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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权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212)

  彭沛心中一凉,万万没想到顾南衣有这一手,僵在那里,眼看葛元翔开口要问李阿锁,一急之下恶向胆边生,大步下座来,恶狠狠笑道:“公堂之上,岂是玩把戏的地方?这什么烂东西?”抬脚便要将两枚钥匙踢出去。

  他的脚尖刚刚抬起,顾南衣的手臂一抬。

  沉重的锁链声响震得彭沛大惊失色身子一僵,生怕顾南衣再来点上什么死xué,脚尖顿时停在半空,身子失衡向后便栽,身后正是凤知微。

  凤知微身子一直,眼疾手快的托住他后腰,笑道:“大人小心些。”随即将他轻轻扶直。

  此刻彭沛背对着所有人,只有靠着公堂门口栅栏的华琼,才看见他脸上在凤知微扶过来的瞬间,有cháo红一涌,瞬间消失。

  华琼目光一闪,露出一丝森然笑意。

  彭沛自己却毫无感觉,站直后立即挥袖拂开凤知微,冷哼一声也不道谢,转身就走,凤知微也不介意,笑嘻嘻的跪回去。

  她跪回去的瞬间,手一抄,将两枚钥匙抄在了手里,向葛元翔章永方向一托,道:“两位大人请看,殿下们和贾公公请看。”

  二皇子招招手,示意身边护卫上去接,宁弈身边的护卫突然大步上去,后出发,却比人家快,肩膀一撞便将人家撞开,抢先接了过去。

  钥匙拿在手中,一一传看,在座的眼力都不错,看得出果然一模一样,何况还有李阿锁死灰般的脸色证明。

  十皇子今天特别的活跃,把钥匙捧在手里,“哗哗”的赞叹着给贾公公看,“公公,你瞧瞧,真的一样!”

  贾公公颤巍巍戴上老花镜,眯眼看了半晌,笑道:“老奴年纪大了,看不分明了,不过就这样子,倒确实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这句话一出,彭沛抖了抖。

  宁弈将钥匙接在手里,微笑着看了又看,突然一抬手,将钥匙掷在李阿锁脸上。

  “狗胆包天的贱民!”他怒喝,“顾大人既然有如此妙技,何须寻你配钥匙?你一介下九流麻衣糙民,竟敢攀诬当朝大员,株连九族当众凌迟,也轻了你!”

  huáng灿灿的钥匙在半空飞过一道金色弧线,劈头盖脸砸在李阿锁脸上,啪的一下便砸了他满脸血,李阿锁却早已被当朝亲王声色俱厉的怒责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知道痛,满脸的鲜血也不敢抹,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颤声道:“糙民……糙民是糊涂了……糙民是糊涂了……”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糊涂,却始终没有承认自己攀诬,更没有喊冤枉,宁弈冷冷望着他,森然道:“李阿锁,你和顾大人素不相识可是?”

  李阿锁抬起涕泪横流的脸,犹豫的点头。

  宁弈淡淡道:“你既然不认识顾大人,无缘无故,断不会任xing妄为此人神共愤之大罪,想必碍于qíng面受人所托,或受人蒙蔽无意为之,所谓不知者不罪,从逆者论轻,只要将苦衷说清楚,本王自会从轻处置,你且放心便是。”说到这里一顿,语音提高,声色俱厉,“但你若冥顽不化,负隅顽抗,自有国家昭明法制,高悬尔首!”

  这番话,几乎完全照搬彭沛先前诱供顾南衣的话,听得彭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尴尬得无地自容。

  但这人也是个厉害角色,气色虽然尴尬,却立即趁势上前一步,抬脚对着李阿锁就踢,“你这贱民,受何人指使,攀诬顾大人,还不从实招来!”

  李阿锁被踢得翻了个跟头,额头有血流出,他怯懦的看了彭沛一眼,咬了咬牙,砰砰磕头,“没有……没有!是糙民……是糙民有次被顾大人踢翻了钥匙摊子,怀恨在心……所以……所以狗胆包天……攀诬大人!”

  “你这只因些许小事便胡乱举证的贱民!”彭沛立即接口大骂。

  葛元翔和章永对视一眼,咳嗽一声,道:“李阿锁,以民诬官,是杀头重罪,你想清楚了。”

  李阿锁浑身一颤,张嘴yù言,然而一抬眼,看见彭沛海水江牙的深蓝色官服袍角,那种明朗的颜色此刻看在眼底却是一片深沉,令他想起暗夜里自家小院里妻儿的惊恐的脸……他蓦然抖了抖,再次伏下身去,“……糙民……有罪……”

  宁弈突然道:“李阿锁,顾大人于何时何地因何事踢翻过你的摊子,你且说来。”

  李阿锁张了张嘴,没想到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犹豫了半晌,支支吾吾道:“……糙民也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去年……也好像是前年……”

  顾南衣突然平平板板的道:“我前年才到帝京。”

  “那是去年!去年……chūn!”李阿锁眼睛一亮,大声道:“去年chūn,他说糙民的摊子挡了他的路,他一脚踢翻了糙民的摊子,将糙民辛苦制作的很多锁都踏坏,坏了糙民半个月的生意!”

