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布路冲回办公室喊道，“有谁看到早上和我一起过来的人？！”
喧闹的办公室真空般安静了一秒，有个姑娘先反应过来：“我看到他走进了那边的安全通道。”她指向的安全通道就在休息室隔壁。
布路跑过去，辛欣也跟在他后面，布路道：“你去楼上找，我下楼。”
申钺的确就在楼下，他下楼后往那片生机勃勃的树林走去，他发现有人在跟着他，“这里空气不错，你找我有事？”对方见他已经发觉了，便从树后走了出来，申钺打量着他，黑色短发，很年轻，不会超过25岁，在申钺的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你是谁，找我？”
“你是申钺？”
申钺警觉地看着对方，“是……”他堪堪说完一个字，对方就扑了过来，申钺敏捷的往旁边闪开，但对方的技巧更好，申钺被他绊住，然后被揪住领口猛地被撞到一棵大树上，申钺的背被粗糙的树皮磨得生疼，他恼怒地瞪着那人，“你最好有个这么做的好借口！”
“你是不是制定了炸毁万众大厦的计划？”
哦，糟糕，要债的，虽然不是自己欠下的债。申钺瞟向周围，见鬼，这里环境也太好了吧，人口密度居然这么小，一个人影也没有，“你说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也知道不能承认，他边辩解边挣扎，两个扭打起来，申钺狠狠地给了对方一手肘，但对方以牙还牙地在他胃上揍了一拳，申钺差点把之前喝的牛奶都吐出来，“靠！……”对方见他没有反击之力了，便松开他退后了两步，他刚缓了口气，一抬头却见对方正手上握着把枪对准了他，并缓慢到给人压力地打开了枪上的保险。申钺翻了个白眼，“啧，你早拿出枪来不就好了。”何必特地打上一架，现在身上不知青了多少块。
“许悟！许悟！……”布路在远处喊着，然后终于发现他们在这边，往这边跑过来，跑近后一看吓得心都要跳出胸腔，“关楷正！放下枪！”布路用奥运冠军冲刺的速度往这边冲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装备着武器的军人。
关楷正？申钺听布路说过，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双眼通红，毫不掩饰其中的刻骨恨意，但他的动作没有被激动的qíng绪所影响，他手中的枪仍然拿得很稳。申钺对布路喊道：“没事，误会而已。”然后直视关楷正的双眼，“你只是想要一次谈话对吧？那么我们就坐下谈谈。”
关楷正一放下枪，布路就冲到了近前，“许悟，你没事吧？”他拉着申钺上上下下地把他检查了一遍。
申钺和关楷正，还有布路，重新回到了天台上，围着张小圆桌坐下。辛欣看到申钺后松了口气，朝他一笑。申钺像接到什么信号一般了然笑道：“给我再来杯牛奶，我胃有些难受。”辛欣一怔，然后欣然答应。
布路脸色yīn沉，他看向关楷正，“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是贾鑫告诉你的？”只有贾鑫知道他现在和申钺在一起。
关楷正不答反问：“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你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我是他很早以前认识的人。”申钺道，“你要问的不是万众大厦的事？”
关楷正瞪着申钺：“你会告诉我？”
“为什么不？”申钺慢吞吞地说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有些人无聊时偶尔会找些奇怪的事做，例如制定些疯狂的构想之类的，然后他可能会发到某个私密的论坛，至于谁会去看这些东西，谁又会像过家家一样去实现这些构想，这没人能知道。如果你要那个论坛的网址，那么我正好知道，有纸笔吗？”申钺接过布路给他的笔和便签本，写了个网址下来，撕下那页便签，推到关楷正面前。
关楷正怀疑地看了看他们，最终还是把那张纸放进了口袋里。
申钺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你看我和布路也算是朋友，我不会不顾朋友的安危的，所以你找错人了。”
关楷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但是今天抱歉。”他不自在地对布路点点头，然后捏了捏口袋里的便签，对申钺道，“还有谢谢……我得走了。”
第九章
关楷正怒气冲冲地冲到贾鑫办公室，把一个钮扣状的小东西拍在他的桌上，“你在我身上放窃听器？！”
“资源共享嘛。”贾鑫很镇定，“我只是想知道实qíng，能现场直播最好不过，可惜装在你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在你和申钺打架里掉了。”
“你！……”关楷正气结。
“先别生气，我问你一件事。”贾鑫压低了声音，诉说秘密般说道，“你认识赵晴应该有很多年了——你们学生时代就是朋友了，你听他说起过许悟这个名字吗？你去找申钺时也听到了，布路叫的不是申钺，叫的是许悟，他那时急疯了，叫的或许是真名。另外，赵晴死之前，布路还在问他关于许悟的事qíng，你说这是很奇怪？”
关楷正神色微变，赵晴的确有说过许悟这个名字，不过不是和他说过，而是自言自语时被他听到的，他板着脸道：“没有，赵晴从没有说起过什么许悟。我要走了，再见。这次你也算是帮了我，我们就算是扯平了，但下次你再暗算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贾鑫笑看着关楷正走出去，这次关楷正帮了他的大忙，他终于知道“许悟”指的是一个人名，虽然还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是哪两个字或许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他取出保险柜中的一大本资料，黑色皮制封面，上面印着烫金的字：SCL档案——布路，他翻开封面，一页页翻看着内页，每一页都是布路的照片和资料，但只要细看便会发现照片的细节显示他们不是同一个年代的，从还是用笔绘制的画像到黑白照片再到彩照，每张都是布路的样子，旁边的人物介绍，每个人的名字都是布路，他们有不同的人生简历，唯一的相似点是：他们终其一生都漂泊不定，他们在努力寻找着什么。
