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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恨_柳寄江【完结+番外】(33)

  刘彻挑眉,眼底有着危险的yīn霾,“母体损伤过重,什么意思?”

  “当年糙民应诊的时候,娘娘受了颇重的伤,据说是遭人追杀。”

  “哦……”刘彻淡淡沉思,微笑问道,“萧先生的医术很高明。”

  萧方一怔,应对道,“不敢,过的去而已。”

  “医剑双绝的朝天门萧方医术若只是过的去的话,那宫里的御医算什么?”刘彻冷笑,帘外跪着的御医颤颤发瑟,连着叩首。

  刘彻注视着他半响,转身甩袖道,“跟朕来吧。”

  ……

  椒房殿

  卫子夫迎出来,微笑道,“臣妾参见皇上。”

  她的笑容虽然还是温婉,却有些勉qiáng。

  “嗯。”刘彻淡淡应道,“据儿如何了?”

  “服了药,沉沉睡去了。”

  “糙民参见皇后娘娘。”萧方跪拜行礼。

  “免礼。”卫子夫疑惑道,“这位是?”

  “萧方,”刘彻也不理,径自坐下,道,“五叶沉水香既可缓解皇长——据儿的病症,朕相信你,”他略微回首,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定可治此疾。”

  萧方负着药箱跪拜下,神qíng恭谨,“糙民尽力而为罢。”

  他走进内室,看了看刘据的脸色,面上闪过一丝了然。伸手诊了脉,回身跪禀道,“据殿下染的并不是风寒。”

  刘彻挑眉,“那是什么?”

  萧方微微一笑,“不过是吃了不洁的东西,发散不开罢了。糙民开个药方,再遵医嘱,调养几日,自然好了。”

  “就听你的罢。你便在御医署住下,照料四公主的身子。”

  萧方一怔,拱手辞道,“糙民闲云野鹤惯了,并不适合到宫廷。”

  “朕意已决,”刘彻淡淡道,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过完年后三日内,萧先生就进宫吧。”

  萧方沉默一刹,道,“是。”

  ……

  “萧兄,”桑弘羊微笑着跨进来,“闻萧兄不日将进宫授职,弘羊特来恭喜。”

  萧方将手中书册摞在一边,吩咐道,“弄cháo,去外面看着,不许人走近。”

  弄cháo依言走出房门。

  “我虽深知,雁儿母子必不是凡人,但并没有想到,他们有如此身份。桑公子,想必你早已知道吧?”萧方坐在椅上,半仰着看着桑弘羊,他的眼神很清朗,却有着一种沉郁的光。

  “是。”桑弘羊gān脆承认,他自己动手为自己倒了一盅茶,“是我向皇上提起子夜医馆,皇上才会派人来请她的。”

  “为什么?”

  “我知她不愿。”桑弘羊苦笑道,“但你想过没有,若她只有一人,她要闲云野鹤,自在生活也就算了,我不会有半句话,但是她有陌儿和早早。陌儿和早早的皇子身份,能由她说不要就完全不要的么?如果有一天,被人发现了,陌儿和早早会遭受没顶之灾的。”

  “雁儿逃避的太久了,而我做的,不过是让一切明面化,bī她面对,给所有人一个机会,决定事qíng的走向,也争取一个对她最好的局势。”

  “何去何从,由她自己决定。”

  “由我们自己揭破,总比倒时候被人发现,措手不及的好。”

  “所以在清欢楼,我看着她溜走,没有出声。”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萧先生,你呢?”

  ……

  “我并不赞同拟定说法,但是,事已至此,”萧方叹了口气,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唯愿雁儿在外能够平安,早早也过的好。”

  “放心,”桑弘羊展颜一笑,“雁儿不是一个亏待自己的人,而且她身边有那么多朋友,会照顾好她的。至于早早,有馆陶大长公主照看着,不会有事。怎么说,”他踌躇半响,择辞道,“她都是皇上的亲身骨ròu,不会有事的。”

  “那么,”萧方一笑,算是把这个事揭过,他缓缓坐起,目光锐利起来,“我们来谈谈,椒房殿那位皇子的事?”

  “你放心,有弄cháo在外面看着,不会有人听见。”

  桑弘羊洒然一笑,“这件事我的确做的不够磊落。萧先生高明,看的出来,弘羊佩服。”

  “萧某若不是研习医术多年,还真的无法看出,只是萧某不明白,桑公子对医术并无涉猎,如何能布下如此一局,是否有人相助?”

  “萧先生也未免太看轻弘羊了。”桑弘羊一哂,在房中踱了几步道,“弘羊机缘巧合之下,得知有一种东西,虽然我们看不见,但若进入人体中却可以使人对疾病的反应下降,但对牲畜的影响却要小的多。弘羊在很久以前,就已着手准备。长安城东,就是桑先生之前住的村庄附近,有一座牧场,椒房殿的那位皇子每日的牛rǔ供应就是来源于此。我早在年前就暗中cha手牧场的供应,将场中最顶级的供rǔ母牛的饮水换成了含有极少量这种东西的河水。又在一段时间后将之换回来,个中时间掐的准,才令皇后娘娘有错觉,是五叶沉水香的效用,其实区区熏香,哪里能医什么病呢?”(虾米机缘巧合,电视剧看多了。)

  “你也算是老谋深算了,只要洗的gān净,就算皇上查到牧场,也不过是一群人争夺送水的生意而已。”萧方动容,“可是你有无计量,那位皇子殿下何其无辜?如此待一稚儿,你过的去么?”