  宁弈笑了起来。

  堂上几个人,有的笑,有的苦笑。

  “去年chūn。”宁弈笑意yīn狠凛冽,近乎轻柔的道,“因为魏大人在南海回京路上遭遇山崩而失踪,顾大人沿路寻找了大半年,整整一年,他都没有回过帝京。”

  李阿锁张大了嘴。

  华琼在吃吃的笑。

  从来不骗人的人,偶尔指供诱供,才叫真正的有效果……

  “我我我……”李阿锁结巴着,此刻真的是再扯不出什么来,惶急之下对彭沛望去。

  凤知微此刻却趁着一阵纷乱,蹭到了顾南衣附近。

  堂下就这么点地方,顾南衣让不到哪里去,此刻她靠近,才发觉先前那一阵寒意,果然自他身上的锁链散发,越靠近越觉得寒意刺骨,这还是她在身边,戴在身上的顾南衣,是什么感觉?

  此时仔细一看,才发觉昨日地牢昏暗没看清楚,那不是玄铁,那是寒铁,产于深海之底的重铁,重于普通铁十倍以上,且长年埋于极北之地冰海之下,千万年吸收地底寒气,yīn寒无伦,也不知道刑部从哪搞来这么一副要命东西,难怪章永语气惊讶,想来这东西因为太过伤人,非穷凶极恶必死重犯,刑部轻易绝不动用。

  却用在了顾南衣身上!

  昨夜一夜至今,他怎么过来的?

  凤知微眼角一瞟,看见顾南衣因为刻钥匙未及掩藏的手指,指节青白,指甲底呈微蓝之色,这正是寒毒侵体的征兆,按说此刻,他的手指已经僵木了。

  他竟是用这样的手,顶着这样的酷刑,来刻那副钥匙!

  顾南衣发觉她的异常,立即将手指缩进衣袖里,凤知微盯着那一收之间的蓝光微闪,只觉得满腔的冰冷,冰冷底又生出腾腾的怒焰,毒火一般烧灼着全身的血液经脉,轰然一声体内热流喷薄而出,翻卷滚掠,将她平日压在平静冰面下的狠烈狂流,一瞬间都掀了出来!

  随即她大力扭头,扭得过于用力,自己都听到颈骨吱嘎作响。

  她一直在等,一直在忍,等着对方掀出全部底牌,等着在最合适的时机给对方一击,她用蔑视的心态,看着那群人群魔乱舞作茧自缚,心态悠然不急不躁,还自以为这是雍容和淡定,却不知道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是对南衣的戕害和折磨,每一分每一秒她的悠然,是靠南衣咬牙苦忍一声不出换来,他避着她,躲着她,瞒着她,甚至不愿让她靠近知道这重铐的狠毒,她还在懵然不知,盘算着怎样才是最有利时机——

  凤知微浑身颤抖。

  她一生里沉静冷淡,将所有的恨和毒都习惯xing压抑,然而今日她终于发现,佛也有火!

  “铿。”

  锁链jiāo击声响起,还在对李阿锁目光威胁的彭沛愕然回首,便看见一直老老实实跪在那里凤知微,突然缓缓站了起来。

  她脸色平静,眼神却极黑,像是极北之地没有天日的苍穹,反she不出一丝星光,只有一点妖异而灼热的红,在眼神深处腾腾燃烧。

  彭沛触着那样的眼神,只觉得心中一凉如堕深水,比刚才顾南衣点xué还让人惊怖,瞬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竟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惊惶的退后一步。

  堂上人都惊讶的看过来,宁弈脸色一变,轻咳着坐直了身体。

  凤知微走到彭沛面前,盯着他,森然一笑。

  “彭沛,你扯完了没?”

  彭沛白着脸,又退一步。

  凤知微再进一步。

  “我忍你们很久了,现在。”

  她露齿一笑,白牙森森。

  “也该轮到我了。”

  第八章 怒抽

  她语气平静,却字字从齿fèng里挤出,字字磨砺得杀气bī人!

  彭沛被那眼神语气震慑得忘记反应,不自觉的又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退到了栅栏边,想起栅栏后是华琼,不敢再退赶紧站住。

  刚站定,身后华琼突然闪电般出手,抬手打掉他官帽,一把薅住他后脑头发,将他重重往栅栏上一勒!

  与此同时凤知微抬起手上锁链,劈头就对他恶狠狠抽了下去!

  “第一抽!抽你罗织罪名,伪造人证,试图构陷无辜的当朝大员!”

  “啪!”

  青白色的额头绽开血色的花,鲜血爆she而出再涔涔而下,瞬间便披了满脸,挡了彭沛惊惶yù绝不可置信的视线。

  凤知微看也不看,反手又是一抽!

  “第二抽!抽你滥用重刑,yīn谋bī供,意图将国家功臣刑死狱中!”

  “啪!”

  额头相对的位置血花再绽,彭沛自巨大的震怖中惊醒过来,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连连嘶声惨叫挣扎,却被华琼勒住逃脱不得,翻着白眼直着脖子,双手胡乱的在空中飞舞抓挠。

  满堂的人一直泥塑木雕般定在那里,被这两人出手震住,再没想到一直平静从容的魏知竟然当堂bào起揍人,出手还这么狠辣,两抽过后,彭沛惨叫声起,才纷纷反应过来,二皇子愤然拍案而起,怒喝:“魏知你大胆!来人——”

  与此同时第三抽,伴随着凤知微听而不闻的冷笑,也到了。

  “第三抽!抽你欺世盗名贪贿营私,本yù在chūn闱中卖官鬻爵,却因为我横空突降,扰了你的财路,遂与人勾连,欺君罔上,执法者知法玩法,意图活活将无辜人士陷于杀头大罪!”

  “啪!”

  彭沛左腮上开了条鲜血淋漓的口子,皮ròu翻了出来,一张一合也如正在惨叫的嘴!

  二皇子的怒喝,堵在了咽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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