摸走摆在他身边的剑。

  却不料,这老道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对这把剑依旧警觉得很,反手这么一拿,鸟爪似枯瘦的手铁箍般地锁住了他的手腕,虽然这么一动咳喘得厉害,却死也不肯松手。

  “放开!”

  头一回做这种事的云飞扬本来就心慌,他是听说过自己的同伴们如何如何临危不惧,如何如何反败为胜的英勇事迹,不过事到临头,怎地完全不若他们所说的轻松?

  qíng急中举起握在左手的宝剑用力砸了下去,却不知这剑的鞘也是可当钝锋的兵器,这一下顿时在玄机子头上砸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那道士大叫一声,向后仰倒,眼见着就是出的气多出的气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云飞扬看看飞溅在自己脸上、身上的血,这才害怕起来,抱着剑也不敢走正门,从后窗跳出去没命地狂奔。

  家是不敢回了。

  他记得陈厚昭不止一次地拍着胸口的保证,凭他家与当今圣上的关系,只要不犯杀人,是金少帮的,他都能叫他那当王爷的爹把人从牢里弄出来。

  可这?换兀约菏巧比肆四兀?

  不,要怕的?恢故亲握饧隆?

  他从来不知道做这种事会招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偷或是抢没啥,家里有钱,也赔得起。

  教训一顿不就完了——他的朋友们也都是这样说的。

  可是仅仅是因为想偷一把宝剑,就犯下了血案,那温热的鲜血溅上自己脸颊的感觉恐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

  无目的地奔跑了一阵子,天色也早黑下来了,荒不择路的云飞扬觉得腹饥如绞,气喘如牛,只得钻进一个田陇间的破山神庙稍事休息,可是就如之前数次他想停下来的感觉一样,喘息刚定,就感觉到脸上象是有一只无形的鬼爪子,又冷又黏地揪紧了自己的面皮,并且无巧不巧,部位就在刚刚被血飞溅上的那一块。这可怕的感觉迫使他又想立刻拔足狂奔,只是现下实在没有力气了,只能惊恐地睁大双眼,把自己整个人缩到神案供桌的huáng幔布里,心里不停念佛。

  一定……一定是那老道士死了,现在变成鬼来抓自己了。

  鬼的脚程比人快,所以他追上自己了。

  来向自己索命。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这黑黝黝的小庙寒气飕飕,外面的老树枝条参差着直指苍天,好象大小夜叉高举的鬼爪。

  一阵微风拂面而过,眼前却有一个黑幢幢的影一闪,云飞扬吓得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再醒来,却是因为有人在自己身边架起了火堆,把一只兔子烤得喷香的味道勾动自己肚里的馋虫饿醒的。

  好……饿!

  可是这坐在火边烤兔子的男人看起来好高大,也好严肃,不象是会免费送人晚餐的人。

  如果自己身上有钱还好,可是平常父母朋友照应惯了,他倒是常常不名一文——反正跟着陈厚昭他们到哪都有免费的吃喝招待。

  打量身上值钱的东西,好象就只有他偷出来还紧紧抱在怀里的剑。

  是要拿这剑去跟人换吃的,还是……

  一个邪恶的念头却在他想软语求人前先攥住了他?乃枷搿?

  威胁他!

  这剑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而且因此而背负了一条人命。

  如果只等同于半只兔子,那自己这样杀人潜逃的价值是不是也太不抵了?

  看看手里明净如水的宝剑,再看看已经在火上烤得油滋滋喷香的兔子,云飞扬摇摇晃晃站起来,向看也不看一眼这边的男人走去。

  “呛——”一声拔剑出鞘,云飞扬竭力做出凶恶的样子,用恶狠狠的语气以剑指着那人的背心道:“把兔子ròu分我一半。”

  “这兔子是我打的,皮毛是我处理的,ròu是我烧的,小兄弟,你什么也没gān,就这样叫我分你一半?”

  那男人有兴趣地打量着一身血污的他,和他手上的剑,浓浓的眉一挑,说话的声音倒是听着叫人觉得挺舒服的。

  “我……我手上有剑!而且我杀过人!”

  一般人都应该怕亡命之徒吧?虽然这种威胁也不见得光彩。

  可他着实饿了,那一阵一阵钻鼻子的香味简直要勾走他的三魂六魄。

  “武力不是万能的。比如现在,你手上的宝剑甚至不能换到一顿吃的。”

  那男人老神在在地笑笑,举起被烤得焦huáng喷香的兔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张口就咬。

  “唔!”

  qíng急之下,云飞扬挺剑就刺,可那男人不知道怎么一转身,就把他的宝剑踏在了脚底,顺便连他整个人都制住了,保持着脸斜扭向上的姿势按在了自己腿上——简单地说,这姿势就是让他眼巴巴地看着人家张开血盆大口大块剁颐,而他自己只能闻着油香让肚子里的馋虫齐齐造反,几乎快从肚皮里啃出来了。

  “小鬼,你说你刚刚杀了人?”

  那男人倒悠闲,一边吃,一边坏笑着看他馋涎yù滴的脸,一边悠哉地轻松问话,好象在跟人闲聊今天的天气。

  “是,你怕了吧!?”

  不说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还真会给他馋死。

  云飞扬咬牙切齿地答道。

  “怕??椅裁匆拢颗碌哪歉鋈耸悄惆桑〔蝗桓崭赵趺chuáng偶揖突韫チ耍晕泄碜纺悖俊?

  一只手就轻松按住了他的挣扎,那男人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

  “去!小爷我怕过谁啊?杀个人不就象杀只兔子似的。”

  说来说去,他的眼睛还是舍不得离开那只兔子,还只剩一只左腿了,这胃口超好的男人就不怕撑死!?

  “告诉你喔,我也杀过人。”对他这话倒没有不以为然,反而换上了一脸的凝重神qíng,那男人突然这么说到。

  “喝!”

  要不是还被按着动弹不得,云飞扬直觉的反应是想跳开三步远。

  那男人幽深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微笑道:“不过我可没有象你这么怕过。”

  “我……我只是还没习惯,再多杀几个就不怕了。”

  一点小错,这就是失足堕落的开始吗?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今后都要过这种逃亡的日子,三餐不济,颠沛流离?

  云飞扬还在嘴硬,可是声音却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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