  “后宫争斗,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桑弘羊冷哼,并不太在意,“他的母亲曾经令雁儿难过,我报在她最疼宠的儿子身上也不为过。更何况,他不过是风寒缠身月余,并没有太大损伤。我若是狠心点,加大剂量,便是他的命也是要的到。只是,”他一笑,“那样赢的太简单了,没意思。我也不是那么心狠手辣的人。”

  夜深了,桑弘羊推门而出的时候,脚步沉重。庭院里,弄cháo惊奇的回头看着他,眸子充满对他这些日子异常的疑惑不解。

  “弄cháo。”桑弘羊一笑,摸摸他的头,好笑的看着他一脸嫌恶的避开。无论世事如何翻覆变化,这个少年,永远是一抹澄澈的风景。

  “弄cháo觉得,”他问的有些迟疑,“我是不是一个坏人?”

  “桑哥哥待弄cháo很好啊。”弄cháo偏头看他,满脸不解。

  桑弘羊低笑,胸口有些闷,“你说的对,只要对那些自己在乎的人好,就好了。”

  ……

  元朔六年的新年终于真正来临,未央宫里的风云诡谲,长安城的百姓无法感同身受,这些日子,百姓们一直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大汉朝忽然多出来的这个公主,有人说,他是当今皇上少年时在民间风流留下的孩子,也有人说是宫中某位不受宠的娘娘在冷宫中生下的孩子,没入掖庭多年,被皇上偶尔瞧见,这才认出来。

  “胡说什么?”清欢楼上,堂邑候府的少爷陈商摔下一个酒盅,“那明明是我妹妹,大汉朝的皇后娘娘嫡出的女儿。”

  顿时一楼皆静,人人神qíng奇怪,雅厅里,袭爵堂邑候的陈越横了弟弟一眼,陈商被那锐利的眼神吓的酒醒了一半,醒悟不该多事。陈越敲着桌子道,“也好,也该让长安人知道,我们陈家的时候了。”

  良久,楼下有人道,“说到清欢楼,前些日子梅老板唱的那支曲子,倒真是让人惊艳呢。”

  “那是。”冷场的气氛被打开,有人应付道,“我问过云老板,那支曲子叫作《佳人曲》,梅老板倒真称的上是绝色佳人呢。”他迷蒙的哼道,“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无出其右者。只可惜……”他倏然住口,堂邑候府的几位少爷正在楼上,梅寄江在下台的时候被堂邑侯府人带走,已经数日,全无消息。清欢楼的老板却像是没事人一般,浑不在意。

  ……

  与此同时,萧方正携了弄cháo出了陈府,在期门军的看护下,准备入宫。

  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街角驶来,萧方迎着日光,眼微眯,记得当年陈雁声正是被这辆车所撞,仓促早产,虽然早早身上宿疾,并不都由此来,但这却是一个重要导因。

  “萧先生。”馆陶大长公主扶着董偃的手,含笑下得车来,仪态万方,一边期门军跪下参拜。

  “这些年来,多谢先生对娇娇母子的关照。”

  “娘娘聪慧过人,”萧方欠身道,“方自问并无过多关照。”

  “无论如何,多谢你了。”刘嫖微笑道,“本宫听说,当年出宫,娇娇吃了很多的苦。”

  “这次出京,娇娇带走了一些相熟的人。先生是娇娇的授业恩师,初儿的师公,这次进宫,初公主的身子,本宫就托给你了。本宫爱女心切,想知道娇娇这些年来的qíng况,还请萧先生成全。”

  “不敢当,”萧方连忙跪下行礼,“大长公主对娘娘的怜爱之心,天下都是知道的。”

  第33章 倾城一曲天下知

  元朔六年二月,皇四女刘初在宣室殿正是被授予封号悦宁,赐住昭阳殿。

  “悦宁公主么?”椒房殿里,卫子夫缓缓沉下眼眸,低低重复道。

  她的身边,卫长公主抱着刘据,坐在一侧,悄悄抬头看向自己的母后,yù言又止。

  “是的,”尚炎道。他是常伴圣驾的小太监,虽不及御前总管杨得意那样位高权重,但也是个不可轻忽的人物。此刻,他正跪拜在皇后娘娘座下,“历来汉室皇子皇女,都随母妃居住,若无母妃,则过在娴熟嫔妃宫殿。悦宁公主年纪尚幼,皇上却赐令单独居昭阳殿,不予其她嫔妃名下。”

  卫子夫的双手指甲狠狠的扣进ròu里,青弟,当日还是你说的正确,正是我的到场,让皇上下定决心吧。这世上,最难猜度帝王心,无论是当年的阿娇皇后,还是如今的我,都是如此。

  卫子夫脸上依然泛着淡淡的微笑,却一点一点的放开手,“尚炎,”她起身,缓缓步下殿来,“你要记得,当年废后,也有你的力,就算陈阿娇回来,她也不会放过你。”

  “可是,”尚炎害怕的抬头,“那毕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公主啊。”

  “当年我连她的母亲都斗的倒,”阳光之下,卫子夫姣好的容颜上闪过一丝扭曲,尚炎不信的眨眨眼,看见的又是一幅柔顺贞和的容颜。“何况一个rǔ臭未gān的小丫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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