SCL是奇异事件研究室的缩写，贾鑫是SCL的研究员之一，这个研究室有着古老的历史，研究很多奇特的生物和事件，布路是他们持续最久的研究之一，他们一直怀疑这些长得一样的都叫布路的人其实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个生物，他死亡之后过上数年又会再次重生，而且是以成人的模样凭空出现，并能融入社会，似乎没人发现了这个星球上突然多出了一个类似人类的生物，但是SCL的研究员们记录下来了，并发现了他是在找某样东西，而今天贾鑫发现他是在找一个人，而且似乎已经找到了。SCL需要召开一次里程碑式的会议，他们需要制定新的详细的研究方案，并做出近百年来的最重要决策。
SCL的总部在一栋现代化大厦里，很多新加入的研究员都很失望，这里一点古老的历史神秘感都没有。最高一层是会议室，仿佛无限延伸的冷色调大理石平铺在地面上，大厅的穹顶悬挂下数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晶莹璀璨，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极大的圆桌，20人围着圆桌坐在宽大的座椅上。
12点方向坐着的是会长，看人已经齐，他宣布会议开始，“这是第141次首席研究员会议，讨论第89号实验。大家已经看到了简报，贾鑫研究员取得了我们研究史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大家祝贺他。”
贾鑫站起来朝众人点头示意，大家都鼓掌并祝贺他。
“接下来我们要探讨一下我们的研究下一步要如何进行，请诸位发挥你们最大的才智。”
“我认为不宜过早惊动我们的实验对象，鱼死网破可就麻烦了，实验对象他死亡后可以重生，我们却不知要再等多少年才能再次监测到他，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是否能够改变外形，若是能，那我们怕是再也找不到他。”
“实验对象应该不会采取自杀的方式来逃脱我们的追捕，他的目的是找到他的目标，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出他找到‘许悟’这个目标的原因是什么，是同类，还是其他的原因？”
“最重要的我们不知道实验目标的下一步动向是什么，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然后呢，他是准备离开还是继续下一步动作？我们如果准备追捕他，追捕成功的概率有多少，捕捉到后我们准备怎样？我觉得虽然机不可失，但贸然行动也全无必要。”这次发言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我们需要更多的数据，用以支持我们做出更jīng确的判断，现在我们还在迷雾中，辩不清方向，盲目地行动只会让失败的概率增加。”
有人反驳道：“那我们就坐在这里gān等？您老是创世神的忠实信徒，是不是想告诉我们要坐在这里静候神的旨意？”
会长出声制止了：“禁止攻击他人的宗教信仰，这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信仰创世神，毕竟我们已经见惯了神秘事件，有什么道理还非要坚持不信神？而且创世神是我们最大的研究课题，我很期待诸位在这个课题上也能有所突破。现在让我们圆规正转，继续我们的本次的讨论：第89号实验。”
贾鑫道：“我也同意继续观察，实验对象布路的行踪与动向我基本上都能掌握，实验对象的目标许悟，我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来了解。但不得不承认，这有很大风险，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做出超出我们想象的行为。”
大家都沉默，未知最让人退缩，他们一生都在追寻着未知事件的答案，临近关头时却难免顾虑重重。
“我也同意再观测一段时间，但我们可以做些备用的紧急方案，规定好在哪些qíng况下我们可以采取紧急行动。”
“同上，继续观测并做到紧急预案。”
“同上……”
布路也召集了事务所的骨gān人员开了个会，他准备减少自己工作量，以后事务所jiāo由吕新城管理，他手上现有的那些业务也都将移jiāo给事务所的其他人。辛欣很不理解，她看向会议室外的申钺，难道是因为他？似乎自从这个人出现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申钺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怎么在乎，他的生活好像已经够糟了——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并没有失去成年人的行动力外，什么具体的记忆也没有，这还能变得更糟么？
布路开完会后，走到申钺身边取走了他手里的牛奶，“这是你今天喝的第几杯？”
申钺茫然地想了想，他没印象，反正没喝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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